第124章 白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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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您有什麽需要嗎?前輩。”
聲線發顫,眉心發癢,身體發出強烈的警告,李錚喉頭下意識的滾動。
在李瀟前世,有一對法國夫婦。
這對熱愛冒險的夫妻縱情於與自然之間驚險、刺激的“三角戀”。
兩人追隨全球的火山噴發和餘波,用驚豔的攝影和震撼人心的影像記錄他們的發現,並通過媒體和巡回演講與好奇的觀眾們分享自身經曆。
盡管最終,兩口子於1991年日本雲仙的一次火山爆發中喪命,但他們給世人留下了關於自然的豐富知識和遺產。
和兩夫妻一樣。
李錚和黃娥同樣不懼冒險,甚至由於修為在身的關係,他們倆更加熱衷於此道。
可眼前的狀況,和之前遇到的任何險境都全然不同。
雖然同樣是一團光芒,但是不管是李錚還是黃娥,都沒有把白鹿和之前的小太陽連接到一起,因為白鹿雖然光芒閃爍,但祂周身的光卻一點都不刺眼,被光包裹住的夫妻二人,反倒如同一個被溫暖的手掌撫摸過一般。
恰逢一隻光鳥飛了過來,從李城主的心口鑽了進去,又從其身後鑽了出來,中途沒有絲毫的阻礙。
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衣服下的軟甲,李錚卻發現並沒有什麽影響。
一時間,兩人心中的緊張不適消散了大半。
有趣的是,當白鹿停下來後,其身後的黑暗也不再蔓延。仿佛隨著白鹿的意誌,被“定”在了原地。
反觀陪伴夫妻二人多年的馭獸們,此時卻紛紛啞火。
就連性格跳脫的冰晶巨鷺湯圓也不例外。不但沒有警告主人危險,如果從正前方看的話,還會發現他們的眼中露出了跟那些野獸們差不多的神情。如果硬要說的話,這種神情就像是幼兒看著母親。
白鹿抖動耳朵,明亮的眸子同樣充滿好奇的看著眼前的美婦人。
這雙眼睛非常的澄澈,找不到一絲一毫的“雜質”。歪著頭看了一會兒,隨後又偏過頭看了看李錚,隻一眼便不再關注。
這樣的視線平靜卻充滿了危險,好在這樣的注視並沒有持續下去,白鹿又將視線放向了周圍。
雖說就是普通的一個動作,卻讓夫妻二人渾身再次緊繃,此時距離近了,兩人才驚覺白鹿的體型有多麽的高大。絲毫不比他們的馭獸來得小,但是白鹿的體型非常的勻稱優美。
仿佛踩在所有生物的審美線上,哪怕是對“美”抗拒的生命,也不會覺得厭惡。
和一幫子馭獸處在同一個範圍,有了對比後,那種差距就更明顯了。
不管粗看細看,白鹿的樣子都已經妙到了毫巔。
很快,白鹿像是發現了什麽,祂向前走了兩步。
這次沒有使用力量,隻是尋常的走動,來到一叢灌木麵前,白鹿停了下來。
見祂低頭張嘴,咬住灌木的枝幹,然後腦袋一偏。
就聽清脆的“啪”的一聲。
一枝野草便被從枝幹上給折了下來。
白鹿優雅的抬起脖子,然後回到了夫妻二人麵前,將頭伸向黃娥。
“這是……給我嗎?”
美婦人一臉的驚訝,下意識的探出修長的雙手,掌心朝上捧作蓮花狀。
白鹿睫毛眨了眨。在二人身前,兩夫妻才能深刻的感受到,白鹿的實力貌似比二人想象中的更加恐怖。
但就是這樣的白鹿,反倒令人很難生起絲毫的戒備。
讓馭獸們不要亂動,兩夫妻略微對視一眼,也不胡亂反抗。
而另一邊,白鹿的目的好像真的隻是為了送出一枝野草。收回脖子,白鹿閉上眼睛朝二人輕輕點了點頭,再睜開時,腳步一踏,下一刻已經是一團白光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光團再一閃,出現在了桃樹的樹冠旁,又是一閃,這次出現在了桃樹根部包裹的祭壇旁邊。
不大的祭壇,如今已經被幹屍圍的水泄不通,看到白鹿的到來,白鳥渾身緊繃。
在他充滿思緒的眼睛中,流露出疑惑的神采,似乎是對白鹿的身份隱約有些猜測,不過隨即又被他搖著頭否決了,最終縮著鳥脖子,警惕的看著白鹿。
就在剛才白鹿出現在送子桃所在區域的時候,白鳥就一直在緊張的關注著對方。
如今麵對近在咫尺的白鹿,這隻鳥的警覺性更是放到了最大。因為這時候他發現自己居然完全看不透眼前的白鹿。那種未知感,讓白鳥心中一突,一聲清脆的鳥叫,白鳥再次化作了熾烈的光團。
明眼人一看,白鳥所化的光團,比起白鹿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但小太陽的侵略性極強。
隻一瞬間,桃樹枝幹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聲,那是由內到外質地被瞬間破壞的聲音。處在光團中的樹根表皮焦化,尤其是白鳥雙足站立的地方,那一片區域瞬間成了黑炭。
和白鳥相反。
對於白鳥的舉動,瞬移到祭壇下方的白鹿並未關注。
似乎並不把對方放在眼裏,而是頭顱輕點,讓腦後的鹿角高高翹起,用尖角的頂端觸碰祭壇的最中心。
渢!
一聲像是念誦,又像是歌唱的聲音,自白鹿角與倒吊祭壇相接觸的地方傳出。伴隨著一圈圈白色的光圈,將周圍的一切紛紛給蕩開。
這光雖然也是白光,但是跟之前所見的的光芒又不一樣,令人感覺非常的清涼,像是白白的月光。
光圈本身是無聲的。
隻是當它掠過的時候,不管是深深紮入洞頂岩層的桃樹根,還是原本看起來頗有氣勢的小太陽,都在瞬間被光圈衝擊得發生了位移。
大量的聲音響起。
鬆動的石塊從洞頂脫落,但又被紮在其內的樹根拽住,看上去如同一個個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果實。
這裏如今不受影響的,除了白鹿以外,還有圍在祭壇周圍的一圈幹屍。
當光圈蕩過這些幹屍的時候,他們就如同紮根在海邊的紅樹林一般,不但抵消了光圈的衝擊,甚至在光芒掠過身體的時候,還被幹屍們集體吸收了一部分,讓自身略微變得充盈起來。
光圈最終隱沒在已經如同黑牆一般,圍在巨型桃樹周圍的黑暗中。
隨著不斷的吸收,如此往複,等到三四道光圈過後,一群沒有毛發的生物便出現在了祭壇周圍。
如今再來看這些幹屍的樣貌,既有人類,也有動物,動物中如無毛的馬、犬,沒有鱗片的蟒蛇,巨大的蜥蜴以及昆蟲等等。小的還有兔子,長得像燕子以及野鴨之類的鳥類。除了沒有鱗甲毛發外,一切都栩栩如生。
當身體變得充盈,原本像一顆小葡萄幹一樣貼在眼窩中的眼球也恢複原狀,幹屍們滾動眼珠,眼中泛著一層水潤的靈光。
這些人和野獸把目光放在白鹿的身上,表情難以描述,看起來崇敬中又帶著某種熾烈的情感。
一些被扒光羽毛的鳥兒,扭動自己的身體。充斥著桃樹樹根的身體,在半空中不停的晃蕩,但是很快,就見皮膚褶皺的身體泛起了白光,接著白光越來越熾烈,這光芒並沒有覆蓋鳥兒無毛的全身,而是在頭部的位置。隨著光芒越來越多。終於,一個尖嘴短會形似燕子的腦袋“鑽”了出來,接著就是身體以及翅膀。
看上去像是從身體裏鑽出來的靈魂,但不同的一點,這隻像燕子一樣的白色光鳥,渾身羽毛健全,鳥喙小巧可愛,雖然都是由光芒鑄成,但是每一片羽毛上,每一處細節都非常的細致精巧。
除了顏色之外,看上去與真正的羽毛一般無二。
光燕徹底脫離後,原本掙紮亂動的無毛幹屍又再次回到了之前幹癟的狀態,隻是這一次,幹屍的身體不再具有韌性,仿佛像是瞬間被按了清除鍵,成了渣滓向下方墜落而去。
原地隻留下組成鏤空的鳥形狀的細小桃樹氣根兀自飄蕩。
而另一邊。
脫離“肉體”後的光鳥毫不留戀,它振動翅膀,朝著白鹿迅速飛去。
不隻是它,一時間,隻要是原本能飛的生物,都在一瞬間掙脫了出去,除了體型小巧的鳥類以外,還有一些個頭大點的昆蟲,隻不過原本半透明的鞘翅,變成了一片片如同反著光的玻璃似的結構。除此之外,還有兩頭長著翅膀的飛馬。
這些化身為光的生物,在半空中拖出長長的光尾,那尾巴如同煙花火焰一般絢爛。
它們很快就來到了白鹿的身邊,而白鹿周圍光團中的意象,這一刻也仿佛徹底活過來了。
比如說在白鹿腦後處,光輪周圍盤旋的光鳥騰空而起,與接近這裏的光鳥來了一次碰撞。它們張開嘴無聲的交流著,雖然讀不懂鳥的唇語,但看幹屍光鳥的神態,似乎是在責備對方:“你們怎麽才來。”
接著,兩隻光鳥便像是從小到大的玩伴一般,沒心沒肺的打鬧嬉戲在了一起。
光馬此時也飛了過來,就像真的有肉體的飛馬那樣,輕輕扇動翅膀緩衝,幾個高難度的轉向後,在空中優雅的穩住身形,最終護衛在白鹿的周圍。雖然隻是由光構成。但身後的馬鬃飄揚,無風自動,雖跟白鹿比差了一截,看起來也是威武不凡。
而那些被樹根貫穿身體不會飛的幹屍們。此時雖然沒有動作,但神態明顯更激烈了起來。他們有的雙手合十,有的垂下頭顱,閉上眼睛。張著的嘴巴裏輕輕的念誦。
恢複了血肉之軀後,幹屍們的聲帶也再次有了發出聲音的功能,它們的聲音時而低沉,時而宏大高昂。每一個詞都震動著聲帶。明明很小聲,卻讓聽到的人精神一振,這聲音像周圍無限製的擴張,掠過了整座桃樹形成的小世界,就連地上的李錚夫妻二人,也能夠聽到。看這架勢,聲音似乎要散播到整個地下洞窟去。
這種聲音很快就變成了連串的呼麥般的聲音,細細聽去還覺得挺好聽。
隻不過在場的聽眾,全都無心去仔細欣賞。
周圍發生的一切變化,白鹿都沒有過多關注,他再次用鹿角的腳尖叩擊石壇。
這一次,卻讓向周圍擴散的光環停了下來!
光環不再擴散,開始向內收縮。每收縮一個光環,祭壇就會劇烈的震動一下,上麵原本銘刻著的文字也跟著迅速脫落,仿佛有一層石殼。
隨著震動,大量的石刻從薄弱處紛紛碎裂,露出了下麵一個嶄新的祭壇。
新的祭壇和之前的外表略有差別,除了小了一圈外,上麵銘刻的紋路也發生了變化。
收縮回來的光圈還在繼續,隻不過如今落在新祭壇的邊緣,瞬間就被祭壇吸收掉了,而隨著光圈被吸入祭壇,上麵的紋路也逐漸亮起。最終整個祭壇的紋路都被點亮,文字銘刻的光芒與白鹿周身的光芒交相呼應,仿佛這才是祭壇原本的樣子。
就在這一刻,祭壇光芒大亮。緊接著光芒內像是打開了一扇窗戶。祭壇上的光瞬間收斂,而相對應的,是一個奇異的世界出現在眼前。
白鹿並沒有遮掩。
地麵上。
兩名禦天境的氣修鼓足目力,甚至下意識的動用了秘法,這才看清楚祭壇“窗戶”後麵的景象。
那是一個完全漆黑的世界。從這個小窗口,可以看到那裏麵充斥著某種黑色的汪洋,仿佛正在經曆著世界的毀滅,哪怕隻是目光注視,那種恐怖的絕望感就已經如大山般壓了過來。海嘯不斷的洶湧,卷起數萬丈高的漆黑海浪,而在汪洋之上,一個渺小卻閃耀的光點,正在不斷的起起伏伏,隻是很快就被黑色的巨浪掩吞沒了,一個巨浪打來,光點不知所蹤。
“是秘境!”
當這個奇異的窗戶出現,秘境與外界連接,夫妻二人身上感應秘境的物品分別發生了震動。
隻是不待李錚與黃娥多看,洞窟的黑暗吞沒了他們所在的位置。
眼前的視界,都在下一刻消失。
秘境的入口成了唯一的光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