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那晚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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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燼!
    為什麽……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之前明明……明明相處得還不錯啊。
    雖然沒有多熱情,但有問必答,並不真的拒絕她的示好,就算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也是冷漠卻非常禮貌的啊。
    她慢慢地挪坐了回去,靠著左側的車門,忽然間有些不知所措。
    胸口一震一震的,又麻又酸。
    小腹處的舊傷口,開始隱隱作痛。
    真的很痛啊。
    她還記得,在那家小醫院裏,熬了十幾個小時,怎麽都生不出來,隻能轉成剖腹產。
    麻藥時間沒到,可孩子隨時有窒息的危險。
    最後,差不多等於活生生剖出來的。
    可醒來之後,看到皺巴巴的小人兒蜷縮在自己懷裏,又覺得再疼都值了。
    從此以後,她在這世上多了個血脈相連的至親。
    而剛剛,她在那張曾經親吻過的小臉蛋上,看到了……明晃晃地厭惡。
    淩晨一點,鄒言來到兒童房門前。
    淡淡地光從門縫瀉出,灑下一小片昏黃。
    他抬起手,輕叩了兩下。
    裏麵立刻傳出一陣乒鈴乓啷地聲音,半分鍾後,房門才被拉開。
    “對不起爸爸,我這就去睡。”
    小男孩垂著腦袋,隻能看到毛茸茸的發頂。
    他的視線越過自家兒子,落向不遠處的書桌。
    桌麵上放著一隻餅幹盒,匆忙間沒蓋好,勉強扣著。
    他收回目光,看到小男孩緊張到蜷縮的腳趾頭,淡淡開口道“如果你不是我兒子,今晚就隻能睡在大門外麵。”
    小身影一僵,將頭垂得更低。
    “記住,在這世上,除了我,沒人能欺辱她,包括你在內。”
    “……知道了,爸爸。”
    南市,銘航大酒店三樓包房。
    “要我說啊,你爸就是太低估你了,什麽都束著你,才會出現那種局麵,要是他早早幫你鋪路,怎麽可能被個小律師反將一軍?”
    “就是,反正如果換做是我,這口氣我也咽不下!”
    朋友們你一言我一語,被圍坐在中間的陸茂筠越聽越煩,索性一推杯子,站起身往外走。
    “去撒尿,誰都不準跟!”
    從洗手間出來,他又去了最北邊的大露台抽了會兒煙。
    首到被冷吹得有些受不住了,才摁滅煙頭,往回走。
    “什麽東西啊,本姑娘還就不受你這個氣了!”
    忽然,一道尖細地嗓音傳來,透著幾分似曾相識,陸茂筠下意識瞥了眼,當看清對方樣貌時,臉色一變,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圓眼睛,小翹鼻,長得很甜。
    不過此刻穿著亮片裙,外麵搭了件假皮草,嘴裏還叼著根女士煙,顯得十分俗氣廉價,完全不見那晚的清純可人。
    陸茂筠的腦子裏頓時嗡嗡作響,一股恨意湧上心頭。
    就是這個女人害了他。
    要不是她趁虛而入,來勾引自己,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一係列事情。
    如果沒分手,他和小吟現在應該在享受二人世界,而不是隻有他一個人回到南市,天天泡在煙酒裏混沌度日。
    怒意燒得雙眼發紅,恨不得衝過去勒死對方,邁出腿的一刹那,又頓住。
    不對。
    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他努力拉回理智,仔細想了想,酒店經理剛巧路過,被他一把拽住。
    “您說她啊,哎喲,我怎麽可能不認識呢,南市出了名的交際花,據說十六歲的時候就出來做這行了,沒辦法,家裏有個長年住在醫院的媽,還有個弟弟,嘖,據說那個弟弟也不太省心,去年打傷人進去了,連律師費都付不起,她隻能跟著一路奔波,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呢。”
    “然後不知道怎麽地,突然有一天又回來了,雖說還是在幹老本行,但整個人傲氣了不少,開始挑三揀西的了,像是在外麵狠撈了一筆,不太缺錢的樣子……”
    酒店經理說完,眼珠子一轉,壓低聲音道“陸少您這是……有興趣?”
    陸茂筠冷笑一聲“是啊,我真的很感興趣。”
    從酒店出來後,時瑩瑩照例先回家衝了個澡。
    走出老舊的筒子樓時,己然和剛才的濃妝豔抹判若兩人,簡簡單單的羽絨服加牛仔褲,清純得像個女大學生。
    她拎著保溫桶來到第三人民醫院,跟門口的保安打了個招呼。
    老大爺拉下鼻梁上的老花鏡,笑眯眯道“今天也來得這麽早啊,你媽媽看見你一定很高興。”
    “那當然,我可是燉了她最愛喝的乳鴿湯,醫生說這次手術以後恢複得不錯呢!”
    “嗬嗬,那就好啊……”
    寒暄完,時瑩瑩踏著輕快地步伐,一路輕車熟路地來到b區病房。
    推開房門,她揚聲道“媽,我早上收到弟弟寄來的信了,他說在裏麵過得還不錯,夥食也好,監獄長他們都挺照顧的,幸好遇到那位姓鄒的律師,否則——”
    病床上空無一人。
    咚!
    保溫桶應聲掉落,熱湯頓時灑了一地。
    女孩顧不上燙,瘋了般往外衝,一轉身,發現不知何時門被關上了,一道身影站在那裏,雙眼通紅,滿臉怒火。
    “你……你是誰,想幹什麽……我媽呢?你把我媽弄哪——啊!”
    陸茂筠抬手用力一推,她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手掌蹭過破碎的內膽片,鮮血當即湧了出來。
    “你最好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交代出來,否則,我會讓你媽今晚就滾出這家醫院,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時瑩瑩渾身打顫,不敢再裝作不認識的樣子,低下頭抽泣道“求你,別動我媽媽,我說……我什麽都說……”
    “薑海吟。”
    “啊?”
    看著女人魂不守舍地樣子,鄒言眯起眼。
    下午他出去過一趟,回來就這樣了。
    不再跟前跟後地獻殷勤,甚至不怎麽動彈,就坐在那邊,跟傻了一樣。
    他非常不高興,但剛接了個大案子,晚上要加班不說,淩晨還得飛去檳市,實在抽不開身深究。
    “你接上小臻後,今晚就住在那邊,我有可能不回去。”
    “好……”
    薑海吟淡淡地應了聲,拿上車鑰匙。
    臨走前,欲言又止,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
    他盯著那道遊魂似的背影,舔了下犬齒,正欲起身追過去,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