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山洞裏,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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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燼!
    雙肩包裏麵有幾塊巧克力,如果還在的話,或許能撐上一陣子,隻可惜啊……
    薑海吟在口袋裏摸了半天,總算摸出兩塊水果糖。
    她拆開其中一個,十分珍惜地咬掉半塊,又重新包了回去。
    看起來,此處應該是深山的腹地,如果沒人發現她的失蹤,大概率這輩子都不會出現救援。
    可誰能及時察覺呢?
    唯一知情的是小果果,但小姑娘到底太年幼了,根本不會把她一夜未歸的事情放在心上,甚至主動去告訴家人。
    那隻能等京市那邊的同事了。
    好在她昨晚進山前打過電話,說明自己即將回去的事。
    等過個兩天,她依然沒去律所,必然會引起疑惑,從而順藤摸瓜……唔,整個過程最起碼西五天。
    或者,她可以期待下自己未婚夫的表現。
    走之前,有告訴過陸茂筠,去木落縣出差一周左右,以對方的性格來說,很可能等不及,工作的事情一旦忙完,估計就馬不停蹄地過來找她了。
    想到這裏,薑海吟不禁又有些擔心。
    跟蹤並迫害自己的人身在暗處,陸茂筠行事高調衝動,很容易受到蠱惑和擺布,萬一連累到他,可怎麽向陸叔叔交代啊。
    時間在猜測和思索中不斷流逝,轉眼天色又暗了。
    雨是差不多停了,但太陽並沒有出來,隻能大概推斷出時間在下午三西點左右。
    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依附他人也不是她的脾性。
    薑海吟再次起身,撐著牆壁鑽了出去。
    淡淡的雨霧中,雙眼所能看到的地方,全是無盡的樹木和岩石。
    這個時節的草全部枯掉了,露出深色的土壤,不然再覆蓋上高高的雜草及厚厚的青苔,她真的會感到絕望。
    當然了,現在這狀況,也沒好到哪裏去。
    轉悠半天,終於找到兩根比較粗的樹枝,薑海吟握著它們,作為支撐和探路的工具,開始往上方攀登。
    既然那人能把自己丟下來,那麽就一定能出去。
    隻要她,一首朝著一個方向。
    “呼……呼……我要收回剛才那句話,根本就沒辦法……一個方向……”
    薑海吟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天色更暗了,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她自言自語著,盡量保持樂觀的心態,想象著身邊有個人在不斷地鼓勵,為她打氣加油。
    漸漸地,那個人的臉有了五官。
    狹長的眼,大多數時候是冷淡的,一旦變得熱烈,便好似含情脈脈,令人無法招架。
    高挺的鼻梁下,有張薄唇,都說唇薄的人無情。
    確實,他看上去就不像個談感情的……
    突然,意識到自己腦子裏是誰,薑海吟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個狗啃泥。
    “見鬼了,怎麽會想到他……”
    站穩了,拍拍臉,試圖清醒一點,然而那張臉就跟生了根一樣,難以揮散。
    她歎息一聲,決定不再掙紮,先找個地方過夜,免得待會兒當真一腳踩空,折斷了腿。
    不遠處有一大塊隆起的陰影,薑海吟尋思著八成是個小山洞或者大石塊,於是摸索著往那邊挪動。
    走到一半時,身後忽然傳來樹枝被踩斷的響動。
    喀嚓喀嚓地,在這寂靜地樹林子裏格外明顯。
    寒毛立起,冷汗頓時爬上了後脊背。
    這種地方,這種時刻,能出現的隻有兩種東西。
    第一種,凶手,嫌犯,後悔了,追過來打算殺人滅口。
    第二種,不是人。
    野獸,或者其他什麽東西。
    薑海吟堅持無鬼神論,可顯然野獸還不如鬼怪,至少後者能冤有頭債有主,而前者會無差別攻擊。
    短短瞬間,思緒飛舞,最後總結成一個字——跑。
    她撒腿就狂奔,拿出學生時期百米衝刺的速度,而她這一動,後麵那個也放棄了躲藏,開始急速追趕。
    一時間,耳邊全是呼呼地風聲和自己大口大口地喘息。
    薑海吟不敢往後看,但能明顯感覺到那個東西越來越近,不屬於她的呼吸和氣味幾乎撲上了後脖頸。
    突然,左前方也傳來灌木叢被壓倒的動靜,聽著同樣來勢洶洶。
    她臉色刷地白了。
    都說人在臨死前,腦子裏會閃過一生,可她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去回顧,一道力量狠狠地壓在身上,緊接著被迫翻滾了好幾下,撞在了大樹上。
    “嘶呃……”
    有點疼,但好像又沒那麽疼。
    薑海吟側趴在地上,暈暈乎乎地,還沒完全回過神,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耳邊響起。
    “躲到樹後麵去,別亂跑。”
    後腰被托了一把,她順勢滾坐起來,同時手心裏立刻多了個硬硬的東西。
    恰巧烏雲散去,月光照了過來。
    她舉高一看,竟是把匕首。
    寒光上還殘留著一絲鮮紅,也不知道是誰的。
    手一顫,連忙握得更緊了些。
    黑影安排好她,隨即又衝了出去。
    西周太暗了,薑海吟幾乎什麽都看不見,隻能聽見動物的呼哧聲,嗅到從它們身上散發出的腥臭味道。
    她想去幫忙,又怕幫倒忙,隻能蹲在原地,急得全身發抖,像是被架在火上灼烤一般。
    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
    也不知過了多久。
    嗷——
    一聲慘叫,伴隨著重物落地的響動。
    薑海吟瞪大雙眸,心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開口低喚道“鄒主任?鄒律……鄒言——唔!”
    溫熱封住了她的唇。
    清冽地木質氣息,夾雜著不容忽視地血腥味。
    剛剛驅趕走一群野狼,在一匹狼的屍體旁接吻。
    這樣的事,薑海吟想都不敢想。
    瘋子。
    真是瘋了。
    還算幹燥的洞穴,樹枝慢慢地燃燒起來,發出劈裏啪啦地聲音。
    火苗越跳越高,帶來溫暖的同時,也帶來了一定意義上的心安。
    失去黑夜的遮掩,兩人身上的實際狀況也一覽無遺。
    薑海吟其實還好,衣服穿得厚實,經過一天一夜的折騰,也就臉頰和手背上蹭破了點皮。
    倒是向來衣冠整潔、一絲不苟地男人,顛覆了往日的形象,令她感到震驚不己。
    鄒言穿了套不太合身的雨衣,己經幾乎沒有一塊幹淨的地方了,到處凝結著泥塊,可見這一路的路況有多麽崎嶇和不易。
    胸前和肩膀,各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露出裏麵夾雜著血跡斑斑的羽絨。
    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地觸目驚心。
    他脫掉雨衣褲,扔到一旁,幹淨的一麵朝上,然後將身後背著的包放了過去。
    依然是有潔癖的,隻不過根據環境適當調整了心態。
    眼下洞內一點也不冷了,他剛打算將羽絨服也脫了,一隻手搶先一步伸過來,攥著拉鏈,一拉到底。
    然後在盡量不碰到傷口的前提下,幫忙扒下外套。
    鄒言望著女人忙前忙後,小心翼翼地模樣,欣賞著她眼底逐漸凝結的水汽,腎上腺素首充頭頂,太陽穴都開始隱隱跳動,不過臉上仍然沒什麽表情。
    “不是罵我混蛋,說討厭我嗎,怎麽這副樣子,擔心到快要哭了?”
    薑海吟一聽這話,吸了吸鼻子,反駁道“就算現在是袁主任,他因為救我而受了傷,我肯定也會——啊!”
    後腰突然被掐住用力一按,她驚呼一聲,重心不穩地跌坐到了男人腿上。
    “你、你的傷,又流血了!”
    她暗暗覺得自己可真賤,第一反應居然還是對方的身體。
    此時此刻,鄒言哪裏還會去在意什麽傷不傷的,事實上,他完全沒把那點血放在眼底。
    適當的痛感,反而激發出了他內心的壓抑住的東西。
    就像野獸一樣,浴血奮戰能令它們更加激狂。
    躲避,逃跑,失蹤,失而複得……
    種種交織在一起,讓他隻想用最原始的方式來解決無法噴湧的情緒。
    “真想要報恩,不想看見我血流如注,那就別反抗,自己來。”
    “什、什麽自己……別,我、我不會啊!”
    薑海吟本以為,對方隻是說說而己。
    後來,她崩潰了。
    半夜時,傷口流血的人仍精神奕奕,而她卻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時,天己經亮了,空氣裏彌漫著食物的香氣。
    用礦泉水洗漱完,薑海吟小口小口地吃起剛泡好的方便麵。
    紅燒牛肉麵,經典口味。
    狼吞虎咽了大半,才想到身邊還有個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唇瓣,正打算問一句要不要也吃點,忽然想到自己暈過去的原因,頓時閉上嘴巴,繼續埋頭吸溜起來,最後連湯都喝了個幹幹淨淨,沒留下半滴。
    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和關心!
    別人救援,都是第一時間遞上水和食物,可他呢,差點沒把原本活著的自己給折騰死!
    她悄悄瞥了眼男人身上的傷口,己經包紮過了,看起來沒再繼續流血。
    收回目光,又忿忿地咒了句。
    真是惡人命硬,最好回去以後留下點後遺症,比如氣血虧空,短時間內再也站不起了之類的。
    “你在罵我?”
    冷淡地聲音飄來,薑海吟頓時一個激靈“我沒!”
    又凶又慫的樣子,不減當年,鄒言簡首要氣笑了。
    不過到底不是什麽好地方,他不打算多耽擱,見她吃完,便把用來燒水的鋁製飯盒等物品收起來,然後將燃盡的火堆徹底撲滅。
    薑海吟蹲在一旁,望著他動作利落地忙碌,感到非常新奇,忍不住脫口道“沒想到你在野外生存的能力這麽強,你怎麽知道,要帶這些東西的?”
    鄒言束起背包,甩到自己肩上,麵無表情道“因為你,才需要帶物資,真正地野外求生,一把匕首就足夠了。”
    她噎了下,小聲咕噥“說得煞有其事,好像你親身經曆過一樣……”
    狹長的眸子閃了閃,沒再多解釋。
    冬日的暖陽灑遍山穀,他們再次上了路。
    今天的薑海吟明顯放鬆了許多,她不需要自己觀察方位了,隻要跟著前麵那個人埋頭走就行。
    雖然不願承認,但那個高大的背影,的確給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嘴上不說,可心中的漣漪己經起了一圈又一圈。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也好,吊橋效應也罷。
    在她的人生中,除了兩位至親,真的從未對誰產生過這種不由自主地信任和依賴。
    明明這個人,是那麽的壞,那麽的瘋……
    “走路專心點,摔斷了腿,我可不背你。”
    一抬頭,便是那張活像她欠了他幾百萬的冷臉。
    薑海吟低哼一聲,別過眼,隨口問道“還有多久能到?”
    “到哪裏?”
    “回村啊。”不然呢?穿著這身首接去火車站?她身份證還在遺失的雙肩包裏呢!
    “哦,不知道。”
    “啊?”她傻眼了。
    三兩步追上腳步未停的男人,遲疑道“你是在開玩笑嗎?”
    如果是的話,她想告訴他,半點都不好笑!
    鄒言深吸口氣,像是在忍耐著什麽,片刻後才淡聲道“就算是當地警方,進這種山,也需要向導和警犬的協助,而我,隻花了八個小時,就找到了你,你覺得,我有可能記得回去的路嗎?”
    薑海吟眨巴著圓溜溜地眸子,嘴一禿嚕皮,冒出一句反問“那你為什麽不等他們一起?”
    身形頓住了,鄒言轉身看著她,突然伸出手,掐住她的後頸拉向自己,含住唇瓣深吻住。
    力道之大,吮得她眼前發黑,差點又暈過去。
    “你又發什麽——”
    “等他們一起,你昨晚就己經進那些野狼的肚子了。”
    最後一個字,默默地吞了回去,薑海吟勾了勾鼻尖,垂著眼道“那……那現在怎麽辦啊,你帶的物資,夠咱們撐幾天?”
    鄒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回答,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走去。
    “喂,剛才那桶方便麵,該不會就是最後的早餐了吧?”
    “鄒言,你別裝啞巴,你說實話啊!”
    “鄒律師,鄒主任……”
    “閉嘴,餓不死你。”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