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一往情深深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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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玦秦春生!
    金旺,水相,土休,火囚,木死。
    螣蛇魔魂的冭滅應了土休,休代表著失敗。野仙在南方的困境對應著火囚,先前我已經見過。
    宋玨代表木死,若非紫微星無端偏離了軌道,她已應劫。
    炎火之山和弱水之淵牽起庚金殺劫,如今土、火、木均已經應驗,隻剩下同位於北方的金和水。
    金在西北,代表著機緣。
    庚金殺劫要殺遍東南西北,同時也意味著四方皆有搶奪機緣之人。
    宋玨在東,道門和昆侖墟在北,野仙在南,儒道在西。
    沈若羽的出現,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天地庚金,萬劍本根。
    這機緣她肯定不想錯過,所以不請自來。
    現在,五行殺劫已經各自應驗,幸存者將在這庚金棋盤上演一場神祇之戰。
    要讓昆侖墟出世,必須以神祇的血來祭奠。
    我和宋玨迎著風雪朝北方走去,本可要她帶我飛行,再三思量還是隱蔽行事最好。
    宋玨本該應劫而死,死中求活,反而成了最大的變數。
    而我本就不在這方棋局之上,無端落子亦不在各方掌控之內。
    ……
    我與宋玨並肩而行,雪落在她的黑發上,很快就蒙上了一層銀霜。
    但她卻毫無抖落的意思,便是我想為自己抖雪也被她拉住了手。
    牽了手,就沒鬆開的意思。
    我轉身看她,她肆無忌憚的與我對視,於是我便主動敗下陣來。
    走了一程,我和她裹了滿身冰雪。
    宋玨轉身看了我一眼,說道“秦玦,我們這算不算執子之手?”
    我看了她滿頭白雪,真如白頭,瞬間明悟了她的意思。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故意不抖落風雪,便是因著心底一直念著這句話。
    佳期如夢不知何時,因著同在雪中行走,便可假裝白首到老。
    雪中窺見宋玨深情一片,我心底隻有感動,掙脫她的手對著她躬身一拜。
    “無端拜我作甚?”宋玨訝然問道。
    “謝謝你的龍血冰蓮,若不是你故意留下線索讓我尋你,我又去哪裏聽你說這些。”
    宋玨聞言一怔,繼而歎息著說道“我曉得下麵一定凶險,本來沒打算告訴你我的去向,怕你犯險。”
    “那後來又為什麽要留?”
    “後來我又想,你卜卦那麽厲害一定會算到我的生死,如果我能活下來還好,若我死了不知你會多麽傷心。”
    “宋玨,我不要你死。”
    “我倒是不怕死,但我最怕你傷心。”
    此言一出,雪花在這一刻停止墜落。
    萬籟俱靜,仿佛天地間隻剩下宋玨這句話在我耳邊縈繞。
    宋玨無言,即便我與阿清瞞著她成婚,她也沒有說什麽反而與阿清姐妹相待。
    直到她說出這樣的情話,我才曉得她從前曾有過多少幽怨。
    枉我自詡能窺見人心,卻不如納蘭容若一首首蝶戀花看的清楚。
    為她的深情而感動,可是,對於現在的我而言,卻依然沒有做好接納這份感情的準備。
    兩千的歲月鴻溝,人間再非昔日的人間。
    人類文明在進步,道德禮法也與時俱進。
    我不用九,便會為天地法則所困,也同樣受製於現在的人道。
    玉隱峰上,我與阿清結下天地人三婚,這份婚約天地人共證,神鬼仙魔同聽。
    由天道所定,人道監管。
    除非我能用九,擺脫天道和人道的桎梏,否則就無法再娶宋玨為妻。
    總之,現在的我給不了她任何名分。
    “宋玨,你也知道,從前我一直當師父來著。”
    宋玨聞聲,身體一震,眼中湧出失望和傷心之色,顫聲問道“怎麽,現在你還當我是你師父麽?”
    “早就不當你是我師父,我說這句話是要你知道,你曾為我師,所以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做辱沒你身份的事。”
    宋玨何等聰慧,我想她一定能聽出我話裏的意思。
    可她聽完卻一言不發,沉默一會徑直朝北方繼續趕路。
    她在前麵走著,我在後麵默默跟著。
    一邊走,一邊思忖著,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辜負了她的深情。
    想要解釋,又不知該如何說起,不知不覺中已被她遠遠的落在後麵。
    才要追趕,宋玨在前方停下了腳步。
    待我追到她身後,她突然轉身,一臉肅穆的望著我說道“秦玦,方才我想清楚了一件事。”
    “什麽?”我問道。
    “我兩千年都等了,多些時日又何妨。”
    “是我欠你太多。”
    “感情的事怎談得上虧欠,你賜我龍族氣運,怎麽算都是我欠你。”
    “所以,你一定會等我用九對吧?”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當然。”
    說完,宋玨又轉身繼續大步向前走。
    風從耳畔吹過,傳來她滿含幽怨的聲音。
    聲音很輕,卻似是她故意要我聽見。
    “再怎麽辛苦也要咬牙等下去,總不能白白便宜了張家丫頭。”
    ……
    越往北方走,天氣越寒冷。
    北方天幕瞬息萬變,西北展露晴空一闕,往東北流雲漸生。
    越往動,雲層越厚重。
    直到來到死神的幽冥之城上方,猶如被潑了墨一般,漆黑沉重,仿佛隨時會將黑城壓摧折。
    這北方天幕分了清濁,隻看雲氣變化,我便曉得死神陷入僵局。
    北方望氣之後,我再看向西方。
    先前沈若羽劍意漫天,攪碎流雲,這會卻一絲劍意也無,不知她人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