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時光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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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河奇俠傳!
第四十四章
楊若懷玩世不恭,行事不循常理,傳授起武功來急攻冒進,傳完心法口訣,他又用填塞似的方法一股腦兒傳授了全部入門的拳法、掌法和劍法。林天鴻接受起來很吃力,但憑著好強的執拗勁兒日夜刻苦練習,倒也基本掌握,所欠缺的隻是火候。在那套隨時隨地修行的心法輔助下,經過十幾天早起晚睡不間斷的真氣運行修煉,他的內力也突飛猛進提高很快。
隨著內力的增強,林天鴻運功時卻越來越感覺丹田內有一股異路殊途的力道衝突遊走,導致全身氣血經脈激蕩難平。練劍時內力的運作施發不能隨心所欲,總感覺那股怪異的力道旁敲側引地搗亂,超控起劍來也不盡人意,這令他有些煩躁。
有一次,他正練著劍,突然感覺那股力道在丹田內洶湧而起,迅速席卷全身經脈,導致他一次次劍走偏鋒指東打西。
楊若懷看到這一異常,大為驚惑,叉著腰,瞪大了眼睛,說“哎!奇哉,怪哉!我說徒兒,不對啊,你怎麽越練越不像樣了?哎呦······”見林天鴻的劍竟然對著自己刺來,他猛地往後一跳,同時疾伸手指挑開了刺來的劍,說“你怎麽還往師父身上招呼?”
林天鴻急忙收手撤劍,卻不料那股力道突然衝上手腕,他的劍“噌”一下彈射了出去,釘在了遠處的一棵老鬆樹上。氣急之下,他感覺胸口灼熱奇痛,禁不住捂著胸口蹲了下去,麵紅如血,額頭暴起豆大的汗珠,忍不住呻喚起來。
“哎,怎麽回事?”楊若懷搶上去捏住林天鴻的脈搏,皺著眉搖頭說道“奇哉,怪哉!你哪來的這股子真氣?還挺霸道!”趕緊往他體內輸入內力壓製那股怪異的力道。
身上的痛苦緩解了,林天鴻對師父說起了魏荊天傳授武功的事。
楊若懷聽候很激動,先是氣得跳著腳罵魏荊天不會教武功,然後深沉著臉愣了好一會兒,冷靜下來,說“這事兒不好辦了!魏荊天傳給你的內力不同於禪宗,不同於玄門,反衝之象遇強則強,遇弱則軟,既不能拔除也不易與我們泰山派內力相融,你以後再修了真氣內力就不能混元歸一蓄於丹田了。”
聽到師父的話,林天鴻慌了,問道“那弟子以後豈不是不能練功了?”
楊若懷說“豈止不能再練功!時間長了即便要不了你的性命,也極有可能經脈損壞全身癱瘓。”
林天鴻驚駭失色,立生恐懼,說“那怎麽辦?師父,您得救我!”
楊若懷說“救,當然得救啊!你先別急,我想想辦法。”他背著手來回轉著圈,思忖解決辦法。像疾行的螞蟻似的匆匆轉了一圈又一圈,點頭又搖頭,嘴裏嘟囔著“哎!這樣······不行,不行。哎!這樣······也不好······唉!”
林天鴻怔怔地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心裏卻好像有一萬隻螞蟻在熱鍋裏尋找出路,亂糟糟的一塌糊塗,祈望著師父能想出解決辦法。
終於,楊若懷停止了轉圈,下來很大的決心似的,一拍手,說“就這麽辦吧!誰他娘的叫他是魏荊天呢!”
主意已定,他盤膝坐在林天鴻身後,運指點封了林天鴻身上的十幾處大穴,然後用奇怪的手法傾注內力。他雖然很嚴謹地運功為弟子調理打通經脈,表情也很嚴肅,但卻喋喋不休地說些憤慨的話“他剛猛怪異的力道雖然霸道,我陰陽相濟的真氣也不是軟弱可欺,我不能把你拔除,你也別想阻止我的入駐。哼!那就讓咱們互為君宰,互輔互助吧。他娘的,我以前隻是自創拳腳招式,內功還是以我泰山派為根基的,好不容易收個徒弟,被你這麽一攪,連根基都變了!嗨!就當我又新創了一項武功吧!索性連內功也改了······”他猛然催發內力,把林天鴻丹田內的內力引出,分散到奇經八脈,然後又揉合混聚,使之水乳交融,再匯入丹田。
許久之後,楊若懷緩緩收功,已是大汗淋漓,現出疲憊之態。他卻欣慰地說“徒兒,這可真是你的造化啊!以後無論你怎麽練功,雖不能顯我之威,也不是逞他之強,而是成了一種獨門獨有的內功,再練起來,就會舉重若輕,事半功倍。”
在剛才的過程中,林天鴻感覺自己仿佛被抽空又被填充起來了,現在也非常疲憊,渾身軟綿綿的,說話都有些氣力不接“師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楊若懷想了想,說“這麽說吧,魏荊天輸給你的內力好比是鹽,我泰山派內力好比是水,兩廂混合就成了一潭鹽水了。這既不是我玄門正宗的泰山派內功,也不是他魏荊天凶狠霸道的邪功,而是成了另外一種內功。這說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不三不四,但是很厲害!”看著林天鴻似懂非懂地點頭,他心有不甘似的說“這魏荊天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鬼?要是讓我遇上,非得好好跟他幹一架!”
······
時光荏苒,似乎一晃之間,已經過了四年。昔日少年音容大變,雖然眉宇間依稀還有少時模樣,但形神中章姿絕非從前。
隨著時日的變遷,林天鴻的身形體貌變化很大,隨之而來的是武功的突飛猛進。在每一年的泰山派弟子大比武中,第一年,因他入門時日太短,無緣於參加。(楊若懷抱屈不平,林天鴻微有遺憾。)
第二年,對陣張若虛三弟子劉克言,大戰二百回合不分勝負。劉克言感到羞愧,棄劍認輸。
第三年,對陣掌教齊若衝大弟子封克勤,第一百六十招“反肘倒擊”將其打敗,獲勝。
第四年,對陣碧霞宮宮主金若穀大弟子官克敏,第九十八招“橫掃天下”擊落其劍,獲勝。(令林天鴻感到最高興的是在這次比武中,義弟崔成與許克行打了個平手。)
難能可貴的是林天鴻並沒有因武功的出眾而有絲毫自得自滿,一如既往地謙遜好學,苦練不怠。看著竹林,他突然想起了一句勵誌詩,回房提筆懸腕在紙上寫到未出土時已有節,及淩雲處尚虛心。然後粘貼在床頭牆上。
······
冷月山莊的寒星閣大殿內,閃現著沈如月練劍的曼妙身姿。輕捷如蝶,迅疾如燕,在巨大的白色石柱、石梁間飛來繞回,手中的寶劍光影如電,揮灑出一幕幕虹暈。獨孤冷月坐在溫潤如玉的石榻上,專注地看著,不時點頭,臉上現出苦心得慰的笑容。
冷月暈走進大殿,見此情景禁不住驚訝,撒嬌嗔怨似的說“師父,您可真疼師妹!她才入門四年,您就傳給了她這輕功和劍法。月影師姐入門十幾年,您都不曾傳她。”
獨孤冷月淡淡一笑,起身走下台階,說“月影資質有限,性子也浮躁,不傳她也罷!本門武功繁多,任她學幾項也足以在江湖上立身。怎麽?你是怪師父偏心?師父不也疼你嘛!不是早就教給你了嘛!”
冷月暈笑道“師父不偏心,師父最公平了,師父也一樣疼月暈。隻是月暈太笨,雖然學了很久了,但施展起來還不如沈師妹施展的好。”
獨孤冷月又是淡淡一笑,說“這是天賦悟性使然,我也幫不了你。”
身影停,劍光息,沈如月收身立式轉過身來。身材纖瘦修長,姿態絕倫,玉麵粉腮緋紅,黛眉杏目靚麗,氣息微喘如蘭,遠遠看去,猶如春水碧波之上的一盞嬌豔蓮花,也好像冰雪覆蓋的枝頭綻放的吐蕊寒梅。她笑盈盈地走過來,說“師父、師姐,我練的怎麽樣?”
冷月暈把汗巾遞給沈如月,愛憐的心禁不住生出“姿色天成,我難及矣!”的慨歎,笑道“如月,你練的太好了,我都要嫉妒你了!”
獨孤冷月卻說“還不盡美,仍需努力。不過,時日尚短,已屬不易。”
沈如月笑著點頭,說“是,弟子一定努力。”猶豫了片刻,臉色深沉了下來,說“師父,我該去報仇了。”
獨孤冷月說“父母血仇,不可不報。是到時候了!可是你那仇人躲到哪裏去了呢?”
沈如月激動起來,說“無論他躲到哪裏,我都要把他找出來!我現在就想去調查線索。”
獨孤冷月默然了片刻,說“你還是多跟月影她們曆練曆練,我會安排人去調查你的仇人。好了,你先回去,我跟月暈有事要談。”
沈如月走後,獨孤冷月坐回石榻,問冷月暈“林青塵最近怎麽樣?”
“他做的很好。”冷月暈微微現出羞澀和自豪的神色,說“他已經做上了副堂主,師父您一定沒想到吧!”
獨孤冷月微有驚訝,說“的確出乎我的預料,不過,你告訴他,不要太招搖了,白雪凝眼裏可揉不進沙。”
“嗯!”冷月暈說“我一定轉告他。不過,他聰明的很,一定不會讓白雪凝看出破綻。師父您不必為他擔心!”
“我為他擔心?”獨孤冷月耐人尋味地笑了笑,說“那就讓他去調查殺如月她父母的仇人吧,你不是說他很聰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