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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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付小羽是兩天之後登革熱的血症消減才飛回國的。
他身體恢複得還不錯,隻是精神上一直都有點隱隱的疲倦。
短暫的航程,他在飛機上斷斷續續地睡了一覺,還做了一個很倉促的夢。
夢裏他回到了青春期的時候,那一天好像是在考試,其他人都一個個答完卷子都說說笑笑地離開了考場,隻剩下他一個人坐在教室裏,滿頭大汗地對著卷子。
詭異的是,那張卷子的每一道題目,他都不會。
他急得渾身冒冷汗,卻像是被永遠地困在了考場裏——
對於從小到大都隻想著得滿分的他來說,這大概是最可怕的場景了。
這個夢讓付小羽從睡夢中直接驚醒了過來。
“付小羽,你沒事吧?”溫淮軒在一邊輕聲開口道。
“沒事,就是……做了個夢。”付小羽有些茫然地抬起頭,或許是因為忽然驚醒,他嘴巴也有點發幹。
“來杯熱奶茶吧。”溫淮軒自作主張地點了杯奶茶。
付小羽沒好意思拒絕,但也隻是輕輕抿了兩小口就放在了一邊,然後轉頭和王小山低聲聊了幾句。
溫淮軒是改簽和付小羽一起回國的,其實這個舉動多少有些讓付小羽感到尷尬。
隻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實在沒多餘的心思去多想怎麽和溫淮軒以更合適的方法相處了。
下飛機之後,溫家的司機開著加長款的賓利已經等在了外麵,溫淮軒風度翩翩地過去開車門,本來是想送付小羽和王小山回家。
沒想到付小羽根本不打算直接回家,而是要去公司開個簡短的小會。
溫淮軒實在沒忍住來了一句:“付總,你這病才剛好,還是多休息吧。你這樣年輕漂亮的omega,要多愛惜自己啊,工作真的不用這麽拚的。”
付小羽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拎著包默默地看了溫淮軒一會兒,氣氛慢慢地泛起了一絲尷尬。
“沒事的。”付小羽最終微微笑了一下,平靜地說:“隻是過去開一個很簡短的小會,開完了我就回去休息了,溫先生,這幾天真的謝謝你的照顧。”
“好吧,我送你們過去。”溫淮軒也沒辦法,隻好叫司機把車開到了付小羽的公司,才一個人獨自離去。
付小羽其實對溫淮軒的印象不壞,尤其是這段時間對方的幫助和關心,這樣的善意當然無法漠視。
隻是和溫淮軒的相處,這樣有些尷尬的瞬間還有很多。
甚至稱不上真的有多不愉快,溫淮軒一看上去就是從沒吃過任何苦的樂天陽光富二代,雖然海外求學背景,但有一點直a的思維,下意識地覺得omega可以柔弱一點。
熱愛健身和各種花費高昂的極限運動,飲食也健康,會拍照下來然後發一些很向上的朋友圈文案,比如:享受人生的每一秒,快樂就是一切。
這樣描述下來,付小羽也有些吃驚,曾經的他和溫淮軒其實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運動、飲食,甚至是那對光鮮生活的在意。
隻是現在的他,好像已經悄悄和一年前的他有了許多不同。
有時候和溫淮軒聊到某一句話,就會忽然之間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那是偶爾從心口流淌出來的一絲落寞。
付小羽搖了搖頭,不再繼續想下去。
不知為什麽,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上了發條,這些天躺著的時候也一直想工作,想要一直工作,因為不工作腦子就會放空,就會……想些別的。
他就是不想那樣。
“這裏還要改,第三行、第五行,還有……”
公司裏的人這個時候不是很多,王小山在給付小羽看自己整理好的會議ppt,付小羽沉思著用鼠標點著。
就在這時,王小山的釘釘忽然閃爍了一下,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時之間竟然忘了這是王小山的電腦,下意識把信息給點開來給看了。
許嘉樂:你們已經回國了吧?
付小羽一時愣住了。
“啊啊!”
王小山差點嚇得從座位上飛起來,他在徹底的慌亂無措之下,竟然罕見地、不適時地爆發了一點小脾氣:“付總,這是我的電腦!”
短暫的一秒爆發之後,王小山再次回歸了那個在付總麵前膽小如鼠的自己,小聲說:“我……”
付小羽直接把聊天窗口關閉了。
其實有那麽一秒鍾,他甚至真的想往上拉一下,看看許嘉樂究竟都和王小山說了什麽,可是王小山的話還是最終製止了他。
無論如何,他不是會無視下屬的隱私隨意去翻看聊天記錄的人。
付小羽麵無表情地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過了幾分鍾,還是王小山自己灰溜溜地敲門進來了:“付總。”
“我真沒和許哥阿不,許總多說什麽。就是在越南那兩天,他問過我你有沒有再發燒、什麽時候回國,除了這一點點對話,啥都沒有,真的……”
他可憐巴巴地握著手機遞了過來:“不信你看。”
付小羽最開始不置可否,隻是板著臉對著自己電腦飛速地胡亂打了幾個字,最後還是沒忍住一把接過了手機。
王小山沒說假話,他和許嘉樂的對話長度,的確是可以稱之為“這一點點”對話,以至於付小羽往上劃了兩次,就不小心直接翻到了一個多月前。
許嘉樂:小山
小山同誌,問你個事唄。
許嘉樂:付小羽有沒有和你說過,他大概喜歡什麽顏色的、什麽牌子的車?不要跑車,要上下班舒服一點的那類。
王小山:許哥,生日禮物開始準備上了是吧!我當然多多少少是知道的,晚上打電話和你說。但打探到我這兒,我可是要好處費和封口費的哦。
許嘉樂:沒問題,過陣子忙完了,帶你和小羽一起去海邊吃大餐。
王小山:小狗蹦迪.jpg
對了哥,預算多少啊。
許嘉樂:上不封頂
圖偷了
小狗蹦迪.jpg
明明隻是在一個月之前的事,可是現在看,卻覺得有種遙遠的心酸。
付小羽的手指停頓了兩秒,一邊的王小山看得又緊張起來,但是付小羽卻馬上就麵色平靜地飛速地往下滑了。
王小山和許嘉樂的對話是真不多,基本上就直接跳到了他們分手之後——
越南他突然發燒的那一晚。
其實之前付小羽隻是聽王小山大概說過,許嘉樂是通過釘釘上他沒回消息發現不對勁的,雖然他自己的釘釘也有幾通未接來電,但還沒有那麽誇張。
那個晚上,短短的幾個小時之間,一連串的信息,二十幾個釘釘電話,除了中間在飛機上的五個小時,幾乎就沒中斷過,這樣用手指刷下來時——
他第一次直觀地看到了那個alpha那天晚上的焦慮和不安。
他記憶中的許嘉樂,好像從來沒有這麽慌亂過。
在他渾渾噩噩的那幾個小時之中,這一款辦公軟件裏,上演了一出很驚心動魄的戲碼。
後麵的對話變得更少了。
許嘉樂從越南回國後的當天晚上曾經發了條:他還難受嗎?
但是那天晚上付小羽知道王小山和他都比較累,所以也睡得很早,所以王小山也並沒有回複。
許嘉樂好像沒有睡,一直到了淩晨又發了一條:小山,他還難受嗎?
淩晨四五點鍾又再次發出來的、一模一樣的問句。
付小羽隻是隔著屏幕看著那幾個字,卻覺得胸口堵得厲害。
他把手機匆匆塞給了王小山,一言不發地繼續對著電腦劈裏啪啦地打字,過了一會兒,完全不提許嘉樂的信息,隻是平靜地說:“我把要更改的地方標注在裏麵了,開會前稍微調整一下,出去吧。”
王小山雖然鬆了口氣,但還是又稍微觀察了一下付小羽,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下午的短會文珂和王靜臨他們都來了,唯獨許嘉樂沒有參加。
付小羽也沒問,照常主持完會議就準備回家,但是中途走過走廊時,卻隱約聽到文珂和王靜臨再談給許嘉樂那邊送個花什麽的。
他握著咖啡杯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問了一聲:“發生什麽事了?”
“哦哦,小羽,我正想和你說。”文珂手裏提著一件大衣,一副馬上要走的樣子:“許嘉樂的omega爸爸今天剛做完一個胸部切片手術。”
文珂頓了頓,又看了一眼付小羽的神情,輕聲說:“沒什麽事,手術目前看很順利的,隻是接著要化驗一下那個結節看看是良性還是惡性的,如果惡性就不太好了。我等會就過去看看,你不用想太多,公司這邊會以董事會的名義會派人送東西慰問一下,心意都能盡到的,放心。”
“……好。”
付小羽點了點頭,就握著咖啡杯轉身走進了辦公室裏,可是收拾東西時卻有些心神不寧。
收拾到一半,又把王小山叫了進來。
“你準備點慰問病人的東西,明天早上——”
說到這裏,付小羽忽然煩躁地把macbook塞進包裏,搖頭道:“算了,沒事,不用了。”
……
付小羽不打算再想這些事。
今天晚上唐寧從順城過來,付景說是要包餃子,特意囑咐他早點回來。
等他回到家的時候,唐寧已經到了,正在和付景在廚房裏一起包餃子,鮮蝦和韭菜餡兒的味道從廚房裏傳出來,而客廳裏,一隻胖乎乎的狸花貓正在四處亂跑。
“是大胖?”
付小羽一看到貓,臉上一下子露出了笑容,連衣服都沒換,就俯身把貓咪抱在了懷裏。
之前他一直從付景那兒收到大胖的照片,這還是第一次見著,一抱起來,隻覺得這貓沉甸甸的,看著沒有夏安大,可實際上卻比夏安重。
大胖“喵”了一聲,完全沒有任何抵觸,一被抱直接就軟綿綿地依偎在了付小羽懷裏。
“好沉啊。”
付小羽就這麽抱著大胖走進了廚房裏。
“都是你爸,使勁喂。”唐寧手上還沾著麵粉,抬起頭時,上下地看了一遍付小羽,輕聲說:“聽你爸說,你在越南生病了?”
“沒事。”付小羽說:“就是小感冒。”
他沒有告訴付景登革熱的事。
“你看你,也不換衣服就抱貓。”付景倒沒在包餃子,手上也幹淨,直接把付小羽拉了過來,拍了兩下身上:“這衣服多貴,粘這麽多毛,別把衣服毀了。”
他數落著,有些沒壓住火氣:“你怎麽又瘦了,在越南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啊?你這孩子怎麽——”
“阿景,在外國沒吃好也正常啊。”
唐寧趕緊接了一句:“讓小羽今晚多吃點。”
付景於是又蔫了,嘟囔了一句,又巴巴地跑到一邊,給付小羽洗了個大白梨遞了過來:“先吃個梨,我和你阿姨包完這一屜就把餃子蒸上。”
他最近時常這樣,有時候起了火氣,說著說著又自己蔫了回去。
其實也不隻是因為付小羽前段時間的狀態不好,從付小羽和他說出斷絕關係這樣的話之後,他其實就偷偷地慫了。
倆人決絕地不聯係的時候,他也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眼淚,又礙於麵子不肯求和。
直到許嘉樂發了那條信息給唐寧,他才再也顧不得自己的麵子了趕來了b市,但是即使修複了關係,也突然沒以前那個心勁了——
這麽多年下來,直到付小羽一次徹底而決絕的反抗之後,他好像才突然意識到,孩子大了。
他管不了,也不該再那麽管了。
“阿姨,你和大胖待多久?”
付小羽把大胖放了下來,洗完手一邊吃著梨一邊問。
“待一個星期?”唐寧熟練地又包了一個餃子,笑著說:“到時候看看你爸是繼續陪著你,還是跟我回去。當然一切還是看你,別打擾到你就好。”
她雖然笑著,可是問的時候到底還是小心翼翼的。
“你們定吧,不打擾。”
付小羽輕聲說,他心裏忽然也有點說不上來的酸楚,又補充了一句:“多待幾天也沒事的。”
君雅的家很少有這麽有家庭氛圍的時候。
餃子蒸好了,付景在張羅著涼菜,唐寧則開了瓶紅酒,擺好了碗筷,大胖就像付景的尾巴,付景走到哪兒它跟到哪兒,偶爾就仰頭喵喵叫兩聲。
“饞不死你。”付景端著一盤熱騰騰的餃子放在桌上。
付小羽坐在桌邊,雖然剛洗完手,卻又沒忍住,低頭摸了一會大胖毛茸茸的圓腦殼。
“吃飯了吃飯了。”
“來喝一點。”唐寧給付景和自己倒了半杯紅酒,然後隻給付小羽倒了一兩口的量:“小羽,你前幾天感冒,千萬少喝。”
付小羽點了點頭,一邊漫不經心地吃著餃子,一邊用腳逗著大胖。
而付景則和唐寧親熱地說著話,付景紅酒有點喝多了,吃到一半就把腦袋靠在了唐寧肩上。
唐寧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起身去給他倒了杯熱茶。
付小羽看著看著,默默地放下了碗筷。
剛下飛機時,和溫淮軒交談時突然從心口流淌出來的那種落寞,又再次隱約地出現了。
或許,是比落寞還要多一點的孤獨感籠罩了他。
他趁唐寧沒注意,又多喝了兩口紅酒。
其實以他的酒量根本不算什麽,可不知道是因為心情還是身體的緣故,整個人都有點飄。
“我給大胖找一下玩具去。”
付小羽也是忽然想起來,上次夏安待在他這裏時,他其實買了不少給貓咪的玩具,因為買得有點多,許嘉樂那兒也有,所以就沒有全部拿給許嘉樂,這次正好可以給大胖都拿出來玩。
他走到儲藏室裏,貓的東西都堆在一角,仔細一看,還真不少——
多層貓爬架、圓形的貓咪轉盤、貓抓板,還有幾個電動小老鼠。
付小羽彎下腰放下大胖,然後一件一件地把這些全部拿出來,可是每拿出一件,卻總是克製不住地想起夏安。
他真的很想夏安。
夏安是非常喜歡他的一隻貓。
夏安會和他親親。
他工作的時候,夏安會趴在他的電腦邊;
他泡澡時,夏安會憂心忡忡地坐在一邊看著他,直到許嘉樂走進來……把不識趣的夏安抱出去。
想念夏安是安全的,可是他怕再想念下去,會想到別的。
就在要離開儲藏室的時候,付小羽忽然隱約看到地麵上還有什麽東西,他轉過身撿了起來,隻見那是一個很小的、不起眼的,貓咪頸牌一樣的塑料圓片。
那東西有點眼熟,可是他卻又好像沒怎麽注意過。
在燈光下,付小羽第一次仔細地審視了一下那個小圓片,小圓片上貼著一小張紙片,或許是因為時間有點久了,上麵的筆跡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出是三行字:
姓名:夏安
聯係人:許(後麵的一串數字像是電話號碼)
日期:四月x號
所以的數字都因為斑駁而變得更難辨認。
付小羽有些茫然地把小圓片翻過去,隻見背後是一個小貓爪的藍色logo,上麵寫著井之貓旅社。
他呆呆地看了幾秒鍾之後,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飛快地掏出手機,搜索了一下井之貓旅社——
果然,這是一家在北城區有名的高檔貓旅社。
他在這一刻也忽然想起來了這塊小圓片的來曆。
四月的時候,他在順城因為韓江闕的昏迷傷心痛苦的時候,許嘉樂曾經火急火燎地給他發微信,說自己臨時要去趟越南,請他幫忙照顧四天夏安。
他答應之後,許嘉樂就這樣帶著貓包和夏安在三個小時後出現在了順城。
這塊小圓片當時被塞在貓包裏一個小內袋裏,他雖然隨便掃過一眼,卻從來沒有注意。
而現在想想,大概是後來他把貓包從順城帶來b市,又倒騰來倒騰去,以至於這個小圓片意外地掉落在了他的家裏。
付小羽的手指忽然顫栗了一下——
許嘉樂在四月份去順城找他之前,其實已經給夏安辦好寄養手續了。
是啊,即使看起來事出緊急、火急火燎,可是怎麽會真的找不到人幫忙養貓呢?
就是順城那一夜,他奠定了自己對許嘉樂的愛意。
他一直以為那一切,都全然是他的主動、他的征戰。
可其實不是的。
從來都不是貓的事。
從來不是要讓他幫忙照顧夏安。
從一開始,就隻是許嘉樂想要來見他而已。
明明其實是拙劣的,可他卻就是因為沒有經驗,而遲鈍到沒有發現。
付小羽的鼻子忽然酸了。
他一直都不願意想念那個alpha。
可是事實上他怎麽可能不想念他。
他想起許嘉樂穿著黑皮夾克在傍晚趕到順城,叼著煙告訴他要好好生活,他曾以為那個alpha是那麽瀟灑。
他想起被他告白時,許嘉樂明明驚慌又克製不住炙熱地盯著他的眼睛。
他想起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工作到11點多,因為時間緊張卻又貪婪,然後撒嬌地告訴許嘉樂:我想要解壓sex。
許嘉樂會抓一下他的後頸,故作憤怒地說:把我的色情服務當作工作解壓,太不尊重我了。
但即使如此,那個alpha爬進被窩裏,像是愛撫貓咪一樣耐心地愛撫著沒發情的他,然後爬起來摸著他的臉讓他入睡。
偶爾他也會感到不好意思,他甚至問過許嘉樂,要不要讓他試著口一下呢?
許嘉樂會下意識地愣一下,然後才有些懶洋洋地笑了一下,說:“貓咪從不服務,懂嗎?”
想到那個alpha明明第一個發現了他的緊急狀況,連夜胡子拉碴地趕到越南,卻隻能黯然地在第二天返回國內,甚至半夜給王小山發信息小心翼翼地想問下情況,都沒有得到回複。
一旦打開了閥門,那麽記憶通通倒灌了進來。
分手了十幾天之後,他才忽然發現。
許嘉樂對他的愛,甚至可能早於他的動心。
隻不過那份愛意從來都不像他想得那麽瀟灑、那麽酷。
他其實不那麽懂許嘉樂,不那麽懂許嘉樂一直以來隱秘的軟弱。
隻是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那個alpha從始至終都是在夾著尾巴、小心翼翼地、悄悄地在愛他。
可發現了又怎麽樣呢?
去他媽的。
許嘉樂明明愛他,明明從始至終,哪怕直到這一天,都愛他。
卻可以放棄他,也放棄自己。
許嘉樂,王八蛋,膽小鬼,夾著尾巴的喪氣鬼。
他從來沒有這麽狠地罵過人,哪怕在心裏也沒有,他甚至想把許嘉樂揪到他麵前,狠狠地揍一頓。
可是站在儲藏室裏那一刻,傷心與憤怒兩種情緒,前所未有的、洶湧地、海浪一般席卷了他,他一直以來努力壓抑的情感,終於還是控製不住了。
憤怒使付小羽有些不知所措,他拿著手機狠狠地關掉了井之貓旅社的網站,然後下意識地點開了剛剛震動了一下的微信。
是溫淮軒。
溫淮軒:我今晚在君雅這邊陪家裏人吃飯,晚上有事嗎?要不要開車去看會山上的夜景?我其實,有話想和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