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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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付小羽其實很難理解,為什麽便宜夜宵這四個字,會聽起來令人向往。
許嘉樂好像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之前和許嘉樂在一起的時候,他就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饞。
許嘉樂吃的東西看起來好吃,就連他嘴巴裏描述出來的食物,也總是讓人感覺很香,那甚至已經不像是出自味覺的感受。
直到坐在馬路邊的塑料小桌子旁,付小羽還仍然有點發愣。
許嘉樂已經跑到裏麵點關東煮去了,隔著便利店明晃晃的玻璃,付小羽能看到高大的alpha正在低著頭認真地挑選著關東煮的食材。
過了不一會兒,許嘉樂就跑了出來,一手捧著一個還呼呼冒著熱氣的小紙碗。
付小羽的目光一直跟著那兩個碗,感覺放在他麵前那一碗裏麵的料好像多一些。
他忍不住湊了過去,隻見碗裏麵除了看起來很醇厚的湯汁,裏麵還有好幾塊白蘿卜、海帶結,還有魚籽袋、竹輪、還有小芝士腸。
關東煮甘甜的濃湯香味隨著熱氣撲騰起來,撲在他的臉上,暖暖的。
胃裏的空虛感控製不住地泛了上來,他一下子餓了。
就在付小羽低頭用小勺子扒拉著自己碗裏的關東煮的時候,許嘉樂已經又從便利店一來一回。
這一次,他手裏拿著兩罐冰啤酒,終於呼了口氣坐在了付小羽對麵。
“喝嗎?”許嘉樂一邊開啤酒一邊問了一句。
“喝。”付小羽幹脆地說。
最開始吃的時候,付小羽很沉默。
他好奇心有點重,把每種食材依次嚐了個遍,最後是入味糯軟的大白蘿卜和魚籽袋獲得了青睞。
尤其是魚籽袋,外麵的豆腐外皮都被湯汁泡得軟乎了,咬開之後,裏麵的魚籽綿密,又鮮又甜。
付小羽把碗裏的魚籽袋吃完了,正用筷子扒拉著碗底下的時候,坐在對麵的許嘉樂仰頭喝了口啤酒,忽然從自己那碗裏飛速夾了兩個魚籽袋塞進了付小羽的碗裏。
alpha的動作實在太快,以至於付小羽甚至愣了一下才抬起頭:“你不吃嗎?”
他用餘光瞟見許嘉樂碗裏還是滿當當的,幾乎沒怎麽碰。
“我這碗是替補。”許嘉樂又夾了塊白蘿卜放到了付小羽碗裏:“你真沒吃過關東煮?”
“沒有。”
付小羽看到許嘉樂臉上有些忍不住的笑意,不由語氣硬硬地說。
深夜的馬路其實很安靜,偶爾有一兩輛車從他們身旁飛馳而過。
便利店門前來往的人稍微多些,經常有人會上下多打量他們兩眼——
大概是兩個穿著板正正裝的人這麽坐在塑料小板凳上吃關東煮的畫麵實在怪異。
從小到大,付小羽對別人的目光其實一直都很敏感,也因此很少做在別人眼裏突兀的事。
但是奇怪的是,和許嘉樂坐在一起的時候,不合時宜的概念好像總是會消失,場合、時間,一切都變得無所謂。
他就這麽認真地坐在那兒,把一大碗關東煮都吃了進去,吃得冒了汗,忍不住把風衣解了開來,露出裏麵的乳白色毛衣,這一吹風,再喝兩口酒,頓時暢快了起來。
許嘉樂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了omega的身上——
一年過去了,毛衣加付小羽,付小羽加毛衣,這個組合還是讓他那麽受不了。
“吃飽了?”他咳了一聲問道。
“嗯。”付小羽看著寬敞的街道,慢慢地、一口口地喝著啤酒。
許嘉樂又笑了,笑著笑著,他低頭看了會桌麵,忽然輕聲說:“付小羽,我下午和靳楚談了一下。”
付小羽卻並沒有回應。
大概是對方全然沉默的反應有些突兀,許嘉樂不由抬起頭,卻看到omega握著啤酒罐,一雙圓圓的眼睛正專注地、嚴肅地盯著他。
許嘉樂感覺到了付小羽的意思——
付小羽不問,但是不代表他可以不答。
“也沒來得及談別的,主要是財產的事。談得也不太愉快,但是無論如何,無論靳楚怎麽想——”
許嘉樂深深地吸了口氣,低聲說:“我會把之前沒分割清楚的那部分全部收回來,從今以後,我會嚴格按照判決下來的方案執行。”
其實何止不太愉快。
他說得很簡潔,幾乎是隻說了結論。
因為回憶下午的對話,真的挺難熬的。
下午靳楚來醫院找他的時候,基本上像是在搞突然襲擊。
他隻能一邊打點滴,一邊和omega談財產的事。
和靳楚離婚之後,本來大部分婚內財產,以及三處房產和幾輛車子都是歸靳楚的,這已經是他完全什麽也不爭的方案了。
但實際上即使如此,這份方案都沒怎麽嚴格執行,他個人名下的幾處度假區的房子,靳楚還是照常一放假就去使用,包括信用卡,包括很多日常的開銷,其實還是在他這邊還款。
當初沒算清楚的糊塗賬,一直拖到了現在,結果談起來的時候,因為律師也不在場,靳楚忽然哭了,一邊哭一邊問他:“真的要分得那麽清楚嗎?每一分都要分清楚?”
很難說那個omega的傷心是不是隻是因為財產,無論如何,許嘉樂給的贍養費並不是小數,也不會讓靳楚的生活質量跌落太多。
可靳楚哭的時候,眼睛裏甚至帶著一種濃濃惶恐和不安,像是第一次意識到,從此以後,兩個人會分得清清楚楚,從感情到金錢,每一分都是。
而許嘉樂看著靳楚捂著臉的樣子,沉默了半天,還是堅持說了下去:“是的。除了南逸的教育開銷,你那邊我名下的信用卡,我會停掉,還有你的一些私人賬單,從這個月開始我也不會再繼續支付了。”
在等待靳楚哭完的時候,他就一直坐在病床上,沉默地看著自己吊瓶裏的藥一滴一滴地往下走。
這些話,本來該讓律師來說。
可最終還是由他來說了。
這簡直就像是某種因果,因為他最初的軟弱和不忍,反而最終將他給靳楚的那些體麵親手撕碎。
付小羽終於開口了:“你們之前,財產沒分清楚?”
許嘉樂低聲說:“是,離婚那時候,判是判得挺清楚,就是他沒遵守,我也沒管,就這麽一直含糊下來了。直到現在,我才把我放他那兒的信用卡給停了。下一步,就是處理和南逸的事了。”
付小羽皺了皺眉,很衝地說:“你現在告訴我這個幹嘛?”
他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或許是因為酒精的刺激,被追剛剛發生了一天,他心裏那些長著刺似的毛毛躁躁的憤怒,終於炸了開來。
付小羽也不等許嘉樂回答,就繼續道:“許嘉樂,其實這些本來就是我們可以一起麵對的,根本也沒有那麽難,結果你他媽的——你選擇掉頭就跑。那你聽好,現在的我不會陪著你了,也不會和你一起並肩戰鬥了。”
我不會和你一起並肩戰鬥了。
這句話才剛說出口,付小羽的鼻子不由微微酸了。
“我知道。”
許嘉樂望著麵前omega:“小羽,我知道,這是我自己的戰鬥了,處理家庭的事也好,追求你也好——都是我的戰鬥。”
他頓了頓,忽然說:“小羽,我追你,讓你有點生氣是不是?因為思緒有些亂,不知道怎麽應對才好,所以更生氣了。”
付小羽不肯回答,卻低頭猛灌了一口啤酒,把臉頰衝得都有些微微泛紅了。
“其實,我本來也一直在猶豫,是不是在我還沒解決完家裏的事情之前,就開始追求你。可是其實那天你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差不多下定決心了,我得告訴你,我的心情、我的決定,不能等,真的不能等。”
“你知道我的教授嗎,他其實是個乍一看生活得不錯的人,學術、資曆、名氣,各方麵都是絕對的牛人了,和大學時愛上的omega結婚十多年,但是他們倆的孩子在6歲的時候診斷出了漸凍症。從那以後,我教授和他的omega就分頭帶著孩子去各地找專家診治,這麽多年下來了,情況時好時壞,可是也認命了——沒辦法治的,那是絕症。我一直都以為,他們夫夫遇到了這麽大的困難,攜手共度十多年,這都撐下來了,那麽應該會相愛到極致了。可是最近有一次,我和他聊天的時候,他說不是——”
“他說,他們已經談不上相愛了,一起在家的時候,話少得可憐,除了關於孩子的的事,他們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了。
我問教授,為什麽會這樣?
他告訴說,人很難麵對一個經曆了共同的、漫長的悲傷的人麵前,還會產生愛的幸福感。無論當初多麽相愛,可是隻要看到他,就會想起那份沒辦法回避的悲痛,久而久之,悲痛和他自動地聯係在了一起——沒辦法愛了,不是不想,隻是沒辦法了。”
付小羽無聲地握緊了啤酒罐,這個故事讓他的心裏忽然也空了一下。
他怔怔地望著許嘉樂。
而alpha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輕聲說:“付小羽,在越南的時候,你看到我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傷心。”
“我直到現在,都記得你那時候傷心的模樣。我隻要每多想一次,就害怕一次,所以不能等了,小羽,我不能讓你每次想到我都是傷心的記憶,時候久了,我怕你不會再記得我們相愛時的感覺了。”
“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著急,我必須要給我們創造更多的、更新的記憶,爭分奪秒地創造快樂的記憶,把那些傷心的都擠到膠卷的後麵去。這本來就是我的戰鬥,不是你的。”
“所以,不要再想著和我並肩戰鬥了。這一次,做個裁判吧。”
“做個裁判?”付小羽覺得啤酒的味道泛了上來,他想要打嗝,可是努力地、努力地忍住了。
他是個天生的戰士,人生的每一場戰役,他都在竭盡全力地想要打贏。
所以,他太想要知道做個裁判是什麽意思了。
“是的,做個裁判。”許嘉樂一字一頓地說:“什麽都不用想,就放鬆地看著我戰鬥,直到有一天,我又能讓你笑出來了,能讓你重新快樂起來了,你就可以把哨子吹響了——”
“就這樣放鬆地、享受地,做一次裁判吧,好不好?”
來了來了不好意思有點蛇皮這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