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強買強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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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為什麽就答應了呢?
何逍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討厭跟陌生人說話,也討厭在休息日談工作,可就是沒忍住答應了唐梓的邀請。
他想自己真是墮落了,錢財賄賂沒有讓他就範,年輕男子倒是讓他中了糖衣炮彈。
事實證明,錢和色,總有一樣能讓你栽了。
他搖搖頭,心道也就是吃頓飯,合作是不可能的,就當借錢的答謝了。
晚上何逍躺在床上,沒有次日要開會或者座談的緊張感,反倒有一絲期待,難不成隱性社交恐懼症有望被治好了?
看來顏值真的能讓人妥協,轉念一想不對,初雨廷長得也不差,但他抵觸情緒就很高,說明還是親和力讓人不反感,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第二天中午,何逍穿得略休閑,自己開著車到達了約會地點——燕城亮。
這是一間位於cbd的老牌高檔餐廳,這棟樓以前是燕城第一高,餐廳坐落在頂層,大玻璃窗結構,可觀景。
現在這棟樓的高度早就被旁邊新起的兩棟超越了,但依舊風姿不減,是商務聚餐和情侶約會的好地方。
何逍是甲方高管,經常被人請吃請喝,都是高標準的招待,對這些也習慣了。
從電梯下來,侍者引導他進入了餐廳,走過透明玻璃隔斷的後廚,他被帶到了拐角處一個半包圍的沙發座。
唐梓正在翻看菜單,見他來了,趕緊起身招呼他。
“何逍,這邊。”這是個非正式場合的會麵,唐梓改了稱呼。
何逍落座,唐梓抖開餐布幫他鋪在腿上,才坐回到對麵,搞得他大腿都有些發熱,可能是是太久沒談戀愛了,有點蕩漾。
他若無其事地翻著菜單,唐梓問他:
“有什麽忌口?”
“不吃花生。”
“不愛吃還是過敏?”
“過敏。”這也是外界都說何逍挑剔的其中一個原因,他不光花生過敏,還很挑食,幾乎不吃紅肉、海鮮,帶有異味的蔬菜也不吃,韭菜、香椿什麽的是碰都不會碰,但他沒說出來,大不了點了少吃點。
唐梓叫來服務員,也沒問他意見,點了個戰斧牛排和一個海鮮拚盤,完美地覆蓋了他所有不吃的的東西,還問他:“能行嗎?”
“行。”就這樣吧,懶得說了,看來是吃不到一起。
外麵的陽光從大玻璃窗灑進來,合適的室溫讓人有一絲慵懶,初春季節已經有些熱了,何逍很白,被照得能看清臉上的小絨毛,看不出都快奔三了,倒像是大學生模樣。
“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唐梓如是說:“業內說禦景酒業的何逍,是個要求很高,精通營銷,在媒體圈很出名的資深從業者。但我跟你麵對麵,不穿正裝,不談項目,就覺得你不是高高在上,而是我身邊的人,怎麽說呢,就離我很近。”
何逍粗粗一算,從22歲本科畢業回國,也幹了快八年了,幹同樣的活兒,服務同一個企業,真的很長,得到這些業內殊榮也是理所應當。
“我本來也是個普通人。”何逍放下了平時的距離感,問道:“你在程彩幹了幾年?”
“三年了。”唐梓抹了一塊南瓜麵包放在他的餐盤裏,說道:“之前是做商務合作,剛剛轉到廣告部,我是從華映跳槽到這裏的。”
“你原來是華映的。”華映是傳媒界的黃埔軍校,何逍對其是認可的,何況至今也有合作,不免對唐梓產生了一點好感,問道:“怎麽想的去程彩?”
“我在華映有兩年工作經驗,從大平台跳到小平台,都是為了升職加薪。”唐梓毫不避諱地說道。
看樣子,唐梓也就二十六、七歲,還保有著年輕人的一股子態度,比如承包了點菜,比如說話直接,這些稚嫩的行為都顯得尤為可愛。
“那現在的薪水你滿意嗎?”何逍饒有興致地問道。
“要是做成了你這單項目,那今年肯定是滿意了。”
唐梓說完,服務生就開始陸續上菜了,巨大的烤牛排上來就占了半個桌,三層的冷食海鮮拚盤蘸醬也很霸氣,至少是個四人份。
何逍是解決不了這麽多食物的,也就切下一小塊肉,細嚼慢咽的。唐梓是真沒客氣,大快朵頤,何逍看著他,就像之前找mcn公司來做推廣的吃播,特別有感染力。
“你其實不太愛說話吧?”唐梓掰開一個帝王蟹腿,放在他盤子裏,說道:“雖然做的是宣傳推廣,但總感覺你在工作中把語言的庫存都講完了,所以平時就不怎麽理人。”
“庫存”這個詞用得很有意思,何逍覺得有道理,也許就是物極必反,就像許多喜劇演員都得抑鬱症一樣,他也是如此,便故意道:
“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要錢的。”
“我也要付錢嗎?”唐梓給他續了一杯蘇打水。
何逍喝了一口,說道:“你請我吃飯,所以給你免費,但我值這個價格。”
“能免費的叫朋友。”唐梓舉杯與他相碰,說道:“敬朋友。”
這頓飯何逍吃得異常多,好幾年都不入口的食物都吃了不少,可謂是開葷了。唐梓迷人的笑容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幽默風趣的談話內容也讓時間過得飛快,甚至平日體寒的他,身體都熱了起來,與唐梓在一起交流,於他完全沒有壓力。
飯後,唐梓把他送到了地下車庫,幫他拉開車門讓進去,正要道別,隻見唐梓突然擋住了關上的車門,蹙眉問道:
“何逍,你脖子怎麽了?”
何逍趕緊摸了摸頸側,溫度比手掌要高,燙燙的,皮膚上似乎有些凸起。
唐梓不由分說鑽進來半個身體,說道:“我看看。”隨後解開了他休閑襯衫的領口,扒開一看,露出來的部分都起了蕁麻疹,俗稱大風疙瘩,看著又紅又腫很嚇人。
“你是不是過敏了?”唐梓擔心地問道。
何逍拉開了遮陽板後的小鏡子,又打開閱讀燈,這才看清楚,果然是過敏了。
“應該是,但我不記得吃了花生。”何逍現在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上半身發燙,倒不是因為麵對唐梓。
“我特意提醒了服務生不要放夾雜花生或者花生醬的東西。”唐梓也百思不得其解,記起拚盤裏還有其他堅果,問道:“腰果你過敏嗎?”
“以前倒是沒有過敏。”
“你平時吃堅果類食物嗎?”
因為花生過敏,何逍就不太碰類似食物,搖了搖頭。
“有可能是很久沒吃過的東西,以前抵抗力強,吃了沒事。但人的身體都是一直在變化,現在抵抗力弱了,有些曾經吃了沒事的東西就會引起免疫係統亢進。”
何逍身上發燙的地方有蔓延的趨勢,他一擼袖子,看見手臂上也開始起蕁麻疹了,意識到不太好,說道:
“那我先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你這樣開車太危險。”唐梓指著副駕駛,說道:“去坐那邊,我約你出來吃飯的,我得負責到底。”
這語氣有些不容置喙,何逍猶豫片刻照做了,他確實是不太舒服,整個人感覺脹脹的。
唐梓開到一半,問他要不要直接去醫院,被他拒絕了,醫院很多人,隻要沒有引起哮喘或者呼吸困難,就沒那麽嚴重,自己扛一扛就過去了。
車停到了他家公寓的地庫,唐梓扶他下來,一摸身體比正常人至少高了兩度,問道:
“我覺得你發燒了,我送你上去。”
說完矮下身子抄起膝窩和後背,把人抱在了懷裏。
何逍隻感覺天旋地轉,腳就離了地,十分緊張地揪著唐梓的衣襟說道:“我自己能走。”
“你這麽瘦,我抱你也不費勁。”他的體重對於唐梓來說毫無負擔,沒幾步就到了門禁,他抬手刷了卡,到了電梯他瞥了一眼監控攝像頭,心道這要是讓保安看見,得多難為情。
到了家,唐梓把他放在沙發上,問道:“身上癢不癢?”
他點點頭,唐梓環顧四周,從茶幾下麵拿出一瓶水給他打開,又道:“家裏有爐甘石嗎?沒有我去買。”
“藥箱在樓上衣帽間靠門的第二個抽屜裏,可能有。”他躺在沙發上,不合時宜地發現家裏要是有個人能被支使也不錯,至少自己不用樓上樓下地跑了,還挺累的。
等唐梓拿著一瓶淡粉色的藥下樓,何逍整個胳膊都開始泛紅了。
“還有一禮拜就過期了。”唐梓看著瓶上的保質期說道:“先塗上試試吧,要是不管用,我再去買新的。”
唐梓拿了一根大棉棒,沾上藥水,塗在了他兩條胳膊和頸部。隨後他感到一隻大手從他腰側的衣服裏伸了進來。
“幹嘛?”他敏感地扭動了一下纖細的腰肢。
“幫你把衣服脫了,不然身上抹不到。”唐梓說這話的時候一點猥瑣的氣質都沒有,特別誠懇,何逍撐著沙發坐了起來,一顆顆解開扣子,脫掉了襯衫。
他皮膚光滑,除了頭發茂密,其他地方幾乎不長毛發,隻有像嬰兒一樣的小絨毛,胸前兩點是粉嫩的,骨架也不大,整個身體給人一種少年感。
唐梓耐心地給他上藥,兩人離得很近,尤其是棉棒劃過某些地方,涼颼颼的,怎麽感覺更癢了。
“馬上就好,是不是冷了。”唐梓低音炮一樣的聲音敲打著耳膜,又道:“雞皮疙瘩加蕁麻疹,更難受了,控製一下。”
何逍低頭一看,這才意識到兩隻小粉紅也有些亢進。
唐梓從沙發一側拽過他的睡衣t恤,說道:“穿這個,襯衫太硬了,你皮膚薄,又過敏了,最好不要刺激和摩擦。”
何逍聽見這倆詞臉就紅了,幸好蕁麻疹能替他遮擋一下,他說道:
“今天謝謝你了。”意思是送客了。
誰知唐梓卻道:“你一人在家我不放心,萬一我走了你嚴重了,那就麻煩了。我一個朋友就是急性過敏引起呼吸困難,連120都沒來得及打,就暈在了臥室床上,幸虧他爸發現了他,這才保住一命。你獨居,父母也不在身邊,出點什麽意外都沒人知道。”
何逍被這一番話說得像個留守兒童,爹不疼娘不愛,沒親戚沒朋友,隻能靠眼前的唐梓。
“我叫助理來陪我。”就算誰都沒有,他還有小毛。
“人家不休息嗎?你付他加班費了沒?”唐梓有理有據道:“何必舍近求遠,反正照顧甲方爸爸,是我們乙方的無上榮幸。”
何逍笑出了聲,默許了。
唐梓熬了菜粥當晚餐,他吃得很舒服,但蕁麻疹一點沒下去。他躺在沙發上,唐梓坐著懶人椅,兩人開始聊些有的沒的打發時間。
“我其實是燕城傳媒大學導演係畢業的。”唐梓說起了履曆,“你知道《高校食堂》這個紀錄片嗎?”
何逍身上蓋著毯子,抱著馬克杯喝溫水,點了點頭。他對這個紀錄片有印象,當時在高校引起不少關注,話題感也很強,他們一度想與這檔節目合作,但由於校園拍攝很敏感,品牌權益體現不能太明顯,就沒下文了。
“那是我拍的,一共兩季,算是在華映這兩年的成就。”
“原來是你拍的。”何逍有些驚訝於他的才華,問道:“那為什麽不繼續當導演了?”
唐梓的大長腿盤在地上,坐姿很隨意,說道:“如果第三季還讓我繼續拍,我是不會離開華映的。你知道與校園有關的節目很難商業化,紀錄片又賣不了多少錢,除非是醫療類很權威的。這個項目兩年都入不敷出,也就不再拍了。華映已經算是有情懷的傳媒公司,但在成本麵前,我們依舊卑微。所以我轉行做了廣告,把每一個項目商業化,得以讓這些還有夢想的人能存活下來。”
客廳隻開了一盞落地燈,光線很暗,照著唐梓棱角分明的側臉,他有一雙深邃內雙的眼睛,鼻梁高聳,嘴唇不厚,如果凶起來大概很像哈士奇。
這個男人在前些年還抱有對創作的幻想,但如今已經消失殆盡,都變成了不屈不撓的回憶,這是行業的悲哀。
“我有時在想,什麽時候受眾能直接為看到的作品付費,而不是讓廣告商替他們付費。”唐梓的眼神裏帶有一絲落寞,說道:“我們的音樂產業就是因為跨過了唱片市場而導致歌手的極度缺失,現在節目製作就是在走這條老路。”
畸形的產業鏈就會導致作品質量下降,這是每一個從業人員都知道,卻無力改變的事實。
何逍終於明白了他的厭惡情緒來自於哪,那是對每時每日花精力去做的工作的不認可。
無論是冠名的項目,還是搞的全民征集類宣傳,每一個細節都像逗傻子玩,沒有精神、沒有態度,沒有社會責任感,有的隻是討好和賺錢。
“你本來想約我談什麽節目?”何逍突然想聽聽唐梓的idea,聽聽他摒棄之前的爆款綜藝,追求風潮的思想。
唐梓卻笑了笑,說道:“你都病了,我還跟你談生意,那也太不是人了。”
“我就是想隨便聽聽,你就當給我講個睡前故事。”何逍眼神迷離,聲音也軟了下來。
唐梓深沉的聲音娓娓道來:“我們在做的主題是每個人都能成為自己的英雄……”
那晚他們聊了許久,比任何一個媒體來做推介會的時間都長,於是唐梓自然而然地留宿了。
第二天一早,何逍是被一個電話吵醒的。
“你現在來我爸這一趟,我想起了幾個明星,可以選一個簽代言人,咱倆商量商量。”初雨廷想起一出是一出,而且平時就以折騰何逍為樂,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周末,是不是上班點。
何逍心道就這點兒事發個信息就行了,給幾個備選,他讓品牌部的同事去聯係經紀公司問人家意向,或者身上有沒有競品代言,但初雨廷就是享受下屬隨叫隨到的快感,他隻得答應道:
“我這就……”
一說話他自己也是一驚,聲帶可能腫了,聲音極為沙啞。
電話那頭打斷了他,問道:“你怎麽了?”
“昨天有點過敏,沒事。”這幾個字蹦出來也是很困難。
“你別來了。”初雨廷說完就掛了電話。
他莫名其妙看著通話時間,估計對方本來想遛他一趟,但看他這樣也糟心吧。
“誰這麽早?”唐梓打了個哈欠問道。
何逍這才發現唐梓坐地上趴在他沙發邊,說道:“你就窩這睡了一宿?”
唐梓搓了搓臉,無所謂地說道:“你昨天聊著聊著就睡著了,看你睡得香也就沒把你往樓上抱,我總不能沒經主人允許睡主臥,而且我也不好意思跟你一起擠沙發,就這麽湊合著了。”
怪他,屋子太小沒客房。
“你在沙發上躺會兒,補個覺。”何逍移到一邊讓出了位置。
唐梓從地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衣服向上一提就露出了分明的腹肌,甚是有型。
“不用。”他彎腰湊在何逍麵前,近到幾乎鼻子尖都碰上了,說道:“嗯,不錯,基本上都下去了。”
何逍看看手臂,果然恢複了不少,隻留有一點紅印。
“我去給你烤片麵包,這幾天最好還是別吃雞蛋和肉,清淡飲食為主。”唐梓走到廚房,拎起那袋子零食,說道:“巧克力也不許吃。”
唐梓的叮囑讓何逍想起了他二大爺,一個注重養生的老學究,每次見麵都各種遊說家裏人別吃辣的別吃醬油,被他一說,好像世界上沒有幾樣東西能可勁兒吃。
等麵包烤好,小米粥熬好上桌時,門鈴響了起來。
何逍以為是快遞或者物業,就讓唐梓去開門,結果門口傳來一聲怒吼:
“何逍呢?!”
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初雨廷。
他趕緊放下麵包迎到玄關,看見唐梓一手撐牆一手扶門,卡著初雨廷,說道:
“何逍病了,您哪位,找他什麽事?”
初雨廷哪受過這種質問,火大道:“你誰啊你。”
“我是他家屬。”唐梓大言不慚。
初雨廷就要往裏擠,要說他身型比唐梓沒差什麽,但倆人一較勁就勢均力敵,誰也不占上風。初雨廷一邊推還一邊說道:
“我怎麽沒聽說他有兄弟,哪來的家屬?”
“我是他二大爺。”
何逍扶額:“……”
一時半刻之後,兩個高壯男人坐在客廳裏,襯得他的小loft滿滿當當。
“嗐,你早說是他過敏了啊,我當你是誰呢。”初雨廷一進門就看見一個男的剛起的模樣,後麵何逍脖子上都是紅痕,再聯想到剛才電話裏的沙啞聲音,就氣不打一出來。
至於為什麽氣,他很有理有據。何逍父母都旅居海外多年,他作為老板,得好好盯著員工,而且還有上一輩的關係,更得監督他日常起居,跟什麽人交往,別誤入了歧途。
“嗯,昨天可能不小心吃了堅果類的食物,不舒服就叫我來了。”唐梓一臉假笑地應付。
這隻笑麵虎跟初雨廷說自己是何逍三爺爺的兒子,因三爺爺是入贅女婿,後代都隨了奶奶姓,而且老來得子,雖然歲數小,卻輩分大,排行老二,叫他二大爺。
而且兩人都在燕城工作,就走得很近。
唐梓滿嘴跑火車,何逍聽不下去了,想插句話,初雨廷反而讓他閉嘴:
“你都說不出話了,就別說了,我跟你二大爺聊會兒就行。”
何逍想把兩人都轟出去。
一來一去幾句話,唐梓很對初雨廷的脈門,把太子爺哄得不亦樂乎,說道:“你也是做傳媒的啊,哪家公司?”
初次見唐梓的人很難不產生好感,畢竟這人看著人模狗樣,禮節也到位。
“程彩傳媒,不算太大,您聽說過嗎?”
初雨廷想了想,道:“沒聽說過,跟我們有合作嗎?”
“沒有。”唐梓笑了笑,說道:“我們體量比較小,而且受眾偏女性,跟禦景酒廠的策略不太符合。”
唐梓講了幾句關於節目的內容,初雨廷一拍大腿,說道:“我們正好今年策略變了啊!何逍沒告訴你嗎?誒你說這何逍,親二大爺都不說提一句,太不近人情了是不是。”
何逍端著兩杯茶過來,從市場部部長到茶水小弟,就是一瞬間的事。
“我們這不是避嫌麽。”唐梓擺擺手道。
“隻要節目調性符合,有什麽好避嫌的。”初雨廷指點道:“而且你剛說你們請的明星裏,就有我們今年的備選代言人。”
茶喝完了,何逍一個字沒說,倆人已經快稱兄道弟了,初雨廷走的時候還囑咐他道:
“下周約時間讓他們來做workshop啊,他們雖然小,但做得專做得精,比很多大公司都有想法。你以後也不要總迷信頭部,爆款的,沒有一點文化底蘊。”
何逍點點頭,腹誹道:被一個在辦公室看小片兒的文盲說沒文化,可真是人生第一遭。
等初雨廷滿意的探病之旅結束,唐梓對著何逍聳了聳肩,說道:
“你沒怪我吧?”
“沒有。”看唐梓鬆了口氣,他又道:“但你別指望我叫你二大爺。”
上班之後,程彩傳媒進入了媒體庫,雖然離簽合同下單還遠,但至少禦景酒業願意去了解這個小傳媒公司在做什麽了。
撇開工作不談,唐梓會經常約何逍出來吃飯,追求他的意圖也越來越明顯。而何逍也在與唐梓的頻繁交往中,轉變了心態,不用逼迫自己也能尋找一個賺錢與理想的平衡點,行為與內心逐漸一致,整個人不像以前那麽擰巴了。
兩個月後,在代理公司新一波的項目推薦中,程彩傳媒《自我的勇氣》出現在了資源列表裏。
那一天,唐梓在何逍的loft裏,瘋狂地擁抱了他。
在何逍精疲力竭時,唐梓抹去他頭上的汗,鄭重地注視著他。
淩亂的大床,滿地撕扯開的衣服,都讓氣氛變得相當曖昧,何逍抬起眼皮等著他告白。
唐梓還沒有出來,緊緊捏著他的肩膀,問道:
“何逍,我想問你,你願意……”
唐梓吞吞吐吐甚是可愛,何逍期待地看著他,隻聽其說道:
“你願意明天下單嗎?”
“?”何逍一愣,以為耳朵幻聽了,下單?
所以不管是約他吃飯還是現在約炮,都是為了簽合同?他瞬間腦袋“嗡”地一震。
何逍眼眶發熱,情緒幾乎跌入穀底,這時唐梓不懷好意地笑出了聲,親吻了他的額頭,說道:
“傻瓜,我騙你的。”
唐梓再度恢複了之前認真的態度,說道:“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滾蛋。”何逍一咬牙就開始瘋狂打唐梓,不解氣還踢了幾腳。
唐梓告饒道:“別別別,我還在裏麵,斷了,斷了!”
合同順利簽完了,兩人的地下情也開始了,一切的發展都是那麽順理成章。何逍覺得工作也不那麽令人生厭,初雨廷也沒那麽不順眼了,他的社交恐懼與交流障礙都慢慢得到了緩解,至少去超市不用必須帶著小毛了。
這天唐梓西裝革履地出現在程彩傳媒的辦公區,他升遷了,負責三地營銷總經理。
原來平級的華東總監過來道賀:“還是你厲害啊,多少人都搞不定的禦景酒廠,居然改了策略都要跟你簽。”
“也是運氣好,而且多虧你們提供的那些私人信息。”唐梓在見何逍之前就深入研究過這個人,喜歡什麽、討厭什麽、有什麽癖好,都了如指掌。他是做好了準備才去見的何逍,在超市裏不是偶遇,而且他故意把手機放在了車裏。
隻是後麵的發展異常順利,因過敏照顧他兩天,不光發現了禦景酒廠的太子爺初雨廷對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還說服了初雨廷相信小傳媒公司也能發光發亮,這都不在意料之中。
俗話說得好,機會隻給有準備的人。
至於整個過程中,哪些是刻意而為,哪些是無意流露,有沒有故意點那些何逍不常吃的菜品,這都無從考證了。他需要何逍,業務上、情感上、身體上都是。
兩個月拿下了華北第一難伺候的金主,唐梓在業界出了名,當然他隻是對外謙虛道:
“我是何總的二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