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茫然思索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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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愛不摧!
    廖琪琪聽見何摧的門有響動,便打開自己的房門出來。何摧聽見後麵的聲響,看見出差在外的廖琪琪竟然比原計劃早回來。
    “剛回來?公司的人說你早就下班了。我打電話你也不接。”廖琪琪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何摧。但是他的臉上並沒有她以為的任何表情,反而輕鬆愉快。她不禁感到疑惑。
    “你怎麽早回來了?”
    “進來再說吧。”廖琪琪閃了身,讓何摧進來。何摧想了想,複又鎖好自己的門,進了廖琪琪的家。
    飯廳的桌子上擺了些熟食和小菜,還有啤酒。何摧聞到這些香味,才覺得自己真是餓了,脫掉衣服,洗了手,毫不客氣地坐下來。廖琪琪坐在他旁邊。他發現沒有餐具,便進了廚房,拿了兩套餐具出來。廖琪琪開了一聽啤酒給他,他接了過來,咕咚咕咚喝了幾口。還真是抽煙抽多了,口幹舌燥的。
    廖琪琪自己也開了一聽啤酒,陪著他一起喝。待何摧吃了幾口東西,她問“你沒事吧?”
    “你看我這樣子,會有什麽事嗎?你是為了這個趕回來的?”
    廖琪琪沒言語。實際上她確實是為了這件事情趕回來的。不過出差的事情也差不多了,餘下的事情完全可以遠程解決。她一聽說涉及到何摧的匿名信件的事情,在外麵便打開郵箱下載了郵件。看過之後馬上打電話給何摧,他竟然不接。於是又打給陳晨,聊了幾句,才放下心來,馬上買了機票飛回北京。她已經焦躁不安地在房間裏呆了好幾個小時。但是沒想到何摧這般雲淡風輕,好像還心情不錯。剛剛她聽見何摧邊開門邊哼著兒歌“……我手裏拿著小皮鞭我心裏正得意……”一肚子的話,她也隻好按下不說。
    倆人閑聊了半天,就是誰也不聊公司的事。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酒喝光了,話題也沒了。廖琪琪開了音樂,緩緩的鋼琴曲流出來。倆人都靠在沙發上。
    何摧說“我以為你的音樂都是流行音樂。”
    廖琪琪說“好歹我也是鋼琴過了六級,有點音樂細胞的。”
    何摧笑了,說“一般不是過了九級才好意思說自己學過鋼琴嗎?”
    “我被我媽壓迫得太厲害,將就著過了六級再也不彈了。那些年看見鋼琴都覺得討厭。你沒看我們老宅子裏的那架鋼琴,琴鍵都散了,真正老掉牙的古董。”
    倆人都聽著音樂不再言語。
    何摧問“這是什麽曲子?《夢想中的婚禮》?”
    廖琪琪嗯了一聲。她輕輕地把頭靠在何摧的肩上。何摧沒動。她握住何摧的一隻手。何摧還是沒動。廖琪琪微微轉過頭,慢慢地抬起下頜,唇就要觸到何摧的臉。何摧的頭往旁邊一歪,另一隻手捏了捏廖琪琪的鼻子,假裝輕鬆地說“去煮杯咖啡吧。”廖琪琪尷尬地別過臉,在沙發上坐直。酒精、鋼琴曲、一個愛慕多年的男人,很難情不自禁。
    “我們隻能這樣麽?”
    何摧很認真地說“這樣對我們更好。”
    “你沒試過,怎麽知道改變一下不會更好?我不甘心。”
    “琪琪,我很珍惜你。如果可以改變,早就不用等到現在了。”
    廖琪琪聳肩,自嘲地笑了,說“還好,就當是‘珍惜’也有很重的分量吧。”
    “是很重的分量。”廖琪琪就是廖琪琪,多年一起走過來,比一般的朋友親近很多,但是隻有作為朋友才更自在、長久。作為情人,彼此並不合拍。
    廖琪琪站了起來,“你也不是真的要喝咖啡,回去休息吧。順便把這些垃圾給我扔了。”
    何摧很冤枉地說“我是真的想喝咖啡。最近太忙了,咖啡喝光了都沒空去買。”
    “所以說,你還是找個能伺候你的女朋友吧。”
    “你看我的生活自理能力差麽?還需要別人伺候。不過要麻煩你有空給我冰箱裏添點東西了。”
    “我沒時間。”
    “你出外勤的機會多,順便買了。”
    “外勤時間也是工作時間。”
    “行,你恪盡職守。”
    倆人開了會兒玩笑,也收拾好了桌子,何摧拎著垃圾出去。
    該來的總會來。何摧未嚐沒有片刻的情動。但是她是很好的朋友,是自己欣賞的女子,卻不是自己可以屬心的情人。若她是一個陌生的相親的女子,或者可以和她交往試試看。但是,她不陌生,還很熟悉,所以注定隻能是自己用心去珍惜的朋友。
    又一周的口語課,從前以帥氣著稱,自從宣布全班都沒學分開始以狠辣著稱的troy很滿意地看見自己的課堂座無虛席,還有人從別的教室搬了椅子加座。據目測差不多是滿勤。他目光在教室裏逡巡了一圈,然後翻開名冊說“我覺得有必要跟大家重新認識一下。因為我保證這裏有很多人跟我從來沒有見過麵。上周隻有一個叫葉書冉的女同學來上課,我讓學委轉達了我的決定,就是這學期你們班的口語學分除了她以外,全都是不及格。”下麵哀嚎一片,言語紛紛帶著不及格畢業,學位證怎麽辦?補考什麽時候進行?老師不要這麽整人好嗎……隻有葉書冉一聲不語地趴在桌子上。
    troy一屁股坐在前排的桌子上,側過身笑著聽全班嚷嚷。學委站起來讓大家安靜,有代表大家談判的意思,troy示意他坐下,全班也安靜了下來。
    “葉書冉同學,請站起來一下。”
    葉書冉聞言騰地從座位上立起來,膝蓋磕在桌子底邊都沒皺一下眉。troy看了看這個明明是受益者,卻仿佛是最大受害者似的女生,真是委屈。那天她坐在座位上,看見他進來,問了聲老師好,繼續低頭看她的書。他站在講台上等著學生們來上課,可是直到上課鈴已經響過10分鍾,他才確定今天就一個上課的學生了。他看見葉書冉越來越不淡定,不停地看時間。他坐到她對麵的桌子上,說“上課時間到了,同學。你別試圖現在跟我請假去衛生間,然後電話通知別人來上課。”他把名冊丟給她,說“找到你的名字,簽個到,這學期除了你,他們口語這科都不及格。”她想了半天,找到自己的名字劃了勾。
    他說“你們很幸運,因為她的緣故,你們集體曠課的事情學辦跟我協商不追究了,
    但是如果再有一次缺課,絕不客氣。你們最好努力點兒,因為除了葉同學每個人的成績都要乘以點八。”
    總算有驚無險,全班的眼光都向葉書冉投去。葉書冉慌了,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啊。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臉都要燒著了。
    下了課,葉書冉沒顧上拿書本,追上了troy,問他與學辦協商不追究集體曠課是怎麽回事。troy想了想,說“學辦說你朋友打電話替你們班同學講情,大概是配給學校機房什麽安全產品為條件。”
    葉書冉隻懵了一下,便想起來她幫何摧看的那些合同上的術語,頓時心就狂跳起來。是他嗎?她自言自語地說“他說是朋友嗎?”
    troy想了想,說“也許是說男朋友?”
    葉書冉倏地就睜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troy聳了聳肩,說“也許,我說的是也許。”
    葉書冉站在原地,一點兒一兒把自己從綺思臆想裏往外拔。troy臨轉身那個促狹的表情大概就是在告訴她“別當真。”
    怎麽可能當真呢。
    她回去收拾東西上下一課。錢鑫過來問她怎麽回事。她輕鬆地說“其實就是troy他想放過大家一馬,隨便找了個理由嘛。我又有什麽招數呢!”
    可是接下來的時間,她怎麽都不能平靜,心裏亂糟糟的,卻又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總該感謝他一下吧?他做了這件事,卻沒跟自己提過。
    可是葉書冉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何摧。
    每每同學問起,她都一概說是troy想放過大家隨便找了個理由,她什麽也沒做。大家想了想覺得這更加接近現實,便陸續沒有人追究了。
    troy重新回到最帥教師排行裏。每天隻剩葉書冉一個人輾轉糾結。怎麽拖著,怎麽無計可施,最終還是要感謝他的。她跟計算機係同學打聽了一下機房大概有多少台機器,根據對那份合同的印象大概知道這份人情的貨幣價值為幾何。以身相許似乎太壯烈了,而且葉書冉也為產生這樣的念頭自己麵紅耳赤半天。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何摧站在樓梯上,溫和地笑著,問她“書冉,想到北京工作嗎?”自己想了想,說“想。”他說“那你跟我來。”在明亮的電梯間,他的笑那麽親切、迷人,整個人籠罩在光環裏。自己不知不覺地朝著他的方向登上台階,可是怎麽離他都有一段距離,於是著急地說“你怎麽不等我呢?”他還是微笑,她就急醒了。醒來之後,心慌地躺在床上,回憶著夢境。何摧的確問過她“想來北京工作嗎”,現實代入夢境無可厚非。無論怎樣努力都跟不上何摧,葉書冉經過努力的分析,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目中,他是那樣的高不可攀。在如此寂靜而真實的黑夜裏,她突然不敢麵對自己的內心竟然葉書冉你,也有覺得高不可攀的人?
    終於有一天室友們約著去看電影,葉書冉借口有事便獨自留了下來。寢室裏沒有人,她鼓起勇氣給何摧打電話。每一個長音都像戳在心口,她真怕如此緊張下去電話接通她會聲音發抖,口不擇言。
    “你好,書冉”的聲音傳來,她竟然奇跡般地開始平複,雖然還是不知道說什麽,但是起碼聲音可以如常。
    “何摧,沒打擾你吧?”
    “沒有。剛好手頭的事情忙完。”的確,何摧剛剛看完袁烈ail給他的那份郵件,是關於匿名郵件的調查結論,何摧冷笑一聲,豪無誠意就想息事寧人啊?看見來電顯示,他馬上接通,按了下電腦屏幕上的“轉發”。
    “口語課的老師說他取消全班除了我其他人都不及格的決定,因為你向學校了你們的產品,順便給他們求了個情。”
    何摧無聲地笑了。這個鬼道的丫頭。他想看來順便求個情和拿出交換條件達成目的在她那裏顯然是不太一樣。到底是讓她感謝自己徹底一點兒,還是讓她的心理負擔少一點呢?
    “書冉,我們職場和商場的人哪有那麽好心做順便的事情呢?讓troy放過你的同學不過是交換條件之一罷了。”
    葉書冉用手蹭了下額頭,歎了口氣,說“不管有幾個交換條件,到底還是因為我的緣故你才會提出這麽一個條件來。所以我欠你好大一個人情。可是想來想去,我也沒有什麽報答你的方法。怎麽辦呢?”
    何摧是生生地把“那你以身相許吧”這句話給咽回去。他若是說了這句話出來,想必那個姑娘要怕了他了。可是,怎麽自己就生了逗弄她的念頭呢?這幾天開車的時候、在家裏的時候老是不知不覺地哼著她唱的那首兒歌,不知道的人以為他該多幼稚,多開心呢。他已經把他那輛車子叫做“驢兒”了。
    “是啊,我還是真幫了你一個大忙。要是你在我身邊就好了,可以請我吃頓飯,喝杯酒。可是偏偏又那麽遠。”
    “喝酒我是不行了,不過可以陪你喝。然後給你當代駕,把你送回家,還保管你回到家之後就醒酒了呢。”
    “怎麽還保管我醒酒?”
    “我駕駛技術那麽爛,你還不被驚醒啊?”
    想到第一次遇見的事,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而且想到邵文帥濕了的褲子,何摧笑得愈發厲害。他想真讓這姑娘送酒後的自己回家,可要做好準備,受驚事小,失節事大。
    “真不知道你和邵文帥怎麽拿的駕駛證。等有機會陪你練車,多開幾次就好了。以後邵文帥這種不靠譜的司機開車你也別坐。你人小,膽子還挺大。”
    “我那也是不明真相上了賊船嘛。那天之後才知道混個駕駛本是個極差的主意。”
    “原來你們的駕駛本都是混來的。那我真是要先教會你開車,再讓你陪我喝酒了,不然哪敢讓你當代駕呢?”
    明明那麽遙遠的兩個人,明明不太熟的兩個人,此時誰也沒有意識到他們在談論的事情,是關乎情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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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何摧的愛車“驢兒”,想象一下靖哥哥是怎麽叫蓉兒的,嗯,就那麽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