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愛的借口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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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愛不摧!
他指著街邊的特產櫥窗,說“你看,那麵包長得跟地上這石頭似的。”
“鋪路的這石頭,當初還1美元一塊呢。1美元在那時候是尋常人家一個月的飯錢。這條街大概有10萬塊這樣的石頭。哎,何摧,你說這石頭也算古董了吧?能比長城的青磚便宜多少?”
“不知道。你問方顥澤。”
葉書冉歪頭看了看他。
“青磚啊?那長城上的磚也分年代的,畢竟不是一朝建起來的,又經常修繕。我從長城腳下村民手裏買過一塊雍正年間的,一千塊錢。不過這地上的石頭,百年都不到,算不得古董”
“人家都給幾十,他給一千,村民都傻了。弄不好青磚的行情就是他哄抬的。”
“我這是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青磚的價值。”
“那不會促使更多村民盜取長城古青磚牟利嗎?”葉書冉又問。
方顥澤聳了聳肩,說“這可沒我事兒。也許盜取之風日盛,有關部門才能重視長城養護問題。真遺憾,沒帶照相機,這些建築隻能匆匆一瞥。”
“就是這條街,往裏走就是了。”
“哎呦葉小姐,您這頓飯不是清嘴的,是清腸的。我肚子都餓癟了。”
“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走起來要這麽遠。我覺得不遠來著。”
走到葉書冉說的小店門前,方顥澤覺得崩潰,他指著“葉家粥鋪”幾個字,說“喝粥?‘葉家粥鋪’,你家的店?”
葉書冉從他跟前繞過去,說“湊巧碰上我的姓氏了。”
方顥澤看了看何摧,便認命地跟著進去,總得給他的“新歡”一點兒麵子。
還好,這個時間來吃飯的人不多,服務員引著他們三個到裏間落座,淡綠色的軟椅,黃色的的長桌,牆上掛著幾幅臨摹的梵高作品,隻是手法稚嫩。這裏倒也是像模像樣、幹幹淨淨的一個地方。葉書冉沒問他們兩個吃什麽,拿過餐單盡管按自己的想法勾勾畫畫,然後交給服務員,笑盈盈地說“就這些。”
“晚上吃香格裏拉的自助,起碼吃什麽自己做得了主啊。”
葉書冉知道方顥澤這是怪她了,怪她以粥待客,怪她自作主張地點餐。她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涼白開,方覺得其實自己已經口幹舌燥了。
何摧微皺了眉去看葉書冉的臉色。如常。可是他總算知道,方顥澤對葉書冉不甚滿意。一向愛鬧騰的他,今日對葉書冉已經算得上冷淡。真沒想到。
“書冉,呆會兒去看冰燈嗎?”
“看冰燈就太晚了。你們兩個去好了。”
方顥澤低頭在手機上發短信。
兩個服務員各托著大托盤進來送餐,一一擺在桌子上的時候,方顥澤看了一眼,說“比早餐豐盛。”
葉書冉擺盤子的手一頓。或許自己真的不該自作主張。何摧已經想把方顥澤約出去談談。
“這家店的創始人是偽滿皇宮的禦廚之後,聽說張羅個滿漢全席也不在話下。但是他秉持家訓‘隻以清粥小菜奉人,不入奢華之地’。”說完,葉書冉拿起勺子,輕舀了一口粥。
何摧和方顥澤這才細細打量禦廚之後做的這些清粥小菜。清香的小米南瓜粥黃燦燦的,小碟切得細細的酸黃瓜絲,花生拌紅根菠菜,切了薄片的風幹腸,大盤子裏是三個棗饅頭,邊上是三隻豆沙色的小麵魚。
吃了幾天的年飯,何摧見到這些倒是很喜歡,夾了一口酸黃瓜絲,還真是胃口大開。方顥澤也動了筷子。眼見兩人麵露滿意的神色出來,葉書冉暗自鬆了口氣。
“酸黃瓜是店裏自製的,不敢說獨一無二,但是比這好吃的我倒也沒遇見過。聽說很多高級西餐廳都想要這家的酸黃瓜,還有食品生產廠家也想要製法,店老板都不給。”葉書冉還喜愛這裏拌的紅根菠菜,尤其是菠菜根。
“葉書冉,你在哪兒高就啊?”
葉書冉看了何摧一眼,說“今年畢業。j大法學院,經濟法,本科。”
方顥澤意外地看了看何摧,這家夥認真地挑著菠菜根夾到葉書冉碗裏。
他動了動嘴角,才說“我還以為你就是長得小,或者往小裏打扮,沒想到還真是不大。何摧,你這是老牛吃嫩草嗎?”
沒等何摧答,隻聽葉書冉幽幽地說“那你是喜歡吃益母草嗎?”
“什麽是益母草?”
“一種草嘍。”
何摧也不知道益母草是什麽草,但是他知道葉書冉是不會吃虧的,剛剛方顥澤對她的怠慢,她必然要找機會擠兌他一下。
“那你哪兒人啊?”
“你聽不出來?”
“一路暢通節目主持人是哪兒的人?”方顥澤不著邊際地反問一句。葉書冉普通話說得太標準,之前沒留意她講話,現在細聽真是辨不出是哪兒的人,聲音圓潤婉轉卻非儂言軟語,清晰卻不生硬。
“就這兒的人。”
“哦。”
“嘁,你又明白什麽了?”他那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何摧反而又不明白了。
“世家之女,結婚對象。”
本來聽見“結婚對象”這四個字,葉書冉有些不好意思的。可是偏偏什麽都不知道的人,還這麽肯定地編出個故事來,她還是不給麵子地笑起來。
“何摧,你說他在國外學什麽來著?戲劇還是文學?”
何摧看她笑得開心,配合地說“文學。他一直自詡文學青年,到國外主修漢語文。”
葉書冉笑得更厲害,不知不覺地拉住了何摧的手,有點統一戰線的意思,何摧看了一眼,便任她拉著。
方顥澤用手指了指何摧,說“行,你重色輕友,使勁編排我隻為博美人一笑,太他媽有一套了。那葉書冉你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就連他的近身侍衛也不知道有你這麽一號人呢。”他故意把“近身”兩個字說得很重,是啊,廖琪琪早早晚晚都跟他在一起,還篤定他沒有所謂的“抓不著”的女朋友。
何摧不語,葉書冉看了一眼他,想了想,說“跟人參娃娃一樣,被他挖出來的。”
方顥澤抽了抽嘴角,行,鬼精靈的一個丫頭。何摧能稀罕這樣的,真夠冷門的。
沒多會兒,進來個服務員,葉書冉見她,站起來拉著她的手開心地說“哎呀,你在呢!太好了!呆會兒給我偷一瓶子酸黃瓜唄。”
另兩位男士麵麵相覷。這姑娘指使服務員偷酸黃瓜還這麽明目張膽加開心?
“葉書冉,在帥哥麵前要注意德行舉止啊。偷什麽偷?我姨夫看見你了,讓我進來跟你打個招呼,說結賬的時候給你拿一瓶子酸黃瓜。”易堃越過她看在座的兩位帥哥。
“介紹介紹唄,這兩位是……?”易堃的眼睛在兩位男士身上轉了轉,最後落在何摧的身上。因為他是用溫柔的眼神在看著葉書冉,另外一位就是在看熱鬧的感覺。
葉書冉知道自己撞了槍口還得意忘形,暴露了何摧,也就暴露了自己的戀情。她恨不得趕緊遁掉,明知不能,隻好硬著頭皮介紹“這是何摧,那位是方顥澤。如你所說,帥哥兩個。這是易堃,我的好朋友,s大中文係,知名電台主播。”
雖然介紹得草草,何摧卻反應過來這個“服務員”就是葉書冉每次去s大見的那位好朋友,偶爾也聽她說過,是很受歡迎的一欄夜間節目的主播。因此他站起來,彬彬有禮地對易堃伸出手,禮貌地握了一下,說“幸會,聽書冉提起過你。我叫何摧,書冉的男朋友。”
葉書冉聽何摧這麽不見外地自我介紹,臉又紅了,而且這是在她最好的朋友麵前啊!
易堃愣了一下,然後掐了一下葉書冉的胳膊。她沒防備,“啊”地叫了一聲。何摧把她攬過來,輕輕地揉著被易堃掐過的地方,說“她老想著雪藏我,連最好的朋友都瞞著。”
易堃跟方顥澤都看著被何摧攬在懷裏不勝嬌羞的女孩兒。易堃從沒見過這樣的葉書冉。方顥澤突然覺得他們倆挺配的。
然後易堃問了一句“你這男朋友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輪到方顥澤大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總結起來,就是這莫名其妙的一對兒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我嘛?跟人參娃娃一樣,被她挖出來的。”
現學現賣,還賣得挺好。葉書冉靠在何摧身上笑,伸出大拇指,誇他答得好,那根手指頭也被何摧順便握在手裏。
易堃知道從葉書冉這兒問不出什麽。有情況不報告?等閑下來再修理她。她又細打量了何摧,很俊朗的一個男人。直眉杏眼,鼻梁直挺,鼻頭略圓,跟葉書冉的小鼻頭還挺像的,下唇的弧線柔和,上唇卻有堅毅的唇峰。以剛克柔、以柔克剛,葉書冉是逃不掉了。
“你們都站著幹嘛,坐下聊不行嗎?”方顥澤終於看不進去這些人立在那裏,小小的空間顯得擠擠挨挨的,更顯得他孤苦伶仃的。
易堃說“你們繼續吃吧,我是來姨夫這兒溜達的。既然有大人在呢,今天就不給你這個小破孩兒免單了。”
“大人”“小破孩兒”,葉書冉瞪了易堃一眼。
易堃離開,葉書冉跟何摧回座,她捏著棗饅頭咬了一口。
“葉書冉,你朋友還是dj呢?看著就比你成熟見世麵。約她大家一起玩唄,反正你看我,在你倆麵前也是孤家寡人一個。”
“她喜歡成熟的男人。”葉書冉頭也沒抬地說。打易堃主意的人多去了,可是方顥澤,管他是海龜還是富家之後,憑那一雙風流桃花眼,葉書冉就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跟易堃套近乎。
“我還不成熟?我比何摧大三個月。”
“那你屬於雖然長成了,但是還沒熟的。”
“行啊你,葉書冉。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先前慢待了你,你這往回找補呢?”
“我倒沒覺得你慢待我。可是你為什麽慢待我呢?嗯……覺得我作為何摧的女朋友,你不太滿意?覺得站在他旁邊的女人不該是我這樣的?或者你根本就不喜歡我這樣的?又或者……你覺得我不如他的某位紅顏知己?”
方顥澤啞口無言,何摧也意外。兩個男人齊齊地看向她。她卻頗為認真地看著方顥澤,等著他的答案。對,他不會說為什麽,起碼不會當麵對著她說我慢待你,因為就是你說的這些,你全都說對了。對,他哪怕不想給自己麵子,但總要給何摧一點兒麵子。可是,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