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愛與哀愁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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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愛不摧!
    到了飯店,葉書冉先背著雙肩包先去了衛生間。怎麽著也得修飾一下儀容,方顥澤這人實在是挑剔,既然他答應給她一份工作,她人又來了,這就是一場不太正式的麵試。待她出來,何摧眼前一亮。臉上著了淡妝的葉書冉透著恬淡的美,因為畫了眼線,卷了睫毛,眼睛更加大而晶亮。
    葉書冉被何摧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走到他跟前,低聲說“這樣是不是正式一點了?”
    何摧笑笑說“很漂亮。方顥澤你又不是沒見過,當做朋友間的一次聚會就好,太隆重顯得也太給他麵子了。”
    這麽直接地被何摧誇漂亮,葉書冉悄悄地開心。
    何摧看見葉書冉的手指粉紅,伸手握了一下,說“怎麽這麽涼?應該有可調熱水的。”然後用手指碰了一下她的臉,也是涼的。葉書冉臉稍稍一偏躲開來,畢竟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她還是不習慣。
    “剛才坐車坐得有點困,洗個涼水臉,清醒一下。”她搓了搓手指。
    何摧說了聲“走吧”,葉書冉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門前的包間專屬服務員推開門,葉書冉看見沙發上有一個人翹著腿,拿著本封麵大美女的雜誌擋住了臉。待服務員說“方先生,您的朋友到了”,他才把雜誌從臉前挪開,看見門口的倆人,扯開嘴角,從沙發上站起來,朝何摧、葉書冉走過來。
    何摧走過去,倆人以拳相擊。莫不是自打上次哈爾濱一別,這倆人也50天未見?
    方顥澤轉向葉書冉,伸出手說“你好啊小嫩草兒,又見麵了。”
    葉書冉這次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說“今天該叫你方總嗎?”
    “方顥澤。方大哥也行,顥澤也可以。”
    何摧示意葉書冉脫掉外衣,然後接過來掛在門邊,說“別拿你油腔滑調的那一套跟書冉說話。”
    方顥澤瞥了他一眼,說“還擔心我橫刀奪愛不成?你們家小嫩草兒我也奪不起啊。”
    都落座之後,方顥澤說“我已經點了一套烤鴨了,剩下的你們來。”
    何摧把精致的菜譜遞給葉書冉,葉書冉搖了搖頭,說“我可點不好,你說什麽好吃咱們就吃什麽吧。”
    何摧把菜譜打開,一頁一頁地翻過去。葉書冉也好奇,湊過腦袋去看。何摧有時會指著圖片和菜名問她“這個怎麽樣”,葉書冉多半會點點頭。
    昨天何摧打電話找他,要他安排葉書冉的工作,他才想起來何摧還有個女朋友呢。自打春節後一起回來,各忙各的,也沒見個麵。昨天跟客戶在酒吧玩兒到淩晨三點,睡醒了想起來昨晚何摧認真跟他說的事情。給葉書冉在他公司安排個工作?葉書冉這是把何摧給折騰成什麽樣兒了。這不病急亂投醫嗎?這丫頭都到這會兒了還不給何摧撂底,這是玩兒什麽呢?
    葉書冉忽地就抬眼看見他,因此他那探究的眼神被葉書冉收到。上次在葉家粥鋪偶遇,葉書冉說“談談就談談”,最終方顥澤說“對何摧,你別太過了。不然我也不答應。”方顥澤端起手邊的杯子,做喝水狀,無聲地對她說“別太過了”。
    合上菜譜,服務員去下單。葉書冉說“方顥澤,何摧拜托的事情,我很感謝你。你可以先看一下簡曆,我也不是什麽拿得出手的人才。所以你也千萬不要太為難。”
    方顥澤看著她,比春節在哈爾濱初見更明豔一些,許是畫了些淡妝的緣故。原來覺得實在拗不過廖琪琪,何摧跟她在一起也挺好的,一個內斂,一個張揚,倒也不乏味。可是葉書冉此時坐在何摧身旁,兩個人似乎更加相得益彰。像他們這樣的男人,大抵不需要一個女強人來助力,也不需要一個小女人來襯托自己。像葉書冉這樣的,聰明卻不自負,單純卻不愚蠢,有個性但不強勢的女人,挺好。可是,他並不打算力挺她,就憑她對何摧沒有那麽誠實。
    “小嫩草兒,你說你要是有心要來,我能拒絕嗎?不能啊,也不該啊,得舉手歡迎,把你供起來也成啊,你說是不是?”
    “方顥澤,你靠譜點兒。”何摧盯了他一眼,這倆人怎麽今天都不著四六的?葉書冉也跟著方顥澤一起犯病。
    “行,我靠譜。小嫩草兒,你是當真要來?”
    “實話實話,沒有當真要去,但是也不失為無路可走時候的一條路。”
    方顥澤嗬嗬笑了兩聲,說“在你那兒什麽叫無路可走啊?條條大路通羅馬。有神殿不呆,別嫌我廟小就是。想來就來,隨時。誰讓買賣是咱家的呢。”
    房門被輕敲,服務員領著一個戴高帽子的廚師,推著小型餐車,上麵擺在一隻色澤鮮亮金黃的烤鴨。“方先生,現在我們的廚師給您片烤鴨。”廚師對客人們點了一下頭,開始流利地工作。葉書冉的注意力都被香氣給吸引過去了。她斜過身子,饒有興味地看著。
    “服務員小姐,你們這店是叫iányi坊還是biànyi坊啊?”
    “這位小姐您好,我們的店叫biànyi坊。現在我向您簡單地介紹一下便宜坊的曆史。我們這家店是便宜坊的總店……”
    葉書冉聽得很認真。何摧跟方顥澤倆人喝著茶,閑聊著,不時也轉頭看一眼葉書冉。聽完了,說“這鴨子真是曆史悠久。不來北京哪知道老字號有多老呢,都快600年了。”
    片好的第一盤鴨子端上來,何摧包好了一個,遞給她,說“要是喜歡吃,下回去吃全聚德的,便宜坊是燜爐烤鴨,全聚德是果木烤鴨。看你能不能品出不一樣的味兒。”葉書冉毫不客氣地接過來,一口咬下去,然後皺了眉頭。
    何摧問“吃不慣?”
    葉書冉抽了張紙巾,轉過身把剛入口沒來得及嚼的一口烤鴨吐了進去,然後包了起來,端起麵前的水杯猛喝了幾口,說“我不吃生蔥。”
    包間的門打開,他們誰都沒在意,以為是服務員上菜。等到京味十足的話語聲響起,他們才看見門口站著的,是廖琪琪。她說“我來得還是時候吧,瞅著菜沒上呢。”
    葉書冉整個人都愣在那裏。
    何摧對她的出現也感到突然,問“你怎麽來了?腳扭了還不在家養著。”
    方顥澤也站起來,說“饞丫頭,到底吸溜著狗鼻子就尋來了。我就說呢,小病小災的擋得住你吃烤鴨子?”
    廖琪琪說“你才狗鼻子呢。我這不是閑著難受嗎,也好久沒吃烤鴨了,還何況是哈德門便宜坊的烤鴨子呢。”她對著方顥澤說完,又轉向葉書冉,說“抱歉,昨天出了點兒小狀況。何摧也是瞎操心,我不過說了聲自己腳扭了,他就忙不迭地跑回來。我昨天回自己家住了,你是不是住酒店了?”
    怪不得昨天何摧著急讓他給葉書冉安排工作。方顥澤這算是明白了,這倆女人已經過了招,大概廖琪琪使了絆子、葉書冉使了性子,何摧便慌了。他這兄弟,若是不能把這兩個人給擺好了位置,有他受的。
    葉書冉叫了聲“廖姐姐”,問“你的腳沒事兒了?”
    “沒事兒,就左腳崴了一下,我還開車來的呢。”
    她繞過這兩位,在方顥澤右手邊坐下。毫不客氣地撈起一片烤鴨餅,黃瓜絲、蔥絲、蘸了甜麵醬的烤鴨肉鋪上去,卷好了塞嘴裏。
    方顥澤說“你還真有口福,剛片完的,沒涼呢。是不是剛才打完電話你就往這兒趕了?”
    廖琪琪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好這口。何摧還不讓我來,你們吃著,我惦記著,這哪能呢?”
    葉書冉盛了碗鴨湯,靜靜地喝著。
    飯桌上的話語權發生了轉移。廖琪琪拍了拍方顥澤的肩,方顥澤嫌棄地躲到一旁,說“看蹭上油,挺貴的衣服呢。”
    “我說方顥澤,你有多大本事啊,還給書冉安排工作。人一外地姑娘來北京,你給解決得了戶口嗎?沒本事別耽誤人家。”
    “看她想不想要,她要是想要,就想辦法唄,多大事兒啊。”
    何摧說“說重要也重要,沒有倒也沒什麽大礙。”
    廖琪琪看了何摧一眼,說“你負責得了她一輩子啊?沒有戶口她可站不穩。就她在方顥澤那兒工作,也未必就能做多久,跳槽的時候沒戶口也受掣。”
    何摧沉下臉,說“我負責得了一輩子。書冉的事我自有安排。”
    葉書冉的心情並沒有因為何摧說“一輩子”而雀躍。她的勺子在湯盅裏攪了攪,說“其實我這次來就是為了……”
    可是還沒說完,何摧的電話便響起。葉書冉已經熟悉了他的手機鈴聲,而這個鈴聲是特別的,所以一定專屬於某一個人。她住了嘴。
    “媽,有事嗎?”
    何摧皺眉聽了幾句,看了廖琪琪一眼,拍了下葉書冉的手,便出去聽電話。
    “葉書冉,我給梁阿姨——也就是何摧的媽媽打過電話,她知道你,是何韌的同學,但是聽說你跟何摧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似乎特別意外。”
    勺子當啷被葉書冉放在碟子裏,她說“我也很意外,我跟何摧是男女朋友,何須你到處求證呢?梁阿姨知道怎樣,不知道又怎樣?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不向父母通報對方的存在也沒有什麽不對。”
    “怎麽會沒有什麽不對呢。起碼,你們倆還沒那麽有底氣在一起,不是嗎?梁阿姨很在乎門當戶對。”
    葉書冉靠在椅背上冷笑一聲,說“門第嗎?隻要何摧不在乎,我覺得無所謂。”
    方顥澤點了根煙,靠在椅背上悠閑地看著兩個劍拔弩張的女人。葉書冉的反應真是意料之外。小公主vs大小姐,這戲果真好看。
    “葉書冉,別太天真了。談個戀愛可以不在乎門第,要結婚不會不在意。你還年輕,結婚二字很遙遠,可是對何摧來說是近在咫尺的事情。”
    “廖姐姐,你莫不如說結婚對你來所是近在咫尺的事情。28歲的何摧很年輕,28歲的你可不一樣。”
    廖琪琪就要翻臉,方顥澤說“真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琪琪,門第對何摧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你糾結錯了方向了。小嫩草兒,你也別凡事瞞得太狠,適可而止。看著他為你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你很享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