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愛與哀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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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愛不摧!
    何摧想像他倆這樣異地而處,完全靠電話溝通、促進的感情,要付出更多的耐心去溝通,每個月高額的話費清單他都留著,總覺得這是一場歲月的見證。可是,這場溝通和信任還是有缺陷的。
    下班後,廖琪琪到何摧的辦公室找他,想一起下班。陶桃見了廖琪琪很開心,說“廖琪琪,你這件風衣真夠拉風的。什麽牌子的?”
    廖琪琪穿了件雙排扣軍裝款的墨綠風衣,黑色的緊腿褲,墨綠色的小靴子,唇色是冷豔的紅,頭發拉直了,如瀑一般散在肩後。這時候何摧已經從他辦公區那邊走了過來。陶桃看了看何摧,看了看廖琪琪,覺得這兩個人真是相配,何摧往廖琪琪身邊一站,氣場立馬和諧起來。
    廖琪琪說“朋友法國帶回來的。”
    “最近何摧怎麽了?很低氣壓啊。”
    廖琪琪看著何摧皺著眉,一臉疲憊的樣子,說“誰還沒有點兒煩心的事兒呢,是吧?過幾天就好了。”
    走到廖琪琪跟前,何摧才看見她。問“等我?”
    “嗯,中午看見你氣色不好,晚上等你一起下班,開車帶你回去。”
    何摧搓了搓臉,最近睡眠不好,確實感到疲憊。本想在辦公室加個班,可是不能集中注意力,索性早回去休息。
    何摧跟陶桃說了聲“先走了。”便和廖琪琪一起離開了公司。
    何摧站在主駕門那兒,廖琪琪說“我開吧,你看你那狀態,我都不放心。你坐副駕。”
    何摧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坐了進去。廖琪琪把車緩緩開出車庫,問“葉書冉的工作怎麽樣了?”
    何摧係安全帶的手停了一下,廖琪琪偏頭看了他一眼,他失神了刹那,繼續係好安全帶,說“有眉目了。”他已經給那個生物公司回過電話,說葉書冉沒有辦法參加麵試。
    廖琪琪察言觀色,知道她沒猜錯,這幾天何摧不對勁和葉書冉有關。過了會兒,她說“這姑娘心眼兒挺多的,在c市遇見就攀上你了。你沒見呢,那天吃飯你不是出去了,她可是沒給我和方顥澤什麽好臉色看。”
    何摧皺著眉偏過頭看了廖琪琪一眼,說“她沒什麽心眼兒,很單純一個姑娘。那天我出去之前她還好好的呢,不是你們倆給她臉色看就不錯了。”
    廖琪琪忽地就冒出一股火來,忍著沒發作,冷哼了一聲,說“誰有功夫給她臉色看呐。不過你這是怎麽著啊?按說要是她工作有眉目了,你也不該這副模樣,不是要團圓了嗎?”
    何摧隻說了聲“我眯一會兒”,便閉目不語。
    一路上廖琪琪再沒跟何摧說一句話,上了樓也是各自進了各種的家門。何摧沒心注意這些。他換了衣服,燒了壺水,手撐著操作台聽電水壺呼呼隆隆的聲音,“叮”的一聲斷電,他掀開水壺蓋子,熱氣爭先恐後地冒出來,熱熱地熏著他的臉。他想起來葉書冉害羞時候會紅撲撲的臉以及他撫摸上去時的熱度。
    中午梁錦霞打電話給他,問“你跟葉書冉通過電話了?”見何摧沉默不語,她便生氣地說“你跟她耍脾氣了是不是?你比她大好幾歲,讓讓她不行?”
    讓讓她不行嗎?可是何摧覺得自己讓得夠多了。就連昨天的電話也是她毫無理由率先掛斷的。
    他端著一杯熱水走到客廳,廖琪琪打電話問他吃不吃晚飯去?他說現在沒胃口,晚些時候再說。廖琪琪譏笑他說“沒事兒吧你?你幾歲?”
    是呀,幾歲?
    拇指在手機鍵盤上來回摩挲,連他自己都沒有認識到滑過的每一個地方組合起來就是葉書冉寢室的電話號碼。
    手機在手心震動,他看見上麵閃爍的號碼是何韌的。他歎了口氣接通,何韌說“哥,沒加班?”
    “我哪有什麽加班,我的卡裏沒收到過一分叫做加班費的錢。”
    “哦,對,你們不叫加班,叫敬業。哥,媽不同意你跟書冉?”
    “嗯?怎麽回事?”媽媽怎麽又不同意了?
    “自從那天我一時興奮,口無遮攔地跟媽說了你跟葉書冉談戀愛,她就一直悶悶不樂的,說少爺脾氣對上小姐脾氣,如果不知道互相謙讓,以後沒法過日子。”
    何摧想了想,說“沒那回事兒。”
    “小姐脾氣啥樣,咱家沒個女孩兒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們家清雪沒那毛病。我瞅著葉舒
    冉也不驕縱啊?而且今天我才知道她是誰家的姑娘,有意思。不過哥,她要是跟你成了,以後肯定得收拾我。”
    “你怎麽了她了?”
    “沒怎麽,小得罪一下而已。爸說今天葉宏昌找他一起吃的午飯,說他們一直低調地對待這個孩子,就是希望她以後能夠有最大餘地的自由。咱們兩家家長在我倆高中一起被請家長的時候就認識的,因為沒想過以後孩子們能有什麽交集,所以也就沒多提這一層關係。葉書冉在找工作的事情上給你添了麻煩,讓你操心了,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是也很抱歉。他女兒最近狀態不太好,嘴角舌尖都是泡,嗓子啞得說不出話來,發著低燒還回學校寫論文去了。雖然這次把進京的事情已經辦妥了,但是到底去不去,他們家還得考慮。高祥生前對葉書冉最大的願望是進省的司法係統,他們家也該有這麽一支。你說,葉宏昌這是什麽意思?”
    是啊,葉宏昌到底是什麽意思?何摧的心一絲一絲地揪起來。他對何韌說“先這樣,回頭再說吧。”
    他咕咚咚灌了一杯水,隱隱理解了葉書冉前後隱瞞的真意。她本該為家裏做點兒什麽的,或者該有那麽一個屬於她的角色,現在卻跳脫出來。她是要用很大的勇氣和決心才會決定、並且說服她家人的。但是,他絕對不是她口中的理由。比起她所有的未來,他是最不確定的。她家人們憑什麽就允許她走這麽一步?雖然他不知道葉書冉是誰,她就是讓她心動的一個女子,無論怎樣,自己總有辦法護她、助她的,可是自己的一腔熱情,竟然是她進退兩難的根源。
    何摧仰靠在沙發上,想盡量放空自己的心情,不要鑽什麽牛角尖兒,好好地把事情想清楚,把該怎麽辦想明白。可是,他發現自己做不到。最後一次通話,她慘兮兮的聲音總是浮現在耳邊。她說“隨你怎麽想”。真的是自己太咄咄逼人,還是她太無所謂?
    幾乎是無意識地,他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電話被接起來的時候,那邊亂哄哄的,何摧晃了一下神,想起來自己撥通的是她寢室的號碼。他說“請找一下葉書冉。”
    電話嗒地被放在一旁,他細聽著,那邊說“找你們病號的。”
    好像剛剛何韌說,她嘴角舌尖都是泡,嗓子啞得說不出話來,發著低燒還回學校寫論文去了。原來她真的回學校了,一時他又不知道是掛斷電話,還是跟她好好談一談。
    過了會兒,何摧聽見電話被拿起來,“你好,我是葉書冉。”
    聲音嘶啞粗糲得幾乎聽不出來是她的,近乎失聲。何摧的心揪著疼,他這都是對葉書冉做了什麽啊。
    “是我。怎麽嗓子壞得這麽嚴重?”
    葉書冉沒想到會是何摧,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本來想,何摧要是就此不理她了,就當自己做了個鏡花雪月的夢。
    “嗯,是有點意外,竟然又嚴重了。”
    房間裏吵,葉書冉的聲音又特別小,他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她說什麽,甚至她有沒有什麽情緒,他都無從分辨。
    “書冉,你別多說話了,聽我說就好。所有的事情雖然沒有按照我們的設想發展,但是畢竟全都如願以償——我如願以償等到你,雙方家裏都知道我們有這樣一層關係。書冉,不要改主意,到我身邊來好不好?”
    葉書冉在這邊一隻手擦滾滾而落的眼淚,怎麽都擦不淨。無論怎麽壓抑,她的氣息還是出賣了她在哭泣的事實。何摧想象著那張清秀美麗的臉龐憔悴著、帶著淚的樣子,呼吸變得沉重,他該把她擁在懷裏安慰,而不是讓她一個人在那裏隱忍地落淚。何摧不得不承認,他比自己以為的,還在乎她;他比自己以為的,還傷害她。
    隱隱約約,他聽見葉書冉哭著說“我本來是想改主意的,想了很多次,我討厭你,你會對我發脾氣、你會不理我、不會不信我、你還會丟下我!可是我下不了決心。你幫我下決心好不好?你說你討厭我對你隱瞞、對你說謊、對你發脾氣,你說你的媽媽不喜歡我、你的朋友不喜歡我,你也沒有把握一直都會喜歡我,讓我對你死了心啊,說什麽都行!”
    “我隻對你說一句話。書冉,到我身邊來,我等你。”
    “我不敢,我害怕。”
    “對不起。我媽媽說得對,我沒有給你安全感,我比你大應該多讓著你,就算不是故意相讓也應該努力多角度信任和理解你。書冉,我對你一無所知的時候喜歡上你,卻一直沒有時間、空間去深入了解你。書冉,我們離得太遠,所以我也沒有安全感。現在,你沒有理由獨自支撐了,我也不必等待你的每一個解釋。雲開霧散,敞開心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