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深情難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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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愛不摧!
    金馳離開分鍾的光景,何摧電話說他馬上就到北京站了,問去哪裏找她們倆。葉書冉說“你得先到寶辰來,給我結賬。我的現金連付火車票錢都不夠,還欠著人家呢。”
    何摧問“你沒□□?那種地方可以刷卡的。”
    葉書冉說“哎,何先生你這是要跟我小氣?”
    何摧哈哈一笑,說“等我吧。”
    “真是,隨時隨地可以撒嬌啊。”易堃捏了顆葡萄,帶著一臉嫌棄的表情。
    葉書冉也吃了一粒葡萄,說“前幾天在方顥澤那兒吃的葡萄真是好吃,茶澱玫瑰香,還是特意從那邊采摘過來的。一個大男人,吃這種東西也要吃得那麽講究細致。你覺得他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易堃問。
    “就是問問你對他的第一印象。”葉書冉看了眼她,接著說“他是何摧最好的朋友。”
    “你要說什麽?”
    易堃警覺的神情落在葉書冉眼裏。她繼續說“你說他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嗎?我在介紹他跟我大舅認識。你知道,我是最不愛給家裏添事的,但是看在何摧的麵子上,再加上我來北京他對我也多有照拂,才破例的。”
    易堃想了想,反問她“那你覺得他是可以信任的人嗎?”
    葉書冉做思考狀,不答。
    “他急匆匆地去h市,是為了省政府的項目?”過了有一會兒,易堃才問。
    葉書冉麵上一頓。
    她們倆一時間好像都進入了各自的沉思裏。
    何摧進來的時候,她們倆就是坐在桌子的兩邊,沉默而無聊的樣子,就連他都已經走到跟前,兩個人誰也沒注意,直到他摸了摸葉書冉的頭頂,她被驚嚇到,猛地抬頭,才發現他。
    “你來了。叫服務員過來買單吧。”葉書冉向服務員招了手。
    何摧看這一桌子剩的東西,說“怪不得錢不夠買單的呢,夠五個人吃了。不過,你們倆好像胃口不怎麽樣。”何摧看見每盤的菜動的都不多。他指了指葉書冉旁邊的一杯西瓜汁,問“是你的?”
    “不是。剛剛還有一個人一起吃飯,有事先走了。”葉書冉將涼杯裏的西瓜汁倒了一些在自己沒用過的茶杯裏,遞給他。
    何摧咕嘟嘟喝了幾口,說剛剛他們一起吃的川菜,口渴了。他看了下服務員拿來的結賬單,刷了信用卡。他想問那個第三個人是誰,想了想也許是易堃這邊的同仁、同事,他又不認識,也就罷了。
    易堃說“走吧,我早點進站,你們倆也早點回去休息。”
    葉書冉說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看見何摧遞給易堃一張名片,易堃看了一眼塞進自己的錢夾裏。
    他們見葉書冉過來了,就一起站起來等她,然後兩個女孩走在前麵,何摧跟在她們倆後麵一步的距離,邊走邊發著短信息。
    因為何摧的車子停在寶辰這邊,而車站在路南,易堃堅持自己去車站,讓他們倆不用送,直接回去好了。葉書冉是不會客氣的,在停車場就跟她告別。
    何摧最後對易堃說“保重,記得有事找書冉。”
    坐在車裏,葉書冉覺得好累。她靠在副駕駛的椅子上,好一會兒看著前麵發呆,都沒想起來係安全帶。
    何摧看了看她,俯身過去,把安全帶拉過來。
    幾個小時前她還在想何摧應該沒有給她係過安全帶,現在他就認真地幫她做了這件事。也許有些事情不是對方不肯幫你做,而是自己做得太好,讓他覺得不需要多此一舉。其實,她不想對何摧依賴太多,又矛盾地想讓他成為她的倚靠。大概獨立會使人孤單,而孤單會使人脆弱,脆弱就會想要可以倚靠的力量。
    葉書冉說“謝謝。”
    “你好像是很累。”何摧說。
    “嗯。大概是下班後在路上奔波太久,暈車來著。”
    “那你把座椅放倒,睡吧。這會兒一路暢通,我們到家很快。”
    葉書冉伸手打開車載廣播,濾掉了那些此時此刻絮絮叨叨的語言節目,找到了一個音樂台。這中途聽的曲子,是《哈巴涅拉》。
    何摧說“這麽晚在電台裏播放這樣的曲子,實在是不利於睡眠。這個曲子,表現了一個女人自由的愛情觀,但是也極度地輕蔑了男人。你有沒有聽到這首曲子想要跳舞的欲望?”
    “最好還穿著一條裙擺可以扯過頭的長裙子?”
    “你那天在酒吧穿的裙子就可以。”
    “你該不是讓我回去跳給你看的意思吧?”葉書冉笑。
    “你也會跳舞,是吧?”
    “嗯,有一個喜歡風雅之事的女人做媽媽,多少小的時候也接觸了一些舞蹈。不過因為我協調性太一般,不能讓她寄予厚望了,也就在少年宮跳了兩年而已。我媽媽她舞跳得很好,在同學和同事裏,被叫做‘舞皇後’。”
    “你媽媽和我媽媽,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應該沒什麽不同。阿姨的生活很精致,自己打理的家纖塵不染,家裏的擺設也很有情趣,到處都可以看見鮮花綠植,連花盆、花架都很藝術。我媽媽對養植物完全不通,我爸經常感慨地說,她能救死扶傷,可是家裏的花草一棵都養不活,這些在我們家都是我爸打理,她隻負責欣賞。而且我看見阿姨翻看的書,也是很風雅的。大概對著你們三個大男人,她很多極其細膩浪漫的地方沒有辦法展示和釋放,而你又恰恰忽略了。”
    何摧笑看葉書冉,說“怪不得我媽媽那麽喜歡你。要知道你這麽貼心地理解她,恐怕我們兩兄弟在她心裏都要排在你後麵了。啊,對了,何韌說你很有大嫂的架子,經常不理他。”
    葉書冉紅了臉,嗔道“什麽呀,亂講。是他每次打電話和發短信給我都很不正經好吧?”
    “他都跟你說什麽?實在不像話,我就幫你收拾他。”
    葉書冉想想何韌說的那些不著四六的話,也是不大好對何摧說出口的,便“哼”了一聲,說“我要親自回去收拾他。”
    “嗯,的確有大嫂的架子。”何摧認真地點了點頭,“收拾他這樣的話,我們家也就我媽對他說過。”
    葉書冉把廣播的聲音又開打了一些,歪過頭靠在車窗上閉目養神,說“沒法繼續跟你聊天了。”
    何摧輕笑,把聲音關小了一點。
    過了一會兒,葉書冉還是不出聲理他。
    “其實,我特別想聽你彈琴。那天晚上隻能算是伴奏,你琴彈得一定非常好。隻是遺憾,家裏沒有一台鋼琴能讓你隨時演奏,或者消遣。如果你想要,我們抽時間去選一台?”
    葉書冉閉著眼睛,她想連一個像樣的家都沒有,我要一架鋼琴幹什麽?
    “不用了。其實我也很久沒彈了。跟著老師學鋼琴,一直堅持到高一,說是‘堅持’,中學開始也不過是一個月跟老師上兩次課罷了。上了大學學校也沒有琴可彈,偶爾回家練練手。好像我得提醒書啟請人上門調琴,自打搬家還沒調過。也真是慶幸他們沒把琴給我摔零碎了。”
    “我今天花了一點時間,想鋼琴應該放在客廳,還是琴房?琴房應該和書房分開還是在一起?一架立式鋼琴還是三角鋼琴好呢?白色還是黑色好呢?”他轉臉看向葉書冉,她終於睜開眼睛看他。
    “我原來並不著急買房子,今天想完這些,覺得應該著手去做這件事了。但是這需要一些時間,或許會是一年多、兩年。這之前,還請你將就一下。”
    葉書冉一時間轉不開眼,努力地分析他這一段話有幾個意思。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如果早一年想到自己會和你一起生活,就會早做準備。我今天甚至後悔沒有在陳晨買房子的時候就跟他一起,那時候他明明也提議來著。”
    葉書冉默默地轉開臉,說“這件事,我不好發表意見。你看著辦就好。不過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我跟你自打在g大第一次見麵,已經快一年了。竟然這麽久了。”
    “可是我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沒有那麽長。趁著天還沒冷,周末我們邊玩兒邊踩點,看看你喜歡什麽地方,那裏又恰好有什麽要開盤的房子。不如問問方顥澤,大概他那裏關於新建住宅,甚至再往前一點拿地審批的消息會比較多。”
    “也或者你可以問問方顥澤他們公司有沒有合適的項目,豈不是更優惠。我……有件事情問你。”
    “嗯?”何摧見她如此猶豫,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麽了。
    葉書冉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方顥澤跟易堃,他們倆發生什麽事了吧?剛才你給易堃的是方顥澤的名片,對吧?而她匆匆忙忙要回h市,也是為了方顥澤?”
    何摧知道葉書冉聰明又敏感,沒什麽能瞞得過她,隻要有一絲蛛絲馬跡她就可以通過自己強大的邏輯推導能力找到事情的真相本末。
    車子已經開到停車場,何摧認真想了想該怎麽說,書冉才能夠接受。
    “首先,他們倆是成年人,即便發生了什麽,也是可以對自己負責的。”
    葉書冉的心終於沉到了底,連一絲僥幸也沒有了。
    好久,她才說“都怪我,明知道她受到感情的傷害沒有發泄完,還在酒後把她跟方顥澤單獨留下。”
    “你也不會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對不對?”
    “可是基於一個女孩子的本能,應該有些預防的常識不是嗎?”葉書冉有些激動,他們都可以對這件事輕描淡寫,唯獨她覺得十分內疚,如果不是她,易堃不會見到方顥澤;如果不是她急於跟何摧和好,也不會把易堃丟給方顥澤陪伴。這之前,他們倆根本就是陌生人。
    “而且方顥澤怎麽能這麽做呢?他們都是成年人不假,可是易堃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學生,方顥澤卻是個可以隨便交女朋友的花花公子。你說易堃怎麽對自己負責?”
    何摧按住葉書冉有些發抖的手,凝住她憤怒得噴火的眼睛,說“你能不能稍微平靜一下,聽我說?”他把她握緊的手指一根根舒展開,一下又一下地撫著她冰涼的手掌。
    “方顥澤給我打過電話,說了他和易堃之間發生的事。他說發生這樣的事情,對易堃、對你都很抱歉。如果他能控製昨晚的情形,絕對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因為易堃不是別人,是你的朋友。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難辭其咎。他跟易堃有過一個小時的溝通,易堃的原話是‘別放在心上,你恰好就在我想放縱的時候出現罷了’。而且,不是我想替方顥澤辯護什麽,你可以去問問易堃,昨晚他們中間有沒有一個人在發生這件事的時候是相對清醒的。”
    葉書冉忽然火大,她使勁抽出手,說“你這麽說是易堃應該對這件事情負主要責任的意思?”
    何摧迅速地扳住她的肩,說“不是這個意思,易堃也不是要負主要責任的那個人,這隻是一個意外事件。你那麽聰明,那麽懂道理,這時候不是應該冷靜下來,客觀地想一想這件事情嗎?從大家都是成年人的角度想,行嗎?而且方顥澤他知道自己對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應該歉疚,他說之所以迅速離開,也是想讓他們倆都有時間和空間想一想該怎麽辦。方顥澤或許不認真地交了不少女朋友,但是他絕對不是一個爛人,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對不對?”
    葉書冉就這樣被何摧禁錮著,強迫自己想了半天,但是無論她怎麽想,心裏都亂得很,想不出個所以然。易堃跟方顥澤,她怎麽想都不知道他們倆應該怎麽辦。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直接問易堃他們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她問不出口,甚至也害怕從易堃那裏知道真相。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到時候是該安慰、還是責備她。她隻有自己的深深自責。
    直到感到自己的肩背繃得有些酸,她把手搭在何摧的手上,說“把你的手拿開吧,你身上醫院的味道快讓我窒息了。”
    何摧放開她的肩,不禁想她怕是會更加顧慮與自己發生更親密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