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知府與幕僚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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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穀先生,你可曾發現,今天下午那場比試,不管是如何進行,不管是進行到哪一個階段,文秀才都是穩立於不敗之地的格局。”周知府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酒。穀先生一楞,過了一會才試探著回答說:“東翁,你的意思是說文秀才有那一副對聯在手,就能穩操勝券?”
    “這僅僅是其一。真要說起來,從文德生進場開始,他就已經先聲奪人,取得了勝利。高明嗬,高明。”周知府不住口的稱讚道。穀先生一臉的疑惑,思索一會後還是沒有找到答案,不解地問道:“東翁,不知此話從何說起?學生愚昧,無法理解其中之意。”
    “嗬嗬,穀先生,如此簡明之事,也能把你給難住,可想那個文秀才腹中確有韜略哦。”周知府捋須笑道:“你好生想上一想,文秀才到場後的第一件提議是什麽?黃家那孩子答應與否,又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東翁,你是說文秀才的才學過人。這一點,學生沒有異議。就憑那一副對聯,也足以讓他揚名天下了。嗯,你說他到場之後的提議,哦,對了,是說比試對句乃是一件風雅之事。提議以和為貴,隻比才情,不計輸贏。後來又說不要讓文壇雅事沾染上銅臭之氣。東翁,這話說了也是對牛彈琴,並沒有什麽作用呀!”
    “穀先生,你這麽一個聰明人,怎麽鑽到葫蘆套中去了呢?”“東翁,學生不能明白你的話。”“你自己不是已經說出了答案嘛,說文秀才是對牛彈琴,還不能證明他的提議已經取得很好的成效嗎?”
    “哦,是這麽一個意思。對了,當時文秀才作出提議之後,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在佩服他的氣度不是一般,涵養與德行也是高出黃家公子許多。特別是說文秀才不卑不亢,有理有據,氣度不凡。嗬嗬,東翁說得對。還就是真的嘛,文秀才剛一進場,就得了一個滿堂彩。”
    “是嗬,放棄彩頭,文德生也已經奪得了先機,讓自己得到了氣度不凡的評介。黃家不肯放棄彩頭,還是一意孤行的話,除了落得一個霸道的評語外,什麽好處也沒有能夠得到。到了對句占到上風的時候,又再次主動求和。這樣的氣度,能有幾人做得到?他讓黃家這幫人的霸道充分表現之後再破釜沉舟,背水一戰,贏得漂亮,贏得利索,一點也沒有爭議之處。
    身懷重器而不自傲,爭得上風卻又主動求和,背水一戰而不畏強暴。嗬嗬,這個文德生不僅是才華過人,而且在大局的把握上也是遊刃有餘,揮灑自如。假以時日,此子當是人中龍鳳矣。來,穀先生,當為此子浮一大白。”周知府說完之後,舉杯仰麵而幹。
    幕僚穀初竹跟著飲下杯中的酒後,放下酒杯,又猜測道:“東翁,依學生所見,說不定那天的祥瑞也與其有著關聯,也許那股祥瑞真的是應在這小秀才身上哩。如果是那樣......不好說,真的是不好說呐。”“祥瑞之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誰能說得清楚呢?”周知府輕搖紙扇,歎息道:“隻可惜......”
    “東翁,你可是在可惜文秀才得罪了黃知縣父子?”不等周知府把話說得明白,幕僚穀初竹立即便想出了答案。周知府微一點頭,低聲歎息道:“正是,正是,可惜了這麽一個才子。要是讓那黃家父子給找上了麻煩,恐怕也是九死一生的結局喲。唉......這些官員,怎麽就一點也不顧及民意哩!”
    “是嗬,是嗬。不瞞東翁說,那黃知縣的官聲可不是一般的差喲。就憑今天下午的比試,在場的人有誰不說黃家人霸道哩。”穀初竹連連搖了幾下扇子後進言道:“東翁,如果說那文秀才真的與那祥瑞有關聯,我們何不伸上一把手,也好為日後結下一個善緣哩。”
    周知府一撫胡須,闔上眼睛思索了一會,睜開眼睛搖搖頭道:“不妥,此議不妥。”聽得周知府的拒絕之言,穀初竹一楞。在他的印象之中,這周知府最是喜歡為日後前程做些鋪墊之事。為何麵對眼前這種可能大有收獲的投資,卻是如此無動於衷呢?心知其中必有玄機,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周知府而不語。
    周知府察覺到穀初竹的神色,端起麵前的酒杯慢慢呷了一口,不慌不忙的說:“穀先生,此事有兩點礙難之處。”“敢請東翁見教,學生洗耳恭聽。”穀初竹拱手道。
    “穀先生,休要客氣。”周知府擺手道:“你也知道,文秀才與黃家結仇不小。我若輕易伸手,勢必會與那黃知縣產生過節。雖說我無需顧忌黃覓文的想法,可這無來由的找上麻煩,並非老夫心中所願。”
    穀初竹一聽,心中明白是怎麽一個道理。這官場之中的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老狐狸,無緣無故的幫助一個窮秀才,而且是要得罪下屬的官員,怎麽說也不可能會平白無故地伸這麽一個手。要是能有所收獲嘛,還能商量商量。所以說嘛,世人不要埋怨別人不肯伸手幫你的忙,而是要反思一下,自己有沒有讓別人伸手的價值。眼前的文德生,雖然展露了一些才華,但還沒有達到能夠讓周知府伸手管閑事的程度。
    “再說,我們雖然推測文秀才可能會與那場祥瑞有關,但這畢竟是沒有得到證實的事情。如果貿然出手,到了後來又發現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反而容易落下話柄與笑料。穀先生,你說是也不是?”周知府將話說完,一口飲下了杯中的酒。穀初竹默默點了一下頭。是嗬,周知府說得對。祥瑞那玩藝兒,誰能說得準呢?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一時之間也不容易看得透。想到這兒,他也舉起了身前的酒杯。
    “東翁,如果那文秀才真的是與祥瑞有所關聯,我們豈不是坐失良機了嗎?到了那時,黃家已經加害於文秀才。木已成舟,我們就是想要出手,也是無計可施噢。”酒到嘴邊時,穀初竹還是在堅持著自己的想法。周知府聽得此言,莞爾而笑道:“穀先生,你錯矣。”“東翁,不知道學生********?”穀初竹想了一下,沒有發現自己的錯。抬起頭來,滿臉狐疑地瞅著周山凡不語。
    “也不是什麽大錯,隻是想差了一環。”周知府說道:“穀先生,你好生想上一想。有了今天這麽一鬧,黃知縣還好公然出手嗎?私下出手的人,隻可能是黃家那小子。最起碼的來說,不好運用官家勢力。文德生如果連黃家那小子都對付不了,還能說是與祥瑞有關聯的人嗎?”
    聽到這兒,穀初竹猛然一震,恍然大悟道:“東翁高明,東翁高明,學生自愧不如。既然是沒有關聯的人,那又管他幹什麽呢?”“正是,正是。來,咱們喝酒。”“幹杯。”
    人常說一言之德。穀初竹今日一番進言,雖說並沒有為周知府所接受,但在日後與文德生的交道中,還是得到了莫大的好處。即使後來當上了東廠眼線,專門監視文德生的一言一行,也因為今日的這麽一言而被揭了過去。
    嗬嗬,能幫人處且幫人。此是後話,揭過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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