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緣起人間隱隱報 果然鬼域層層因

字數:7756   加入書籤

A+A-




    拾遺錄!
    播報關注「讀書」,獲得515紅包第一手消息,過年之後沒搶過紅包的同學們,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我隻想知道,為什麽不能進魂園?”左無橫站在人群的最前端,渾身散發出迫人的氣勢。
    這是赤炎功發動前的威勢。
    魂樹一場繁花落盡之後,拾遺族人血脈之力盡失,卻也同時對一部分人產生了奇異的增益效果。
    左無橫在一覺醒來之後,發現身上與大族長冬陽玉黿甲氣壁硬碰之後留下的傷勢已然盡去,數千年未得寸進的赤炎功法居然更進一步融合貫通,突破大成。
    磅礴凶暴的五行之火,在左無橫體內奔湧流淌,卻又被某種在經脈中隱隱潛伏無法被自己所理解的大道法則所馴服,不對經脈關竅造成任何燒灼和衝擊。
    這種收放自如的感覺,是左無橫追求數千年卻一直未能突破的壁壘。
    魂樹開花,難道是天助功成,願我成事?
    想到此處,左無橫更為意氣風發。他身後站著數百人,都來自地族和人族。有了伐師左無橫這個領袖,被魂樹花粉所侵蝕肌膚的拾遺族人們,正大光明地擁擠在魂園門口,把一應情緒往守園人棘山身上發泄。
    “棘山,你不願意出來見我,但是我知道你聽得見。你我相識幾千年。當初,大族長帶你我來到岷山深處,經曆河圖洗脈轉生入拾遺穀。一千多名兄弟姐妹,如今就剩下我們禮、智、伐三個老東西,還有你這個守園人。大族長遭遺恨反噬生死未知,已經廢了。即便當初他真的跟你有什麽秘密的約定,但如今魂樹開花,拾遺一脈麵臨滅族之禍,情勢危在旦夕,還有什麽狗屁約定是不能改的?”
    左無橫滔滔不絕地說著,身上的氣勢越發強烈,在場間彌散開來,越發挑動著族人們的焦躁情緒。
    眾人都是直到此刻才從左無橫的口中知曉,原來大族長冬陽玉居然已經遭遺恨反噬成了廢人,這是何等樣的大事?場中隨即一片嘩然。
    “大族長那麽高的修為,怎麽可能犯這種錯誤?”
    “我見過遭遺恨反噬的情況,慘得難以描述啊……”
    “聽伐師的意思,大族長遭了反噬還沒死?還有救嗎?”
    “沒聽說過遭了遺恨反噬還有救的……”
    凡此種種,眾人正在嘈雜不休。一個冷靜清冽的聲音非常突兀地從人群前方響起“如果大族長遭反噬而漸凍殘廢,那以後魂樹產乳的事兒怎麽辦?”
    這句一出,所有聒噪的聲音全都消失了。
    就像朔風吹過窄巷,把怕冷的蛇蟲鼠蟻全都驅趕得幹幹淨淨。
    所有人都意識到,對自己來說,這才是最緊要的問題。
    如果說魂樹花粉隻對部分族人的血脈造成了破壞,讓他們肌膚潰膿;那麽魂樹如果從此無法產乳,沒有了魂箋,那整個拾遺族才是真正麵臨著滅頂之災。
    剛才問出這話的,是人族族長心牙。
    天族空牙,地族岩牙,人族心牙,鬼族吠牙,乃是四支的族長。
    心牙除了人族族長的角色,還有一個眾人都知曉,但此刻都未去關注的身份。
    他,是陰之葭的父親。
    他的兒子陰之葭如今還在魂園中,在棘山的看守之下。
    當初大族長的命令一出,陰之葭和坤藏連家都未回,就被三師親自送入魂園受罰。這件事,是智師秋知葉在魂樹開花那天晚上,派人告訴他的。
    他和左無橫那個寶貝女兒翩翩一樣,當時正在為這個看似有理實則蹊蹺的處罰決定感到費解和恚怒,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花粉把一應想法和行動都冷冷地壓製了下來。
    如今,心牙雖然站在左無橫的身邊,問出了那個關於魂乳的、極具殺傷力的問題,但心中卻隱隱對兒子的事有了與當初不一樣的看法。
    他也是剛才才知道,大族長冬陽玉居然已經因為遺恨反噬而漸凍殘廢,這背後究竟藏著怎樣的隱情?與其懷疑大族長的蹊蹺行徑,或是憎惡躲起來軟硬不吃的守園人棘山,心牙寧願去提防某些人的叵測心機。
    直到此時,他都還沒有看到另外幾個重要人物。
    秋知葉未到。
    菜伯未到。
    大族長的貼身侍衛墨嵐未到。
    鬼族那個又臭又硬的老倔驢也未到。
    甚至,鬼族的族人,也一個影子都看不見。
    於是,心牙決定,在這次衝突中,若非必要,他再也不會說一句話。
    剛才那個魂樹產乳的問題,是他能做的極限,也是願做的極限。
    然而,左無橫對心牙這個提問十分地滿意,側身對心牙微微頷首,然後回過頭再次盯著前方魂園門口站著的幾十個人。
    那是天族族長空牙,還有他的族人。
    天族一向繞魂園而居,族人多為祭司,是棘山和菜伯一係。
    此刻,魂樹開花,塵埃落定,天族也有半數以上的族人血脈之力被破。雖然諸事不明,疑惑重重,族長空牙還是先把族人安撫一遍,率領幾十名未染病的祭司,親自來到魂園問詢棘山,同時派人往禮師菜伯處請示。
    誰知,天族眾人剛到魂園門口,正好和伐師左無橫一行數百人對峙起來。
    “伐師在上,還有岩牙、心牙兩位家長,我天族眾人也是剛剛來此,欲向守園人探問究竟。所謂魂樹開花,魂樹停乳,我一概不知。我隻知大族長有嚴令,魂園重地,除祭司之外,任何人不得未請擅入。”空牙不卑不亢地說道。
    即便麵對三師中武功最高、脾氣最烈的左無橫,這名天族的家長依然是淡定如水,明月清風一般,讓人渾不著力。
    左無橫冷笑一聲“你們四支族長當中,鬼族吠牙是頭驢,地族岩牙是頭豬,人族心牙是隻猴兒,天族空牙是條狗。今天看來,你這條看門狗確實當得稱職。”
    這番言辭中的輕蔑不屑和粗俗偏執,已經躍然而出,可謂字字誅心。在場眾人都還是第一次聽到受人尊重的三師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這伐師左無橫,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再看空牙,對這番話依然無動於衷,既沒有回嘴,也沒有試圖去解釋什麽。隻是輕輕揮了揮手,隨行幾十名祭司整齊地坐了下來,恰好把魂園大門堵住。
    魂園祭司,日常都是穿著灰袍。
    此刻,幾十個灰袍人,坐在滿地的灰色花粉塵埃中,就像是亙古存在的一堆石像,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我就不信,這魂園隻有從大門才能進。”左無橫一言剛出,就有幾個迅捷的身影從黑壓壓的人群中跳出,兔起鶻落,幾個提縱,已經從魂園高牆上飛過。
    空牙靜坐不動,隻輕輕瞥了一眼那些飛過頭頂的人,進而幹脆閉上了眼睛,看都懶得再看。
    幾個人進去之後,不過少頃,隻見幾個黑咕隆咚的物件兒從魂園深處被拋了出來,咕嚕嚕滾到場地中間。
    “人頭!”眼尖的人喊了出來。
    剛才越牆而入的幾個族人,就這樣被人鮮血淋漓地“請”了回來。
    魂園深處自然種著魂樹,從那兒到魂園牆外,距離足有百丈之遙。
    幾個族人在那兒被殺,還輕飄飄就割下了人頭,精準無比地拋回來,這是何等樣談笑間殺人的修為?
    左無橫哼了一聲“拾遺族總共不過千餘人,魂樹花粉毒殺一半,再被你這守園人想殺就殺,手指頭一動就又少了幾個。剩下的,也是沒有血脈之力,或是沒有魂乳魂箋可用……”
    他頓了一下,閉上了眼睛,突然猛睜開,大吼道“那這個苟延殘喘的拾遺族留著還有什麽意思?”
    “你棘山能殺人,難道我左無橫就不能殺人?”
    話音未落,左無橫右足猛踏地麵,地表暗紅色的土壤寸寸皸裂開來,一團熱浪以左無橫為垓心往四周蔓延開,幾名來不及退後的族人衣物都被點燃,狼狽不堪。
    “棘山你殺一個,我就殺兩個;你殺十個,我就殺一百個。你和冬陽玉那個老家夥想要讓拾遺族滅絕,那我就幫你殺得快些,這麽溫吞吞的老子看不慣……”
    一邊說著,左無橫一邊隔空一指彈出,一粒火星激射而出,落在空牙身邊一個女祭司身上,瞬間爆燃起來。這名女祭司在恐怖的哀嚎中往前奔跑了幾步,化作一具焦臭的屍體撲到在地,幾縷青煙在烏黑的屍體上繚繞,幾處殘存的火苗還貪婪不休地啃咬著。
    在場族人都被這恐怖的一幕震懾得無言以對。
    岩牙和心牙站在左無橫身後不遠,彼此對視了一下,均為伐師赤炎功的境界感到震驚。
    內蘊五行,自成天地。
    這是人間尋常高手的境界。達到這境界之後,可調和五行氣息,在體內周流不止。氣息發諸於外,能打破現實的五行法則,改相生為相克,或逆相克為相生。
    當初“事不過三”在岷山夜戰中,用樹枝斷鍾慧眸鋼刀,以木克金,算是初窺此道。
    左無橫身居拾遺穀伐師之位數千年,乃是族內公認僅次於大族長冬陽玉之外的強者。數日前看他的修為,也是需要全力施為,才能外放體內烈火之氣,焚土灼石,從而逆火生土之律,行火克土之實。
    赤炎功,乃是拾遺穀諸般武道絕學中最霸道的功法,數千年修煉才能到此境界,可見其艱難。而剛才,左無橫隻是一彈指,就能舉重若輕以火星流焰殺人,這境界隱隱已經超出人間範疇,堪比妖神。
    地族、人族兩位族長正在內心唏噓,這邊左無橫袍袖又是一揮,一道更為霸道灼烈的氣息呈扇形鋪開,襲向坐在最前排的幾名天族祭司。這道凶猛無匹的氣息將所經之處的地麵都燒成了焦黑。
    然而,這些凶如猛獸的熱浪,卻在祭司眾人之前一尺遠的地方如刀割般止住了,難有寸進。
    一道近乎無形的氣牆,從空牙所坐位置悄悄升起來,將這些火氣阻隔在外,像無法吃人的饑餓野獸一樣,狂暴地咆哮著。氣牆泛著淡淡金輝,無數的符文在上麵閃爍明滅。
    這跟當初冬陽玉在向鍾慧眸釋放拾遺秘典的時候所發出的氣壁完全一樣。
    “你居然會黿甲氣壁?”左無橫失聲叫了出來。
    麵前的空族族長空牙,此刻麵色蒼白,顯然剛才他奮起平生功力發動的黿甲氣壁,與左無橫隨意一擊的赤炎功力相抗衡,還是完全落了下乘。他感覺體內精氣隨著剛才這一招交錯,已經被傾瀉一空,說不出的疲憊,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了。然而,他心中此刻的激蕩,並不比左無橫要弱多少。
    黿甲氣壁,乃是拾遺族中唯有大族長冬陽玉才會的一門奇功。
    這門功夫,可將體內精氣外放成壁,是世間防禦之道的極致。練至巔峰,萬兵萬法不得破。冬陽玉出事前,已經練到第三十六層,實屬亙古未有的奇才。
    然而,這門功夫練起來極為緩慢,最難的地方在於積累體內精氣過程慢如蝸行,施放起來卻又往往一泄而空。據傳,秋知葉年輕時曾玩笑說,隻有大族長冬陽玉這種老烏龜性格,才耐得住學這玩意兒。
    然而,數十年前,大族長冬陽玉卻將這黿甲氣壁的功法秘密傳授給了空牙,除了讓他發誓保密之外,沒有說任何理由。
    空牙本不是武道一途的天才,也不知道冬陽玉究竟作何打算。但他平生有一項心性最為牢不可破,就是持重。
    於是,他把這件傳功的秘密,當作所有其它不該說的大事小事一樣,默默隱瞞了幾十年,每天按大族長冬陽玉的傳授,吐納積存,勤勉地習練著黿甲氣壁,無人知曉。
    直到今天,他的氣壁才練到第九層。
    然而,也是在今天,他終於證實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猜想。
    這黿甲氣壁的本事,乃是冬陽玉留下來,專為赤炎功而設的一道屏障。
    赤炎功,自然就是左無橫。
    難道幾十年前,大族長冬陽玉就已經在為今天的事做籌謀?難道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預見到左無橫如今的做派?
    空牙一念至此,反而更是淡然和篤定。大族長冬陽玉,既然能夠算到這種細節,更不會在大局上有所遺漏。
    他能做的,就是執行大族長的命令。
    左無橫說他是條狗,但他真的不介意。
    然而,左無橫自己卻有些介意。
    左無橫突然覺得,自己恐怕是幾個老怪物中秘密最少的那一個。
    他想起了秋知葉。這個老成了精的家夥這次沒有跟自己一起來魂園。因為他在魂樹開花之後為了尋找解毒的法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割得滿身是傷,此刻正在醫館中靜養,同時為數百名染病的族人調配方劑。
    左無橫尊為伐師,也是在魂樹花開,夢醒之後,才知曉花粉之毒,也才聽說棘山修煉有《虛實經》一事。
    然而,作為三師之一,為何秋知葉知道的事,而他左無橫卻不知道?
    從典籍中查到?左無橫不禁暗自冷笑,秋知葉這假話也未免太看低了眾人。
    不過,這些雞零狗屁的所謂秘密,知不知道都已經不重要。左無橫行事,就跟他赤炎功的火一樣,是不需要、也不屑於講什麽道理和籌謀的。
    多年來,他一直有個強烈的願望,或者說宏偉的理想,為了這個想法,他不憚於把擋在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障礙全都毀掉。
    管它冬陽玉也好,還是魂樹花也好,還有那撈什子的洗脈、轉生,都不是問題,即便是這拾遺穀,這千裏岷山,若要困住他,他也會用上天賜給他的這滿腔烈火,將其盡數燒成飛灰。
    拾遺族,乃是天選一族,千年積澱,文武無雙。豈能被這彈丸之地的畸餘山穀困住不得施展?出了這穀,天下之大,哪裏去不得?
    s追更的童鞋們,免費的讚賞票和幣還有沒有啊~515紅包榜倒計時了,我來拉個票,求加碼和讚賞票,最後衝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