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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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生!
    來人居然是趙阿紅!於是再往她的身後看去,不出所料,果然看到一個下人扛著一個小孩進來。
    那下人將趙阿紅按跪在地上,而那小孩竟被粗魯的摔在地上。
    趙阿紅見此,驚叫一聲便要起身去查探孩子,可卻又被人死死的按了回去,掙脫無法的趙阿紅,轉瞬間就急出了眼淚。
    隻見那孩子被摔的痛苦抽動了幾下,便昏了過去。
    別說是她,就是一旁程曦看了,亦是心髒猛地一縮。這孩子的體質最是要小心翼翼、避免磕碰,怎容得這般摔打。
    “趙阿紅,你可知罪!”隻聽三爺賀勇誌一拍木椅扶手,大聲說道。
    趙阿紅看著兒子沒了聲息,漸漸凝了淚水,眼神漸漸變得憤恨,抬眼瞧向那高高在上的幾人“我有什麽罪,我不過是將當年實情告訴了你們,雖然當年我有所參與,但都是主子的吩咐、我身不由己為之,為何你們一再為難於我!”
    “你還狡辯!我可問你,昨日你為何逃離的賀府!”賀勇誌厲聲道。
    這話的焦點本應是趙阿紅,而程曦卻忽地感覺賀國公目光向自己看來,於是內心便不禁瑟縮不已。
    剛才趙阿紅進來時,程曦已是惶恐不安,這趙阿紅是自己送到表哥那暫避的,雖是天黑前已叫人讓她離開,但應不會離開的這般快速,難不成真是在表哥那被抓獲的!
    如若這是這般,情況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們去送往表哥家的路上被人盯上,二是表哥自己跟賀府告密!
    但第二條想法隻是在程曦心中瞬息一過,很快被她否定,表哥不會是那樣的人。那麽便是第一種可能了,那麽除了自己難逃幹係以外,表哥還會被自己牽累,這可如何是好!
    程曦這般正慌亂著,卻聽趙阿紅道“三爺問的真是好笑!既知會有如此處境,我如何會不逃!”
    三爺賀勇誌聽言,氣的站起身來“你少給我裝傻,賀府門禁森嚴,你卻能出入如若無人之境不被人發現,且昨日從老夫人臥室出來,就不再有人見過你的蹤影,之後大哥就出了事,這一切如何能與你沒有幹係!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從實招來!”
    聽他這般言說程曦不禁心中咯噔一下。
    原來這般人竟將賀勇鴻的死與趙阿紅聯係到了一起,看來事態越發嚴重了。
    “大爺的死我並不知情,如此誣賴,要我如何坦白!”趙阿紅毫不客氣回道。
    “你……”賀勇誌氣極“好!讓你不說,來人呐,把這個孩子的手指給我砍下來!”
    話音剛落,一個下人便拿著匕首走了上來。
    趙阿紅頓時麵色慘白,立刻竄了去,用被捆綁的上身死死的護住孩子!瘋了一般大喊“你們敢傷我孩兒一根汗毛,我讓你們全家不得好死!”
    趙阿紅剛才的速度極快,原本控製她的兩個下人完全沒有防備才讓她掙脫,此時便趕忙將她拖著按回原地,饒是趙阿紅再是瘋狂,被反綁的她也難以掙脫兩個大男人的牽製。
    而那個手拿匕首的人就在那孩子身旁蹲下,將那小手按向地麵,匕首已經高高抬起。
    “不要!”趙阿紅淒厲的大叫。
    “趙阿紅,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你是如何謀害我兒勇鴻,又如何進出賀府,背後是否有人幫助或是指使!你若不答,便休要怪我們無情了!”一直未曾開口的賀國公終於開口說道。
    趙阿紅定定的看著那孩子,眼中滿是悲痛。
    “還不肯說是嗎?好,我讓你不說…”三爺賀勇誌轉向那個下人“給我割下他的手指!”
    “不要!”眼見那匕首就要落下,卻是有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趙阿紅,而另一個卻是程曦。
    程曦終是忍無可忍,起身便衝了過去,一把奪過那柄匕首扔到門外,那執手拿匕首的男人一個愣神,竟被她得了逞。
    “程曦,你想造反嗎!”說話的是老夫人,聲音雖蒼老虛弱,卻絲毫不減厲色。
    “老夫人,您也是念佛之人,怎能容賀家這般狠心對待一個孩童!”程曦眉頭緊皺。
    “放肆!這裏豈容你說話!”三爺賀勇誌接道“這母子二人乃是重大嫌疑罪人,不用極刑如何讓她招供!”
    程曦這時也索性豁出去了“便是大人做了錯事,又與孩子有何幹係?我自知身份低微,自不敢造反,此時出言隻想求國公與老夫人放過這可憐的孩子!”
    “放肆!”三爺賀勇誌再次怒喝“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發話,來人呐!程曦目無尊長,壓到暗房思過!”
    聽到暗房一詞,程曦心中不禁一個機靈,劉氏才在那裏死了不過幾個時辰,如何能夠不恐怖。
    程曦剛要反駁,卻聽一旁的趙阿紅開口道“三爺不必為難別人,我說就是!”
    “你早就該認清事實。”賀勇誌冷哼了一聲說吧,把實情統統道來!”
    趙阿紅看了一眼程曦,說道“我是從五少夫人園裏逃出去的。”
    此話一出,屋內頓時一片嘩然。
    程曦立刻一驚,這趙阿紅難不成要出賣自己!不禁開口怒道“休要胡說!”
    “程曦你閉嘴!”賀國公再次張口“容她說完,若她說的不是實情,也必不會冤了你去。”
    程曦死死的盯著趙阿紅,而趙阿紅卻將目光轉向賀國公,言道“當年我與相公為了逃出賀府,便在五少夫人園子裏的牆邊挖了一個洞口。那個時候,園子還是空著的,那處洞口開在密叢中,十分難以被發覺。果不其然,過了這麽多年,今日那個洞口依舊存在,我便是從那裏進來的,進園後,我就遇到了五少夫人,於是便求著她帶我去找二夫人認錯,再後來,便隨著二夫人和五少夫人去了錦繡園,後麵的事情大家也就知道了。”
    “這麽說來,是五少夫人放你出府的?”賀勇誌問道。
    “並不是!我逃離賀府這件事,五少夫人並不知情!”趙阿紅沒有理會眾人轉為疑惑的目光,繼續說道“我走時並未與她打招呼,而從她園裏經過時,她的下人們都在房裏照顧一個重傷的丫鬟,沒有人發現我從洞口偷偷溜走,所以,五少夫人亦不知情。”
    原來她並未想出賣自己,聽到此處,程曦終是呼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總算稍稍些放下。
    這趙阿紅並非想害自己,反而還幫忙隱瞞了進府實情,她也算聰慧,臨時編排了這樣的謊言,若非這般,怕是隻會牽扯更多,後果難以想象。
    這時隻聽虛弱的老夫人出言道“她究竟給了你何般好處,讓你這般為她開脫。又或是她掌握了你什麽把柄,威脅你如此?不然,你既知來我府認罪定不會有好下場,又為何執意自投羅網!”
    老夫人一口氣說完這段話,累的再次咳了起來。
    待老夫人好不容易平息了下來,趙阿紅才開口道“我之所以會做這般,便是因為我當年幫著大夫人做了太多錯事,害了二夫人的孩子,又害的大爺不能生育。現在報應終是來了,我的孩子,得了天下難醫之症!我這個做母親的,隻想在孩子的有生之年,坦白當年的所有惡事,以讓我和我的孩子有個善終。”
    趙阿紅頓了頓,便又繼續道“而關於五少夫人,我亦並非開脫,隻是訴說實情,既不幹她的事,我必定也要解釋清楚,事到如今,我不想再有人因我而受到牽累,徒增我與孩子的罪孽,若非要說五少夫人做了什麽,那她唯一做的,便隻是幫我帶到二夫人園裏,僅此而已。”
    這段話可謂說的據實據理,在場人多半已是信了八分。程曦內心不禁對趙阿紅感激不已。
    賀國公此時亦是站起身來,目光淩厲的看著趙阿紅“那你是否也要說,我兒勇鴻之死,亦與你無幹!”
    “國公這般說話,可有證據!”趙阿紅絲毫沒有懼色。
    賀勇誌接口道“自然有!在亭中的地上,有一根極細的頭發,是唯女人才有的長度,而最大的嫌疑人,便是最先離開的你!”
    “但憑一根頭發嗎?”趙阿紅突地笑了起來“你們又怎知是哪一天、哪一個女人留下的,居然能夠當作證物!”
    “這麽說,你是不認了?”賀勇誌問道。
    “不認!”趙阿紅斬釘截鐵。
    “也罷,認與不認都無關緊要!”賀勇誌睇了她一眼,厲道“你謀害二夫人孩子為先,給勇鴻大哥設毒下藥在後,與你私逃出府幾事加起來,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若如大哥是你所害,便讓他在地府找你算賬吧!來人呐,把這對母子拖出去亂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