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章 再度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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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生!
    今天的日頭應是格外的大,隔著紅綢蓋頭亦晃的人睜不開眼睛,程曦所穿紅色錦緞卷雲式高縵鞋的雙足,終是一步步踏了出去……
    四王府雖是勢大,但亦不過娶側室而已,且又正值國家用錢之際,遂一切從簡,四王府也不過略準備了幾桌薄酒,編排了幾曲歌舞助興。
    側室畢竟不是正妻,無需行跪拜天地等大禮,隻簡單給皇上皇後磕頭,給眾來賓行了禮便被送入了洞房。
    待賓客散盡,也不過一兩個時辰而已,端坐在喜床上的程曦便聽到四王腳步聲進門。
    煜耀解開程曦的蓋頭,但見她膚如凝脂、出塵嬌美,似畫上仙落入凡間,不禁讚道“果然不似胭脂俗粉,甚合本王心意。”
    “王爺醉了。”程曦把頭轉向一邊。
    “醉?”四王笑道“人生何其苦短,怎還能在混沌中度日,更別提日日艱險萬難,本王可從不敢醉!”
    程曦不欲理她,便不再說話。
    煜耀卻不甚介意,繼續道“今日本王高興,雖世間美好女子萬千,但得一合意者卻是不易,本王甚覺慶幸。”言罷坐於床前,強攬程曦入懷。
    程曦奮力推他,奈何力氣不如他,隻得憤聲道“王爺難不成隻顧自己心情,不顧他人感受,難不成王爺覺得強取豪奪也是應該麽?”
    “若有能力,有何不該?”煜辰盯著程曦認真道。
    “不知道征服一個人心不一的女子,對王爺有何樂趣。”程曦平靜回視“不過一具殘軀罷了,王爺想要便拿去。”程曦已然不再做反抗。
    這是煜耀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觀望程曦,隻見她皮膚白細無暇,五官美如雕畫,尤其一雙黑眸,幽暗莫測,仿若有著神秘漩境,令人身陷不能移視,卻又永遠望不到她的靈魂盡頭。
    程曦不願在與他相視,索性閉上雙眼,便作那待宰羔羊。
    煜耀盯了她半晌,終是放開了她,站起身走到桌前斟酒自酌。
    程曦緩緩睜開雙眼,但見煜耀挺直的背影在紅燭的映襯下竟也有些落寞孤寂,再強大的人亦會有悲喜,便像煜耀這樣時時惦念爭□□勢,刻刻思慮強己防人的男人,注定歡樂無多。
    “四王既猜到九王今日會去找我,為何還準我們相見。”終還是程曦開口打破了這一室寂靜。
    煜耀轉身看了她半晌,才道“為了讓你們彼此死心。”
    “若是無心又談何死心,如此說來,王爺是知我與九王情深意重的,然,王爺覺得緣滅情斷就是這般易事麽?”
    “我倒未覺你們情意有多深重。”煜耀道“那日他親眼見你上了我的坐轎,卻不攔轎相問,顯然是信了我的誆騙之話,由此可看出他內心對你的不信,而你們見麵,你亦顧慮其他,甚至沒有告訴他那日上轎緣由,可見他在你的內心的重量還不及那兩個丫鬟,是你,親自斷了你們之間不堪一擊的所謂情分。”
    程曦張了張口,卻是什麽也沒能說出來。
    其實程曦本十分想告訴他,世間有一種愛叫做成全,隻要對方幸福,再痛也會放手,旨在設身處地的為對方考量。
    可這話她終是沒有說,畢竟與煜辰的錯失,原因正如煜耀所說,情分不夠,緣分未足,終不過是一場還未開始的朦朧愛戀罷了。
    煜辰飲盡那杯酒,道“我即選成為我的妻室,便不會再深究你的過往,但你要記清楚,以後你就是我四王府的人,須清空心思、安分度日,本王自不會虧待你。”
    “如何不算虧待?真金白銀與錦衣玉食的供養麽?王爺既有心對我好,何不把我的兩個丫鬟還給我,也好叫我省了記掛惦念。”
    “明知我不會應,又何必多此一問?”煜耀放下酒杯走到她跟前,從她的霞冠撫到耳邊的秀發道“不過亦非全無可能,你,可懂本王的意思?”
    程曦聽言,垂下眼瞼沉默片刻,便一顆顆解開領口至胸襟的繡扣……
    這時,煜耀卻按住了她的手,阻止道“與這相比,你是不是更願意為本王出謀劃策?”
    看到程曦不解的神情,煜耀笑了下繼續道“本王料你有些本事,早就迫不及待想要見識一番?”煜耀斂了笑意,眯起本就狹長的雙眼“不如,就先扳倒太子,怎樣?”
    程曦一臉不置信的看著煜耀道“前日太子剛解了禁足,今日還特地來參加王府喜宴並送了大禮,王爺平日更是與太子親密,你們可是同胞兄弟啊!且不說這個,我不過一平凡女子,如何扳倒高高在上的太子,王爺也太過高估於我了。”
    其實程曦心裏十分清楚,四王早已開始算計太子,這次太子出征兵敗便極有可能與四王有關,但此刻也隻能裝傻充愣,畢竟還心存一絲僥幸,如果四王認定自己沒有利用價值,說不定會放了自己。
    煜耀卻不置可否的對著程曦莫測一笑,然後慢慢靠近程曦眼前“你這般聰慧,應知道今日這鳳冠霞帔的意義,你這一世注定都是本王的人,但本王日後待你如何,全憑本王心意,既然你這般在意那兩個丫頭,那你可想過,即便她們回到你身邊,但跟你過什麽樣的日子,可全憑你表現。”
    他越說程曦心便越涼,若他不肯放手,那自己是再無路可退了,是啊,眼前的這個人將操控自己整個人生,沒人能幫到自己。
    隻見煜耀漸漸湊近程曦耳邊,聞著她頸肩的馨香歎道“真是個極盡美好的女子。”
    這般曖昧的姿勢,甚至清楚感覺他在耳邊的氣息,程曦不禁僵直了身子,卻終是未加閃躲。
    “本王不會現在要了你,我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等你,等你把你的心不甘情不願全部拋掉,等你真正心屬本王那日。”
    煜耀將身子站直,居高臨下望著她道“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才是你最值得依攀的人。”煜耀將她的領口理好,繼續道“今夜我睡側堂,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言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程曦呆坐了好半天才回過神,這般放鬆下來,隻覺後背僵酸不已,卻也總算略鬆了一口氣。程曦踱步走到梳妝桌前,一件件拔下頭上繁重的裝飾,讓一頭秀發如瀑而下,解除了這般束縛,程曦的心也仿佛透亮了一點。
    時至今日,事情已經不能回旋,論勢力、論心機,幾個皇子都無人能與這四王匹敵,而太子雖未被擼銜,但人心顯然已經失了大半,若是再有一點錯處必定倒下,那麽同為嫡子的四王上位的可能性便是最大,而皇上的身子每況愈下,與在第一次在林苑狩獵時看到的精神抖擻不可同日而語,不過短短兩載,皇上便已成了走路亦微顫的老人,雖還勤勉朝政,但眉間的烏青已不難看出他的力不從心,若有朝一日皇上駕崩,那麽整個天下都將是四王的。
    當然,在這之前,他得扳倒太子才行。
    程曦倒無所謂四王是當皇上還是當庶民,隻是若他不放手,自己到哪也隻是他的堂下妾,永不得自由,既然逃不掉還不如索性順著之前的胡言把自己打造成神人,說不定還能得到四王的幾分高看與尊重,這樣一來應也不會他的眾妻妾中受欺淩了,反正這一世多活一天便是多賺一天,何不享了那富貴日子!
    這樣想來,程曦已是寬心不少,索性回床安心而眠。
    翌日清晨,程曦早早的就起床了,卻聽服侍的鑲錦和鑲秀說四王起的更早,天沒亮就出園子了,看來四王還真是在自己的園子睡的,雖然未在同一房間,但叫外人看來,這洞房花燭也是圓了的。
    鑲秀幫程曦盤發,鑲錦把早飯端了進來,說道“六夫人收拾妥當便趁熱把早善用了吧,一會兒還得去王妃那請安,咱們這是第一次,可別遲了。”
    一旁的鑲秀接道“幸好不遠,也不用趕急。”
    “那是。”鑲錦得意一笑“咱們這悅和園可是頂好的了,除了王妃住的凝福園之外也沒處可比了,地段也最是方便。”
    程曦心中訝異,她二人應是所言不假,可總想不到理由,便問道“這麽好的園子,難道以前沒人住麽?”
    “六夫人剛來有所不知,咱們王爺一心忙於政事,且也喜好清靜,這園子離書房甚近,王爺便若是忙的晚了,便在這裏歇息了,除了王爺,並未有其他夫人居住。”鑲錦解釋道。
    程曦沉吟片刻,便也沒再說什麽。
    來到四王妃的凝福園時,廳中其他夫人早已來了,程曦按新婦標禮給眾人行了大禮,完畢之後道“妹妹來遲了,還請各位姐姐見諒。”
    “不是妹妹來遲,是眾姐妹得知又喜添成員,今日是比平時早了些。”四王妃溫和笑道“快快起來坐下說話吧。”
    程曦依言坐定便悄悄打量了一下眾人,四王妃已三十出頭,雖華貴典雅,但姿色到底不比其他幾位;二夫人嫵媚多姿,身段最是窈窕,三夫人身子略豐潤了些,但柳眉杏眼甜美可人;四夫人明豔動人卻有幾分傲嬌之態;最美的還是要屬離自己最近的五夫人了,眉如雕畫、眼如清泉,楚楚動人之姿讓人不禁我見猶憐。
    隻聽四王妃繼續道“妹妹果然是仙般的女子,難怪王爺這般這般急於招你進府,今日可算是高興的日子,自三年前五妹妹進府後,咱們可是好久都不曾見新人了。”
    “雖然我們姐妹不多,但個頂個都是爭氣的,尤其三妹妹已育有兩子,現下可又是有孕了呢。”二夫人接話,語氣的酸氣甚濃,亦怕是有暗諷程曦不能生育之意。
    “可是呢,我們王府最近可是喜事連連。”四王妃道“聽聞曦妹妹身體微恙,府裏有好的禦醫,得空便讓他與妹妹瞧瞧,也好為王爺再增子嗣。”
    “謝姐姐。”程曦口中言謝應允,心中卻不禁苦笑,自己身子哪裏是微恙,明明就是大損,再好的禦醫自己也是看過,又有何用呢,且自己這一世連自己都顧不周全,如若有了孩子,還不是累他與自己一起受罪。
    隻聽一旁的四夫人卻不屑笑道“姐姐也不用多慮,王爺自會親自覓得神醫為其醫治,想這曦妹妹可是王爺心尖上的人,連悅和園都讓她住了,還有什麽是不能的。”
    四王妃亦是一笑“曦妹妹自是好福氣,連我這凝福園也是不抵悅和園的,不過,隻要是王爺喜歡,我們姐妹自也是替王爺高興的。”
    “姐姐最是大度,堪稱我們所有人的表率。”四夫人站起身來,行了一禮道“今天本該多和姐妹們聚聚的,但妹妹近日染了風寒,身體不適便先告退了。”
    “我最近也是害喜害的難受,姐姐,那我也告退了。”三夫人亦道。
    四王妃點頭道“近日天氣越發涼了,姐妹們多注意身體,那今日便到這吧,改日我們再坐下來暢聊。”
    眾人一齊起身行禮,各自便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