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鳳凰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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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未眠,歐陽言黑著眼圈去了公司,她那手腕上的白繃帶惹來不少的關心。
    幾次疼痛以後,很明顯的耽誤了很多工作。主管關心的叫她去談話,最後歐陽言答應了回家休養。
    沒有胃口吃飯,她索性就連飯也沒做,躺在沙發上發呆。媽媽打來電話問長問短,她卻絲毫不敢透露出一點不好的情緒。剛掛掉電話舒緩假裝開心的情緒,手機又響了起來,歐陽言被嚇了一跳,生怕又是媽媽還有什麽沒說完的。
    來電顯示是江渝,“歐陽言,我沒找到那本書,但是我真的記得有看過,剛才跟一個朋友聊起,我那朋友竟然也看過,你要不要過來跟她聊聊?”
    “那就是說,我不是第一個長這個的人了?”歐陽言像一下抓住了救命稻草,“好,我下午就過來。”
    推開書屋的門,一股咖啡的香味撲麵而來,兩個人坐在屋角的小桌邊聊天,看到歐陽言進來,其中一人站起身來招呼她。“歐陽言,這邊來坐。”江渝說。
    桌子對麵坐著一個美女,長長的頭發,穿著一條黑色的連衣裙,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看著歐陽言。
    “歐陽言,這是蘇麗,”江渝端過來咖啡放好,“蘇麗,這是歐陽言。”
    兩個女生互道安好後,蘇麗問江渝,“她就是那個……?”
    江渝對歐陽言說,“蘇麗就是我電話裏說的那個朋友。”
    蘇麗問:“妹妹,我可以看一下你的手腕嗎?”
    歐陽言一層一層解下纏好的紗布,露出裏麵讓她驚心動魄的黑色紋理,她不敢正眼去看自己的手腕,生怕看上一眼,就會引起疼痛。
    “是不是會突然痛起來,痛的時候這些紋理還會變多?”蘇麗問。
    “嗯!”沒想到蘇麗在什麽都沒有問的情況下知道這麽多,歐陽言的眼裏頓時充滿了期待,多希望能早點讓這些黑色的東西消失。
    “我是小時候看過一本書,書裏寫過這個,但是書名叫什麽已經記不得了,因為當時書裏有幅插圖,看了之後我還在想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東西,所以我記憶比較深刻。”蘇麗說。
    “那書裏有沒有說這是什麽病?怎麽治?”歐陽言急切的問。
    “好像沒有說這些,書裏隻是說有人得了這個病,去找了一個和尚去治。”蘇麗說。
    “和尚?”歐陽言覺得奇怪,“什麽地方的和尚會治這個?書裏有寫嗎?”
    “鳳凰寺”,蘇麗說:“就是瓷器口那個”。
    “鳳凰寺?瓷器口那個不是寶輪寺嗎?”歐陽言問。
    “不是寶輪寺,在瓷器口橋那邊的鳳凰山上,橋頭過去有個鳳凰門的牌坊,就在牌坊旁邊有條路上山。”蘇麗說:“我知道路,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
    “謝謝你!”歐陽言像看到了曙光一樣,滿心歡喜。
    “但是,那本書記載的不是最近的事。”蘇麗潑來一盆冷水。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歐陽言的心又跌下了深穀。
    “幾十年前吧。”蘇麗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咖啡。
    第二天,三人相約在瓷器口公交站碰了麵,一起往鳳凰寺走去。
    “蘇姐姐,這個鳳凰寺也很古老嗎?以前沒聽說呢。”歐陽言問。
    “寶輪寺因為明朝建文帝隱居過,所以掛了個龍隱寺的名頭,這個名聲太響,鳳凰寺就被埋沒了。我們今天去,也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人知道以前的事。”蘇麗的語氣有些失落。
    走過鳳凰門,沿上坡的一級級石階往上,滿山的雜草,完全沒有寶輪寺人來人往的風光,歐陽言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爬到了山頂。
    眼前的鳳凰寺正在維修,到處都是建築材料,卻沒見一個工人。
    三人小心翼翼的穿過工地,進到了鳳凰寺裏麵,除了一隻髒得發黑的小白貓,沒看到一個人。
    “有人嗎?請問有人嗎?”江渝提高嗓門喊。
    靜悄悄的沒人回應。
    過了許久,不知從什麽角落鑽出來一個穿著洗得發黃的白背心的大叔,他沙啞著聲音問:“你們是幹什麽的?現在在維修,不能參觀!”
    “叔叔,我們是來找人的。”歐陽言說。
    “找人?找什麽人?工人放假回去了,要下個星期才來。”大叔邊說邊來到他們身邊。
    “不是找工人,是找和尚。”歐陽言說,“我們想找以前住在這裏的和尚。”
    大叔上下打量著三人,“沒有和尚,這個寺廟哪裏來的和尚?這裏以前是尼姑庵。”
    “尼姑庵!”聽到這三個字,三人麵麵相覷,完全沒料到會聽到這個詞。
    “叔叔,那很多年前就真的沒有和尚?”歐陽言不敢相信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就這樣斷了。
    “尼姑庵裏哪裏來的和尚?你們找和尚做什麽?”大叔看著歐陽言的焦急表情,又問了一句。
    “想問點關於治病的事情。”蘇麗說:“醫院裏治不了的病”。
    大叔沉默了一下,“有一個人,幾十年前她在鳳凰寺待過,隻不過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小沙彌尼,她上山砍柴摔斷了腿,家裏人就帶她還了俗。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幫到你們。”
    “真的嗎?那這個人現在在哪裏?你知道嗎?”歐陽言一下又來了精神。
    “她就住在那下麵。”大叔順手一指,就在鳳凰寺後麵,有幾棟民房。
    三個人興奮的謝過大叔,往民房走去。
    一排房門都緊閉著,隻有一個房門虛掩著,屋裏傳出電視機的聲音。
    歐陽言上前敲門,起初敲得很輕,屋裏沒人應答。江渝又來用力的敲,這次屋裏有人在說話了,“誰啊!”一個老婆婆的聲音,“老頭子買菜去了,收水電費晚上來收吧!”
    “我不是收水電費的,我想找你問個人。”江渝扯著喉嚨說。
    “找誰啊?你進來吧!”屋裏的人說。
    推門進去,屋裏沒開燈,隻有電視的亮光照在一張床上。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婆婆蓋著毯子坐在床上看電視。
    “你左手邊牆上的燈,開一下吧。”老婆婆提醒說。
    江渝摸索了一下,抓住了燈線,拉了一下,屋裏這才亮了起來。
    “你們找誰啊?我雖然腿腳不便,但是基本上這一片的老住戶我都認識。”老婆婆很熱情的說。
    “我們想找很多年以前在上麵鳳凰寺做過沙彌尼的人,聽說她後來還俗了。”江渝說。
    “嘿嘿,就是我嘛。”老婆婆性格很開朗,“你們找我有事嗎?”
    三個人喜出望外,歐陽言主動坐到老婆婆的床邊,“婆婆,我想問一下,以前你們寺裏麵是不是有個會治病的和尚?”
    老婆婆詫異的說:“和尚?鳳凰寺怎麽會有和尚,那是尼姑庵。”
    歐陽言聽了老婆婆的話,心又涼了半截了。老婆婆看著她失落的表情,也沒說話,用長滿皺紋幹癟的手摸了摸自己那同樣幹癟的臉。
    “好像是有個和尚。“老婆婆想了半天才說話。
    “真的嗎!“歐陽言一下又從失落裏恢複過來,她的情緒就這樣跟著別人起伏著。
    “你們找那個和尚幹什麽?“老婆婆問。
    “想問他是不是醫治過怪病。“歐陽言說。
    “怪病?怎麽叫怪病?“老婆婆有些好奇。
    “就是醫院治不了的。”蘇麗插話說。
    “以前寺裏麵是有一個老師太會治病,但是沒聽說她治什麽怪病啊,都是正常的病,周圍的窮人經常都來找她看。”老婆婆說:“你剛才說的和尚,是來過幾次,好像就是老師太請過來的。當時我還小,聽說來了個和尚,還很好奇的悄悄跑去看過。“
    “那您有沒有聽老師太跟和尚提過什麽會很痛的病嗎?”歐陽言看準時機接著問。
    “痛?會很痛……”老婆婆開始沉思。
    電視裏的廣告都播了好幾個了,老婆婆才又接著開始說:“好像是有一個女的,她住在西廂房,晚上就聽到她哭,我有天早上做功課的時候碰到她,問她晚上為什麽哭,她說手有病。我問她是手痛得哭的嗎?她點點頭。”
    歐陽言眼前一亮,“對,就是手痛。婆婆,您知道她後來治好沒有?”
    老婆婆又開始了漫長的回憶,在大家都幾乎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她睜開了眼睛,“那個和尚的妹妹來把那個女的接走了。”
    “就是老師太請過來的那個和尚的妹妹?”歐陽言問。
    “對,但是聽說他妹妹不會治病啊,不知道怎麽是他妹妹來接走的。”老婆婆自言自語的說,“他妹妹脾氣不好,歲數好像跟我差不多,我還跟她吵過架,主持說她是客人,叫我讓著她。每次都是和尚來了以後,她就會出現。當時她叫那個女人跟著她走了以後,和尚都沒離開,還跟老師太聊了好一陣才走。”
    “我還以為出家的和尚不跟家裏人來往呢。”蘇麗第一次聽說和尚和家裏人來往這麽密切的事情。
    “那個和尚聽說是半路出家的,好像是跟父母有什麽矛盾。”老婆婆接著說:“他妹妹不出意外的話,現在還在世上吧。”
    “真的呀!”歐陽言一下就興奮起來,“婆婆,您知道她住哪裏嗎?”
    “我記得好像就住在瓷器口街上,那個時候又不像現在,交通不發達,她當時還是十來歲的小娃娃,不可能跑多遠來看她哥哥。”老婆婆說:“那和尚姓陳,你們去問下街上的老住戶,說不定有人能認識。”
    歐陽言滿心祈禱著這位陳姓老人健康長壽,三人謝過老婆婆,又返回瓷器口街上。
    擁擠的瓷器口街道,滿眼都是各種經常更換店名的店,老板抄著各地的口音叫賣著。
    “老住戶,這個怎麽辨別呀?”歐陽言有點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