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耶律賢道南京避禍 遼穆宗獵黑河殺弑

字數:9012   加入書籤

A+A-




    大契丹蕭太後!
    建功立業是件天大的好事。
    耶律賢安撫北方受災的民眾,事情處理的非常好,贏得人民的愛戴,一時間,歌功頌德的奏章雪片似的飛到耶律璟的案頭,開始,耶律璟頗為高興,漸漸地便有些厭倦了,不想看那些奏章了。這日,耶律璟到耶律夷臘葛家飲酒,酒酣耳熟之際,談起了國事。耶律璟說“朕受女巫毒害,已失繼嗣之功,耽酒貪殺,在國民心裏,朕已成商紂一樣的暴君,朕也想做一個賢君,可朕的性情難攻,幸好所立太子甚賢,此乃朕為蒼生所做的第一件大好事。”
    夷臘葛隻是冷笑。
    耶律璟不解問“點檢為何發笑?”
    夷臘葛說“臣不敢講。”
    耶律璟說“國舅不是外人,但講何妨。”
    夷臘葛便說“臣聽說太子這些日,不遊樂,不漁獵,一心幫皇上處理政事。”
    耶律璟說“是啊,他讓我輕鬆多了”
    夷臘葛說“臣聽說經太子辦的事,辦的很漂亮,比皇上還老練。”
    耶律璟得意的說;“是啊,人民都稱讚他。”
    夷臘葛歎一聲到“如此以來,臣隻怕人民心中隻有他沒有皇上了。”
    耶律璟沉默了。
    夷臘葛又道;“太子既得民心,若在暗中培植黨羽,恐怕對皇上不利啊,據臣所知,已有人開始巴結太子了,皇上若聽之任之,臣恐不出兩年,皇上身邊得大臣都將跑到太子身邊去了。那時,太子羽翼豐滿,眼裏還有皇上嗎?”
    耶律璟說“朕之江山就是他之江山,他能對朕不利嗎?”
    夷臘葛說“漢人俗話說早有不如現得,況且太子不是皇上親生,豈不擔心地位不穩。”
    耶律璟說“如此說來,朕卻要小心著他。”
    而此時,太子耶律賢正沉浸在百姓的擁戴喜悅之中,他的形象樹立起來了,而且為人和藹,謙遜禮賢,因而許多政事大臣們都願來找他商議,百姓們若有疾苦,也來找他訴說。一時之間,太子府竟比壽寧殿、省方殿還熱鬧。耶律賢躊躇滿誌,欲趁勢大展作為。但卻讓太子妃潑了一瓢冷水。蕭綽勸他謹慎一些,凡事不能自專,應多向皇上請示,哪怕自己已有主意,也要得到皇上的允準方能實施。
    耶律賢笑道“孤家所做一切都是為皇上著想,為社稷著想,皇上不能不知道。何必事事向皇上請示呢?”
    蕭綽說“即便如此,你就不擔心皇上懷疑你有邀功自居,籠絡人心之嫌?”
    耶律賢笑道“即便我籠絡人心也是為皇上籠絡人心,皇上豈能怪罪於我?”終不聽勸。
    耶律賢自迎蕭綽入府,雖感情日篤,但終有些許不如意的地方,這全在他自己身上,他很努力,可他愈努力愈力不從心,他知道這是他天生的痼疾,許多時候他甚至羞於見蕭綽。因此,他喜歡到民間去,故意躲避她。蕭綽也知道他的用意,她不阻攔,隻在他臨行前,默默備好應用之物,叮囑他出門小心。而太子走之後,她便落入空想之窠裏。她想的不是太子,他有那麽多扈從,不需要她擔心。她想韓德讓。她差雪雁去打聽,他已經走了。她以為他要留點什麽給她,但他什麽也沒留。他答應與蕭風成親,他隻是讓她安心才答應她。現在想起來那天她做的多麽愚蠢可笑,她明明知道他喜歡的是她,她喜歡的也隻是她,可她卻給他做媒,要他與大姐好,沒想到他竟爽快的答應了,還裝的高高興興的。說到底她心裏還是向往著做太子妃,當時,她沒察覺出來,但現在她已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這顆虛榮的心。韓德讓已感覺到了,但他沒說,所以他絕望,他想自殺。她為補償而去探望他,也非因為愛,她甚至為他找到了一件替代品,好讓他,不,為自己找到一個安慰劑。韓德讓明明已看出來了,看出了她的拙劣表演。蕭綽此時羞的滿臉通紅。她知道,她身在太子身邊,心裏想的卻是另一個男子,不是一個守婦道的好女人。她也想克製自己,但越克製越想的厲害。一閑下來,她癡想的翅膀就飛了,這種相思在太子出門的時候,更厲害。尤其在如此愧疚的心境下,她渴望給韓德讓一份補償。雪雁知道主人的心思。她覺得蕭綽過得很痛苦,但她沒辦法。在她心中,韓大哥固然可親可愛,但太子也很好,他愛太子妃,他雖然每隔一段時間到民間去,但幾乎每天都差人回太子府探望太子妃,得到太子妃的回信,來人方可回去。若太子妃偶有小恙,或心情不佳,他便立刻趕回來。
    應曆十九歲春,蕭綽的那種相思突然被一種緊張的情緒取代了。
    一日,一月未受朝的耶律璟接受大臣們的朝拜,即將退朝之際,耶律璟突然問“當今太子果然太賢嗎”
    大臣們如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麵麵相覷,不能言語,耶律璟笑了一聲,即宣布退朝。
    蕭思溫吃驚不小,擔心太子暗中做了不法之事,一散朝,即到太子府,太子不在府中,蕭思溫便將皇上的蹊蹺問話說給蕭綽。蕭綽吃了一驚。她說“此必是有人在皇上麵前說了太子的壞話。”
    “似此如之奈何?”
    “先不要驚慌,我即派人送信給太子,讓他回來。阿爸也要時刻留意朝中的動向。”
    蕭思溫連連稱是。
    耶律賢聽了此事,大吃一驚。說“難道皇上不知道我的一片苦心嗎?”
    蕭綽說“皇上當然是知道的,難道皇上就一點不知道有人說,皇上荒廢政事,耽酒嗜殺?”
    耶律賢驚問“何人將此話傳給皇上的?”
    蕭綽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他人之心,予忖度之。太子建功心切,百姓擁戴,皇上殘酷廢政,百姓仇恨,他自己豈能不知,你嘴裏不說,但你的行為已經告訴他了。皇上嫉恨你了。”
    耶律賢說“這便如何是好?”
    蕭綽說“太子莫慌,靜觀其變。”
    又一日皇上集文武百官商議鎮撫女真部之事,大臣鹹以為女真族人剽悍,狡黠,陽奉陰違,若任其壯大,必成心腹大患,應得一員得力之人前往鎮守東京,若有風吹草動即剿滅之。
    耶律璟點頭稱讚,說“太子已長大成人,可擔大任,就令太子前往駐守東京,眾卿以為如何?”
    政事令阿不底說“太子雖然已經長大成人,但閱曆尚淺,恐不能擔此大任。”
    耶律璟大怒道“太子自幼隨朕行政,國家大小之事,他都經曆過,你卻說他閱曆尚淺,你這廝故意貶詆太子,來,拉出去砍了。”
    可憐阿不底不明究竟,送了性命,群臣皆兩股戰戰,噤若寒蟬。
    耶律賢受了旨意,鬱鬱不樂,他知道東京不是一個好地方,它是他的祖父讓國皇帝耶律倍的封地。太祖皇帝定渤海,建東丹,留太子耶律倍鎮守。及太祖崩,耶律德光繼承了本應耶律倍繼承的皇位,逼迫耶律倍遠走中原,以致客死異鄉。皇上讓耶律賢鎮守東京,用意已明。他後悔沒聽太子妃的話,作事過於張揚。至此他深深佩服蕭綽的遠慮。當他為遠去東京苦思彷徨無計的時候,他想起了蕭綽。
    沒想到蕭綽主張他前去東京。
    耶律賢道“難道你不知道孤祖父的故事?”
    蕭綽說“妾知道,妾還知道申生亡於國內重耳生於國外,太子既已見疑於皇上,留下無益,恐致禍端,不如遠走避禍。”
    耶律賢茅塞頓開,說“太子妃此見高明,但孤恐此去重蹈讓國皇帝之覆轍。”
    蕭綽說“太子不要悲觀,妾知道太子對南京留守高勳有恩,南京又不是妾父先轄之地,太子此行東京何不取道南京,虛心接納賢士,以備將來。”
    耶律賢稱善,又說“隻是讓你隨我去那地方,太委屈你了。”
    蕭綽說“不,妾不走,妾留在這裏,隨時關注朝中變化,好及時給你捎個信兒。”
    耶律賢雖萬般不舍,還是忍痛答應。當晚百般纏綿,盡管蕭綽曲盡溫存,耶律賢十分努力,但仍差強人意,累了一身臭汗,軟綿綿地躺下,將頭偎在蕭綽懷裏哭得像貓一樣。蕭綽喘息著,撫摸太子的頭,小聲地安慰著,鼓勵太子再試一回,可是耶律賢一次比一次失敗,最後他放棄了。天還沒亮,他爬起來,辭別了皇上,踏著積雪,往東京去了。
    太子府經常有一名喚女裏的養馬之人來獻殷勤,耶律賢仁厚,不以富貴自倨,待之甚厚,女裏最善相馬,有一回,隨耶律璟狩獵,深入荒漠之中,見一馬蹄印,他就走不動了,圍著一串馬蹄印看。
    耶律璟問“怎麽了,這馬蹄有何蹊蹺?”
    女裏興奮不已的說“臣發現一匹真正的千裏馬。”
    耶律璟笑道“你是不是相馬相瘋了,既沒見馬身,又沒聽見馬音,你何以知道你發現了神駒?”
    女裏指著那一串馬蹄印說“就憑這一串馬蹄印就斷定那是一匹神駒。”
    耶律璟大笑,眾人也哄笑。
    女裏梗起脖子說“臣願打賭。”
    耶律璟問“如何打賭?”
    女裏說;“三日之內,必見神駒,不見,臣願將臣家一百匹好馬送給皇上,若三日之內,神駒出現,臣懇請皇上將此駒賜給太子,臣曾答應太子送他一匹好馬。”
    耶律璟爽快的答應了。大臣們都等著女裏輸。“這回女裏可要光腚回家了。”女裏性極貪婪。遼人戲謔“女裏到哪裏,哪裏的虱子都被他抓走。”其貪之物不拘多少,大小,美醜,有什麽拿什麽,送什麽要什麽。每次遷徙,他家的東西裝幾十輛車都裝不完,上百匹馬拉著,走在遼闊的原野上,那氣勢差不多把皇上比下去了。女裏很得意,但人們都知道那滿車裝的絕大多數是不值幾文錢的破玩意兒。所以人們都希望女裏割肉,好看這遼國的第一貪蝕財的狼狽相。
    到了第三天中午,人們欣慰的準備看熱鬧了。耶律璟已命人隨時去牽女裏家中的馬。太陽西斜,仍沒見神駒的蹤影,人們開始雀躍了,因為女裏站在夕陽中已在拭汗了。突然,女裏身子微微一動,接著顫顫巍巍跪向耶律璟,他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打著哆嗦說“皇上,神駒,來了。”他回頭一指。隻見在夕陽的殘陽裏奔來一匹馬,它來勢如疾風卷雪,迅如驚雷過庭。人們看呆了。還是女裏提醒耶律璟捕捉神馬,他才醒悟過來。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套住它。牽到耶律璟的跟前,耶律璟踮起腳尖方剛剛摸到神馬的脊梁,神馬渾身雪練一般的白,無一根雜毛,隻頸下殷紅一片。耶律璟伸手摸去,隻覺得濕漉漉,粘乎乎的,耶律璟一看手上鮮紅如血,嚇了一跳,道“這馬受傷了。”女裏笑道“皇上別慌,這不是血,是汗。”“汗?”“是,此乃汗血寶馬,奔騰久了,就從毛孔中流出血一樣的汗液。”耶律璟大喜,即賜名為天駒驌驦。當即將“驌驦”賜給了太子。女裏也因此升為馬群侍中。又擢為飛龍使。
    太子自得“驌驦”之後,愈對女裏優厚,女裏也傾心巴結,二人遂成知交。耶律賢臨走時將“驌驦”留在府中,托女裏照養,若遇緊急之事就讓女裏騎“驌驦”給他報信。
    這一日,蕭綽召女裏到府中來,拿出一大錠金子放在桌上,女裏眼睛立刻放出光來。蕭綽到“大人,我欲麻煩你給太子送一封信,這一錠金子是你的辛苦錢。”
    女裏忙道“太子妃差遣,豈敢不從,哪裏還要什麽辛苦錢。”一邊說著一邊去接過金子,揣進懷裏。
    蕭綽說“快去快回,我還有麻煩大人的地方。”
    女裏說“但憑差遣,萬死不辭。”
    女裏走了之後,蕭思溫來了,蕭綽問“形勢如何?”
    蕭思溫說“形勢對太子不妙,昨天,皇上與夷臘葛、蕭烏裏隻、罨撒葛密議了一天,似乎有廢太子之意。”
    蕭綽又問“阿爸,你那邊安排妥當了嗎?”
    蕭思溫說“太子妃,請放心,臣早已安排好了,那些人早想動手了。”
    “那些人可靠嗎?”
    “可靠,他們與他都有深仇大恨,有的父母死在他的手裏,有的兄弟死在他的手裏。就是他們自己也受盡了他的虐待,朝不保夕,與其遲早死在他手裏,不如幹掉他。”
    “好下手嗎?”
    “都是他身邊的人,殺他不成問題,隻怕逃不脫。”
    “如果是那樣,不要留活口。”
    “臣知道。”
    “好,那等女裏一回來就動手。”
    “驌驦”真是神速,隻三日就到南京跑了一個來回。女裏回說“太子讓太子妃小心謹慎些,千萬不要出什麽差錯。”
    蕭綽說“知道了,大人辛勞幾天,今晚就在府中休息,倘若有需要大人的地方,好找你呀。”
    女裏高興的答應了。
    三月的黑河,異常的寒冷,夜晚,更是滴水成冰。人們想不通,耶律璟為什麽偏偏喜歡這個山高崖險的地方,還在此建了一座城,名曰黑河州。而且每年都到這裏駐驊一段時間,今年最久。自立春至今,每日在此飲酒,殺人、殺人,飲酒。他在自己宮中飲,到大臣家裏飲,遇到高興事飲,遇到麻煩事也飲,幾乎一天到晚泡在酒缸裏,他沒有一日清醒過。
    這夜似乎特別長。蕭思溫從硬寨出來到現在,他似乎覺得已經過了幾個月了,但硬寨裏仍然傳來陣陣歡笑聲,耶律璟那豹子聲讓蕭思溫聽了既厭惡又驚悚。他想起他辭酒時,耶律璟那豹子的眼睛凶殘的看著他,他的脊骨都透涼透涼的。幸虧,耶律璟放了他一馬,不然,他還要陪著不知要喝多久。
    是夜,月朗星疏。蕭思溫幾回步出帳外,見月亮仍掛在中空,硬寨裏仍有喧鬧聲,刻漏是不是堵住了,這麽久還這麽高,不,滴答滴答的聲音,告訴他時光正在飛逝。光陰啊,你不要走得這麽快!蕭思溫看了看天,似乎,覺得天快亮了,他的心緊縮成一團。
    喧鬧聲終於在子夜過後平靜了。但這寂靜又是如此讓蕭思溫惶恐不安。剛才的喧鬧還能準確給他信息,但此時的平靜才真正驚心動魄,在這寂靜之中,暗藏了許多機關,隱藏了不可捉摸的危險,若人行黑暗中,隨時就會摔跤,碰壁。雖然,他已做了安排,他給守衛的士兵討來酒菜,讓他們暖和身子,又讓他們到小氈帳裏避寒。他從硬寨出來的時候,那些士兵個個醉眼朦朧,連他從他們不遠處經過都沒察覺。
    後半夜,起霧了,蕭思溫興奮得心都要蹦出來。但他又被那可怕的寂靜折磨得要崩潰了,他傾聽帳外每一個聲響。一聲清脆的“吧嗒”傳來,蕭思溫如針刺般跳起來,欲出門去看,想起那是冰棱墜在地上的聲音。遠處有人咳嗽一聲,這一聲更是驚得他肉顫。時間如同凝固了一般,蕭思溫的一輩子還抵不上今夜這麽長。他希望時間就此停下來,什麽也不改變,什麽也不發生。他更希望時間一飛而過,即刻就日出天亮,但這寂靜的漫長黑夜如此慢騰騰,一點一滴的過著。
    霧如一塊墨濃的化都化不開,蕭思溫的疑問正如這霧一樣。怎麽辦?好像就要天亮了還沒音訊,是不是失手了?他們可能已經被抓了正在審問呢。他們肯定不會說的,但誰能熬過那些酷刑呢?蕭思溫簡直要發瘋了。
    其實,這時還不到寅時,因為起霧了,蕭思溫以為隻有早上才會起霧,所以,他更感到絕望與恐惶。一陣腳步聲傳來,蕭思溫緊張的要暈了過去。他瑟瑟地抖著。帳簾一掀,進來六個身穿黑衣的人。他鬆了一口氣,繼而兩眼發光,問“怎麽樣?”
    近侍小哥舉手向下砍。
    蕭思溫狂喜,擰出一個布袋交給小哥說“好,快走,走的越遠越好,這些錢你們拿著。”
    那些人拿錢走出了帳外,轉瞬間,消失在濃霧之中。蕭思溫喚來心腹家丁,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末了說“讓太子妃早做準備。”那家丁應了一聲偷偷出了帳,也消失在濃霧之中。蕭思溫爬上寢榻睡去了。
    黎明時分,硬寨立刻喧騰起來,人聲鼎沸,到處都是叫嚷的人,到處都是跑動的人,如被搗了巢的蜂一樣。蕭思溫出得帳來,隻見近侍詳穩耶律戈陌,跌跌撞撞跑過來,臉色煞白,渾身篩糠般地發抖,他說“不得了了,皇上遇害了。”
    蕭思溫佯裝大吃一驚問“什麽?你說什麽?”
    “皇上,皇上遇弑了。”
    蕭思溫“啊”了一聲,慌忙跑進耶律璟寢帳。耶律璟的頭已被砍下,滾在寢帳當中,全身血汙,留下幾十道刀口,血漬濺的滿地都是。
    蕭思溫叫了一聲,昏倒在地。眾人將他救醒,他便爬到耶律璟身上放聲大哭,半天才止住。問“誰殺了皇上,抓到凶手了嗎?”
    耶律戈陌搖頭說“凶手可能是近侍小哥,盥人花哥、庖丁辛古、鹿人順德、不哥、彌古。”
    “快把他們抓起來。”
    “跑了,他們已經跑了。”
    “跑了?點檢大人呢?”
    “昨夜喝醉了,現在還未醒。”
    “左皮室詳穩呢?”
    “也喝醉了。”
    “匹夫焉敢如此。都給我把他們抓了。”
    蕭思溫速派兵將整個黑河州圍了個嚴實。一律人不準出入,也不準發哀,隻請人將耶律璟的首級縫上,悄悄裝殮,派幾個心腹士兵守在靈前。一麵將一幹玩忽職守的人收監起來,一麵派人飛報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