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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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4 章

    時間確實不算多早。

    她腳尖蹭著他的小腿,心間憋著一股氣,賭氣地開口。

    “明早沒課,不然我幹嘛回來。”

    男人定眸瞧了幾秒,鬆開領口扣子,依然冷靜地道: “我去洗澡。”

    見他就這樣轉身去到衣帽間拿睡衣,秦音的情緒已經從些許的難過轉成了忿忿不平。

    她這麽一個大美女給他暗示,他居然不為所動!

    難怪那麽多人和他示好都沒有成功,按他這定力,明天就能去出家。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得到這麽個下場,她心生不爽,冒出要狠狠撕下他禁欲麵具的念頭。

    而且,她今晚要做的事完沒還成。

    秦音心思流轉,赤腳踩著地毯下床。

    趁他還沒回來,她走進浴室,謹慎地躲在門後。

    安靜地在心底數著秒,大約過了快有一分鐘,她如願見到陸觀止走到門邊。

    待他進門,她伸出一截白皙的胳膊,將門反鎖上,臉帶無辜地看他, “好巧,你也來洗澡?”

    她踮起腳,胳膊勾住他脖子,親上了他的唇。

    他俯身,力道頗重地碾。磨,纏到她呼吸不勻,又將人抱進未放水的浴缸內,嗓音不知覺間多了些啞。

    “你要做什麽。”

    努力壓下想逃避的想法,她大膽地與他對視,極為清晰地吐字, “我穿了你說適合我的那件衣服,要看嗎。”

    他忽地輕笑了聲,修長的指捏著她耳垂,懶怠地答: “當然。”

    而後,流水聲潺潺響起,一抹胭脂朱色的料子跌落水麵,伴著水紋起落,直至沉入底。她靠著他肩膀,氣息略浮地問他, “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麽。”

    “星期五你們公司的晚宴,我要和你一起出席,作為你的太太。”

    他停了下來,篤定道: “這才是你主動的原因。”

    她沒正麵回答,抓著他繼續問: “那你答應我了?”

    “看你表現。”

    秦音咬著唇,不知道該如何表現才能叫他答應這件事,心思已經跑遠了,又過一會,蹙眉氣道: “你的戒指好涼,你摘下吧。”

    “不能,忍著。”他將她的偏到一邊的臉掰回來,漆黑的眼凝視她的眸, “我答應你。”

    她才升起開心的念頭,很快便被另一種感受取代。

    窗外的風嗚響,閉上眼,再度醒時已經快十二點,鬧鐘紛擾之下,她終於想起下午兩點有課要上,掙紮著起來。

    這時的京市已是初秋,氣溫微涼,她沒那麽怕冷,前幾天都還是穿的短袖。

    今天的溫度比起昨日並未冷多少,但她卻不得不穿起長袖上衣和長褲,上衣還特地挑的領子高的,將鎖骨和下半截脖子遮得嚴嚴實實。

    昨天後麵也不知怎的,他兇得很。

    距離上次已經過去很久,她久違地感受到了肌肉的不適,吃過午飯後,沒來得及休息就坐上了回學校的車。

    路上,秦音困倦地打著盹,已經是有些後悔。

    以後就算早上沒課也不能考慮,隻有放假的時候才可以,陸觀止的精力到了可怕的地步。

    果然還是不能被置氣的情緒影響。

    明明她昨晚可以好好地補覺,卻因為賭氣非要撕下他麵具,把自己給搭進去好幾個小時,好好的衣服也沒了。

    太虧了。

    秦音到教室上課時也不免在想,太虧了。

    幸好她最大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他答應了她,周五要帶著自己出席。

    周五,下午三點半,秦音結束一周的課程,從學校回到了家裏。

    她平日懶得廢太多心思去打扮,頂多注意一下衣服搭配,但今天特地請了造型團隊,搭配是eie saab家的高定禮裙,裙擺大致到小腿肚,淡紫色係,優雅又不過分隆重。

    她衣櫃裏還有近十條同品牌方的裙子,都是剛搬過來時衣櫃就已經放著的了,是他們送來的最新款。

    和表姐沈開顏聊天時,她有聽過這個品牌,據說挑選高定客戶門檻極高,除了資産外還要審核名望,全球如今能通過的也就隻有兩千多位。

    四點五十分,陸觀止的車抵達門前。

    秦音換上結婚時的鑽戒,踩著低高跟上車。

    總感覺陸觀止心情有些一般。

    天黑了小半,車子駛過路燈,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明明滅滅,秦音收回眼,沒說話。

    抵達酒店門口,秦音自然而然地將手挽進了他臂彎。

    酒店二十六層,總統包間內,二十位員工已紛紛落座,吃著酒店提供的飯前甜點,小聲說著話。

    “陸總什麽時候來?”

    “估計快了吧,時間也差不多到了。陸總肯定會準時出場的,我聽在總裁辦工作的人說過,他特別講究時間觀念。”

    “講真,能和陸總一起吃飯,我這半年就算白幹也值了,公司今年這安排得完全就在我心坎上。”

    綿延不絕的討論聲中,方宛檸獨自撩著頭發,擺出最精致的弧度,唇角是勢在必得的笑,對參與討論興致缺缺,一片心思都在待會要出現的人身上了。

    待會要說的話,她已經打好了草稿。

    半個月前,她還特地定製了一款香水,隻為了今晚這一刻,悄聲無息地他心底烙上名為她的印子。

    到時候再找到機會調去總裁辦,就能近水樓臺。

    至於傳聞中他的那一位妻子,方宛檸壓根沒放在眼裏,一樁迫於長輩和家族才應下的娃娃親而已,那當然是半點感情也無,不值一提。

    隻要她能拿下他的心,這樁有名無實的婚姻必定會消失。

    到時候,她才是萬人矚目的陸太太。

    想到未來萬人追捧的光景,方宛檸唇角的笑愈發風情萬種,目含期盼地朝門邊望去。

    瞧見一道從容不迫的身影出現,她收起過分張揚的笑,隻餘下恰好的弧度。

    可等再過一秒,精心練習過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凝滯在臉上,死死地瞪著挽著他手的女人,以及她手上奪目的鑽戒。

    來者是誰,呼之欲出。

    秦音有提前認過方宛檸的照片,但就算沒看過,憑借著對眼神情緒的敏感,也能一眼分辨出哪個是她。

    她眼神輕飄地回望,僅僅隻停留一秒,便隨著陸觀止落座。

    沒想過今天居然還能有機會見著神秘的陸太太,員工們紛紛問好,秦音微笑點頭,說了些場麵話。

    晚宴的菜陸續上桌。

    大家更多的是在聊天,秦音找了個機會,說她很想了解下他們這半年多來做的項目,漲漲見識,也能借此機會和大家熟絡一些。

    她目光落向方宛檸,溫和笑道: “我們今天穿的衣服顏色一樣,剛好也是緣分,要不就由你先來說說吧?”

    方宛檸慌了神。

    她全靠著搶人項目成果才獲得這次推選機會,滿心思就隻有這次晚宴,哪裏有去記那些本屬於別人的成果。

    方宛檸推拒說: “我們現在吃著飯,聊這些是不是不太好。”

    “是嗎?”秦音蹙起眉, “就是當成聊天一樣隨便說說而已,我以為大家都是北森的優秀員工,說起這些來應該很放鬆自如才是。”

    這是在直接懷疑她不夠真材實料了。

    在場的人都看向了方宛檸,等著她開口,就連陸觀止也看向了她。

    方宛檸冷汗涔涔。

    不行,一定要說出點東西來,陸觀止最厭惡走關係且沒有能力的人,要是被他發現,她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隻隱約記得最新搶走的那個項目,方宛檸很簡單地說了自己做的項目。

    秦音若有所思, “能再講細一點嗎?我沒方小姐內行,聽不大懂。”

    這樣的情況下,方宛檸根本下不去臺,磕磕絆絆地講了起來。

    這一看就不對勁,水分含量太過於明顯了。

    陸觀止不輕不重放下筷子,淡聲反問: “數據分析部的是吧,講述下你負責項目的業務指標體係。”

    在場的人都噤了聲。

    他這問題問得非常基礎,但如果真的不熟悉項目,根本就答不出來。

    陸總向來溫麵冷心,若方宛檸這項目真是混出來的,今天是別想逃了。

    方宛檸連項目都沒跟過幾次,怎麽可能知道更加細致的內容。

    她麵色發白,張張嘴遲疑幾秒。

    秦音微笑著打破了場上的沉默, “這是不小心忘了嗎?”

    哪有那麽多的不小心。

    如果項目真的是她日日夜夜打磨的,這些最基礎的東西,壓根不可能忘。

    但就方宛檸現在這情況,隻能順著秦音遞給的臺階下去,硬著頭皮承認自己忘了。

    秦音溫柔地笑道: “不要緊張,是我太為難你了。大家還是趕緊吃飯吧,再不吃都要涼了。”

    本還有些凝滯的氣氛回升,在場的其他人漸漸放開來。

    除了方宛檸,她坐立不安,時不時恨恨地望秦音,根本就沒吃幾口。

    晚宴結束,衆人抵達酒店門口,陸觀止與秦音上車離開,方宛檸眼也不眨地盯著車子,直到車子從視線中消失,幾乎要把下唇咬出血來。

    她拿出手機,撥打號碼,像受了極大委屈地喊: “爸……”

    車上,氣氛安靜得像來時。

    特助坐在副駕駛,知道陸觀止肯定要處理方宛檸的事,已經提前調出了相關審查和推薦人員名單。

    他輕點戒指,說道: “周一八點半,叫數據技術部總監和人事部總監到我辦公室。”

    “好。”

    這段對話結束,車內再度恢複安靜。

    秦音偷偷看了他一眼,男人神情如無波古井,語調也淡,無法判斷出他到底是否因為方宛檸的事生氣,更無法判斷出他要如何處理。

    這一刻,她清晰地意識到,陸觀止確實是一名頂尖的上位者。

    喜怒不形於色,無人能揣摩。

    安靜了一會,她轉頭坦白道: “我今晚一起過來,就是為了方宛檸的事情。”

    “我知道。”他似是很涼地笑了聲, “秦太太無事不登三寶殿。”

    “三寶殿”指的是昨晚的什麽,隻有他們兩人才清楚。

    司機十分機靈地將隔板升起,擋板將後車廂遮得嚴嚴實實時,給兩人留下獨處空間。

    “也不完全是。”秦音移開眸,實話實說道, “我昨晚是想和你道歉,哄你來著,提要求隻是順帶的。”

    “哄我?”大抵是認為這個詞新奇,他意味不明地重複著。

    秦音底氣漸漸變足了起來,繼續和他說了起來。

    “是的,司機說你很擔心我,我那天沒及時回你消息確實不好。怕你不開心,就哄一哄你,哄人這事,我還是比較擅長的。”

    他眯起眸, “你還這樣哄過別人?”

    “沒,沒有。這是我第一次哄除了長輩外的異性。”她被他的語氣嚇得差點結巴, “而且我覺得……”

    陸觀止靜靜看著她,等她把後麵的話編完。

    “就算你生氣了,我沒哄,我和你提要出席晚宴這種小要求,你也會答應的,不是嗎?”

    “你還挺懂我。”就他這語氣,也不知道是在嘲諷還是平淡地陳述事實。

    秦音朝他湊近了些,驀地彎起眸,語氣很軟和,就連聲音也染上了絲絲的甜。

    “你是我老公,我當然要懂你呀。”

    她真的是在哄他。

    黑暗中,她似是私藏了光亮,眼裏是那如傾盆驟雨落下的星辰,無聲,璀璨。

    他垂眸,擡手覆上她的眼,咬著她的唇親吻。

    這一吻,比以往要再溫柔一些。

    秦音團好的線球終於還是在這刻驟亂,再也分不清。

    她想,他大概也是有一點喜歡她的。

    纏。綿的吻終了,她緩上幾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

    “我還有一件很嚴肅的事情要和你說。”

    “半年多來,方宛檸搶走了同部門好幾個人的項目成果,但一直沒受害者敢聲張,是因為員工不夠信任北森的舉報和處理機製。”

    “我會處理好,放心。”他輕撫她方才抓皺的衣角,神情鬆散, “秦太太對北森挺有歸屬感。”

    “我是要操心一下的,當初給我的聘禮裏有北森股份,算起來我還是股東呢,當然希望它能好。”

    “誰會和錢過不去,錢當然是越多越好,你可要好好管好北森,替我多多賺錢哦。”

    她帶了幾分俏皮的得意,就連說起這樣物質的話,也不讓人覺著有任何的反感。

    他響起了一聲笑。

    “當然。”

    “可以為你賺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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