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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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0 章

    周六,是許項邀請到他工作室聚餐的日子。

    陸觀止的按摩雖然有用,隻是肌肉酸痛仍有些酸痛,畢竟運動量在那,不過並沒有難受到時時刻刻有存在感的程度,還在能接受的範圍。

    要放以往,估計她練一兩天就不願動彈了。

    那年發生了貓抓人的意外後,她就不太愛出門了,老悶在家裏。

    爸媽覺得她這樣缺少運動,周末抓她早起一塊跑步。

    才跑了兩天,秦音回家就哼哼唧唧喊難受,嬌氣得不行,沖著爸媽一個勁撒嬌,隻為了不繼續跑。

    對於這類花費很多體力的運動,她是真的不樂意,能不做就不做,當初體測的八百米都跑得她要死要活的。

    這次跟著陸觀止練習,是很累,但不一樣是的,她並不抗拒。

    星期六,她起得很早,聚會下午四點開始,秦音不著急去,早上去陪了沈姥爺,還在微信群裏開了個通話,幾人一起聊天說話。

    下午照舊是畫畫時間,她已經有段時間沒畫過超寫實的畫了,這種畫追求極致的打磨,比較耗費時間,要畫一幅精細的,得連畫好幾個月。

    秦音每畫完一幅,都得休息陣子,畫點別的換換感覺。

    這次休息了快有三個月多,她在思考是不是要再畫一幅了。

    在畫架上坐了好一會,實在沒什麽想法,秦音隻能放棄,帶著素描本外出畫速寫。

    四點,她準時到了許項工作室。

    大家在群裏商量好了要打火鍋,去之前,秦音去商場買了慶賀他工作室開業的禮物,是一盞很有藝術感的落地燈,順便還去生鮮區買了片好的牛羊肉,一起帶著上門。

    反正人多,一起吃不會浪費。

    到停車場時,剛巧有幾人碰見她,見著她拿了那麽多東西,主動幫忙把東西一起拎到樓上去。

    來的都是和許項關係好的,十多個人,工作室熱鬧得很,有說有笑地準備起了火鍋。

    見著秦音也要動手,有人立馬阻止,說她今天花錢買了那麽多東西,活得讓他們來幹,要不然吃她買的肉都吃不香。

    知道他們隻是在開玩笑,秦音順著擺起架子,笑說她是今天的監工,都得給她好好幹活。

    吃火鍋當然得有飲料,桌上有幾個愛喝酒的,下樓搬了箱啤酒來。

    秦音今天不想喝啤的,要了果酒,邊吃邊聽他們聊天。

    一人沖著許項擠眉弄眼, “許哥,你現在工作室也建好了,怎麽也算得上是事業有成了,什麽時候考慮其他人生大事?”

    “就是啊!許哥你長得高,人也帥,性格那也是嘎嘎好,追你的女生鐵定不少。怎麽著,沒看上的啊?還是說有喜歡的人了?”

    秦音很好奇地看過去,跟著大家一起在那笑。

    “得了啊。”許項表情頗為無語, “我在爸媽那都聽夠催婚了,怎麽到你們這也一個勁催。”

    “哎呦,避而不答了!!我賭一個,你小子肯定有喜歡的人!”

    又是哄堂大笑。

    許項壓下眼,轉眸看去窗邊,半小時前,這裏擺上了秦音送的落地燈。

    他喝空杯裏啤酒,不敢在這時候去看她,隻是說: “行行行,我承認了好吧。”

    “快點說,到底是誰?”

    “秘密。”

    秦音笑岔了氣,不忍心見他這麽個老好人被為難,舉起杯子打圓場, “來碰個杯,祝許學長的秘密早日曝光。”

    大家烏泱泱地捧起杯來,借著碰杯,許項終於敢看她一眼,眼裏裝滿了笑。

    碰完杯,話題又轉了一輪。

    “青年美展的巡展開了那麽久,明天是不是要到我們市來了?秦音,我記得你當時是入選了對吧,還評上了全國美展的直送作品。要我說,我們係最厲害的就數你了!”

    青年美展全稱是全國青年美術作品展覽,參展年齡得在45歲以下,三年舉辦一次。

    這個展不評具體的獎,但會選出部分優秀作品,送去直接參加全國美展,相當於給了個保送名額。

    全國美展是國內美術界最頂級的展覽,沒有年齡限製,五年一屆,能入選評上金銀銅獎的,都是國內非常厲害的畫家。

    秦音唇角抿起笑,回答道: “全國美展大佬太多了,能直送到全國美展,也不一定能評上獎,還得再努力呢。”

    說到這,有人愁了臉,搖搖頭。

    “還是你這樣好,都不用發愁以後工作,埋頭畫畫就行。”

    “就是啊,我也好羨慕你。有時候都想不通為什麽要讀研,讀研了也是天天畫畫,我靠參展又吃不了飯,要說畢業後去和人競爭什麽原畫師設計師的,那更別提了,壓根競爭不過那些專業的。”

    “別想了,我們這些搞純粹藝術的,就是當老師的命,本科生出來當老師,研究生也出來當老師!”

    “來來來,再碰一個,致我們終將當老師的未來。”

    “碰不得,這可碰不得啊。”

    聽著他們說的,秦音突然就有點難過。

    她悶悶地喝完一大杯,吃幾片牛肉,大家的話題又轉走了,仿佛剛才隻是最不經意的吐槽。

    她想起了自己送去青年美展的作品。

    畫那幅畫,是大前年元旦的事情了。

    元旦三天假期對她來說太短暫,加之她爸媽教高三也忙,她沒回家跨年。

    跨年那天,她開窗吹著冷風,夜空中掛著輪皎潔月。

    她又一次雙手合十,許願新年畫畫順利,靈感爆棚。

    等再睜眼時,她忽然冒出了個從未許過的願望,她想在畢業後談一次滿意的戀愛。

    許完願後,隔日就是元旦,她叫了網約車,要去熱鬧點的地方看看。

    開車的司機是一位女性,秦音很少有碰見女性司機,路上主動和她聊起了天。

    司機說她叫阿珠,家裏想叫她和個瞎子結婚換彩禮,她不願,就獨自偷跑到了京市,算起來得有八個年頭了。

    她不識字,但氣力比男的還要大,到了這邊就跟著施工隊一起幹活,從學徒成了師傅,幹得比很多師傅要細膩,不滑頭,客戶都喜歡請她。

    隻是冬天天氣惡劣,不得不停工,得找些別的事來討生活。

    “再來幾年就做不動咯,”阿珠笑著搖頭, “這些年腰用得厲害,天氣冷了就腰痛,熱水袋捂著腰,賺的都是出賣身體的錢。”

    秦音看她的手,上頭是繭子,是裂痕,凍瘡。

    這雙手,一到冬天就麻木,就算有暖氣捂著,也沒好到哪兒去。

    得知秦音是畫畫的,阿珠殷殷叮囑她要保護好自己的腰和手,說這些可都是吃飯的老本。

    當時秦音內心騰起一股沖動,開口說想請她當自己的畫畫模特,時薪就按一百來算。

    不好意思拿她這麽多錢,阿珠要把價格砍低點。

    秦音不肯讓步,就要求這麽給,和阿珠說自己對模特的要求高,一般都給這個價,而且給自己當模特,她就跑不了車了。

    魏如老師工作室的一樓是個小車庫,車庫裏暖和,秦音讓她把車子停在那,搬出畫架開始畫畫。

    畫的是開著車的阿珠。

    那雙手她刻畫得極細致,再是她略顯疲態卻依然明亮的眼神,臉上的每一條紋路,從元旦畫到過年,從過年畫到開春,又到入夏。

    入夏了,阿珠又跑去做工,她的手多了新傷,秦音就也一起加上去。

    後來遇上青年美展征稿,秦音猶豫許久,將這幅畫拿去送展,取名叫《阿珠》。

    幾個月後,成功過了初評複評,甚至直送了全國美展。

    將近四百幅參展畫作裏,隻有五十幅能直送,她拿到了這個名額。

    她迫不及待地找阿珠分享好消息,阿珠很開心,說她的畫像居然能有機會登上大雅之堂,又惋惜地說自己前幾天出了點意外,腰嚴重扭傷錯位,以後都沒辦法做工了。

    秦音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隻能說會好的,一切都會變好的。

    時隔許久又想起這件事,秦音不由得喝多了點,跟著大家玩起了牌,打發飯歇時間。

    到了晚上八點多,陸觀止打來了電話。

    秦音站起來,走到安靜的角落接通。

    “今天怎麽沒回家?”

    她這才想起,忘和陸觀止說她聚會的事了。

    以前她就自己一個人,出門不用和任何人報備,壓根就沒這習慣。

    “我同學請我們到他工作室暖居,應該差不多結束了,等下就回去。”

    “在哪?我來接你。”

    秦音沒拒絕,把定位發給他微信。

    陸觀止: [半小時後到。]

    她回了個好,這才回到人群中。

    “家裏來催你回去的電話?”有同學疑惑問, “你家不是在蘇市那邊嗎。”

    她答道: “我姥爺在這邊。”

    同學沒再問其他,喊秦音一起加入牌局,專心打著牌,酒喝得多了,牌都打得有些暈乎。

    打了半小時牌,秦音準備離開。

    許項說要送她,是他請她來這邊的,她喝了酒,他得目送她安全上車才放心。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秦音當然不好拒絕,跟著他一起從電梯下去。

    路上,許項主動找起了話題。

    “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你入選的那幅畫呢。明天開放的話,那我一定得去看看。”

    “好啊。我有朋友在第一站羊城看到過,優秀的作品非常多,可惜離我們這太遠,沒能早一點看到,隻能等巡展到這邊了。”

    “你也想去的話,要不我們一起?”他提議道。

    秦音瞥了他一眼,搖頭說: “不好意思啊,我有約人了。你怎麽不懂抓住機會,這種時候應該邀請你喜歡的人去才對,和我一個業內人士去有什麽意思。”

    許項想繼續接這話,恰在此時,電梯門開了。

    她邁開步子走到門外,繞過大堂抵達大門口,見到一輛熟悉的車,打開車門,半轉身朝許項揮手。

    “我先走了,謝謝你下來送我。”

    她鑽進車後座,順手把車門關好,拉上安全帶。

    陸觀止問道: “你同學?”

    “我學長,今天就是他請我們的。”

    他掀眸看去,語調淡道: “你這學長人挺好,還特地下樓來送你。”

    “你這麽說確實,他是我們係裏出了名的性格好,大家有事都喜歡找他幫忙。”

    “你也找他幫過忙?”

    “沒有,我喜歡自食其力。”她語氣透著些得意,仿佛能看到她翹起來的小尾巴。

    他鬆了鬆領口,忽地說: “秦太太,你是不是忘記什麽事情了。”

    秦音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做了得有十幾秒的心理準備,清了清嗓子,喊出了聲沒有一絲感情的老公。

    見他沒應這聲,她立馬順勢而上又喊一聲,一口氣把今天的任務量叫完。

    “好了,我完成了。”她自我點頭肯定。

    陸觀止輕嗤一聲,輕捏她耳垂, “你挺可以的。”

    她權把這句當成誇贊來聽,拿出手機來看時間。

    “哦對了。你明天有空嗎,我想請你去看美術展。”

    他反問: “青年美展?”

    她驚訝道: “你居然知道是這個展。那你再猜猜,為什麽我要請你去看?”

    “因為有你的作品。”

    她嘀咕了句, “又給你猜中了。就不能是我單純喜歡看展,想找個看展搭子嗎。”

    “太太,你的表情都寫在臉上了。”男人輕點她輕軟的臉, “很好猜。”

    “那你答不答應,什麽時候有空?”

    “早上九點吧。另外,明晚有個宴會,是重要世交的生日宴,需要你和我一起出席。”

    “重要世交?是誰?”

    “葉家的老太太。瑞達醫療就是葉家的。”

    她喝了低度數的酒,雖然沒到醉了的程度,還是挺暈乎的,說完就靠在沙發背上小憩了。

    等到車庫裏,她才隱約醒來,開車門進電梯。

    電梯裏,陸觀止按下樓層密碼,站在她旁邊,衣物和她衣角摩挲。

    “以後晚回家,記得和我說一聲,要不然我會擔心。”

    她還迷迷糊的,下意識地應好,這裏的燈太溫暖了,眼睛又控製不住想閉起。

    他俯身擡手,指骨曲起輕敲了她額頭一下。

    秦音霎時醒來,睜眼和他控訴, “你怎麽敲我。”

    “我怕你睡在這裏。”他指腹輕揉著她的額頭,低聲反問, “剛才說的,聽進去了?”

    “聽到了聽到了,我會努力養成彙報日程習慣的。”

    “陸總,您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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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陌生男的,陸總情敵雷達嘀嘀作響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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