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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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8 章

    午飯吃好後,也沒什麽安排,因為公園小孩們沒玩夠呢!

    也沒聽說省城有什麽稀奇的景點的,就這家公園最熱鬧,既然如此,那就玩個夠唄,反正明天還有時間去舊貨市場,來一趟省城也挺不容易的。

    一直到下午四點多才從公園裏出來,四個孩子還不是很盡興,玩的事,哪有膩味的道理,盛明遠忍不住說, “要是我們鎮上也有一個公園就好了!”

    這個難度對於江雨霏來說有點大,但她樂意寵孩子們,隻能安慰, “以後有假期,我們再來!”

    四個異口同聲, “那拉鈎,媽媽!”

    總覺得他們在等這句話!

    但江雨霏能怎麽辦呢,當然是做完許諾的儀式啦!

    到公交站等到了公交車,就去找招待所,到了招待所,江雨霏才反應過來,結婚證白帶了,因為李小滿和陸陽隻是訂婚,並沒有領證。

    不過還是照舊開了兩間房,隻不過是江雨霏和李小滿帶著兩個小的住一間,盛致和陸陽帶著兩個大的住一間。

    訂好了房間,拿了鑰匙,江雨霏和李小滿去收拾了一下,又給四個孩子換了衣服,上下午玩鬧得一身臭汗,哪怕後麵有注意給她們擦幹,但味道還是在的。

    本來想著找招待所的服務員問問附近有沒有什麽好吃的,但對方高高在上的姿態,江雨霏不是很想搭理。

    這會也沒有這麽多店麵,一行人出了招待所,隨便找了個方向走了一會,碰上路人,盛致就上前打聽,打聽到了前麵十多分鐘的路程有家飯店,不過晚上的供應可能比較少。

    不過他們到的時候肉菜還有個紅燒肘子,這還是給晚上安排的供應,四個孩子聽了口水直咽,江雨霏看著他們直溜溜的雙眼,總覺得有些樂嗬!

    咋就這麽可愛呢?

    都饞成這樣了,怎麽也得點上一份嘗一嘗。

    然後細糧票和肉票又去了一些,這個月也才剛開始呢,也不能就靠著供應本過吧!

    江雨霏付好錢,和盛致相視而笑,盛致也懂她的意思,安慰說, “不必省著,到時候我找找戰友看能不能換些。”

    江雨霏點點頭,錢也不是省出來的,票證時代,物質緊缺也正常,但他們一家在嘴上從不虧待自己。

    又吃了頓好的,就回招待所了,這會也沒什麽夜生活可言,那曾想,因為今天是國慶,附近有個露天操場放電影呢!

    也是回去的路上,發現有好些十來歲的孩子拿著長板凳往一個方向走,陸陽跟著他們打聽才知道喜迎國慶的節目,幾個孩子一聽,眼睛跟著放光。

    江雨霏一想,可我們也沒板凳呀!

    想了想,江雨霏在人群裏找了個圓臉和善的大娘,湊過去就小聲問人家,能不能跟人家借兩張長板凳,到時候可以挨著坐也行,說著就把身上帶著的大白兔奶糖拿出來往人家懷裏一塞,五六顆這樣子,是她以防孩子餓帶在身上的,大娘本身還有些猶豫的,一看糖,知道這是高級糖,一塊五才一斤,還得搭上票,江雨霏給的這幾顆也有兩三毛錢。

    兩三毛錢夠買上幾個雞蛋了,一個雞蛋賣四五分,一顆糖和一個雞蛋是差不多的價格,大娘壓根不多想,往孩子群那頭就喊, “虎子,回家再拿兩張長板凳過來!”

    叫虎子的孩子回頭一看,本想說什麽,大娘一招手,這個十歲多的孩子立馬跑上來了,大娘把手裏的一顆糖一掰成兩半往孩子嘴裏一塞,含著糖,虎子也不猶豫, “奶奶,我現在就回去,兩張夠嗎?”

    江雨霏笑了笑,搭話, “夠了的!”

    她也看得出來,這孩子很機靈,跑過來的時候也注意到了他們這群不認識的人,八成家裏也有換過東西,雖說現在禁止交易,但沒說不可以交換啊!

    虎子一離開,大娘依舊熱情, “先跟我去占個好位置,我家孩子跑得快,不用多久的。”

    江雨霏沖大娘嬌軟的“哎”一聲,答應。

    雖然是露天電影,但也不是免費的,大人要五分一張,不過孩子是可以直接進去的,江雨霏看著大娘付好了錢,也拿出兩毛錢給人家。

    他們算來的早,操場高臺上已經掛號幕布了,整個操場也才坐下一小半的人,大娘環顧了一周,立馬找到了相熟的老姐妹,拿著凳子招手就喊江雨霏他們跟上。

    等虎子帶著人拿了兩張長板凳過來,已經要六點了,北方的天黑得要早些,過了六點天已經有些昏暗了。

    兩張凳子隻能坐四個大人,看到這邊的孩子多是被抱著的,他們也入鄉隨俗。

    剛坐下,盛明遠就挨到她身邊, “媽,我剛剛看見有人在賣瓜子花生。”

    他這是想吃零嘴了。

    這種地方沒有人專門去抓,有人想買,自然也有人賣。

    江雨霏用眼神示意他看向李小滿他們,小孩立馬就懂了,改著纏表姐去了。

    江雨霏也沒什麽意思,就是這一整天下來,人小情侶都沒什麽獨處的機會,這會露天電影,天又黑下來了,正好可以去看看能不能找個角落約下會,拉個小手,處下感情嘛!

    果然,兩人帶了兩口袋的瓜子花生回來,往孩子口袋裏一塞,沒多久,就找借口又出去了,正好電影開始放映了,最多話的盛明遠都來不及問他們幹什麽去,眼睛就盯著幕布不放。

    電影開始放映前,放映員需要在白色的幕布上對光,江雨霏無聊得盯著幕布看著時,幕布上出現了一個個小影子。

    環顧了一圈,她也發現了,這是手影,孩子們做的手影遊戲,燈光照到的地方,小孩兒們都揚起了小手,蹦跳的小白兔,展翅的老鷹,蝴蝶,青蛙,小狗,公雞……

    一個個影子靈動得和真的一樣,幕布上就像一個影子動物園,可見孩子們的心思巧妙。

    周圍不絕的“嘎嘎”的歡樂聲,四個孩子也發現了,發現燈光能找到這邊,就加入了這場手影遊戲,一直到燈光熄滅,影子們頓時消失無蹤,高臺下傳來一片噓噓聲。

    第一部放映是的《冰山上的來客》,江雨霏沒看過,好像是剛上映沒多久的電影,是反特劇情。

    故事發生的地點是邊疆,江雨霏發現這種灰白電影也聽挺有意思的,尤其是那首插曲《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唱起來的時候,她人是震驚的。

    不過別說,這首歌唱起來的時候真的民族風味很濃厚,周邊的孩子都跟著哼唱起來了,自家這四個也不例外的,陳靖北內斂一點,但盛明遠是一點不在意自己那五音不全的歌聲的!

    反正等影片放完,還能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哼唱這首歌。

    第二部是部兒童喜劇叫《寶葫蘆的秘密》,江雨霏以為這個年代隻有諜戰,抗日類的劇情,倒也沒想到有這類電影,別說,反正挺合孩子口味的,影片結束,盛明遠還一直問她, “寶葫蘆是不是真的?”

    陳靖北毫不猶豫的揭穿, “假的,不可能有寶葫蘆的!”

    盛明遠反駁, “你怎麽知道?”

    陳靖北的小胖手指指點點, “不科學!”

    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江雨霏聽他的點評,有些想笑,這是個年紀輕輕就相信科學的崽!

    還以為兩部就結束了,沒想到還有加片,五分錢看三部電影,真的挺值的!

    四個多鐘頭的時長,第三部還沒開始多久,孩子已經打哈欠了,李小滿他們也早回來了,等電影結束,四個大人一人抱著一個睡著的孩子,和大娘告別,然後往招待所的方向回去。

    招待所還有人值班,喊了人一聲,對方也在打哈欠著呢,嘟嘟囔囔的過來,很是不滿過來的給他們開了門,聽了人家滿嘴抱怨,也沒計較,這時候可不講究什麽顧客是上帝的事,回去簡單洗漱了一下已經要十一點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雨霏和李小滿還睡著,陳靖北他兩的一醒,一致的握拳用手背揉眼睛,看著陌生的環境,呆愣了一會,陳靜熙要不是看到江雨霏在邊上睡著,八成得哭,然後兩個就盯著他們看了好一會。

    也不見他們醒過來,陳靜熙也不幹了,小手推著江雨霏, “媽媽,我想尿尿。”

    昨晚因為吃了不少瓜子花生,半夜就喊著口渴,江雨霏就起身給他們倒,兩個孩子當時也喝了不少水,現在八成是憋不住了。

    江雨霏迷蒙的醒來,還想說自己去廁所,才回憶起他們不在家。

    隻能認命的起身帶他們去招待所的公共衛生間。

    好在出門就看到了隔壁房間的盛致也帶著兩個孩子出來,見江雨霏眼睛有些睜不開,拉過兩個孩子就讓她回去睡。

    江雨霏回屋又躺了一會,這會兒才六點,天都沒開始亮。

    陳靖北兄妹,盛致也沒送回來,直接帶到自己那間屋。

    江雨霏踏實的睡了個回籠覺,等到七點多的時候才因為生物鐘醒過來。

    早餐是肉包子和熱豆漿,盛致去國營飯店買的,盛明遠吃得搖頭晃腦的,嘴裏還說: “這是什麽好日子,出來玩,還天天吃肉!真想天天出來玩!”

    江雨霏: “那就多想想,下午咱們就買票回家了。”

    盛明遠對於她潑冷水,嘴裏不滿的嘟囔, “媽,你咋這樣呢?”

    江雨霏: “明天就上學了,你可收收心吧!”

    陳靜熙學嘴, “收收心吧,哥哥!”

    盛明遠掐了一巴她的臉, “你懂什麽是收收心嗎?”

    陳靜熙不開心的扒拉他的手,嘴裏嘟囔著, “別欺嗚窩”

    盛致皺眉, “小遠,放開妹妹。”

    陸陽也開口說公道話, “對啊,小遠,不能這麽掐妹妹,老人說小孩這麽掐臉,以後會控製不住嘴巴流口水的。”

    盛明遠撇嘴放開, “知道了知道了,掐一下而已嘛!”

    陳靜熙揉了好一會臉,捂著臉,生怕盛明遠再掐自己,她怕自己控製不住自己流口水。

    小孩的小矛盾,有人說了,江雨霏也不多說,掐著包子吃了兩口,又喝了口豆漿,就問盛致等會的安排, “等下我們去舊貨市場看看,還是先逛一逛。”

    盛明遠就問, “去舊貨市場幹嘛?”

    “去淘點東西,別問為什麽哈,去了你就知道了。”

    江雨霏不給他提問的理由。

    小孩嘟嘴, “哦!”

    舊貨市場也就省城才有這麽一家。

    和廢品站差不多的構造,裏頭都是差不多全報廢的機械品。

    報廢的手電筒都是一摞一摞的堆積著的,還有報廢的手表,自行車,收音機,留聲機也分門別類著。

    因為修理不好才放置在這裏的,也有人淘出去修好當二手的用,但不一定都能修好,而且價格對於時下人而言也不便宜,像自行車這類,帶出去都是一件五塊錢。

    陳靖北眼尖,拉著身旁的盛致,語氣很興奮, “爸爸,你看,放映機!”

    那臺放映機已經破損得周邊都開始生鏽了,也虧他能從這亂七八糟裏邊看出點相似,然後認出來。

    江雨霏直接和孩子說了來意,並且許諾他們四人每人可以挑選一樣,這下不止陳靖北興奮了,剩下三個孩子雙眼放光,恨不得立馬往裏頭扒拉,希望能扒拉出不算太破的東西,萬一能修好呢,修好就是賺到!

    至於萬一不能修好什麽的,壓根沒多想。

    自行車架子太大,家裏也不缺,構造也簡單,陳靖北直接忽略了,走過去拿起那臺放映機,他也沒那力氣拿起來,就使勁扒拉到空地來,東西也是破損得和沒救差不多,但他還是很好奇裏麵的構造。

    盛明遠選了一臺半導體收音機,家裏那臺也是半導體收音機,他希望能給陳靖北一些參照。

    這堆收音機裏多是礦石機,他能從裏頭找出這麽一臺還算能認出來的半導體機,也是不容易。

    馮伯裕挑出了一臺沒有桌子的縫紉機身,努力抱著這堆鐵出來,沒走兩步又扔下,他有些猶豫,可能是覺得自己選的分量太重。

    陳靜熙則是毫不猶豫的選了手表,這堆電器不僅雜亂還髒,小姑娘有些不樂意往那邊挑。

    手表雖小,但零件依舊精細,她也看不出好壞,挑出一塊梅花女表,指針肯定是不轉了的,她晃了晃,還能聽到裏頭的零件噠噠的聲音,內部應該是散架了。

    馮伯裕還在猶豫,江雨霏問他, “怎麽了小裕,不想要這個嗎?”

    馮伯裕想了會,才說, “我想看看弟弟能不能修,給表姐當嫁妝,但是這個有些重,爸爸媽媽可能不好搬回去。”

    時下嫁妝流行三轉一響,姑娘們的嫁妝有這麽一樣,在婆家腰杆都是挺直的,一臺縫紉機不算票就是一百五十塊了,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才二十來塊,不吃不喝也得攢個半年,還得花大價錢去淘票。

    江雨霏之前也想給李小滿置辦一臺縫紉機,但是這個票實在太難得了,對於多數家庭來說,縫紉機的價值比得過手表,自行車的,畢竟誰家不用縫縫補補又三年的,縫紉機比手快還便捷,足以見其價值了。

    所以才說孩子有這個心得多難得。

    陳靖北離得不遠,也跟著開口承諾, “那我努力看書學習修好它!”

    別人可能當孩子說大話,年紀小小,話倒不小,但江雨霏卻摸了摸他們腦袋, “好,那咱們就帶這個,既然這個算是給表姐的,那小裕再挑一樣吧,咱不說修不修得好,就當買個模型了。”

    她也不給孩子太大的壓力。

    雖然這麽個模型就得花五塊錢了,但是好歹和新的比也算白菜大甩賣了。

    馮伯裕覺得這個已經夠重的了,不想再挑了,但是江雨霏堅持,他便跟著陳靜熙也選了塊壞手表。

    和他們說完,江雨霏轉向李小滿身邊的陸陽,開始叮囑對方, “小陸,你也看出來了,我們家對小滿很是重視,孩子們和她這個姐姐處得很好,這三小子也是你小舅子了,也不是要求你處處依著她,就是希望你能善待她,她就是我們家得閨女,老盛是這麽想,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們家是沒有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的道理,小滿現在是我們家的一份子,往後也是。”

    江雨霏的意思就是,你小子,夾緊尾巴,別會婚前一套婚後一套,我們全家都看著呢!

    陸陽也是一個機靈,立正敬禮, “舅媽,我會對小滿好的。”

    李小滿臉跟著一燙,臉頰染上了緋色,手握拳錘了下某人, “你不要亂喊!”

    江雨霏眉眼舒展地看著她小兒女般的嬌羞,陸陽跟著撓頭不好意思,但笨拙著沒說什麽,隻是大手包住她握拳的那隻小手,明眼人也能看得出來他們是兩情相悅的。

    ……

    縫紉機身,收音機外加那臺手搖放映機都不是什麽輕省的機器,索性有兩個壯丁,他們提起這些東西不是什麽難事,確認選好了,就帶著這些東西出去,給了看門的大爺二十五塊錢。

    大爺看著穿著軍裝的兩個漢子當著苦力,很是不解,什麽時候部隊也開始批發廢品了?

    他也不管人家的閑事,你按著規矩給了錢,就帶著東西回家唄,付了錢就是你的了。

    回市裏的火車早晚各一趟,下午是四點半發車,這會也才十一點,江雨霏見還有些時間,便讓盛致他們把東西先放回招待所,然後一家子去省城的百貨大樓逛一逛,挑點月餅,像趙嫂子和丁阿姨那邊得送些過去。

    省城百貨大樓的商品種類相對豐富些,雖然也是北方的月餅占主要地位,但是除了自來紅,自來白這類京式月餅,人家還擺著更火熱的廣式月餅,這是鎮上的供銷社所沒有的。

    除了外廣式月餅,聽售貨員說還有一種滇省運過來的雲腿小餅,還是昨天剛到的,也挺受衆的,已經賣了一大半。

    雲腿小餅比較貴,定價是1.18元一斤,畢竟裏邊確實用了老火腿做料,那就和肉餡沒差別了,肉都是八,九毛一斤,價格也不算貴。

    廣式月餅棗泥餡料的就是0.98元一斤,用了糖的月餅差不多也是這個價,還帶了油和麵,這個價格也還是公道的。

    當然這些還要搭上糕點票。

    想了想,江雨霏大手一揮,雲腿小餅要了兩斤,廣式月餅一斤棗泥,一斤蓮蓉,自來紅和自來白各半斤。

    月餅買好又挑了些京式糕點,就是驢打滾和京式桃酥。

    轉了圈又看到了櫃臺裏擺著脆皮蜂蜜蛋糕,又買了兩斤大白兔奶糖。

    江雨霏一圈走下來,手上攢的糕點票花得一點不剩,也就陸陽看著她大手大腳,有些震驚,看了眼自家領導,盛致什麽也沒說,認命的拎東西,四個孩子看著媽媽在百貨商店“揮斥方遒”,眼裏都是向往。

    陳靜熙滿是感慨的說, “我也想做媽媽!”

    這話一出,江雨霏聽到差點嚇了一跳,咋突然就想當媽媽呢,崽哎,你才多大呀!

    可緊接著,盛明遠也感慨說, “我也想做媽媽。”

    這話一出,江雨霏差點嗆了一口。

    孩子都了解孩子,馮伯裕緊跟著道, “嗯嗯,家裏都是媽媽做主,我們都要聽媽媽的話,爸爸也聽媽媽的話。”

    陳靖北卻給他們潑冷水, “你們是男生,當不了媽媽,隻能當爸爸!”

    這時江雨霏也了然了,原來是這樣,那她就放心了。

    盛明遠這一聽卻長長嘆了口氣。

    江雨霏被他逗樂了,年紀輕輕,憂愁怎麽這麽多?

    結果孩子接下來一語驚人, “那我以後也不當爸爸了,沒有媳婦,我就聽媽媽的,也不用再多聽一個人的話了。”

    這年紀輕輕你就這麽媽寶男嗎,為了能自己做主,你都開始恐婚了。

    江雨霏給盛致挽尊, “爸爸也沒有都聽媽媽的,咱們家裏主要是爸爸工作更辛苦,所以媽媽需要管著咱們家的錢,讓爸爸能更安心的工作,而且像家裏的事也不都是媽媽做主啊,主要是我們商量著來,當然一些小事,媽媽就直接做決定了,但像爸爸工作的事,媽媽就不會去做主,都是爸爸自己做決定的。”

    你隻是呆在家裏,看到爸爸尊重媽媽才覺得事情都是媽媽做主,但是在外頭你爸爸也是個很有權威的人,咱們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地位。

    所以小孩你別擔心太多,咱們家還是很民主的。

    百貨大樓不隻是買點心糕點糖果,還有日用品,江雨霏又去挑了幾支鋼筆,現在他們國家還沒有水性筆,市麵上有的除了鋼筆也就毛筆和鉛筆這些,隻是鎮上的供銷社賣的鋼筆質量太一般了。

    不過像出名的英雄鋼筆,她和盛致都有,這種名牌筆還是很耐用的,所以也不是買來給他兩的,而是給李小滿和馮伯裕兄弟兩。

    馮伯裕他們才一年級,學校也沒有要求練習,江雨霏也是圖省事先買了,到時候表姐在一邊練字能帶上他們。

    江雨霏算是過了把瘋狂購物的快樂,下午兩點,一行八人才拎著大包小包去往火車站買票回市裏,到了市裏又接著趕下午的最後一趟客車。

    等回到家已經傍晚了,晚飯肯定是來不及做的,李小滿拿上飯盒就和陸陽去食堂打飯去了,隔壁的趙嫂子發現他們一家回來,喊他家老三常勝送了一盤烙餅子和兩斤柿子過來,江雨霏趕緊收拾出今天買的月餅,每個口味拿了一塊出來用油紙包好給孩子拿回去做回禮,又分出一份喊馮伯裕和盛明遠他們帶去丁文慧家。

    平常江雨霏也就和他們兩家比較親近,丁文慧家離得有些距離,不過帶著孩子串過門,他們還是認路的。

    然後兩個孩子又帶著丁文慧給的回禮回來了,是兩斤龍眼幹和一斤紅棗,龍眼是南方水果,放現在很難買到,李小滿也帶著晚飯回來,江雨霏也懶得收拾了,開始吃晚飯。

    快七點,大院食堂早就沒什麽好菜了,兩個鋁飯盒裝的一份是鹹菜,一份是辣椒白菜,還有一籃子的雜糧饅頭。

    她晚飯也沒什麽胃口,坐了半天的車,主要是她真的受不住這個過程中的顛簸,不管是綠皮火車還是客車,都晃得她頭暈,尤其是那近三個鐘頭的客車,車裏還串著各種味道,之前去縣裏都是專門坐家屬區這邊的小貨車,她也是第一次搭乘這種城鄉來往的客車,反應也比出門去省城那會強烈。

    四個孩子也一樣沒胃口,不過他們不是因為車太晃沒胃口,單純就是想把胃的位置留給月餅糕點這些。

    不過等菜放上桌,吃了兩天好的,孩子們看著更沒什麽胃口,也就烙餅算吸引人的,金燦燦的,白麵和玉米麵半摻著,兩麵煎得金黃,口感不算粗糙,吃著也挺勁道的,配著鹹菜一卷,也是一絕,就一個字,香!

    江雨霏也把烙餅配著鹹菜吃了一個就喊飽了,然後去廚房看盛致燒的水熱了沒,舟車勞頓,澡房又沒開,隻能在家燒水洗澡了。

    等洗了個熱水澡,江雨霏腦子才緩過來。

    江雨霏出來,盛明遠正嚷著分月餅呢,盛致說他不好好吃飯,盡想著吃點心飽肚子,見她走過來,語氣又緩了下, “好點了嗎,要不要吃點藥?”

    江雨霏搖頭,她在車上有一直按著穴位,可能也有一點經期快來了的原因,所以才反應比較大。

    發現陸陽已經不在了,就問李小滿, “給人家帶月餅了沒有?”

    她剛才給趙桂花和丁文慧的中秋節禮,也準備了一份一樣的給陸陽放邊上,李小滿回來時順口也叮囑了一聲。

    盛明遠搶答, “表姐硬塞給陽哥了,媽,月餅分出去好多了。”

    別分了吧!

    小孩沒說出口,但那點小心思江雨霏當然看得出來。

    這一兩斤聽著量大,但是一個月餅分量就不輕了,一斤也就四個,每樣一個,剩的自然也不多了。

    往年家裏也不是沒買月餅,以往表姐都是在鎮上買的,但是這一次可是省城買到的月餅,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種類的月餅,還有肉餡的哎!

    肉哎,那得多好吃!

    小孩們都有些舍不得。

    江雨霏看了下他們四個,本想說這就是人情往來,想想,她在家屬院這邊也就兩個熟人,目前也隻想經營住這兩份感情,想分也沒地分了,也就沖他們點點頭。

    然後也不知道怎麽這麽開心,一見媽媽點頭,他們四個一致的雀躍起來了。

    盛致麵容有些嚴肅, “就是嘴饞,我小時候連月餅都吃不上,他們現在飯都不吃了,盡挑揀上了。”

    江雨霏可不贊同這句話, “你小時候是一副光景,他們小時候也是一副光景,沒道理我們小時候沒碰上,就跟孩子憶往昔吧,給他們找不痛快叭?快樂還是純粹點的好,有能力咱們就給,沒能力就說清楚,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盛致覺得自己憶苦思甜沒有毛病,但是也習慣不去反駁她的話,有自己的想法,但家裏的事還是更願意聽她的。

    李小滿也把水果刀洗好拿了出來,四個孩子也商量好了,來一個棗泥月餅和一個雲腿小餅再加個自來紅。

    江雨霏也不嫌麻煩,一個月餅就分成七份,本來四刀分八份最簡單,她偏要弄成七份。

    磨蹭了一會,看著每一分大致均勻,江雨霏才放下刀,四個孩子擠在客廳的茶幾上,隻是眼巴巴的,誰都沒催促。

    一見她分好了,一個個小手開始不安分的往前伸,江雨霏無奈的笑著, “手洗了沒有。”

    盛明遠張口就來, “我洗了,還打肥皂了!”

    撒謊,剛才你們四個就在挑月餅,那個有去洗,趕緊的,洗手去。

    江雨霏一下令,一窩蜂的擠洗手間去了。

    再出來,手上的水都沒幹,江雨霏也不說了,用叉子一個個給放他們展開的手心上。

    第一個分是的雲腿小餅,盛明遠囫圇吞棗,然後開口點評, “別說,肉餡的就是好吃,放月餅裏有些怪,但也好吃,就是感覺沒嘗夠。”

    這是第一次吃,吃不習慣呢,但還是饞。

    江雨霏和李小滿也嘗了,李小滿對於盛明遠的話點頭,江雨霏沒有點評,月餅她沒少吃過,倒沒覺得這有什麽稀奇。

    還剩一塊,某人拿著報紙在沙發上端著呢。

    江雨霏看向他, “不吃啊?”

    報紙都不放下,聲音還挺嚴肅, “我不吃,給孩子們吃,我晚飯吃得飽。”

    就你那胃口,現在還沒開始消化不成?

    江雨霏推了他一把, “顯著你啦,不用剩你那一口,趕緊的,要分下一個了。”

    盛明遠很想說,爸不吃我吃來著,但是被馮伯裕眼神示意他閉嘴了。

    盛致抿唇,裝著不經意的放下報紙,拿著月餅一口悶,眉眼也鬆快著,見孩子們盯著他,不好意思的側開臉,忍不住嘴硬, “看什麽,你們媽媽讓我吃的,我也沒有很想吃,我又不嘴饞。”

    盛明遠一點不知道什麽叫嘴硬的,興奮的沖著親爹表示, “爸,我饞,等會你要不想吃,你給我吃吧!”

    盛致是一下子沒話說了。

    好一會才吐出句話, “就你饞!”

    盛明遠還是聽不出言外意的拚命點頭。

    江雨霏忍不住樂了,這還真的就是“父慈子孝”來著。

    不過還是給盛致挽了尊, “好了,爸爸花錢了,這麽辛苦工作給我們買月餅,就算爸爸不想吃,我們也讓爸爸嘗嘗味道,對不對。”

    盛明遠想想也聽話,跟著勸, “爸,你也吃,真的很好吃的。”

    盛致對於這個傻兒子是完全沒話說了。

    馮伯裕和陳靖北看著盛明遠臉上一致寫著, “這個白癡!”

    陳靜熙還是一個真正的未入學兒童,完全不知道這裏邊有什麽彎彎繞繞,傻乎乎的轉頭看出聲的人。

    江雨霏和李小滿完全是戳中笑點了,笑聲都壓不住了,很快客廳都響起了他們的笑聲,盛明遠不以為然,但還是開心的加入。

    同一個時間段,隔壁的畫風卻不一樣。

    趙桂花看著常勝拿回來的回禮,知道隔壁夫妻去了省城,大概是省城買回來的月餅,和這一比,自己送去的月餅就跟窮親戚打秋風似的。

    四兒子常利和五兒子常德還有小閨女偉麗跟著圍著看,最小的那兩個嘴巴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常利問他雙胞胎哥哥常勝, “哥這個是省城買的月餅吧,真香,還好看。”

    說著就沖趙桂花喊, “媽等會我們吃這個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剛才飯也沒見你少吃!”

    關團長放下報紙就說, “你少念叨這個,孩子想吃就給他們分,省得他們惦記。”

    常勝也跟著, “媽,你也大氣點,學著點人家江阿姨,我聽阿遠說,他和小北把家裏的收音機都拆了,江阿姨都沒生氣,還帶他們去省城玩。”

    趙桂花一聽, “我的個乖乖,拆了收音機,還沒打一頓?小江不是後媽當傻了吧!”

    她知道有些後媽會討好前頭的孩子,但也不到這個討好的分啊?

    關團長聽她這話,想打斷她, “你胡說什麽呢!那是人家的家事,少計較這些長短。”

    這還好是家裏,要是外頭聽到,盛致得來找自己麻煩,他是看出來了,盛致就是個比師長還粑耳朵的,看不得一丁點媳婦受委屈,更聽不得別人說他媳婦不好的。

    趙桂花也不在意, “我就在家說說。”

    常勝撓頭又接著說, “不過也不是阿遠拆的,是小北看著書拆了,結果裝回去沒聲了。”

    趙桂花一拍手,也明白了,這裏大問題是親生的鬧的,不過還是發言, “親生的也得打啊,照我說皮癢了就得打,你們一個個都是欠收拾!”

    四個孩子一個機靈,縮了縮脖子。

    關團長打圓場, “好了,這是人家的教育方式,我聽說人家文化人教孩子是不愛打孩子的。”

    常利小聲嘟囔, “那還是當文化人的孩子好!”

    關團長沒聽清他嘟囔, “說道什麽呢,男子漢的,嘀嘀咕咕像什麽樣子,等會我揍你!”

    趙桂花踹了他一腳, “行了行了,你也少來脾氣,我拿刀給他們分月餅。”

    這對夫妻也是新鮮,三句不離打的,但總有一個紅白臉。

    趙桂花拿了刀出來, “你要不要吃?”

    關團長擺手, “我不吃你給他們分吧,等會再分個咱們家買的,剩下的留常軍和偉蘭他們放假回來再一起分。”

    常軍和偉蘭是他們的大女兒和大兒子,在鎮上念初中,初中離家屬區比較遠,還要晚自習,所以就安排住校了,周六晚上回來住一晚,周日又去學校。

    說著又繼續看報紙去了,趙桂花也跟著說, “那我也不吃,給他們省口。”

    挑了個蓮蓉的,蓮蓉和棗泥模子是類似的,趙桂花不識字,以為兩種口味是一樣的,剩下那一個就留著等大女兒和大兒子回來再分。

    一個月餅分了四份,趙桂花不經意的抹了下分月餅的刀背,嘴裏念叨著, “南方的月餅糖和油還挺足。”

    說著就讓孩子自己拿,常德和偉麗拿到就開始狼吞虎咽,常勝卻一掰,遞給了母親那一半, “媽你也吃。”

    趙桂花看了眼九歲大的兒子,眼眶有些酸,卻隻說, “媽不愛吃,你吃吧!”

    “那你也嘗嘗。”說著就往母親嘴裏塞,不給她拒絕。

    “嘿,你這孩子!”咬了口嘴裏的月餅,沒舍得再說孩子,改口道, “外省的月餅,餡料可真細膩。”

    常利也跟著學,分了一半給父親。

    趙桂花咬著月餅看向自家老關,老關也拿著孩子分的月餅看著她,夫妻兩相視笑了笑,誰不是寧願自己吃苦,也舍不得自家孩子吃苦呢,但是孩子樂意心疼他們啊,也是欣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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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老大和老三:他到底是什麽牌子的傻子?

    老二:爸爸不想吃的我都愛吃,我這麽體貼,爸爸應該能看到我的孝心吧?

    妹妹:怎麽大家都笑了,好吧,我也要跟著笑,一家人就得整整齊齊!

    閑聊時間:

    昨天不是去爬山了嗎,然後下山的時候才發現我選了一個巨艱難的上山路口,我之前是沒做規劃的,也跟寶子們說下第一次去白雲山,南門那邊真的一條道就到山頂的,還算輕鬆,要是去玩的話,可以試走那邊,我當時發現了差點哭死!

    天知道我當時爬了快兩個鐘頭,腿都要走斷了,差點沒堅持走上去,不過山頂確實挺美的,就是有點冷,下山時一開始沒注意,驚擾了好幾隻貓貓,不過他們也不算很怕人,看了兩眼奇怪的兩腳獸,又回原位置進食了,我給他們拍照,有一隻貓貓還好奇的看我鏡頭,除了廢腿,還是挺開心的

    三合一,發得晚了,大家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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