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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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什麽隻?是深些?……

    折騰半晌,他額間布滿細汗,一下一下落來的吻熱得灼人。她嫌疼,終於撂下擔子不幹。

    沈彌躲他躲得很遠,恨不能?一個天南一個地北。一不小心?卷了一圈被子就跌去了床前的地毯上。

    他伸手去捉都捉不住。

    地毯厚重綿軟,她甚至適然地待在了那兒。白玉般的指尖捏著綢麵的被子,越捏越緊,一點要回來的意思都沒有。

    周述凜坐在床上,居高臨下地虛虛睨著她。一手握著膝,用力得指骨分明。

    中途被掐斷,他懷疑她想試試他的隱忍力能?到什麽極限。

    他連太陽穴都在突突直跳,臉色算不得晴朗。

    試圖將她拉回來,可她好似找到了安全的巢穴,說什麽也不肯。

    沈彌信他什麽……

    明明沒有他說的那麽輕鬆簡單。

    場麵僵持不下。

    他凝視著她的眸光深黯,有如深海。

    沈彌快將唇咬得發麻,他彷佛正在用目光將她剖解開來,令她極不適應。一道一道地,刮去她身前所有的遮掩。

    那件睡袍剛才落去了地上。這會?兒,她能?看見他自胸膛至腹肌流暢的肌肉線條。過?分分明地呈現,濃烈的男性氣息盡數顯露。

    周述凜朝她伸手,聲?音沉而啞:“彌彌。”

    他的那邊,每一道動靜都是危險的訊號。

    她心?髒咚咚作響,不太想去嘗試,但又心?知肚明箭在弦上,一下子進退兩難。

    沈彌別?過?臉去,沒有動作。

    他輕笑了聲?:“再忍,都要不行了,周太太。”

    雖是在笑,深邃的眼卻彷佛要將她吞噬。

    沒給她留下後退的餘地。

    她將唇瓣咬緊,猶豫地放上那隻?等待她已久的手。

    他唇角勾起點笑。那隻?手剛放上來,動作還在猶疑,他就已經使力一拉,將人帶回了身上。

    周述凜久待多時,連一秒的客套都無,便重重吻來。

    那點燥意,在碰上她時就已經融掉。

    方才燙成?什麽樣了,她親自感受了一下。

    她能?聽見耳畔傳來他的一聲?低哄:“我慢點。”

    他剛才蓋在腰間的薄被扯開,沒再玩什麽委婉。

    沈彌不知道該不該信。現在他在她眼裏的信譽值清零。

    她的手機震響了幾秒——有信息進來。周述凜瞥去一眼,屏幕上寫?著的名字是周亦衡。

    大抵還是那番言辭。

    苦口婆心?地勸她離開。

    他冷眼收回,擡手捧起她的側臉,再度吻住。

    幾次震動之後,它歸於寂靜。

    猶如雨夜裏角落裏的一朵蘑菇,任由雨水拍打,那般不起眼。

    就如同他所占據的絕對優勢一樣。

    她毫無所覺。

    周述凜停於路口,她擡眸便能?看見他的額間布滿細汗。握在他手臂上的指尖輕顫,感受著上麵肌肉繃緊。

    和?他其餘的動作不同,他溫柔地親吻著她,誘哄地蠱惑:“彌彌,給你一個特別?指令,想試試嗎?”

    沈彌咽了下,“什麽?”

    他看著她的眼睛,從她清亮的瞳孔裏看到自己的倒影,“我愛你。”

    沈彌倏忽眨了下眼,頻率本就不低的心?髒更是急驟。她直直望進他的眼底,默默記下這一道指令,卻沒有立即下發。

    而他彷佛是她的臣民,虔誠地等著臣服。

    這場春霧格外漫長,浸潤了所有的泥土。

    他徹底沈進。

    她的手指伸進他的烏黑發間。

    山裏不知何時降起了雨,越下越大,彌山亙野全是潮意。

    沈彌真?的吃不下了,她輕吸著氣。過?程也被拉得無比漫長。

    他靜靜等著她適應,似乎擁有無限的耐心?,偏頭?吻在她微濕的鬢邊。

    她環抱住他,總是不敢動。

    這場夜不知還有多長,如同永夜,見不到亮光。

    許久過?後,雨下大了。風急雨驟,樹上掛著的紅色山果也陸續被打落。掉落時,被他張口叼住。

    她輕一顫,徹底閉眼,感受著他齒間的蠕動。

    心?底的空鳴徹底被填滿,過?於飽脹。

    他們過?線的親密,所有的形狀都徹底吻合,不留一點距離。

    沈彌握不住他手,陡然一落,緊緊攥起了身下的被單,指尖用力得泛白,竭力隱忍著什麽。

    到底受不了雨打的力度,她摟抱住他,在那個瞬間,冷不丁地嘗試了下那個指令:“……我愛你。”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柔和?。心?中卻是忐忑,不知這道指令下發之後要迎來的是什麽。

    指令下得突然。

    他渾身一僵。輕悶一聲?,伏於她發熱的頸窩,闔上眼,徹底丟盔棄甲。

    他的承受力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低。

    風雨倏停。

    原來,這是一個安全詞。

    沈彌貝齒仍有餘顫。她很久都不敢有動作。

    雨後空氣中都是泥土的氣息,有些?鹹腥。

    “彌彌。”他聲?音很低地呢喃。

    她像是終於上岸的魚。

    方才落在砧板上,他拿著手術刀,不緊不慢地將她剖解開來,拆出?完整的魚骨,食掉所有的魚肉,一點不剩。

    現在一切終於結束。

    她抓床單的手指都感覺用光了力氣,指尖驟然一鬆。

    那張床單恐怕快被抓壞了。

    可她還沒來得及喘多久的氣,濕濕熱熱的觸感又自脖頸沿落。

    他像是有什麽肌膚饑渴症。

    肆無忌憚地圈著自己的場地。

    她被吻得喉間幹渴。

    中途,周述凜喂了她一整杯溫水,給失水過?多的魚兒補充下水分。

    沒過?多久,她就感覺到了好像有什麽不太對勁。

    漫長的永夜,怎麽可能?隻?下一場雨?

    動作不由一頓。

    蔥白的指尖推著他胸膛,她有些?荒誕地看他,難以置信竟然還不放她走。

    “周述凜,不來了……”

    他壓抑的呼吸縈繞在耳畔,黑眸沈如墨玉,並未回答。

    ……

    他還是收斂了的。

    隻?用了一枚。

    可後麵也沒有少折騰,就跟有癮一樣,幾乎要將她吞食。

    他好像被鬆開了身上的某根繩索,以至於完全放開束縛。

    她隱隱察覺到,他深藏於底的壓抑的、克製的欲。

    天將亮時,沈彌隻?覺得嗓子幹得發疼。

    她昨晚被他抱去清理了一次。原以為結束了,沒想到後來又陸續去了兩次。

    完全竭力。

    她不知道他之前說的酒醒是真?是假,但到最後,肯定是真?的了。

    她都近乎是昏睡過?去的,沒定鬧鐘,也沒有任何心?思去理會?任何外界信息,隻?想沉沉睡上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沈彌在某個清晨醒來,隻?覺得一片昏朦。

    他還在睡。

    看著清冽冷淡,誰能?想象到他昨晚的那一幕。

    她根本叫不住停。

    一場又一場暴濕的春雨下個不停。

    她口渴得厲害,想悄悄去喝口水,卻在觸及地麵時,酸軟得直接使不上力。

    沈彌咬牙,緩了好一會?兒,腿打著輕顫。

    她喝光兩杯溫水,又倒了一杯握在手中,倚靠桌邊站著,劃開手機查看消息。

    也不知道具體?過?去多久,手機裏躺滿未讀信息。

    溫水滑過?喉嚨,如同甘霖流過?幹涸分裂的枯田。

    助理跟她說,得了一個什麽獎,得去現場領獎,問她準備什麽時候過?去。

    好像還是陸氏贊助的,她跟陸氏正在合作,於情於理都該給個麵子。

    而且就在北城,主辦方還就近安排了酒店。加上活動流程,加起來大概兩三天。

    沈彌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發過?去地址,讓助理過?來接她。

    她回了下鐘愉的某條信息。

    鐘愉:【?】

    鐘愉玩了個通宵,這個點還在。而這個對話框都已經在她的微信裏被沈到了最底下,確認了眼時間,她問了個問題:【你是怎麽消失了一天的?】

    沈彌一噎。

    她裝作沒看見,繼續依次回複鐘愉之前發來的信息。指尖忽然一頓,她捉住了個重點:【梁聞識送你去相親?!】

    鐘愉的注意力說被轉就被轉:【是呀。他讓我陪他去他的,那我當然不能?吃虧,他也得陪我去我的。】

    沈彌渾然一噎:【?】

    她怎麽看不懂這兩人?

    她小心?地問說:【你要陪他去嗎?】

    那邊過?了幾秒才回:【我覺得也不虧。他想讓我去我就去唄。】

    反正有來有往,他沒占她便宜。

    沈彌:【愉愉。】

    鐘愉:【小事兒。】

    見她情緒如常,沈彌也就沒再多說。她現在有點沒力氣,即便是想多問問也有心?無力。

    沈彌重新去泡了個澡。浸進熱水裏時,隻?覺得連骨縫裏的酸軟都得到了舒緩。

    她慢慢放鬆下來,也終於得以看清身上的痕跡。或輕或重,便連踝骨之上,都有一抹咬痕。

    簡直令人望之生駭,生出?怯然退意。

    想到那一雙狹長眼底深浸的欲,水下的足尖不由緊蜷。

    沈彌深吸一口氣,滑入水中,任由清水漫過?。

    好像隻?有如此才能?徹底清醒。

    ……

    她洗完澡出?來,周述凜已經醒了,倚在浴室外麵,似乎等她多時。

    額發隨意耷著,姿態慵懶閑散。

    身上已經換了一件深藍色的睡袍,昨晚那件已經髒了。

    這個男人的外形條件實在優越。

    落拓貴公?子的形象翩然。

    沈彌穿著浴袍,指尖在腰間的係帶上微頓。

    周述凜伸手將她帶進懷中,聲?音裏也還帶著初醒的懶意,“累不累?”

    他的饜足難掩,還有些?暢意。

    倚在那裏,氣定神閑。

    昨晚的記憶並沒有丟失。

    此刻胸腔裏的暢意談不上是因為昨晚沒少品嘗,還是她的那場堅定選擇。

    他一直很在意的那個選項,徹底落敗。

    他也沒忘記她昨晚說過?的每一句話。

    唇角弧度清淺。她可能?當真?是來收他的,輕而易舉的便能?淩駕他的心?髒之上。

    男人身上成?熟的氣息自動吸引著人。

    沈彌卻會?不自覺地想起昨晚。纖長的烏睫輕顫。

    垂眸看著他的手,她忍不住拿過?來,在虎口上咬下去。力度不小,他輕嘶了聲?,但也隻?是皺了下眉,任由她的貝齒往肉裏深陷。

    她越咬越重,直至烙下差點出?血的牙印,才緩緩鬆開。

    眼尾還泛著旖旎的紅。

    ——叫他總是哄她。

    ——讓他那麽過?分。

    那叫“隻?是深些?”嗎!

    周述凜勾起唇角,俯首輕吻她又白又細的耳垂。

    她心?尖一陣顫栗,不由想起了昨晚。

    她的指尖在被單之上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抓不住力的絕望。

    沈彌輕輕吞咽了下,同他說著自己要出?差的事情。

    還以為他會?問一下是不是沈氏那邊的公?事,但他隻?是低眸看她,頷首,問了下出?差的情況。

    知道隻?是換了一個區,但她要去三天時,男人鳳眼輕眯。

    她靜垂著眼,避開他的視線。好像這樣就能?避開所有的審視。

    周述凜閑適地勾唇。

    挺好。

    他的長指在她腰間輕點,“什麽時候去?我送你?”

    這場“送”,甚至不用飛機高鐵,隻?需要開車。

    真?是好一場酣暢淋漓的出?差。

    “唔,”她不太好意思地說,“待會?助理來接我。”

    這份“不好意思”可能?是來源於,她竟然也知道這樣不太好。

    頭?頂上方靜默了須臾。

    她的心?髒隨之忐忑。彷佛心?裏的小九九被盡數揭露。

    周述凜沉吟半晌,不緊不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掀了掀眼皮:“怎麽,剛睡完,就要拋夫麽。”

    恍若被拋棄的夫婿,帶著濃

    濃的怨氣。

    可她的手腕上還帶著紅痕。不止細白的手腕,還有腰間,腳踝。

    沈彌視線飄了飄,糯聲?道:“就三天。有點重要,不能?不去的。”

    他喚了聲?:“沈彌。”

    正好她的手機響起,打斷了他的話,沈彌去找手機。

    男人眉心?輕折,染著翳翳。

    電話是助理打來的,她已經到樓下。

    沈彌匆忙收了下行李就出?門了。

    周述凜靜看著她,反思著,昨晚有多過?火。

    還是將人嚇住了。

    他的目光順著落進她剛剛出?來的衣帽間,若有所思。上次她朋友送來的禮物,似乎還被她放在裏麵。

    沈含景接連幾日閉門不出?,與外界隔絕。

    從那天她經紀人摔門離開後,再沒有人上門過?。

    知道頭?上懸了一把隨時會?落的刀,而她似乎已經破罐子破摔。隻?等著案子進行,等著被找。

    今日卻久違地迎來了人。

    門鈴響起時,她輕蹙眉心?,遲疑地看向門口。

    這麽快嗎?

    還是、是她團隊的人?

    門鈴接連響動,沈含景咬了下唇,赤腳下地,去看了眼來人。

    卻是詫異,沒想到是一個她從沒想過?的人。

    她頓了下動作,門鈴更跟催命一樣不斷發出?響聲?。

    沈含景唇瓣都咬得發白,握上門把,深吸一口氣後,才將門打開。

    她不知道周亦衡怎麽會?來找她。

    男人一派矜貴從容。在圈裏這一輩的人中,他無疑是優越的。

    從前又是周家獨生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是愛玩了些?,但是在這個圈裏這很正常,他那樣都算是好的了。

    她從前真?的羨慕過?沈彌,不然不會?在裏麵動那麽多手腳。

    沈含景眸光閃爍了下。

    沒人知道,就連駱莎都是她誘引去他身邊的。

    後來發生的一切,如她所願。

    唯一一個沒料到的,隻?是周述凜的出?現。

    ……如果被周亦衡知道,他恐怕會?要她死。

    但是他不可能?知道。

    沈含景閉了閉眼,不再多想。

    她的臉上沒什麽血色,又是一襲白裙,看起來格外脆弱。扯了扯唇,試圖打個招呼。

    周亦衡卻視若無睹,眸底一片冷意。

    他是周家繼承人,威壓壓來時,壓迫性叫人幾乎擡不起頭?。

    沈含景終於意識到,他的氣場絕非善意。

    果然,下一秒便聽他開口——

    “挺會?算計?誰給你的膽子,算到我的頭?上?”

    他本來沒打算親自來,誰知道這個女人所有的電話都不接。

    “是不是沒人告訴過?你,惹我的下場?”周亦衡嗓音裏糅雜著冰棱子一樣的冷。

    沈含景的瞳孔驟然一縮,心?髒直直往下墜,“不,不是……”

    此刻他在她眼中無異於閻羅,她冷得齒關發抖。

    他似乎不打算在她這浪費過?多的時間,矜貴地落眸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隨口道:“我知道你已經惹上了官司。我不介意讓你身敗名裂得更徹底一點。”

    淡淡開口,果真?如同地獄修羅。

    “周亦衡!”

    “下回算計我之前,不如先?想想這一天?”他神態散漫地掀了下眼皮,“沈含景,你自尋死路。”

    多天真?,以為他不會?計較?

    沈含景渾身都在發抖,雙目通紅地瞪著他,“即便沒有我……周述凜也不會?沒有動作!而且,明明是你自己出?軌!”

    他自己做的選擇,她隻?是推波助瀾了下,憑什麽全都賴在她的身上?!

    “那又如何?”周亦衡一個也沒打算放過?,目光浸透寒意,“你不該動她。”

    說罷,他轉身離開。

    高傲又矜貴。

    從來都是她所觸碰不到的人物。

    沈彌卻是觸手可得。

    她的情緒似乎被壓到了極點,在他走出?數米之後,忍不住在他身後揚聲?道:“沈彌可真?是好命。都已婚了,還能?讓你跟走狗一樣這麽死心?塌地嗎?!”

    周亦衡目光往後一撇,依舊冷淡,沒有如她所願被激怒。

    關她什麽事。

    隨著他大步離開,沈含景徹底癱軟地靠在牆邊。

    都是會?玩的,周亦衡的手段或許會?更加淺顯,但絕對能?踩中她的死穴。

    回到車上,周亦衡接著助理的電話。

    周伏年?開始退位,他跟周述凜有的打。

    他靠進椅背,虛虛眯了下眼。

    什麽時候開始,從前不用爭取也能?牢牢握在手中的一切,全都需要他費盡心?思綢繆,而且全然不敢說有幾分把握?

    沈含景的案件已經在進行中。

    但這件事還沒有具體?進展,一直在被沈含景公?司竭力隱瞞與壓製。

    不曾想,卻是一夕之間被揭開了一角。

    緊接著,迅速鋪開全網。

    從熱搜到各大營銷號,好像一下子全被放開了上麵的限製似的。

    沈含景的對家有點懵地看著這一幕,看不太懂背後發生了什麽。

    沈彌走後,周述凜陸續給她發了幾條消息。

    他那邊開了幾個會?,到了晚上,一看消息框,才發現全都石沉大海。

    男人虛虛眯起眼,鬆了下領帶,給她打去電話。

    ——沒接。

    挺好,出?了個同城的三天差,現在“忙”得還人都消失了。

    手機在手上轉動了幾下,他的眉眼隱於暗處,不大看得清神色。

    須臾之後,周述凜給陸起發去信息:【最近你那邊有什麽活動?】

    她不太常忙沈氏的事情。如果他不知道她就是雲梔山的話,可能?還真?問不到行蹤。

    陸起看熱鬧不嫌事大,直接拍了張照片發過?來。

    作為這次活動的贊助商,他今天也在現場。

    照片上麵,沈彌和?一個男人麵對麵坐著,相談甚歡。

    周述凜指尖微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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