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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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賠償

    程敬清的到來,令原本僵住的氣氛有了緩和的跡象。

    他跟老師握完手後,大概是為了凸顯長輩風範,徑自坐到了程敬佳和李逢值中間,並且開始熱情的跟劉舒為攀談。

    現下這幅其樂融融的景象有些紮眼,閻於璋終於忍不住開口譏諷道:“我媽媽和我女朋友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事發後消失了差不多一個星期不提,我們今天坐在這的目的總得搞搞清楚吧?”

    氣氛再次陷入僵局。

    劉舒為麵上還掛著與程敬清閑聊時的淺笑,這話一出,他也知道重點偏了,尷尬的收起笑容,“抱歉,年紀大了,難免對優秀後輩産生好感,一聊就停不下來。”

    閻於璋斂住脾氣,黑著臉,“既然要私下解決,那是不是應該去看看我媽媽和我女朋友,具體商量一下要賠償多少,而不是坐在這裏閑聊。”

    他看向程敬佳,眸色中滿是惡意,勾唇一笑:“實在不行,我們就上報校方,報警處理。”

    在場的人自然聽出了他的意思。

    要錢。

    要很多錢,不然這事沒那麽容易過去。

    程敬清也笑,雲淡風輕的道:“賠償的事好說,我們家還真不差那幾個錢,如果程敬佳真的是完完全全的過失方,那她進警局蹲幾天未嘗不可。”

    程敬清心裏有數,他剛一直有觀察閻於璋,以這人的態度,肯定不會報警公正處理,他隻想要狠撈一筆。

    對付這種人,事情就簡單太多了。

    閻於璋麵色果然緩和不少,冷嗤一聲:“那現在出發過去看我媽和我女朋友,聽她們的意思?”

    程敬佳紅唇微張:“當然可以。”

    她也正想見見她們。

    劉舒為對他們目前能達成共識挺滿意,這種事情不好處理,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他喝了口熱水:“既然這樣,那你們自由安排時間吧,今天把你們喊過來的最主要目的也是為了這事。”

    程敬佳頷首,幾人跟老師道別後,預備離開。

    行至門口時,劉舒為叫住了李逢值。

    程敬清和他對視一眼,示意他走回去。

    劉舒為盯著他,語重心長:“敬清呀,今兒讓你跑這一趟,不是說想讓你管你姐姐,畢竟你姐姐這脾氣,我也知道,她不會聽你的,隻是希望你能轉告一下你們的父母,他們的話,你姐姐怎麽著也不敢不聽,他們太忙了,我也沒能聯係上,你明白吧?”

    李逢值眨巴著狗狗眼,乖巧點頭。

    門口的程敬清:……

    我姐那狗脾氣。

    爸媽說的也不一定會聽。

    幾人打了車,很快到了醫院。這個季節正是藍楹花的花季,西淮市最不缺的就是各種綠植了,遍地都或多或少的有種這種花,醫院旁邊也不例外,強勁的風一吹,花瓣能落一地,特別漂亮。

    除了難打掃這個缺點以外,沒別的不好。

    程敬佳隨手拈了朵,握在手裏把玩。

    幾人朝醫院裏走。

    路上人來人往,程敬佳略加思索過後走上前跟神色不虞的閻於璋搭話。

    她問他:“她們住單間?”

    她的本意是想知道孟迎晨和閻母是不是分開住的,是不是得跑兩個病房,沒成想刺激到了閻於璋。

    閻於璋冷嗤一聲,嘲諷道:“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有對有錢的爸媽,做事完全不用考慮後果,反正有人擦屁股嗎?”

    接著目光看向程敬清,接著諷刺:“還有個無條件支持你的弟弟,一個好學生對撒謊這種事信手拈來,還小舅舅,這種破伎倆,估計就隻有老劉會信。”

    最後視線轉向李逢值:“也不知道你從哪招惹來的小夥子,眼神屁顛屁顛的一直黏在你身上,不愧是論壇裏聲名狼藉的小校花,有本事。 ”

    程敬佳:……

    無差別攻擊。

    “對,您說的都對。”

    程敬清走在前麵,漫不經心的接茬。

    醫院裏人很多,鬧哄哄的,他們幾個小心的避開人群,往病房的方向走。

    門沒關,一眼就能看到裏麵的狀況。

    孟迎晨和閻於璋的媽媽穿著病號服,正窩在床上眉飛色舞的打遊戲,唾沫橫飛地噴隊友技術菜,一旁的小護士想給她們拔針,她倆硬是沒搭理,人護士估計是新來的,眼眶紅紅的,都快急哭了。

    “層層姐,我最近感冒了,先去開點藥,就不陪你們進去了。”李逢值拉住程敬佳的纖細白淨的腕骨,低聲道。

    程敬佳止下腳步,回身看他,男生麵色潮紅,狗狗眼淚汪汪的,連盯著她看的眼神好像都是濕的,偏他又長了張兇戾的臉,輪廓分明,線條清晰。

    現下這般,有點像一條兇惡喜歡亂咬人的狗狗委屈巴巴的跟主人撒嬌。

    程敬佳的目光落在他那身毛呢大衣上。

    原來是生病了。

    怪不得這種天。

    捂那麽嚴實。

    “你去嘛,一會我過去找你,問問醫生需不需要掛點滴,生病醫治這事不能拖,要把病毒扼殺在搖籃裏。”程敬佳細細囑咐。

    李逢值嘴角上揚,舔了一下幹燥的唇瓣,嗓音低啞:“好。”

    待程敬佳三人行入病房,李逢值卻沒去開藥,而是背靠著白潔的牆壁,眼神沉沉的觀察著病房內的情況。

    怪不得這段時間沒找他要過錢,原來是傍上了“大款”。

    他心裏嗤笑,該怎麽說,他和那人眼光真他媽像,齊齊“勾搭”上同一個人。

    層層姐,你怎麽這麽倒黴,被她纏上就算了,還要來招惹我。

    要真喜歡上我這種人,要吃多少苦啊。

    病房內,孟迎晨和閻母看到他們進來,閻母著急忙慌的把手機藏起來。

    孟迎晨倒是淡定,素顏依舊很絕,是和程敬佳完全不同的長相,卻各有各的美。

    程敬佳那張臉光是站著都有人覺得她是在勾引人,孟迎晨不一樣,她長相屬於小清新那種,隨便一個動作都惹人憐愛。

    她現在隻是沖護士小姐姐歉意一笑,看著倒回的血,委屈的道:“對不起啊,我打遊戲太入迷了,現在怎麽辦,我好疼啊。”

    護士立馬安慰:“不怕不怕,我給你弄一下就可以了,沒事兒的,你別急。”

    閻於璋明明看到了整個過程,卻還是心疼得不行,疾步沖上去,對護士橫眉冷豎:“你他媽不會輕點嘛?”

    護士連連道歉。

    程敬佳看著這一幕啼笑皆非,跟程敬清咬耳朵:“嘖,你說要這得賠多少錢啊?她那天先拿椅子掄的我,我還手沒分寸,應該是把人打得傷挺重。”

    “她還掄你?膽兒不小,我看得賠不少,你一會少說兩句,要是真進警局蹲了,爸媽那邊我可沒法幫你瞞天過海,明白?”程敬清提前給她打預防針。

    程敬清這人嘴毒脾氣傲,但有一點毋庸置疑,就是做事特講究,一定會考慮好前因後果,計算好成功率和失敗率,頗有點運籌帷幄的意思。

    程敬佳扒拉程敬清的頭發,應和道:“明白,明白,明白。”

    趁著他倆咬耳朵的功夫,小護士已經把孟迎晨以及閻母手上倒血的輸液管拔了。

    孟迎晨這才將注意力放到程敬佳身上,皮笑肉不笑的道:“喲,敬佳,你總算來了。大家好歹是舍友,我也不至於那麽斤斤計較,但你這下手愈重了些,醫生給我打了證明,是輕傷。”

    是輕傷。

    足夠定她罪了。

    至少能讓她蹲幾天看守所。

    程敬佳手裏捏著剛摘的花,有點煩。

    那天晚上的事情,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仔細想想,其實不過是件小事。

    忍忍就過去了。

    她練了一天的舞,渾身都疼,早早睡下,偏她睡眠淺,碰巧孟迎晨那天出去約會,喝得爛醉如泥,淩晨一點才回來宿舍,門禁時間是十一點,宿管阿姨兒子是她男朋友,她有恃無恐。

    剛進寢室時就開始吵嚷,把其他人喊醒陪她聊天。程敬佳睡不住了,煩躁隨著這天氣升騰,她翻身起床,沒跟她纏攪,去了廁所抽煙。

    孟迎晨瘋夠了,跑廁所吐。

    與她撞上了。

    矛盾爆發。

    她怎麽可能會忍?

    現下迎上孟迎晨挑釁威脅的目光,程敬佳沉著臉,問:“你要多少錢?”

    稍頓,她倒是笑開了,真誠的給孟迎晨提建議:“要不你還是報警吧,別委屈自己,我進去蹲幾天。”

    聽她這麽一說,閻於璋和閻母神色微變,但還是安靜待著,等孟迎晨決斷。

    孟迎晨皺著漂亮的小臉,善解人意的道:“那哪行,同學一場,怎麽能讓你的履歷因為我留下這種汙點。”

    隨即意味深長的笑笑,出言諷刺:“何況你千辛萬苦爭取到的正德縣培訓名額,西淮市舞蹈大賽的入場券,真能舍得就這麽進去蹲看守所,舍棄掉?”

    她隻差明說:

    程敬佳,你真僞善。

    程敬佳挑眉,神情懨懨,沒反駁。

    見她沒搭理,孟迎晨眨巴著眼,不欲繼續辯駁,擡起手指比了個數。

    程敬清:“一人三萬?”

    程敬佳拍了拍他的腦袋,好笑道:“怎麽可能?是一個人賠三十萬。”

    程敬清看向孟迎晨,聽到程敬佳這麽說,她點了點頭,表示就是這個數。

    程敬清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還是清晰的表明態度:“不是,你打劫嗎?這錢我們會給,你們的醫藥費誤工費之類的一樣不會落下,但這些不代表我們就是冤大頭,明白?”

    孟迎晨閉著眼休息,不搭理。

    程敬清給氣樂了,努力維持著該有的禮貌:“孟姐姐,這錢要不一共三十萬,要?錵不一分沒有,您報警吧,我姐這麽壞,進去蹲幾天也是她該得的。”

    孟迎晨正打算妥協,閻母不樂意了,中氣十足的吼:“打發叫花子呢?我一把老骨頭,被你那麽一推,狠狠摔在了地上,老毛病複發,這一周遭盡了罪,沒有三十萬,這事沒完。”

    她當了這麽多年的宿管,查寢的時候早摸透了,這小妮子是個有錢的主兒。

    程敬清沒遇到過這種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呆愣在原地。

    程敬佳早料到會這樣,掏出手機,慢條斯理的預備撥打110。

    閻母眼眸暗了暗,要真報警,能撈到的油水至少得少一半。

    門外的李逢值聽到一個人三十萬的時候,心道一聲果然。

    他早料到孟迎晨能為了錢千裏迢迢跑去鄉下為難他一個未成年還有一個七旬老人,如今站她麵前的可是最不差錢的嬌生慣養的城裏人。

    真惡心。

    李逢值眉頭緊鎖。

    怎麽偏偏招惹上這種人啊!

    層層姐,你說你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沒再竊聽屋內的情況,他直起挺拔的身子離開這兒。

    去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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