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及笄禮備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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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出庶女!
在回四房的途中,梁氏隨口問道“今日可是把幾個侄女兒認熟了?”
這話明顯是問的衛芠,跟在後麵的衛芠忙道“回母親的話。幾個侄女都有些印象了。”
梁氏點頭,“以後多往來,就記得深了。還幾個侄子,以後也有的是機會見麵。”
衛芠低低應了一聲,心情相比之前才去上房時相比不是多好。今天第一次見到府上的女眷們,隱隱中她就感覺到她們對自己的排斥。
這種排斥,與衛蕉和嫡母之前的不喜擺在明麵上的不一樣,而是隱藏在言語和態度中的那股輕忽,給人一種無可奈何之感。
梁氏與衛蕉並未注意到衛芠的心情,等回了正房,梁氏才與衛芠道“還有一月就是你及笄的日子。過兩日,我便讓製衣的楊娘子上門來替你試衣。有哪不合適,你也與你姐姐參詳一下。”
後麵那一句,是對著衛蕉說的。
衛蕉與衛芠紛紛點頭,及笄禮是大事兒,雖四房老爺還隻是舉人,但隻要衛府還沒有分家,看在衛家大房二房的麵上,也會有許多賓客前來。
因此早在一年前,衛芠與衛蕉的及笄禮禮服就已經尋了製衣的楊娘子定製。
一個姑娘的及笄禮,甚至比得過婚禮,畢竟嫁人許還有可能二嫁,及笄禮卻一輩子隻有一回。
衛芠也是今日聽梁氏與三房的伯娘商議此事,才對及笄的事有個一個概念。
隻是聽著梁氏在那說得興致勃勃,而三房伯娘雖麵上不顯,但言語中明顯較於冷淡,還是讓衛芠有極深的感觸。
就梁氏拿出去年嫁出去的五姑娘衛芊上回的及笄禮來說話,明顯聽得出是想讓她的及笄禮辦得與嫡姐一樣。然而也有二夫人大王氏一句,芊侄女是嫡出來堵了梁氏的嘴。
整個衛府,嫡出與庶出麵上看著並無什麽差別,給嫡出的東西,庶出的自然也會有。隻是就算如此,現在看來在各房的眼裏,嫡出和庶出還是不一樣。
這種感觸與傷感於衛蕉卻沒有,她自懂事起自己的姨娘就耳提麵命的要她記得嫡母的好,知道嫡出與庶出的差別。
梁氏在為衛芠說及笄禮之事時,她也有察覺到幾房的冷淡。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己將來的及笄禮會是什麽個樣。
大房二房三房沒有庶出,上麵五個姐姐的及笄禮自然回回都熱鬧。但要輪到她們姐妹,就說及笄禮上許多東西都是三房伯母自己拿私房錢出來置辦的,庶出的想要一樣也得嫡母願意。
可衛芠這人,衛蕉偏頭看了她一眼,連三個伯母都得罪過的人,二房伯娘管著家,哪會願意真心操辦。
就是嫡母願意拿銀子出來,等客人來了,又哪察覺不出裏麵的輕慢,這對衛芠的印象跟本不用說就會讓所有人明白。
有了衛芠一個庶出的姐姐在前麵立著,隨後她的及笄禮就算是二房伯母認真操辦,嫡母願意給她更好的,恐也不好在明麵上越過去,不然就違了規矩。
規矩就是規矩,一要定下就不能朝令夕改,不然就是亂家亂國之禍。衛府大老爺當初定下家規的緣由,便是如此。
這一點衛蕉自幼就被嫡母教導著了,雖然四房也算是衛府上最沒規矩的。
猜測出自己的及笄禮可能因為衛芠的緣故比不上嫡姐,衛蕉心裏也沒什麽失落的想法。
她是庶女,本就與嫡出不同。雖嫡母待她十分好,然而有個事事要爭的衛芠,嫡母再想待她好也隻暗地裏,不如喜歡嫡姐那般擺在明麵上,因此實際上她卻是最能體會嫡庶滋味的人。
隻她與之前處處要跟嫡姐比,又不敢爭,隻私下裏說嚼嫡姐舌根的衛芠不同。每個月中公給的嫡母從未苛刻過,嫡母每年還拿自己的嫁妝銀子給兩個庶女打首飾和置辦衣服,就待遇上而言,實際上與嫡出的再差也差不了多少,衛蕉連感恩都來不及又哪有埋怨的。
嫡母這等的心胸,換衛蕉自己都覺得嫁人後不會那般便宜庶出的來。
這高門大戶的,雖說的是名聲,可過日子誰不要銀錢呢。嫡母每年願意拿上百兩銀子的嫁妝來給庶出的妝點,就是十分寬厚了,庶出的又不是親生的。
再看一眼發現情緒低落的衛芠,衛蕉就覺得這人,就是失了魂,眼皮子與心胸也淺得很。嫡出與庶出,一個是從嫡母肚子裏出來的,一個是從姨娘肚子裏出來的,又哪能一樣。
到底是嫡母太仁厚,沒真的給衛芠立個嫡庶規矩出來才讓她的心太大,處處想跟人比。
衛芠不知道自己暗暗的不高興讓衛蕉已經腦補了一大圈子她不知好歹的想法來,隻聽得嫡母說話,“要沒別的事兒,你們就回自己院子歇息吧。”
梁氏累了,兩個庶出的女兒也不好繼續呆在正房裏,隻得一起回了院子。
本衛芠還想拉著衛蕉說說話,隻想著這會兒連早飯都還沒吃也不急在一時,因此才分開了來。
等吃完早飯,衛芠想著及笄禮的事情,又想著去尋楊嬤嬤說說,就將跟衛蕉繼續交好下去的心思放在了後麵。
楊嬤嬤聽說了今日之事,隻點頭道“能遇上這樣的嫡母,也是姑娘的福氣。”
不然換在別家不差兒女的高門大戶,不過是個庶女,及笄禮這種事情,就算操辦得比嫡出的差一些,也無人會說什麽。哪似梁氏這般,還想著在二房那給衛芠謀些好處來。雖最後不成,卻也是盡了心的。
衛芠信服楊嬤嬤的話,但心裏對幾房人對自己冷淡的態度覺得受傷。她一直以為血脈親人之間,必然是相親相愛的。
卻不知道換了個環境,就多了這麽多計算,跟她以為的完全不同。
衛芠的神色太過外露,楊嬤嬤一看就知道她想的是什麽,就與衛芠道“姑娘心裏在想什麽,老奴也明白。隻是姑娘要記得,雖四房是一家,然一房與一房之間總是不同的。四老爺如今還隻是舉人,四房出門在外應酬的門麵,卻是靠著大房與二房。有些事情,不能比就不要比,不然移的就是自己的心性。”
楊嬤嬤說的話十分明白,四房靠著大房二房吃飯,自然比不得大房二房,及笄禮這種事情也沒必要跟嫡出的比。
當初大房的嫡長孫女的及笄禮,連皇後都賜禮的了,連如今衛府官位最高的二房都不曾有這般榮幸,何況還隻是舉子的四房?
這要跟人比,也不過人比人,氣死人的結局。
衛芠聽了楊嬤嬤的話,心想也是沒法子,自己不過是個庶女,差一些就差一些罷。用楊嬤嬤的話來說,好歹嫡母還願意為自己說話,再差也差不到哪去,無非也是頭飾、衣服一類的不那麽值錢。畢竟這些都要四房自己準備,而四房本就不如三房出仕的有錢。
隻等到過兩日衛芠見到楊娘子送來的成衣後,衛芠那點不愉就散了。
楊娘子是將衛芠與衛蕉的一道送來的,因衛芠先及笄,因此先上的衛芠的門。
待將製好的衣服展開,看著上麵繁複且美麗的花紋,衛芠覺得比自己以往的衣服都好看多了去,換到現代就上麵的金絲銀線,估計也得賣個好幾萬吧?
就這樣還算差,衛芠就不知道上麵的五個姐姐當初及笄有多好,反正此時她是滿意了的。
等得楊娘子量了量她的腰身三圍,確定哪些地方收哪些地方要放一些之後,衛芠也自己有了些想法,想在衣服上添一些小點綴。
隻是時間太緊,添加複雜的東西也來不及,說了許多地方,最後決定下來的也隻有那麽一兩處。
因對衛蕉的也好奇,衛芠也順帶去衛蕉房裏看了眼衛蕉的。
衛蕉的款式與衛芠的並不相同,然而材質卻是相差不離,衛蕉上身試了一試,卻是十分合身。
“妹妹穿著真好看。”衛芠由衷的道。
衛蕉身高與衛芠差不離,發育得當,該凸的凸,該翹的翹,雖不足十五,但也有女子的風韻了。
衛蕉讓身邊的丫鬟拿銅鏡照了照,雖不能看全身,然而隻遠遠的看見胸上部分,就已經十分滿意,便回裏屋又換了出來。
衛蕉對及笄禮上的新衣並無多的意見,隻送走了楊娘子,才與衛芠道“聽說姐姐要改衣服,不知一月時間可夠?”
衛芠道“隻是讓楊娘子收一收腰,最近這兩月許是瘦了,穿在身上寬了些。”
衛蕉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這兩月因此之前落水之事,衛芠確實是瘦了。
隻因落水之事都兩人都不想談起,一時間有點無話可說的味道。
衛芠本就隻想來看看衛蕉的衣服是何種款式,見著與自己的差不多也沒了興致,隻尋著話題與衛蕉說了會兒招待幾個宴會的事就回了自己屋子。
待得回到自己屋裏,衛芠才慢慢的想,覺得嫡母對自己也真不錯,就瞧著再不喜歡自己,自己的衣服跟衛蕉的也並沒什麽差別。
不過這麽想的明顯隻有衛芠,白霜卻在旁邊道“姑娘,沒那般欺負人的!”
衛芠有些茫茫然的看著白霜,“誰欺負你了?”
回想了這幾日,衛芠完全沒看出有誰欺負過白霜來,不知道白霜怎的就蹦出這一句來。
白霜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衛芠,壓低了聲音道“姑娘,憑什麽七姑娘的衣服就那般合身,姑娘的就要大那麽多。這不是欺負人是什麽?”
衛芠不成想白霜會說出來的是這件事兒,隻不在意道“我病了兩月,自然要瘦一些,這又哪說到欺負上去了?”
其實衛芠不怎麽喜歡白霜白露這兩個的性子,跟鬥雞似地,什麽事都要強。分不清輕重。
也隻有在這裏,換了個身份,衛芠才體會到上輩子自己父母說自己偶爾嬌氣分不清輕重那股無奈。
“姑娘!”白霜又抬高聲量叫了一聲,明顯對衛芠對這件事的不在意而不滿。
衛芠沉下臉,道“這話以後都不許再說,不然你們姐妹就回莊子上去吧!”
這是衛芠第一次對著兩個丫鬟說這般的重話,也確確實實唬住了白露與白霜。
兩個丫鬟隻互相對看了一眼,在心中都有了對此事的默契,隻低聲道“是。姑娘。”
衛芠看著跟自己低頭彎腰的‘表姐妹’,心裏直歎氣。作為一個文明人,她到現在都還不適應這種主仆關係。可這就當是姐妹吧,也怪膈應人的。
“你們先退下吧,我休息一會兒。”衛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