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健忘的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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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出庶女!
衛芠絕口不提菱姨娘之事,梁氏也不問,隻拿過單子看了看,對於衛芠點的菜十分滿意。
兩份單子各有各的特色,上麵的菜品配得十分合適不說,且也算是長幼兼顧。
這也是衛芠在現代,雖然廚藝比不過那些大廚,可出門在外吃過的酒席卻不少。隻尋身邊的白露白霜問一問家中廚娘會做甚樣的菜,在配菜上了解各種忌諱後,挑著簡單的來湊,還真難不到她。
梁氏滿意衛芠擬出的單子,也暗中算了算,約莫也不過六七兩銀子,竟是沒亂花銀子,就更滿意了,就道“那其餘的,你可是想好了?”
梁氏一邊問又將單子一邊遞給了在一邊坐著的衛蕉。
衛蕉接過一看,也看得眉頭一挑,好似沒發現自己這個姐姐失了魂卻是連這個都會了,隻抬眼好奇的看了眼衛芠。
在發現衛芠還是那個衛芠,也沒多張一個腦袋後,又垂下了眼繼續看手裏的單子。
衛芠回嫡母的話道“女兒心裏還想準備些瓜果點心,都是要從外買的。隻還沒下定心買哪幾樣,這才沒寫出來。隻等女兒寫好了,再與母親定奪。”
梁氏點了點頭,要說起來瓜果點心卻是要比菜單子上的菜還要貴些,就道“瓜果點心,也隻往應季的買就好。就圖個新鮮,過了季可就沒了。”
其實是應季的水果要便宜些,有些商家家中有砌有冰窖,隻把南方來的一些皮厚實的果子冰在冰窖裏,過了季節半月一月甚至兩三月的再來賣,價格卻是要高十倍二十倍甚至幾十倍去了。
隻衛府中沒有冰窖,連老祖宗的冰都得在外買,想存點應季果子延後吃也大多是做夢。
衛芠聽得嫡母的話也就點了點頭,對於古代的各種不便,她如今已經算得上是比較習慣了。不過嫡母說應季的果子新鮮,她還十足沒想到嫡母的意思是新鮮的果子便宜些的意思。
這時衛蕉已經把菜單子看完,然後疊好遞給了衛芠,道“姐姐的單子擬的極好,算是讓妹妹長眼了。”
衛芠接過單子,臉卻有些紅,想起之前把衛蕉氣走的事兒了,到底衛蕉是為了替她說話才發的那般大的火,就道“今日是姐姐不對,自己不爭氣,還要妹妹出頭,姐姐在這給妹妹陪個不是了。”
對她來說,菱姨娘與白霜都是親近的人,算得上是血脈相連,再吵再鬧也不不可能老死不相往來。可對於衛蕉而言,那都不過下人,下人衝撞主子就是不對,這些衛芠都是明白的。
衛蕉聽了心裏舒坦了些,又免不了多說了幾句,道“姐姐要謝我,就得把自己性子給立起來。這還在娘家裏護著就被姨娘、丫鬟踩在臉上,這出了門子莫不是還讓著?”
也是衛蕉一直得梁氏喜歡,才敢這般說話。
衛芠一聽,臉頓時更紅了,心裏一下子又提起來,心裏想著十五六歲嫁人,多不人道啊,嘴裏隻含糊道“那不是以後的事兒。”
就算是沒失魂之前的衛芠,也沒衛蕉早熟,對於這種問題衛蕉從來都不與嫡母避諱,見衛芠不好意思得臉都紅了,也不好再說,隻抿著嘴心想我幹嘛又多管閑事。
梁氏覺得衛芠立不起來,害怕衛芠以後嫁人了還拖累衛蕉,然而此時見了衛芠擬出的單子,又覺得這人許是心裏明白好歹的,隻盼著以後能更精明一些,就與衛蕉道“你姐姐回了院子,請幾房的侄女兒過來聚一聚也好事兒,你要有空就與你姐姐一塊兒操辦吧。你們還過幾月就要及笄,有些事也該管起來了。”
玫姨娘一直管著四房的內務,對於姑娘家該學的東西,早就暗地裏教導過的,梁氏這般說,也是讓衛蕉帶著衛芠的意思。
衛芠到此時還是不說菱姨娘的事兒,梁氏也不會再開口說,隻想著如今及笄後就開始看婚事,隻剩下這一兩年裏要能學得個粗粗就好。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許多東西在家學了也無用,也還是得到了夫家再學。
衛蕉明白嫡母的意思,又見得跟自己爭了這麽多年的姐姐竟三番兩次的與自己道歉,心裏也願意了。
至於衛芠,見有個生母管著家事的妹妹搭把手,自然也更高興,自己總能學到些東西的。
因此四房的兩個姐妹第一次聯手,就連上麵三房都驚動了,等梁氏帶著兩個孩子去給老祖宗請安之時,看著聯袂而來的衛蕉與衛芠都有些訝然。
要知道衛芠與衛蕉也算是自幼不合,同樣是有些爆的性子,衛府的三房伯娘絕對是偏向講道理愛護晚輩的衛蕉的。
而衛芠,三房裏的伯娘隻互相看了一眼就沒有更多的交流。
衛府根基淺,然而也正因為如此幾房兄弟能互相扶持,沒有一般大族裏的那些勾心鬥角,因此幾房人之間相處得也算是和睦,令京中許多人家羨慕。
隻互相幾個眼神,衛府三房夫人就已經將想說的話交流完畢,隻旁觀失了魂的衛芠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們可不信失魂那一套,心裏都猜著是衛芠想算計衛蕉耍的不入流小手段,也就老祖宗年老糊塗了會信。
衛府的老祖宗年過七十,從心所欲,有時候糊塗起來也跟孩子似的,伺候了老祖宗的幾房媳婦早就習慣了自家婆婆越來越糊塗的性子。
就這一回衛芠來請安,老祖宗竟是沒愛搭理,連問都沒問一句,隻顧著與大房才幾歲的曾孫說話。
梁氏在一邊看老祖宗不愛搭理的模樣,也知道估計是這會兒老祖宗又把人給忘了,隻跟衛蕉示意了一下,衛蕉便拉著衛芠起了身。
衛芠起身時十分忐忑,心裏想著不是說自己姨娘是老祖宗身邊出來的,所以老祖宗對自己還不差?怎的會來請安連搭理都不愛?
這讓本想著抱老祖宗大腿的衛芠有些心裏忐忑。
本來想著對老祖宗而言,自己就算是庶女也是她的孫女,有老祖宗庇護總比投靠跟自己沒血緣關係不說還十分厭煩自己姨娘的嫡母強。畢竟自己那個姨娘也實在是太討人厭了,換她站在嫡母那位置上,也不會真心待自己。
衛芠第一次見老祖宗就遭受冷待,心裏自然難免多想,不過旁邊的衛蕉也沒機會給她多想的機會,隻帶著她先介紹了三房的伯母。
大夫人娘家姓許,今年已經五十許,鬢角的發已白,臉上的法令紋也十分深刻,比起老祖宗來卻是更威嚴一些。對於衛芠的見禮,大夫人也隻是點了點頭,並未打算說話。
隨後是二夫人王氏,因比大夫人小了十歲餘,不過四十許,因此看起來也要年輕得多,頭上黑發依舊。不知是因自家夫君如今是尚書的緣故,從神色上看起來十分的暢意。許又因著管家,神情裏帶著一股打量。
二夫人王氏倒是說了幾句,無非是姐妹之間要有愛的話來。如今衛府是她在掌家,教訓家中晚輩並無不妥。
三夫人亦姓王,一般與衛府相熟的都稱之為小王氏,與二夫人大王氏乃是堂姐妹,雖與二夫人年歲相當,然而臉圓露笑,看起來卻是十分和藹。
小王氏與衛芠也並未有什麽說的,隻說了句忘了也好,以後要好好過日子,萬不可與姐妹相爭。
衛芠自也得應聲,隨後又被衛蕉帶著認識了三房裏的幾個侄女兒。一一見禮後,又紛紛落座。隨後四房便說起了各自的事情。
“大嫂。大哥這幾日,腿可是有好了一點?要用得著的藥材,隻管派人來尋弟媳拿就是。”先說話的是大王氏。
衛府大老爺當年與老太爺一道科考,老太爺一輩子就隻在舉人上沒有動彈,而大老爺卻是最後中了二甲。
中了二甲的衛府大老爺隻在京中呆了兩年便外放為官,一直在江南一帶治理河堤,隻是等到河堤治理有效,功績也送到皇帝手中時,因常年行走河邊,那雙腿卻是幾乎廢了。
就是皇帝想要提拔,然而大老爺身體不好,也隻得給了一個虛職,隻讓太醫常年為大老爺診治。要朝中在河道一事上有什麽拿不準的,也會讓工部尚書來請教衛府大老爺。
不過工部尚書就是衛府的二老爺,幾年前升為尚書,裏麵也未必沒有因為皇帝看在衛府大老爺麵上的緣由。
因此二夫人大王氏就算掌家了,對大夫人許氏也十分尊敬。說到底她的夫君再爭氣,要論聖心,卻還是大老爺更勝一籌。
更何況二老爺出生之時,大老爺已滿十歲,二老爺也算得上是大老爺啟蒙指點學問到大,待大老爺如父,二夫人大王氏就看在自己夫君對大老爺的感情上也不敢對大房不敬。
而許氏這些年放權與二夫人大王氏,也正是因為夫君的腿疾需要人看顧,又念著四處求醫,因此方才無心中饋。
大老爺與二老爺之間的這些利益上的糾纏,府上也該明白的明白,不明白的也不會有明白的人會說出來,隻怕汙了兄弟間的情義。
因此衛芠隻當是幾房的感情好,所以妯娌也和睦。在一邊聽著大老爺的腿疾,說請了多少太醫,多少神醫,哪一位的有用。最後在心裏惋惜,要是她是學醫的就好了,至少現在也有個一技之長可以用一用,好與各房打好關係一些。
畢竟都是血脈親人,關係好總比關係差的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