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蘇府偶遇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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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出庶女!
    衛芠跟著衛蕉隨著蘇家錦娘子一道往錦娘院子裏走,身後也跟著一串年紀相當的姐妹。
    因所有人都不認識,衛芠隻管著靠著衛蕉,聽衛蕉與蘇家姑娘低聲說著話。
    等進了蘇家姑娘的院子,才發現裏麵別有洞天,卻是比衛家四房的各房主子的院子都要大,裏麵還有假山石凳相列。假山一邊也有擺放好的桌椅,桌麵置瓜果點心茶具。
    蘇家姑娘這才回頭笑著與眾人道“諸位妹妹也無須客氣,隻隨意坐坐就好。我們姐妹多日不見,如今正好說說話。”
    今日來客雖大多都是與蘇家有著親故舊交,然也不是人人都相親,自也是各有各的閨中密友。錦娘子這話一說,小姑娘們也不推辭就自便了,隻尋了相熟的坐在一堆,頓時開始談說起來。
    衛芠隻跟著衛蕉與蘇家錦娘坐在一起,再四顧一看,卻是見著有個小姑娘對自己招手。
    然而因不熟,衛芠隻微微一笑,隨後隻坐著不動。
    衛芠的動作蘇家的錦娘子自然看見了,但她是主人家也不好多問,隻看了衛蕉一眼。
    衛蕉與蘇錦自幼相熟,一眼便明白其意,與她道“我家六姐姐前兩月生了一場大病,以前的事兒都忘了。”
    大戶人家,也沒把內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道理,蘇錦聽衛蕉說是衛芠生病也真當是得了風寒之類的,就問道“可是要緊?”
    要說風寒裏有一類,乃高燒不退,然後生病的那人腦子就壞了,一輩子如同幼兒。
    衛蕉忙道“看了太醫,喝了一月的藥,如今隻不記得往前的事情,其餘都好。也是病好了,這才出來透透氣。”
    要病沒好往別人家裏去,要主人家知曉了,也不禮貌。
    蘇錦點點頭又看向衛芠,見得衛芠對著自己有些拘謹的笑了笑,心想比以前那性子招人多了,也就道“沒事兒就好。以前的事兒忘了就忘了罷。”
    橫豎以前的衛芠也沒幹過什麽好事兒,在她們這圈子裏,挺不招人待見的。
    蘇錦與衛蕉說得熱絡,沒過一會兒,旁邊卻是有個看起來十分拘謹的小姑娘上前來說話,“芠姐姐。”
    衛芠在旁邊聽衛蕉與衛芠說話,冷不丁聽見旁邊有人出聲,連自己名字都還不算熟悉又哪猜到那是在叫自己。
    還是蘇錦抬頭看向那姑娘,再與衛蕉回頭看向衛芠。衛芠這才反應過來,那姑娘嘴裏有個芠字,許是叫的自己。
    再抬眼看向這位眼眶裏像是含了一圈怨水的小姑娘,衛芠心裏有些發毛,隻求救一般看向衛蕉。
    衛蕉看見那姑娘時嘴角就下意識的一抽,隨後是想把自己庶姐給擋住,不過好在知曉無用還沒做出這般不禮貌的事情來,隻翹著嘴角道“原來是牛姑娘。”
    被叫做牛姑娘的姑娘見著衛蕉就一副害怕的模樣,活像衛蕉把她怎樣了,進而那一句話也讓人覺得有些威脅之意,隻讓她怕得顫巍巍地道“衛七姑娘。”
    衛蕉素來不喜歡這個姓牛的,偏生跟她出嫁的嫡姐關係還不錯,也不好抹兩家麵子出言相諷,隻得咽下這口氣,道“牛姑娘有所不知,我六姐前兩月大病一場,前塵已忘。所以方才不知牛姑娘是在叫她,還望牛姑娘莫怪。”
    衛芠聽衛蕉說到這也恰逢適宜的對著這牛姑娘露出了一個笑來,接著話道“真是抱歉,我是真的忘了。”
    牛娘娘一雙水潤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衛芠,臉上的表情難過得像要立馬哭了起來,輕聲問道“芠姐姐難道真忘了妹妹?”
    衛芠看著快要當場落淚的牛姑娘有些手腳僵硬得連話都不知該怎麽說了,她千想萬想就沒想到原身那炮仗一般的性子,找的朋友竟然是林黛玉版的!
    這在外麵一臉要哭的模樣,還是人家過壽,多不吉利啊?
    衛蕉與蘇錦是看慣了牛姑娘這模樣的,也知道這人麵上看起來可憐實際上卻是個十分討人厭的性子。
    衛蕉本以為自己說衛芠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姓牛的會自覺說兩句後退散,卻不知這人眼瞅著又得哭了,心裏更加煩悶。
    也就蘇錦在一邊受不了了,又瞧著衛芠一臉為難的模樣,心裏不想應酬自己這個老遠的親戚,便詢問道“衛六姑娘不如與牛姑娘去一邊坐坐?兩人說說話,許是以前的事情也記起了。”
    姓牛的跑到她們麵前,也無非是想和以前一樣把衛芠叫走,蘇錦就覺得幹脆如了她的願好了,免得真哭哭啼啼起來,反倒晦氣。
    衛蕉本不想衛芠跟著姓牛的混在一起,免得失了魂還是被人帶壞,可如今是在蘇家,蘇錦是主人家,且與自己交好,自己也不好折了兩人的感情,也就道“六姐姐要覺得無趣,倒是可跟牛姑娘敘敘舊,說不定忘了的事情就記得了呢。”就是最後半句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衛芠想了想看,覺得自己雖然是穿越來的,對這個地方還一無所知,但到底還是要融入這個社會的,對於原身的好友,倒是個最好了解原身的途徑,因此點了點頭。
    臨走前,衛蕉又在她耳邊囑咐了一句,“她要說些葷話,你不喜歡聽隻管不出聲便是,可千萬別輕易插嘴。”
    衛芠不知衛蕉為何要說這麽一句,要知她在現代也算是情緒收割機,朋友裏誰有心事都會找她念叨的那種,還真沒碰到不能搭上話的。
    可等著她跟著牛姑娘躲在一邊坐著之後,衛芠才知道衛蕉說那話是什麽意思。
    等兩人坐定,牛姑娘先是給衛芠倒了一杯茶。
    衛芠連雙手接過,笑著道“謝謝。”
    牛姑娘隻是搖了搖頭,後麵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衛芠一邊端著茶聞著茶香,一邊想這牛姑娘也就性子軟了些,看著倒還是挺不錯的。
    牛姑娘將茶壺遞與身後自己的丫鬟後,才壓低聲音與衛芠道“芠姐姐是真忘了,還是受了誰欺負?”
    這話裏之意就是衛府裏有人讓了衛芠不許與她來往,所以今日才假裝不認識她。
    對於這般明顯的話中話,衛芠還是明白的,隻麵上一片尷尬,心想目前在衛府的日子還是挺不錯的,還真沒被人欺負,“是真忘了。因不小心落了水,昏了兩日,又吃了一月的藥方才病愈。”
    牛姑娘一聽,就道“這好生生的,怎的就落了水了?芠姐姐也不是那般不穩重的性子,可是有其他緣故?”
    衛芠覺得這位牛姑娘看起來還正常,就是好似有些愛腦補過度?
    不過好歹是原身的朋友,衛芠也不好過於冷卻,隻回避了話題道“隻是在湖邊走不小心掉下去了,也並沒有多嚴重。可惜如今我什麽都是記不得,也不知道往日的姐妹們是誰。”
    牛姑娘聞言深深地歎了口氣,讓人聽著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忍不住多想,聽得她道“芠姐姐也莫擔憂,記不得便記不得了,也沒甚打緊。咱們交好的姐妹,除了你我,還有兩位。一位是楊家的五姑娘,一位是向家的三姑娘。”
    橫豎看著樣子這兩人這回估計也沒來,衛芠也不著急認識她們,點了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然後道“那兩位姑娘如今可有來?要是沒來,許是要留到下回才知曉了。隻牛妹妹,也不知以往與我如何相識?”
    牛姑娘聽衛芠這般問,也忙自我介紹起來,“芠姐姐忘了,我們倆是在……”
    將兩人的相識相交說了半晌,姓牛的姑娘才說到自己的來路,乃是工部一名六品小官的庶女,上麵有大兩歲如今已出嫁的嫡姐,和一位大兩月的嫡兄,下麵有十歲的庶妹與庶出的弟弟。
    言談之間,這位牛姑娘頗有可惜生於姨娘肚子裏的哀怨與淒涼。
    衛芠不怎的好接話,也沒去計較牛姑娘的身份,隻安慰道“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的,妹妹又何必放在心上。”
    衛芠隻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沒錯,投胎是個技術活兒,有人生來是官二代、富二代,有人生來是窮二代,太過計較身份其實也沒什麽意思,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
    隻這一句卻是捅了簍子,隻見得牛姑娘一臉泫然欲泣的模樣,捂著半臉道“芠姐姐果真是把以前的事情都是忘了。以前芠姐姐卻是不會這般說的。”
    衛芠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隻頂著頭皮問道“不知我以前是怎的說的?”
    牛姑娘說話聲更小了些,道“以前芠姐姐說的是都是一個爹的孩子,又哪來高低貴賤之分。便是天命,也該去爭奪一二的。”
    衛芠覺得原身說這話好像也沒錯,人類自進化之初,就是為了跟天爭命,富二代有成為負二代的,窮一、二……n代也有成為富一代的,靠的就是一個拚字。拚跟爭其實也一個意思了。
    至於前麵那一句貴賤,雖說有些道理,可想到現實生活裏,就說在學校,沒父親的孩子都有些受歧視,而小三的孩子,要說跟正室的兒子一樣,那也不太可能。許多人就算麵上不顯,背地裏也是要說一說的。
    隻是這話在牛姑娘嘴裏說出來,就好似看的宅鬥小說裏庶出的要跟嫡出的爭一樣。
    由於受現代一夫一妻製的影響,姨娘通房這些,在衛芠心裏的位置,就跟對現代的小三一樣還真有帶著些歧視。雖然自己這身子也是‘小三’生的。可正是如此,她覺得自己更明白嫡庶的不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