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楊嬤嬤意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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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出庶女!
衛芠醒來了,梁氏親自去看了一回,隻覺得是薛郎中開的藥有用,又尋了薛郎中過府來看。
薛郎中看了一番,又問了衛芠許多話,才與梁氏道“高熱已退,已不用再開藥來吃,隻好好養上半月不要受涼再引起熱症就好。”
梁氏點頭,讓身邊的清荷將人送了出去,才回頭與衛芠道“既然醒了,就好好歇著。今日本是你生辰,隻是之前你一睡就是兩三日,不知何時才醒,也沒大辦。隻養病這幾日,想吃什麽隻管往大廚房裏要就是。”
衛芠點了點頭,對著梁氏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話。
之前在她心裏,她就覺得梁氏就該是高冷女神一般的存在,對人冷但對人仁慈,與許多庶女小說裏的惡毒嫡母完全不一樣,而且越相處越讓人覺得可靠。
隻是菱姨娘的一頓挨打,卻是讓她覺醒了,明白了許多事情,包括對嫡母的畏懼之心。
梁氏自然也感覺得到衛芠對自己的害怕,隻當初決定那般做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心裏倒不是多在意,隻問道“如今可有記得以前的事情?”
衛芠搖頭,低聲道“沒有。”
聽到這話,梁氏心中還頗為失望的,隻是衛芠才醒過來沒多久,又不好讓她累著了,隻好想著日後再看看這性子到底可有沒有一點改變。
“想不起來也算了,隻身體好好的就行。”梁氏道。
又回頭與身邊的另外一個丫鬟梅蘭道“你去與大廚房的嬤嬤說一聲,六姑娘這半月想吃什麽隻管先記著帳,等到時候與我拿銀子就是。”
梁氏才一走,得信兒的衛蕉就上了門,見著衛芠頭上還敷著棉布,就問道“六姐終於醒了,現在可覺得舒服了一點?”
想著衛蕉在自己昏迷時與自己說的那些話,也算得上是貼心了,衛芠笑著道“妹妹坐罷。我好多了,還多謝妹妹你關心。”
衛蕉尋了凳子坐下,想著衛芠這回醒了怎的對自己親熱了這麽多,之前失魂後雖兩人也比以前親近然而到底是不如這會兒的。
不過衛蕉也沒問緣由,隻將身後立秋手上捧著的盒子拿了過來打開,與衛芠道“今日本是姐姐生日,妹妹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也就在外麵訂了一隻鍍金的鏤空鐲子,還希望姐姐喜歡。”
衛芠給白露使了個眼色,讓白露上前將東西拿過來給她看了,才點頭道“多謝妹妹的一番美意。也是我不好,眼瞅著快過生了還病了一場,連請妹妹吃頓飯的機會都沒有。”
衛蕉笑著道“莫不是妹妹還差姐姐這頓飯不成?隻等姐姐好了,咱們姐妹再一起玩耍就是。”
衛芠也跟著笑了起來,“也是。來日方長,等姐姐病好了,再請妹妹也是一樣。”
兩姐妹隨意說了會兒話,衛蕉見衛芠臉色有些疲憊,就起身道“此時天色也不早了,妹妹就先回屋子了,姐姐要是想妹妹了,隻管使喚丫鬟往我這屋來叫妹妹就行。”
衛芠點了點頭,對白露道“替我送一送七姑娘。”
衛蕉聽到這話心裏更奇怪了,暗想怎的發了一回燒倒是知禮了,還知曉讓白露送自己幾步,要換之前就算是失魂後自己這個姐姐對這方麵的禮節似乎都不怎麽在意。
隻是不管怎麽變,隻要不招惹到自己,衛蕉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好,隻憋著心裏的想法離開了衛芠的屋子。
送走了衛蕉,衛芠讓白露將之前衛蕉送來的鐲子收好放在百寶箱裏。
白霜從廚房裏要了一碗銀耳粥,又有一碗鯽魚熬的湯,將魚肉挑了個幹淨,隻盛一碗飄著蔥花的湯,一端出來就是香味兒,引得衛芠肚子咕咕叫。
衛芠靠在床邊,也並非動彈不得,並沒有要白露白霜伺候,隻自己端過了碗一點一點的喝著。
旁邊立著的白露與白霜都有些忐忑,隻因之前衛芠醒來之時她們姐妹並不在屋子裏伺候著,反而是外麵伺候的丫鬟先發現,雖然擅離職守的事情並未鬧到梁氏麵前,然而衛芠至醒來與她們姐妹冷淡的態度卻是十分明顯。
衛芠也並未想將白露與白霜怎麽樣,就算是這兩個丫頭擅離職守了,然而也隻是自己心裏悶著,想著如衛蕉說的那般隻將人當作伺候自己的便好,橫豎不過認識兩個月,也不見得她們真有為自己好過,就那點子血脈之間的聯係,也無非是她們姐妹以後嫁人之時多出點銀子,不然她還能為她們做點什麽?
說感情深厚到嫡母說的那樣帶進夫家當姨娘也不可能,她的丈夫她絕不允許納妾的,她受不了這個。
說要帶著進夫家配下麵的奴才小子,為著那點子血脈之情,她也覺得有些作踐人。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她出嫁之前,將她們兩個打發出去,當個良民最好。
雖說跟在身邊的人要用得順手的,可如嫡母說的那般,隻將一家子人的賣身契捏在手裏,心再大也折騰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可這樣兩個丫鬟,又是表姐妹的,也隻能這般了。
將白露白霜的出路想好,手中碗裏的湯也喝完。
衛芠覺得胃裏暖成了一片,終於比之前有了些力氣,又將碗送出去,接過了粥慢慢喝了起來。
隻吃完這兩樣,用手絹擦了擦嘴,休息了三刻,又是一碗苦嚶嚶的中藥。
衛芠屏住呼吸一口悶了,又吃了顆蜜錢兒壓下嘴裏的苦味,過了一會兒才喝了口溫水漱口,然後才重新躺在床上,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十五的生日,就這麽悄無聲息的過了。
掌家的大王氏自然得意,以前家中小娘子年滿十五的都會跟及笄禮一起大辦,輪到衛芠這裏沒了及笄禮,但家裏也是要辦一場的,少不得要從中公支銀子出來,還得騙幾個長輩一份禮。
這一病就病得好,沒辦自然就免了禮了。讓她給衛芠打發生辰禮,簡直就是做夢。
不過大王氏這些想法,衛芠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麽反應,反正是有仇的,別人怎麽想她也管不住,她還忙著自己的事情。
自醒過來後,衛芠花了好幾日的時間,耗費了好幾張紙,才將自己掌握的東西鋪排開來。
她的處境不好,從穿越過來沒多久就知道的,外麵交友不慎,她也明白了,加上府上還有個仇家,縮著脖子過日子是肯定的。
最後雖然嫡母露出了她高冷的後麵的狠厲,然而衛芠也知道,這事兒要怪也隻怪菱姨娘太作了,把自己當了四房的當家人看,才被梁氏懲戒。
這些時日菱姨娘倒是徹底消停了,衛芠也多少有關心一些的,然後嫡母身邊的丫鬟就直接到了自己麵前,將菱姨娘每次挨打嫡母都有讓人請醫送藥的事情說了出來,菱姨娘騙自己銀子花的事情就這麽□□裸的被擺了出來。
要說不寒心,也不可能。到底也不是自己親媽,隻是原身的母親,就算是為了原身認了這生母,也還得如衛蕉說的那樣,將人約束了。
然而衛芠想了許久,也沒想出來一個約束菱姨娘的法子來,畢竟菱姨娘的性子擺在那了,出了名的胡鬧不要臉。
唯一的辦法,竟是不再搭理她,各自為安的好。
隻要不拿著自己這個身份一起去作天作地,衛芠發現菱姨娘就算鬧騰好似也鬧騰不出什麽大事兒來。
說是後宅之爭,連個男人都沒有,跟嫡母爭誰去呢?
就每月那一兩銀子,幾件衣服和吃食,衛府牆高門嚴,就算鬧也鬧不出什麽大事兒來。
就這樣,衛芠便下定了決心,隻端著自己當初第一次進公司麵試時的那般破釜沉舟的心態,對著菱姨娘派來的丫鬟,隻死死冷著不搭理。
對著白露與白霜,中間終究是因生病之時的那點怠慢而生出了間隙,加上自己心裏也明白這般性子的丫鬟以後靠不住,竟是不如之前才穿越來的時候覺得親近,也日漸冷淡了去。
隻嫡母那,衛芠是不敢不敬的,與衛蕉一樣,每日早晚請安,不落半步,以前是覺得想著把嫡母敬著總會有好處,現在心中還加了一層畏懼,也不如當初那般覺得親近。
這般算下來,在整個衛府,整個四房,衛芠開始覺得有種孤零零之感,雖是與衛蕉的關係比之前的好了許多,也親近了許多,然而到底比不上當初才穿越來之時那傻白甜的心態來。
獨在異鄉為異客,衛芠終於有些理解寫這詩那人的那時的感情了。
衛芠隻當自己穿越而來就是為了經曆這些不幸,哪知道倒黴事兒還沒完沒了,就在衛蕉過生辰的第二日,本去徐府處理自家姐妹喪事的衛府兩兄弟寫了信回來,卻是說衛莯留下來的最小那個孩子身體有些弱。
此時一直教導衛芠的楊嬤嬤站了出來,卻是跟許氏請願說願意去照顧衛莯的小女兒。
衛芠也是這時才知道,楊嬤嬤當初就是許氏請進門來的,又與許氏所出的兩姐妹感情最為深厚,如今衛莯身故,她留下來的幼女身體不好,長女又眼瞅著守完孝就要出嫁,楊嬤嬤自然放心不下。
衛芠雖傷心難過,然而也知道楊嬤嬤已經得到了許氏的同意是不可能再留下來的,到底自己跟她的感情不如衛莯與她的深。就精心挑選了兩件鐲子給楊嬤嬤,隻說是一片心意,又狠是哭了一場。
好在楊嬤嬤對衛芠多少也有些感情在,隻將自己在府上這些年收集寫下的一箱子關於教養的書全送給了衛芠,隻讓衛芠以後自己看著領悟與琢磨。畢竟衛府再請教養嬤嬤,許就要再等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