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衛芠親事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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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出庶女!
    衛四老爺做的事情,鬧得這般大,又事關衛府姑娘的終身大事,自然也瞞不過上麵三房。
    梁氏與衛四老爺鬧到二房老爺與三房老爺回府,才下府衙的兩個老爺得知此事自然也氣得夠嗆,隻叫人拉著衛四老爺就去跪了祖宗祠堂。
    許氏與大王氏小王氏也隻勸著被氣哭的梁氏,心中也恨恨,好好兒的木匠不去做,一回來就找事兒做甚。
    但上麵幾個妯娌也知道,衛四老爺何時關心過自己的女兒,隻怕也是有菱姨娘在一邊作妖。說到底,也是府上有了妾室作的孽。
    可菱姨娘是老太太當年賜下去的,又生了個女兒,就是要處置也得看在老祖宗與衛芠這個姑娘的麵上,連前些日子梁氏打了二十板子都不能讓她收斂一些,隔房的幾個妯娌也不好多管。
    安撫完梁氏,兩個姑娘的親事卻是還要說的,許氏捏著手中的珠串,歎氣道“這本是四弟做下的一筆糊塗賬,可咱們還不能不認。不然這門親事要反悔了,六姑娘與七姑娘還如何說親?”
    衛府也不是小門小戶,但本就根基淺,在京中立足不易,為此這些年來幾房的主母在名聲方麵經營得都十分謹慎,就偏偏出了個衛四老爺這幺蛾子,現下要打破衛府的好名聲。
    衛四老爺已經把庚帖寫給了楊家那去合,這親事多半都是要成的,楊家那婆子養大三個孩子不容易,要說名聲也是有的,要萬一衛家反悔她把話送了出去,衛家的名聲要差了,前麵幾十年的經營不就丟水裏了?
    “何況雖是父親亡故,當年當是留下不少家資,不然在京中也不能熬到今日,就從門當戶對裏來說,也不是差的。”許氏最後下了定語道。
    楊家男人死得早,不能提攜子孫,但衛家四房卻是有上麵三房能顧及著的,說門當戶對也並沒有錯。
    當然大王氏定然不願意讓自家男人兒子提攜衛芠,但許氏說話卻還是得點頭的,至於真心願意不願意的也得私下裏了再說。
    反正幾房妯娌一致的意見就是,這門親事由於楊家也不是好打發的,所以梁氏自個兒還得捏著鼻子認了,誰讓她家男人不靠譜。
    至於衛蕉的婚事,要說之前肖家也沒真正說定,一沒交換信物,二沒說定哪個姑娘,那家小子也不錯,雖家世差了點,但從能幹上來看,卻是要比楊家這個還要強的。
    反正定不定衛蕉,都在梁氏自己的一念之間,畢竟是自己娘家的親戚不是,要不願意也得梁氏自己去說,好將此事掩下,半點別壞了衛府的名聲。
    梁氏也知道如今要說反悔什麽的,上麵幾房必然不會同意的,衛四老爺也沒什麽出息,在府上也根本說不出什麽話來,隻得擦幹了眼淚,鬱鬱地回了自己院子。
    回頭就是許氏也十分不滿,跟衛大老爺抱怨,“當年四弟說來也是自幼聰慧過人的,就連夫君你也說勝過三個兄長,那般年輕中了舉人,日後就是得個探花也不奇怪。可這後來怎的就變了,變得像是不認識了一般!這些年莫說中公那些銀子,多少是我與二弟妹填的嫁妝銀子在他手裏的?如今我們也不求他上進了,就不能好好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別一回府就鬧個雞飛狗跳的?”
    想到梁氏當年估摸也是被衛四老爺那所謂聰慧名聲騙進門的,這些年也算是為了四房與衛府殫精竭慮了,這般積福怎的就沒落個好,好好的為兩個庶女籌謀件婚事也沒能籌謀到,也虧得自己親生的年長,前幾年嫁了出去。
    大王氏也滿腹抱怨,跟著衛二老爺道“不是妾身心眼小,隻是這些年,自大嫂不大管家之後,這府裏府外的操持哪點不要銀子?中公的銀子能有多少呢?夫君的兄弟也不是撈國庫銀子的下作人,這些銀子還不是得從咱們女人的嫁妝裏出。這一年千兩千兩的,怎的就沒換個好來?這明知道四弟妹把六姑娘的婚事給定了,這回頭就擅作主張,不說對自己兒女薄情寡義,就沒想過咱們衛府的名聲了?隻圖著自己隨心所欲。那一年的銀子丟水裏都能聽個水響呢!”
    衛二老爺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小三歲的弟弟到底是怎的了,明明小時候也聰慧過人得很,上麵幾個兄弟都十分喜愛的。
    就是當年與梁氏定親,幾個兄弟還想著自家許是會出個狀元榜眼探花,對這門親事心裏還不滿著,心想太虧了,誰知道後來有去當木匠這一出。
    當年因為學木匠的事情,已經鬧得整個衛府雞飛狗跳,從老的到小的沒一個沒哭沒鬧過,後來家裏沒人再願意管了,隻當是衛四老爺消停了,就隻當個木匠自己玩自己的也算不得什麽,家裏三個兄長撐起家業也就不用逼著他也上進了,哪知道現在還來這一出?
    衛二老爺隻得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好歹隻是兩個庶女的婚事,便由得他去了。”
    衛蕉倒是想得開,跟著傷心的嫡母道“母親相看的人家,人品自然也是好的,無非就是黑了些,要沒辦法女兒嫁就是了。”
    梁氏此時滿心後悔,隻抱著衛蕉哭道“早知道有這一出,還不如當時早早的把你們姐妹的婚事定妥了,不然哪還有今日之事!”
    當初與肖家之事隻互看了人家,連信物都沒有交換,說到底也是梁氏有自己的私心,想著萬一後麵要再遇著比肖家更適合衛芠,再換一家說親,其實也算不得什麽。
    可就是這點子私心,把兩個姑娘給害慘了。
    衛蕉明顯是不喜歡那個黑炭頭的,楊家這門親事連梁氏自己都看不過眼。
    前頭衛蕉這麽一說,衛芠也隻跟在後麵道“母親也莫傷心了,許就是咱們姐妹的命呢。那楊家,家世也不算差,他家沒人扶持,咱們四房也沒什麽官命,倒是門當戶對了。”
    要說肖家跟楊家比起來,有利有弊的,在衛芠看來也見不得誰家更好。
    如今她動起腦子來了,覺得肖家也不過勝在家世低微,嫡母想的也不過是低門嫁女沒人欺負,日子過得順暢。
    隻是回頭一想,楊家也差不多罷了,雖宮裏還有個娘娘,然而目前還未見得寵,不也一樣要靠著衛家扶持。當然了二伯母未必願意自家父親提攜楊家,然而命總是自己掙出來的,也未必差到哪去。
    比起肖家那一群兄弟紮堆盯著肖家產業的,這楊家還更好一些,畢竟自己也沒甚宅鬥技能,就算是自己借身份之利,明麵上壓得住肖家那些妯娌,暗地裏使小手段卻是比不上的。
    “隻是可惜了妹妹,本該嫁個俊俏郎君的。”衛芠反而替衛蕉不值。
    衛蕉明顯跟梁氏一起久了,估摸著與梁氏一般喜歡斯文人,哪知道有一日竟是可能嫁給一個黑炭頭。
    要衛芠現代的眼光來看,肖家的黑炭頭自然比那些讀書人身體健康,又是家裏的少爺,不用親自出門當苦力幹活,其實也算是不錯的,好歹也活得久。
    不過這話衛芠也不好說,隻覺得自己的親事被自己姨娘跟親爹一攪合,就落在了衛蕉頭上,還是個衛蕉一直都覺得不好的,多少有些尷尬得緊。
    這話一出口,梁氏倒是反應過來了,可千萬別讓衛蕉覺得自己撿了衛芠不要的差一些的,就跟衛蕉道“要說那肖家後生,黑是黑了些,能力卻也是不錯。就算家裏兄弟妯娌多,官家小姐嫁過去隻用身份都壓得下她們。等到了……分了家就再快活不過。”等上麵兩個老的死了就分家這話也不好直說。
    “雖是不能科舉,可是到底比你們的爹強。”梁氏咬著牙道。
    梁氏如今對衛四老爺是深恨不已,終於開始正視自己的審美趣味,發現男人隻看臉是靠不住的,便是年輕時所謂的才名,如今看來也比不上肖家後生那能謀生的能力。
    因此要說這門親事要真成了,也不見得多吃虧,好歹一輩子銀子是夠花的。
    事到如此,衛芠的婚事就這般稀裏糊塗的定下了。
    那楊家得了衛芠的庚帖,歡歡喜喜的請到道觀裏一算,自然是夫妻和睦、子孫齊全,沒幾日就把男方的庚帖送來做了交換。
    要說以衛芠的名聲,雖不是多壞,但之前丟臉也不少,像這楊家這般上趕著讓梁氏也覺得奇怪,然而派人去打聽也沒打聽出什麽來。
    一個寡婦呆在京中,帶著三個孩子,楊大人當初當也是留得有一筆家資,說句不好聽的話,在京中住著,雖是艱難了點,但有一頂誥命在身,天子腳下,卻是比回到族裏被欺負的要強。
    這般來看的話,楊家夫人也算是頗有主意的人,梁氏尋不著楊氏不在乎衛芠名聲還願意想娶的緣由,也隻得在心裏盼著當是個明理得好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