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婚事突遭強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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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出庶女!
    衛四老爺此回留在京中的時間較長,衛芠與衛蕉每日去給梁氏請安的時候都免不了見到人。也因如此,菱姨娘對來跟梁氏請安也積極得很。
    說來也奇怪,衛四老爺每天早上都在梁氏的屋中坐著,可一到晚上就得跟菱姨娘去困覺。
    衛芠覺得自己跟衛蕉來給梁氏請安都挺早的,但也早不過衛四老爺每日都衣冠整潔的坐在主位上了。
    要說兩夫妻看起來也沒什麽感情了,嫡母每回都一臉嫌棄鄙視的神色,衛芠就不知道自己這個爹這麽早來嫡母麵前有個什麽意思。
    要說衛四老爺長得的確還不錯,當然現代審美跟這古代審美是完全不同的,衛芠看的也就是個五官端正,沒歪脖子撇嘴垂眼,再胡子刮得幹淨,頭發梳得整齊,衣著精細,就覺得當是個古代美男子了。
    想來年輕之時臉上還沒有皺紋,皮膚還沒有被曬黑之前,還是有吸引嫡母的魅力的。
    可惜如今兩夫妻坐在一起一比,衛芠就打心眼裏覺得自己這個爹配不上自己這個嫡母,不管是從外貌上來看,還是從舉止言談上。
    自己這個爹想來當年也是斯文人過,隻如今麵黑人木,隻坐在一邊聽梁氏說話,竟有種女主外男主內的感覺。
    衛四老爺見得多回了,衛芠也對自己這個爹有了點了解,的確是個不愛說話的,對兩個庶女也不怎的熱情,隻偶爾問上一句,等著她們離開嫡母院子的時候他都還沒走,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做甚。
    衛芠倒不怎的怕這樣的衛四老爺,隻與衛蕉在回自己院子裏的時候才問道“父親這是與母親置氣呢?”
    要說兩人感情好整日膩在一起倒沒什麽,可明顯是連話都搭不上的,麵對麵坐上大半日的圖個什麽?
    衛蕉一如既往的對衛四老爺鄙夷得很,隻哼聲道“還能有什麽?不就是天冷了,回家過冬來了。不躲在四房裏,還去被上麵幾個伯府訓斥?還是去考進士去?”
    衛芠“……”
    衛蕉歎了口氣,心裏也挺埋怨的,“每日沒事兒出去拜會拜會同年故交也好,呆在母親房裏算個什麽事兒。難不成母親能有什麽與他說得到一塊兒去的,母親每日無趣隻看書哪成,還是得我們當女兒的盡孝心才是。”
    可衛四老爺在那一坐,衛蕉就不能一直呆在嫡母那了,隻得心中鬱悶。
    衛芠倒覺得衛四老爺在現代其實就是個宅男,專精手工,隻可惜生在了這個朝代,就是不務正業了。
    她還記得在現代自己父母有一回想要換一套家具,請了一個木工師傅來做,才一個月,除去木料的費用,隻手工費比她父母幾個月的工資都還要多。
    那還是極為簡單的一套,外表並沒有多少華麗的花紋,隻櫃門櫃壁外表有一套簡單的刻紋和櫃門上的普通雕窗。
    就說衛四老爺教出的這兩個徒弟的手工,感覺拿到現代都是國粹了,要衛四老爺親自出手雕一套,能賣出多少來?
    好在衛四老爺回府過冬的日子也並不是多難捱,沒幾日就傳出了徐家老爺要進京述職的消息來。
    許五姑娘日漸羞澀,隻關在院子裏每日學做女紅,再念兩本詩書,也被許氏帶著讓二房大王氏學著如何管家應酬。
    到了徐家老爺上京那一日,衛府也熱鬧起來。
    衛芠也是聽梁氏說的,因春有春種、夏有旱澇、秋管秋收,因此官員們的述職大多在秋收之後,怕遠一些的官員來不及進京,因此述職的時間便定在兩個月裏,隨後就是過年了。
    徐老爺年過四十,也不曾留有胡子,一副精幹的模樣倒是顯得要比衛四老爺還要年輕一二,特別是膚白身長,說話穩重,自有一番氣度在,頗為惹眼。
    衛芠與衛蕉見得許五姑娘在一邊偷看羞紅了臉,就知道這事兒基本上有譜了。
    當然,現代老夫配少妻的更多,衛芠見怪不怪,憑心而論,這位徐老爺在現代的四十歲男人範圍內裏也算得上是不錯的。
    屬於那種要臉有臉,要身材有身材,要地位有地位的。
    隨後衛芠就從衛蕉嘴裏知道徐老爺十分滿意這位繼室的消息,聽說還留了人與許五姑娘使喚。
    “那許五姑娘也是從咱們府上出嫁?不回許家不合適吧?”衛芠問。
    衛蕉也不知道許氏怎麽安排的,但心裏有些猜測,“之前還隻是寫信回去說一聲,就鬧出事兒來了,要再回去出嫁,真鬧到最後出了事兒,少不得要許六姑娘送過去了。大伯母不喜歡許家六姑娘得很,想來是要把人留在衛府上出嫁的。”
    衛芠聽了就道“可五姑娘總有娘家在,又不是孤兒,到底於理不合。”換現代也沒聽說自己有家,在結婚的時候女方還在別的親戚家發嫁的。
    不過不管合不合禮數,也與四房沒有幹係,大房的要忙著許五姑娘的親事,四房也要忙著相看人家給衛蕉說親。
    因此梁氏少不得也出門得比往年要頻繁,也管不住呆在府上熬冬的衛四老爺。
    可就是這份無視,在衛府上鬧出了大事兒。
    衛四老爺不知怎的腦子一抽,把衛芠的婚事給定下了,對方還是上回來說親請媒婆的楊家!
    衛芠得知此事的時候驚呆了,而在經過一次差點被嫁給老男人當填房這種事兒之後,衛芠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已然不錯,在得知的第一時間並沒有吵鬧,而是讓人去二門等著,看嫡母什麽時候回府。
    楊家那一位,衛芠是知道的,梁氏也分析過利弊,就婆婆有可能不好處這一點,都多讓人畏懼。
    而對著前來報喜的菱姨娘,衛芠也在心中盤算著,自己爹看起來不是那麽關心兩個庶女未來大事的人,也不見得知道自己已經被嫡母訂給一家商戶,不然也不會一句話不吭就把自己訂給了楊家。
    那麽明顯的,這裏麵必然有人在推波助瀾,而嫌疑最大的就隻可能是得知自己許給一家商戶,被禁足都還要讓人在自己麵前來嘰歪的菱姨娘了。
    更別說這段時日,也隻菱姨娘陪著衛四老爺一道,吹耳旁風簡直不要太容易。
    衛芠想通這一環,也沒像上回那般生氣,反倒心裏有種反正菱姨娘肯定見不得自己好的想法,隻冷著臉把菱姨娘打發了,就坐在屋子裏等嫡母回府。
    便如衛芠心裏想的那般,梁氏一回府聽說這事兒,人都氣瘋了,隻跟衛四老爺在院子裏便吵了起來。
    這事關自己的終身大事,便是聽父親與嫡母的爭論不合適,衛芠也講究不了那麽多,隻聽得嫡母回來就去了嫡母的院子裏。
    隻堪堪站在了門口,衛芠就聽見了衛四老爺的聲音,“她又不是你生的,你管她過得好不好?”
    這句話像是突如其來的一盆冰水潑在了衛芠的身上,冷得她的牙齒都在抖。
    她就想不明白了,與她半點血緣關係都沒的嫡母都能做到處處為了庶女考量,不輕易定下婚事,怎麽在一個當爹的心裏就這般隨意。
    在嫡母願意為庶女張羅的情況下,竟還能說出這般冷血的話。
    院子裏的梁氏也有些驚了,臉色十分詫異,詫異到最後又覺得沒什麽了,約莫是覺得跟衛四老爺沒什麽好話可說的,隻冷笑著道“好歹也是你女兒,你就是沒哄過一回,也盼著她點好罷!”
    衛四老爺的聲音冷淡得很,“楊家怎麽差了?除了個婆婆又沒個妯娌的,楊家那小子我看了也不錯,雖是個童生,後麵也未必沒出息!怎麽看也比個商戶強。商戶低賤,還不能考科舉,家裏人口又多,為點家財爭來爭氣,禍害無窮。再說人家生母都願意,你折騰個什麽?”
    梁氏被衛四老爺這番話氣得胸口疼,也知道定然是菱姨娘在裏頭多嘴的,不然這人哪會想起管自己兩個女兒要出嫁的這種事情來,“便是說親,我也早與肖家說好了的,你卻一聲不吭的把六姑娘訂給別家,也沒想過自家還要不要名聲了!”
    衛四老爺倒是想得簡單,“本就沒有說定,不過是互相相看人家罷了。那肖家既然有你說的那般好,便嫁誰不是嫁?如今庚帖都寫去給楊家了,給老七不也一樣?”
    衛四老爺這般胡亂說親,直把梁氏氣得手抖,隻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了。
    衛蕉本就是跟著梁氏一道回府的,隻回了院子換衣裳,聽得嫡母與父親將鬧起來,便也跟著來了,在聽得衛四老爺那些話之後,也隻是鐵青著臉,拉著衛芠的手轉身走了。
    衛芠以前隻從網絡上聽說過有些家長冷血無情,大多還以為有些誇大,當父母的怎會不喜歡孩子,要真不喜歡當初也不會留下了,等到了今日才發現是開了眼界了。
    衛蕉拉著衛芠的手往她們院子裏回走,用得力不小,衛芠幾番掙紮不開,才低聲急道“七妹妹,可別走,要等會兒母親與父親鬧起來,父親要動手了怎麽辦?下麵的下人們也未必敢勸呢!”
    梁氏的聲音極大,衛四老爺的聲音也不小,兩人都像是吃了火藥似地,就這種可不是跟以前一棟樓裏經常打架那對夫妻一樣,衛芠心裏是怕得很的,生怕這個爹動手打嫡母。
    衛蕉心裏雖氣著衛四老爺的冷血,但腦子還沒糊塗,隻繼續把人往回拉,隻隨口道“你放心,爹跟母親吵架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是萬萬不會動手的。”都是斯文人,便是梁氏出身勳貴之家,然而從小都是教養嬤嬤養大的,隻是性情比一般文官之家的要外放一些,也不是跟男子一般武槍弄棒的,哪能打得起來。
    衛芠無法,隻得跟著衛蕉一道回了院子。
    等關了院子大門,兩姐妹的臉色都不太好,隻坐在一邊藤椅上,一時間誰都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