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許五姑娘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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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出庶女!
不管白露白霜怎麽哀求,衛芠倒是下定了決心,隻把白露白霜往菱姨娘那攆,又把這大半年用得順手的兩個二等丫鬟提上來當了貼身伺候的,然後就去尋了梁氏,想讓梁氏再替她選兩個能一家子陪房的丫鬟,補二等丫鬟的缺。
這兩家子,梁氏想了想,到底還是從衛府的家生子中挑了一房,又從自己陪房裏挑了一房,隨後就找二房的大王氏要了那房人的賣身契,又將自己下麵一房人的一道送給了衛芠。
衛芠得了兩個二等丫鬟,都是從外院裏調進內院裏來的,一膀子力氣比在內院伺候主子的丫鬟們強上許多,倒也好使喚。
就貼身的丫鬟,到底之前白露白霜伺候得久了,離了她們姐妹倒有一時的不習慣,隻這點子不習慣反倒讓衛芠自在了許多。
就好像是,沒了白露白霜兩個以前貼身伺候過原身的在,她現在才有了真正自由一般。
隨後日子就不急不慢下去,就到了許五姑娘出嫁的日子。
這時衛家的二姑娘衛莯剛去世一年,也不知大房許氏用了什麽樣的手段,讓許五姑娘能到衛府出嫁。
徐老爺官居四品,之前上京述職又換了一處地方,地方是越換越好,但也因公務在身無法親自來接親,倒是將衛莯的長子派了出來,與得用的管事一道上的京城。
許家也來了一個許五姑娘的兄長,據聞排行第五,乃是許家二房嫡出,一派斯文模樣。
衛芠與衛蕉都沒見著這位外男,不過也知道許五姑娘在自己院子見過自己這個大哥一回的,且還大哭了一場。
到了許五姑娘嫁人那一日,許府上下一派喜慶,衛芠與衛蕉一道看著許五姑娘蓋上了紅蓋頭,被自己嫡親的哥哥背出了衛府。
許氏準備好的嫁妝早已經一台一台朝著城外走去,聽說要走到一天一夜才會到達碼頭,上了貨船,再順江而上,匯入長河,再往下走到徐家老爺的任官之地。
前往一道送親的,還有衛府上之前那兩兄弟,因年紀合適,又沒有正經事做,隻當是出門見識一番了。
送走了許五姑娘,熱鬧了好一陣子的衛府就又沉靜了下來,下人們又開始忙碌起衛芠的婚事來。
衛芠的嫁妝是備齊了的,隻一樣一樣的過了她的眼,裝進箱子裏,貼了封條,再封入庫。就衛蕉的也這樣,兩人的嫁妝都差不多,各自占了庫房的一半。
緊接著就到了衛芠的生辰,年滿十六,再過兩月連衛蕉都不及十六,卻是被楊家選了一個吉日迎親。
因十五之時衛芠病了沒有大辦,十六生辰之時,梁氏特地拿了五十兩銀子出來,在衛府裏辦了一場,隻把衛芠該請的能請來的姐妹們一道請了來。
衛芠也是在這一回才是真正的認識了一些姐妹,不論是為人妻,為人母,或是年少的小姑娘,在今日都好說話得很。
衛蕉本就與這些人交好,更是如魚得水,隻帶著衛芠把所有表姐妹們認了個遍,都是伯府裏的姐妹,隻上回去伯府因躲在屋子裏,倒也沒機會更多的認識。
衛芠的記憶力一向算是不錯,就是穿越到了這幅身體上,這具身體的記憶力也沒差到哪去,因此衛蕉說的她便基本記了下來。
再與人說話之時,膽子也大了許多,竟是懂跟人說笑了。
這讓在一邊跟自己娘家幾個嫂子說話的梁氏看得眉開眼笑,崇明伯世子夫人在一邊道“六姑娘膽子比之前倒是大了不少,做事兒也沉穩了許多,瞧著也有了底氣。說來也是姑姑厲害,這失了魂的再□□起來也不難。”
梁氏掩嘴笑道“能看到她們姐妹和睦,我也放心了。”
親兄妹,一般與各房的兄弟姐妹相比感情都該要深厚一些才對,以前兩姐妹跟鬥雞眼似地,梁氏還怕她們之間不能互相扶持,如今衛芠懂得做事做人了,也算是好事兒。
此時的衛芠許是自己不曾察覺,現在的自己不論從外表來看還是從內裏散發出的,都有一種落落大方來,跟原身的刻薄孤僻相比更是如改頭換麵。
也不似剛穿過來的時候那般縮頭縮腦的像個鵪鶉,遇著一點事情自己沒覺得臉色上卻帶著畏懼與謹慎。
要知道像今天這樣的場合,要換在一年前,她是定然沒膽子的像這般活潑善談,與人說笑的。
就是在現代,她也沒像今日這般這樣,做過這麽熱鬧的主角,還滿心的一股暢快。
過完生辰,大婚的日子就越來越逼近,在下人們的更加忙碌下,衛芠終於有些緊張感了。
然後衛蕉就被衛芠抓住了不放,“你說,要是以後我跟婆婆處不來怎麽辦?”
衛蕉其實心裏也挺緊張的,雖然她見過肖家太太的麵還算多,但那個看著比楊家那個還要厲害,麵甜心苦說的怕就是這種人了。
不過衛芠這般緊張,衛蕉也隻含糊道“老祖宗不也是不喜歡母親,你看母親過得也自在。不喜歡便不喜歡,不去招她眼就是了。隻帶著自己的下人,管好自己的院子,別讓人有可趁之機,就是她給自己兒子塞姨娘又算得什麽?”
衛蕉這麽一說,衛芠就有了底氣了,也就大不了和離,婆婆不喜還真算不得什麽大事兒。
這話安慰了衛芠,也將衛蕉自己也安撫了,也想著再差也不過和離,嫁到肖家真過不下去了,肖家門楣低,反倒更好讓對方罷手。
不過衛蕉想到肖家後生送來的遊記,又覺得這世上多少婆婆真心喜歡兒媳呢,隻要自己的小日子過得去,就是跟嫡母一樣偶爾受點委屈也不打緊。
到底,是對肖家後生起心思了。
沒了婆婆不喜歡自己怎麽辦的憂慮,衛芠出嫁在既,學什麽都十分積極。
梁氏更是把兩個庶女帶在身邊,每日從早教導到晚,雖是四房沒掌過家,然而人情來往等梁氏卻是知道的。
京中楊家隻得一子,然而與楊家族裏的關係卻不怎麽好,因此宗婦之職也用不著衛芠擔當,倒也是相對輕鬆。
不過梁氏也有囑咐,“宗婦所知,也不是不學。不過楊家與族裏關係不好,雖你現下是用不著,然而日後有子女傍身,你總是要教導她們的。這個,你就要向你婆婆去學,她當年本就是宗婦,這其中知曉的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你進門後,隻敬著她,多纏著她教導與你,想來她也不會藏私。”
梁氏當年深受寵愛,梁氏的母親就從沒想過讓她當宗婦,大多時候學的也不過一般管家手段,對於如何當一個宗婦,也不過是稍微提點了些,加上梁氏一直跟著自己母親看得也多,當年伯夫人隻當是能教導的都教了,但到底不如楊家太太真正當過宗婦的有經驗。
“何況,這般求教,許你們婆媳的關係也更為親密。”梁氏點撥道。
兒媳婆婆之間的關係,也就那麽回事,看的也是個緣分,要真不好相處,總得有一個人服軟。
楊家太太是個強勢的,從麵相上都看得出來,既然如此衛芠何不軟一些,要衛芠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在楊家太太麵前,許還會關係更為融洽。
這師徒之情如母女之緣,到底比婆媳之情要可靠不是?
衛芠得梁氏教導,心下裏十分感激,甚至有些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以梁氏對她的各種籌謀,甚至比她親生母親也不差,或者換一種說法就是,在梁氏的身上,她看到了在現代自己母親的影子。
“母親。”衛芠一把抱住梁氏,隻把頭埋在梁氏胸間,淚水打濕了梁氏的衣襟。
梁氏先是被衛芠這一抱又傻住了,回過神來心中又何嚐沒有感慨,費了這麽多心思,到底還是把人給養熟了。
作為一個嫡母,下麵的兩個庶女如今都對她敬愛有加,作為人母,梁氏覺得自己是合格了的。
等衛芠反應過來自己丟臉,眼淚都已經不知道掉了多少,後退一步抹了抹眼角的淚,衛芠紅著臉,十分不好意思道“是女兒逾越了。”
梁氏笑著摸了摸衛芠的頭,“想來還是姑娘你第一次往母親懷裏撲呢。”
衛芠才生下來的時候,是玫姨娘一直帶著的,自然親近玫姨娘。等著衛芠能說話走路了,又被菱姨娘要了回去,被教導著不親近梁氏。
也就是在此時,梁氏心中才是真的有這雖是庶女,然而到底也是她女兒的想法來。
這話說得衛芠更不好意思了,隻紅著臉垂著頭精神沮喪,心想自己怎的就往梁氏身上撲了,好歹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
不過梁氏倒是喜歡衛芠的親近,“這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日後你有兒女,自然也會想要他們與你親近,撲在懷裏又算得什麽呢?隻怕恨不得把自己得心肝兒都掏了出來給他們才好。”
當然這話也是誇張了,然而隻要心胸不是多狹隘的嫡母,對於庶出子女的真心親近,也沒有回拒的。
衛芠如今才算是對梁氏有了真正的親近來,不像是之前才穿來的時候因為梁氏是嫡母要小心看待,也不像是後來梁氏打了菱姨娘一頓就有了畏懼之心,而是那種毫無妨礙的如親母女那般的親近感。
憑心而論,梁氏不管從哪看,都要比菱姨娘更像是一位母親。
而自己許是自私的,雖是菱姨娘生下的這具身體,然而她卻願意有梁氏這般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