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衛芠出嫁楊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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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出庶女!
次日,衛芠起的極早,隻天不見亮院子裏都熱鬧起來了。
雖婚禮是在黃昏,然而要做的事情也不少,衛芠摸著床上綴著珍珠的頭帕,歎了口氣,刺繡出來的東西,加上幾顆珍珠更重了。
衛芠在現代也隻算是普通人家,連中產都算不上,不過這不代表她沒眼力,就這麽大的幾顆珍珠,值得不少的銀子。
想著到時候頭上頂著一頭的首飾,再搭上紅色的頭帕,就那麽熬上一天,估計脖子都得歪。
不過衛芠也沒多少時間想這些,隻在床上坐了一會兒,被身邊的丫鬟伺候洗臉刷牙之後,就開始忙了起來。
梁氏今日穿得十分喜慶,在聽到說衛芠已經打理好之後就帶著絞麵的婆子進了屋子。
衛芠瞧著婆子將麻線對折了兩回,再往自己臉上一比,頗為擔憂。要她說,她不過十六七,臉上有毛再正常不過,這般強行拔毛,其實很傷皮膚的,萬一把臉上的毛孔扯大了那得多醜啊。
隻是這也是老規矩,傳承了幾百年的,也隻得閉上眼睛生生受了。在臉上的毛被絞起來的時候,忍不住嘶一聲。
來絞麵的是京中有名的五福老人,許多人家女兒出嫁都會上門來請,於絞麵一道上也算是頗有經驗,在聽得衛芠嘶了一聲,就笑著道“姑娘可是覺得重了?”
衛芠忙擺手,要說疼也不至於,畢竟臉上的那點子毛哪跟手跟腿上的比,就是被強力扯下來也不過那樣。
但也不是真一點感覺都沒有,這一條直線似地一帶就是一堆的,多刮幾回,臉上的皮就紅了,再繼續刮下去,難免會疼。
衛芠雖是忍下了,然而全福老人又哪不明白,越往後手腳就放得越輕,等最後絞完,衛芠的臉就紅彤彤的發亮了。
梁氏在一邊看得十分滿意,婆子又開始拿著紅木的新梳子給衛芠梳頭。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堂……
梳滿一百下之後,卻是一邊的梁氏親自接過了梳子,要親自為衛芠梳發髻上首飾。
衛芠見梁氏要動手,顯得臉更紅了,因之前並不知有這一出,隻能看著銅鏡一動不動,眼神卻是在鏡麵上悄悄打量梁氏的神色。
梁氏的臉色自然是好的,且今日也上了盛裝,看起來比往日更年輕了一二,嘴角微翹,連眼角都帶著喜氣一般。
不過梁氏一出身就是大家閨秀,不說伺候人的事情從未有做過,就梳頭這般的小事,也一直由丫鬟嬤嬤們代勞。
給衛芠梳新娘頭,倒也沒那麽簡單。不過好在是給衛芠梳,倒也比給自己梳要梳好的容易。
等插好最後一根簪子,絞麵的婆子在一邊笑著道“太太的手藝果真比咱們這些粗鄙人要強。”
梁氏也喜歡自己給衛芠梳的頭,怎麽看怎麽順眼,聽了絞麵婆子奉承的話心裏樂著了,回道“比不得柳婆婆你五福俱全,這點子手藝又算得什麽,也不過是為人母對兒女的一點心意了。”
柳婆婆在京中的地位並不低,梁氏身上也並沒有誥命,雖是尚書府裏的,然而對人待事向來比上麵三個妯娌要和氣。
知曉今日出嫁的是庶女,能得嫡母親自梳妝,柳婆婆自然是有話說的,“姑娘今日出嫁,能得太太親自為女兒梳妝,日後定然夫妻和睦,家族興旺的。”
梁氏親自給庶女梳妝,柳婆婆捧的就是個妻妾和諧,當家主母能善待庶出的由頭,由此可看出衛家的家教定然十分良好。
因此衛芠的品行自然是沒話說的,出嫁到楊家上能侍奉好陪婆婆,下能操持好家事。
梁氏聽著柳婆婆的話,心裏想著可惜這個女兒是個癡的,可不似自己容得下妾侍,嘴裏卻是道“那也是托婆婆的福了。這胭脂當如何上,柳婆婆心裏可有成算?”
梁氏梳了頭,上妝的事情自然是留給專門人士來了。
衛芠就這麽一直坐著,坐得腰酸屁股疼,連脖子都僵著動不了了,直到上裝完畢,等那一臉的紅到了自己臉上,再看銅鏡裏的自己,真恨不得暈過去。
衣服大紅乃是取吉利,可紅到臉上,打著兩個紅臉蛋,就有點讓人受不了了,虧她之前還跟衛蕉笑過許五姑娘的出嫁妝容,她自己今日也遇著了。
旁邊衛蕉不知道何時到的,隻捂著嘴在那跟侄女們一起無聲的笑。
衛芠心想最多明年,你也得跟著我一樣塗上白翻翻的粉底,再蒸上兩個紅臉蛋,然後出門子了。
等梳好了妝,後麵開始陸續來人添妝,衛蕉怕衛芠有不認識的,自然坐在一邊時不時的與她耳語,又要替衛芠在心裏記添妝禮。
一番應酬下來,衛芠更累了,且還肚子餓。
好在衛蕉早有準備,從侄女的荷包裏要了幾塊點心出來悄悄給了衛芠,連水都沒給,就怕她坐花轎到半路想如廁就麻煩了。
有了幾塊點心填肚子,衛芠覺得胃好了許多,但食欲卻是被勾了出來,跟衛蕉道“越吃越餓了。”
旁邊的幾個侄女在那嘻嘻笑,鬧著說新娘子今日不許吃東西。
衛蕉在一邊翻白眼,“急什麽,等會兒讓荔枝用紙包幾塊,等到了新房裏了再悄悄吃。”
說完又找大房的三侄女兒又要了一個荷包,隻把東西往荔枝手裏塞。
荔枝就是衛芠提上來貼身伺候的丫鬟之一,她算不得是有什麽學識的人,更不擅長取人名,在打聽了一番府上那些丫鬟的名字之後。
衛芠幹脆就直接以水果當人名了,貼身的兩個叫荔枝、桂圓,次一等的兩個叫檸檬、芒果。
四樣都是南邊才有的水果,衛芠琢磨著這名字算是夠珍貴了,隻把衛蕉與梁氏聽得嘴角直抽抽。
楊家也是讀書人家,給得用的下人取名兒都是有意境的,衛芠現在才把字寫得稍微能見人一點,讀的那點子書,哪來的才華可言,也就把名字那麽定了,也沒勞衛蕉與梁氏幫忙。
為此,衛芠難免又被衛府上下的主子笑話了一回。
荔枝接過衛蕉遞過來的荷包,隻往袖子裏收,然後又變了幾個荷包出來,笑著雙手奉在了幾個侄女兒麵前。裏麵裝的是兩顆金豆子,實心的,但並不是多重,不過與衛芊送的小珍珠一般大小,也不過是圖個喜慶。
衛芠因為上了妝,並不好做太多表情,隻怕臉上的白灰會掉,隻努嘴道“這個是姑姑的一番心意,你們且拿去玩兒吧。”
旁邊衛蕉笑著先拿了一個,“侄女有,當妹妹的沒有可不行。”
衛芠也笑了,“哪沒你的,你自己數數看?”
衛蕉隻管一個一個的拿給幾個侄女,然後年紀太小沒來的,就讓年紀大的一道回去。
幾個小侄女兒湊夠了熱鬧,在大房小二姑娘的帶領下,先是齊齊道了喜,然後一道回了自己的院子,畢竟久留在新房裏,等會兒新郎來接人時怕年紀小的湊屋裏太擠。
衛芊因有孕的緣故,又長途跋涉,這會兒才睡醒,隻梳妝打扮了一番趕緊也來了,身後跟著的丫鬟手裏還捧著一個盒子。
衛芠以為昨晚的那一盒子珍珠就是衛芊送的添妝,哪知道今日還有一樣,不由得推卻道“姐姐不是昨日才送過了,今天怎的又送,這可萬萬不行。”
衛芊示意衛芠旁邊的荔枝將東西手下,坐在椅子上正了正位置,覺得肚子舒服了,才說話道“昨個兒那個就送你們兩個以後拿去打賞下人玩兒的,說來添妝還是得今日來才對。”
對於衛芊而言,手裏捏著幾百顆那樣小的珍珠,就是做個鑲嵌都嫌小了,除了拿來打賞下人確實沒有別的用處。
衛芠讓身邊的荔枝把盒子收在了早準備好的百寶箱裏,笑著道“那就多謝五姐姐了。”
衛芊擺手,並未多說話,她也是知道家裏銀子並沒有多少,兩個庶妹嫁人之後恐怕也沒多少銀子能拿去打賞下人,所以才挑了兩盒子珍珠,好讓她們帶去夫家好能用得著。
畢竟不管是楊家還是肖家,下麵的下人,沒銀子也沒那麽好使喚的。
衛芊也隻是坐了一會兒,瞅著外麵越來越熱鬧,也知道恐怕姑爺已經到府外了,自己這大著肚子也不方便,便起身離開。
隨後沒多久,衛蕉去了複返,跟衛芠道“嫁妝都抬出去了。”
實際上在昨日,衛府就先帶著人去鋪了床,隻把大頭的床跟桌椅先帶了過去,今日的嫁妝都隻是小台的,裏麵不過是裝的書籍、布匹、泥做的田產一類。
梁氏的壓箱錢,之前在梳妝之時就已經給了的,五百兩銀子,都是銀票,十兩銀子一張的厚厚一疊,放在了百寶箱的暗格之中,與那一盒子珍珠在一起。
說完這話,衛蕉也跑了,雖是自己姐夫,然而要真在屋子裏碰上了又覺得見個外男有些尷尬。
屋子裏頓時隻剩下兩個丫鬟與一個嬤嬤。
等到外麵有了男聲,衛芠立馬搭上了蓋頭,隻覺得脖子更沉了,然而也不好再動。
隨後是三首催門詩,衛芠聽得們被打開,隨後自己麵前伸過來了一隻手。
那隻手白皙修長,被紅蓋頭下顯得白裏透紅,把衛芠看得臉都紅了,在楊家後生一句娘子請的話中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