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衛家決意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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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出庶女!
    遠在江南的衛蕉確實比京中的衛家姑娘們更早知道這其中的事情,自嫁到肖家,她的日子過得倒也順遂。
    雖是起先嫌棄姓肖的像個黑炭一樣,還不願意往臉上抹脂膏,十分令人討厭,可這人也不是沒有好處。
    一來是見多識廣,講起故事來十分有趣味;二來是脾氣好,什麽時候都笑嘻嘻的,雖沒個正經,然而衛蕉倒覺得自己就服這種人管。
    有人暗中查江南下麵一個縣的河道之事,開始不管是衛蕉還是姓肖的,都還沒往衛家頭上想,隻當是朝廷派人來查案了。
    還是後麵有人走漏了風聲,被當年的地頭蛇知曉了,那地頭蛇為了跟肖家做上生意,得知肖家娶的媳婦是京城衛府的,就將這事兒告之了肖光耀。
    肖光耀娶衛蕉,從一開始就是衝著衛家的家世去的,其次才是對衛蕉也喜歡,得知有關衛府的事情,自然也不拖延,隻倒豆子似地,一回府就把這事兒說給了衛蕉聽。
    京城裏的局勢,衛蕉在江南雖知道得慢一些,然而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不說衛蕉自己對這些事情的認知,就是江南裏的能人異士、讀書人們,因離京城遠,反而比在京城的那些更為敢說。
    這衛府守孝守了一大半,發現有人在其中想對付衛家,目的就變得很明顯了,就是阻礙衛府起複。
    要衛府不能起複,不論是肖光耀還是衛蕉,他們夫妻可都占不著便宜的,趕緊立馬將這消息派信得過的親信送了去。
    順帶也將這最近的朝廷局勢一帶順口說了說,當然執筆的是肖光耀,寫完就派了快馬,爭取在最短時間裏通知了衛家,好讓衛府能有應對。
    衛家幾個爺如今也升格了,從爺變成了老爺,衛家二老爺一得信兒,立馬尋了大老爺和三老爺來說話。
    有人阻礙衛家起複,這是衛家的大事,後頭就是因守孝埋頭在家繼續做木匠活兒的衛四老爺也被叫來了。
    衛四老爺對朝廷上的事兒沒什麽興趣,聽說了有人想阻礙衛家起複,又聽說京城裏皇子們、後宮的娘娘們各自廝殺得厲害,就隨口道“那就不回京不就結了?這官有勞什子好當了?整日的與人勾心鬥角,又不是活得太長了沒事兒做。”
    衛四老爺自被一個木匠勾了魂就是這德行了,話一說完就被衛家大老爺摔了一個杯子,然後送了一句滾。
    衛四老爺就這麽滾了,剩下衛家三兄弟,還得為這事兒討論個說法出來。
    因不成器的衛四老爺,衛府幹脆將下麵小的也一道叫了來,好歹也是衛家的大事,總不能隻三個老的想法子。
    等召集了幾房的男丁,衛大老爺先是將這事說了,“怕此時京中你們二伯已經被人彈劾了,有人堵著衛家不想要衛家起複,跟朝中的局勢也未必沒有關係……”
    “明眼裏看著,許是被楊昭儀娘家拖累了,畢竟咱們家與楊家也算是姻親,那些人隻當咱們是要站在一條線上的,先下手為強。可說句實話,這京中的官位,一個位置一個坑,這又哪是被人拖累這般簡單?咱們一家子,有四人入仕,且都在京城,一下子占的就是四個位置了。這總是有人眼紅的,暗中借勢為自己謀利也不是不可能。”衛家大老爺又道。
    衛家除了上麵的三個老爺,下麵就是長房的長子衛承宗在翰林院為官,四個人都在京中,也才堪堪撐起衛家的門麵。
    還剩下四個要考進士考舉人考秀才的,要上麵沒人引路,下麵的走上仕途也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彎路。
    “所以,咱們一家,總得拿出一個章程來,看如何躲過這回的事了。”衛家二老爺接著道。
    不論如何,衛家最老的三個老人裏,總得要有一個做為衛家的領頭羊林立於朝中的,好為衛府的下輩日後鋪路。
    這人選除去有腿疾的大老爺,為官天資有限的三老爺,還真隻有衛二老爺才擔得起這重任,可偏偏這回掐著衛家喉嚨彈劾的就是衛二老爺。
    衛府裏想著怎麽回應這事,京中這事已經鬧起了風來。
    衛二老爺在守孝,那彈劾本就是順帶的,要主彈劾衛二老爺那些人才是有病,被主彈劾的其實是衛二老爺下麵的兩個人,從七品小官到京中的四品,都是衛家大老爺和衛家二老爺一起提拔的。
    這樣的關係,就是衛二老爺如今在守孝,沒官可以讓禦史彈劾,也夠嗆的。
    皇帝對此自然是震怒,也不知是對下麵架秧子起火的朝臣們,還是對辜負了聖心的衛家老爺們,反正最後的結果是皇帝一發怒,就指定了人好好查,說是要查個底朝天來。
    這一查,分了兩股,一股先在京中查戶部與工部,一股就下了江南要從下麵查著走。
    江南官道複雜,上下勾兌嚴重,就算之前有戶部的貪墨案洗過一次官場,然而如今不過八年,卻是又重新結集起一張網來。
    衛家大老爺和二老爺當年在江南為官,興修水利等,就是敢拍著胸脯說從未受賄貪墨過半錢銀子,然而也不敢說對江南官場沒有半分妥協過。
    這江南的窩案要被查出來,就算衛二老爺是最邊上那一個,恐怕也要脫上一層皮。
    “別的都不怕,怕隻怕陛下會因此對衛家有了不好的看法,日後影響到衛家的前程。”衛家大老爺歎道。
    衛家二老爺皺著眉,“要說當年,該做不該做的弟弟都做了,如今要借著河道垮塌翻舊案,他們想得太簡單了些。”
    衛大老爺卻是搖頭,“江南的官員貪腐,一抓一個準,能清白的十之不存其一,如今咱們要做的,是要怎麽將你從這事兒裏脫身出來。就算你自認坦蕩,然而入了那一攤渾水裏轉過一圈了後,也別想白著出來。”
    “起因是河道垮塌,隻是河道一事,不說修了八年,就是去年修好的,要今年雨水過多,被衝擊垮塌也並不奇怪。雖是江南富庶,可在修河堤的時候也缺少能令河沙更為好黏合的東西,河堤本就是要每年都加固的,要進入了雨季,天公不作美,也隻得認命了!”衛二老爺憤憤道。
    河堤垮塌,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全看水澇災害的大小,淹沒的地方多,當地官員自然要被問責,淹沒的地方少,自然就免責。
    那一條河道之所以能牽扯到衛家二老爺,也是因為當年是衛家大老爺跟衛家二老爺前後腳開挖的。
    雖是江南多水患,然後水患處也多不過是沿河一帶,整個江南下麵十九縣,臨河的不過八個縣,其他地方就免不得遭遇幹旱。
    不論是水患還是幹旱,受損失最大的就是農戶,江南負擔著整個朝廷的四成稅賦,往往出現澇旱之災,朝廷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因此當年衛家大老爺任職江南下麵的縣令之時,就開始開挖渠道,分流長河,幾經周轉,還是到了衛二老爺在江南任職之時,才徹底將幾個縣的水道徹底打通,解決了那些縣的幹旱之苦。
    這也是衛家大老爺與二老爺當年得皇帝看重的原因,這數十年如一日的功績,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兩個人就幹得出來的。
    今年開年熱得早,江南雨季又比往年長,雨水過多,長河周邊縣城河水蔓延受災麵不小,挖出來的分支在某個薄弱的河道被激水衝垮也數正常。
    受災了總是要救災的,災情到達朝廷,也同時開始了追責。
    衛家二老爺覺得河堤垮塌之事正常,隻是涉及到貪腐就頗為棘手,“當年開挖河道,修建河堤這件事中,我不曾有半分貪念!”
    因是另外開挖河道,從朝廷上播下來的款項並不多,還是衛家大老爺與二老爺當年動員當地鄉紳富戶年年捐銀捐糧開鑿而出。
    然而具體開挖河道與修建河堤的,也不可能是一方總管的縣令,下麵具體管理開挖河道與修建河堤之間的勾當,卻也不是衛二老爺能控製的。
    “不過好在如今咱們還在守孝,也算是能變得主動,隻待孝期滿了,我與三弟一道進京求見陛下,你前往江南看能否將源頭掐住,免得牽連過多將失態擴大反而不好收尾。”衛家大老爺道。
    衛家大老爺會的並隻有治水,在為官上自然也不差,不然治理河道的官員那麽多,為何隻是衛家被皇帝所親近。
    如此兵分兩路,倒也齊全,衛家二老爺就同意道“七侄女嫁在江南,此事也是得她報信提醒,不如我們給親家回一封信,好讓那邊能做些準備,待弟弟到之時,也好盡快上手。”
    衛家大老爺自然是應允,更是讓自己夫人去跟梁氏說了會兒話,將此時決定下來。
    衛家二老爺要出事,受影響的自然不會隻有二房,梁氏也不是短視之人,對於大伯所求,更是應允,還親自與玫姨娘一道寫了家書與衛蕉,讓她能勸動肖家在衛家守孝完之前緊跟事宜,等著衛家二老爺親自前往江南解決此事。
    隻要這事在小範圍裏,衛家就是被降罪,也不會是重罪。
    自然,朝中也少不得在皇帝麵前說得上話的人為衛家說話才行,好在衛家在京中經營得不錯,衛家三個老爺隻各自給同僚書信,也不是申冤,隻求知曉事情首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