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衛家二爺被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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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出庶女!
幾月後,皇帝在朝中突然提起了衛府大爺。
念及衛府的母孝要守完了,朝廷上的官員都知道,這是衛家要起複了。
衛家大爺有腿疾,想來依舊隻會有個虛銜,不用每日上朝的那種。而衛家二老爺卻不知皇帝會有何安排。
衛芠得到這個消息十分高興,先跟衛芊說了再派人去給衛府留守的管事遞了個信,讓他們開始整修房子跟打掃屋子,好等著衛府幾房人上京來。
其他三房的她不惦記,就惦記自己嫡母。
衛芊也想著自己母親,隻跟衛芠道“還得等三月才會啟程,到京中怕也要月餘,還有得等。”
衛芠道“先把屋子收拾好了,一回來就住著,不用再勞累一番,也方便。”
其實衛家在族中等著孝滿後也未必不會寫信讓京中的管事將房子打理出來,不過京中的她們得的信兒到底更快些,先告訴衛府留守的管事了,也好有個準備。
就是差什麽了,告訴她們這些出嫁女,能搭一把手的搭把手也更方便。
衛芊跟衛芠說著,想借這個由頭,將京中的幾姐妹侄女們聚一聚。
卻沒想到才不過兩日,朝中就出了大事。
有人參工部於水利、丈量田土上有貪腐,而本守孝的衛家二老爺在被參奏之列。
一來是衛家二老爺乃是之前的工部尚書,二來案子的起始點在江南下麵的一個縣裏的河道垮塌,三是貪腐案向來是窩案,就是無辜的在最開始也難免被陷入懷疑。
幾姐妹的相聚,一下子就變得沉重起來。
衛府上的姑娘,就衛芠一個人差一些,得知衛家二爺被參,整個人都懵了,這眼瞅著皇帝提起了,馬上就要起複卻來了這麽一出,完全沒明白到底怎麽回事。
衛芠不明白,可嫁在京中,整個沉浸在這個環境裏的其他人卻是明白的。
“這事說來也是無妄之災。”衛大姑娘衛菀道。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衛芠,意喻明顯。
衛芠一見就知道問題說不定就是出在自家了,但還沒弄明白怎的回事,也不敢搭話。
倒是衛芊在一邊開了口,“娘娘將穆王養在自己膝下,這一兩年裏陛下免罪當年的官員也不少,這本就是那些外戚之間的事情,衛府也不過是遭了池魚之殃罷了。”
衛芠這才明白問題出在了養在皇後宮裏的穆王那,想來是因為楊家是穆王的真母族,而自己卻是出身衛家的緣故。
所以,那些人擔心得聖心的衛家大房和二房因為自己的緣故卷進來,就先下手為強了。
最後幾姐妹相聚,也沒談出個什麽來,反倒說出了些火藥味兒。
衛府明擺著因為衛芠嫁到楊家被牽連了,其他幾房的姐妹自然針對衛芠。
衛芊又見不得自己妹妹被其他姐姐侄女們奚落,免不得要還嘴,最後大家不歡而散,卻還是約定了有什麽消息要互通有無。
當然這裏麵還得包括衛芠,雖然事情許是從楊家起的,然而楊家離宮裏也算是比旁的要近一些,加上喻家重新開始被重用,兩家關係密切,多少也算是一個信息來源點。
衛芊等其他人走了,才跟衛芊抱怨,“這事本就起於江南下麵的小城,咱們在京中能知道什麽?如今突然鬧了出來,背後肯定就是有人了。咱們能從哪得信兒?難不成針對衛府的人臉上還寫字不成?”
衛芠也知道了不少,就道“看來也是被我夫家連累了。”
從嫁人到如今,衛芠也隻有今天最累,隻覺得肩膀上壓著一個擔子,壓得她有些難喘氣。心裏總有個想法在腦子裏循環衛府要沒這一門親,又不站隊,說不定就沒這事兒了。
衛芊卻不這麽覺得,“八年前的戶部貪腐案、十二年前的兵部侵吞糧草案,哪一樁不是窩案?這一查下去,牽扯出的又哪是一部之事。說工部貪汙,給銀子的戶部逃不掉,下麵一層一層的官員也逃不掉。你且看著,這有得亂了。”
衛芊可還記得八年前的戶部貪腐案,鬧得京中沸沸揚揚,當時被吵架被逐出京城被流放的一家又一家,處處人心惶惶。
“可二伯會不會有事?”衛芠憂慮道。
整個衛府也隻衛家二爺算是真正的頂梁柱,要衛家二爺被這一出貪汙案牽連,那麽對整個衛家的打擊是難以算計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衛府經營了這麽多年的名聲地位都一落千丈,又與幾十年前的鄉紳並無不同。
隻是那時候衛府是鄉紳,旁邊許不會說什麽,可如今從官宦之家變鄉紳,怕周圍奚落的人都能讓衛府上下掩麵。
衛芊道“咱們衛府為官者清廉,又哪那麽容易出事。最多也不過是個失察之罪罷了。”
河道清理修建、田地丈量,天下貓膩最多的三大處占其二,要說裏麵清廉恐怕耗子都會抓魚了,衛芊也隻能往好的方向去想,衛家素來清廉,雖有用妻子嫁妝之嫌,然而到底於公無私。
若隻是失察之罪,也無非是降級續用或者繼續閑賦在家,隻過幾年再起複也不難。
“再說,這事該急的也是那些在其位的,二伯守孝在家,就算是被參,這事沒個一年半載,怕也查不清楚。”衛芊又道。
河道貪汙,也要從地方查起,一層一層往上,少不得要朝廷派人下去方行。而田土丈量上的事情,也無非是大戶們與丈量土地的官員勾兌,隻這個更為簡單,各處的土地丈量都歸當地官員往上報,不說牽扯得更多,就是衛家二爺身居工部尚書遠在京城,這罪也不該他來擔。
從京城送信到衛家祖地並不短,也需得時日。
衛芊卻是想到了衛蕉,隻安撫道“衛蕉恰好嫁到了江南,這事兒咱們京中之前不知,江南不可能沒半點傳出來,肖家做生意在江南也不小,當是比我們先知道消息的。從江南到祖地,比京中短了一半,說不定二伯父如今已經得了消息了。”
衛芠也隻能這般想了,想來她們姐妹嫁得東南西北的,似乎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在傳信上就方便了許多。
到回府,楊家夫人自然關心,隻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要說衛芠倒不擔心衛家出事,自己婆婆落井下石,畢竟當年喻姑娘都養下來了,何況一個兒媳。
衛芠隻把打聽到的說了說,對於是否被穆王牽連,卻隻含含糊糊說了一點。
楊老夫人就是不聽衛芠說,就想得明白,隻得握著衛芠的手道“是我楊家誤了親家了。”
衛芠回道“母親說什麽話,像我五姐說的,就是沒有咱們娘娘進宮,這時候也有人出來鬧的。”
沒有穆王,怕幾個皇子之爭也要露出水麵了,這些貪汙窩案,總會被人牽扯出來,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衛府那時也未必不會被牽連,這朝局之爭,動輒如傾天浪海,隻要在水上的船,又哪有不被影響的。
楊家夫人感慨衛家的姑娘仁義,雖此時衛家尚未反應,然而衛芊能說出這種話來,也證明衛府的為人如何了。
又聽說衛蕉嫁到江南,肖家許是早就得信兒,楊家夫人就道“可是往常與你書信往來那位妹妹?年節時禮也重。”
衛蕉遠在江南,肖家富貴,有什麽好東西也願意往京中裏送,也不隻是衛芠這裏,衛芊、衛菀等那邊都有,也無非是親姐妹多厚重一成。加上又是衛芠少有聯係的,故楊家夫人倒是有深刻一點的印象。
衛芠道“就是七妹妹,當初嫁的肖家,肖家在江南根基深厚,想來是消息靈通的。二伯早不在江南,如今又在孝期,就是查以前的帳,聽說也沒那麽容易。”
楊家夫人比衛芠還知道裏麵的勾當的,隻歎氣道“他們這是衝著衛家去的,不想你幾個伯父起複呢。你想想,陛下一向看重你兩個伯父,外麵也盛傳衛府的清廉,可如今鬧出這般事,就是最後查不到你二伯父那,怕在陛下心裏,對你兩個伯父都是有意見的。到時起複,又哪能坐上好位置?”
所以彈劾衛家二爺的,暗地裏卻是一石三鳥,把一切都算盡了的。
衛芠對衛家三房裏的人並不了解,然而衛家靠媳婦的嫁妝撐著的事情她早就知曉,就道“幾個伯父向來清廉,想來真查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大事。這當官的,沉沉浮浮都是常事,也不見得吃虧就不是福氣了。”
當然這個說不定能趁機跟立儲之事撇開關係這話,因楊家出了穆王,衛芠也不好說出來。
楊家夫人也跟衛芠道“明日我去喻家見見喻丫頭,你先備好禮了跟我一道去,也好打聽一下,這背後到底是哪些人,親家一家要回京也好應對。”
衛芠忙說是,又腳不停歇的忙備禮的事情了。
晚間楊澤回府,是從喻家回來的,倒是打聽了不少,“喻伯父說明麵上是貴妃的人做的,但皇子們身後的關係複雜,他也才從邊關回京,這一切都還沒能理順,一時半會兒的怕是看不明白。”
說完這個,楊澤又將喻老爺對衛家二爺此回有沒有可能被牽連到的各種可能分析又重複了一遍,總得來說其實跟衛芊說的也差不離。
當然喻老爺比衛芊分析得更為清楚,也更有說服力,楊澤的轉述直把楊家夫人說得連連點頭,提起的心就放了大半下去。
最後楊家夫人才感慨道“穆王殿下養在娘娘的宮裏,本以為那些人隻會衝著娘娘去,哪知道連咱們家也不放過。”
朝廷上的勢力湧動,其實對衛府跟楊家的攻擊並不算首當其衝,就在穆王滿月交給皇後撫養之後,朝廷上當年皇後一係的朝臣們就開始又逐步掌握一定的勢力了。
在這個掌控的過程中,田野裏老翁的啟用,朝廷上大員的罷官,在一片無形的腥風血雨中早就拉開了奪儲的幃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