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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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途如此多嬌,有點費腰!
聽到這聲高呼,王妃母子直感覺抓住了救命稻草,不住地喊著太後救命。
很快,太後在眾人簇擁下大步入殿。皇帝大孝子一見太後到來,趕忙起身下階,前去迎候。
“皇上,何故發如此雷霆之怒?竟要殺王妃和世子?”太後冷聲問道。
“啟稟母後,李氏梁燁失德,已然激起民憤,各地官員紛紛上奏,要求朕主持公道。朕為順應民心,鞏固國本,方才下此狠手,望母後明察。”皇帝恭敬說道。
“此事哀家亦有耳聞,說到底不過是區區一個民女,王妃世子縱有不當之處,何至於以性命相抵。皇帝如此處置,未免太過了吧?”
“母後請看,百官奏折和百姓的萬言書在此,事實不容狡辯,朕若不施以重罰,何以向世人交代?”
望著那散落一地的奏折,還有那兩份長長的萬民書,太後也很是納悶,怎麽一件小小的事情竟能鬧出這麽大動靜?
若非親眼所見,她定要以為是幹兒子又在搞親兒子了,然而事實俱在,皇帝一片公心,她老太後都有點下不來台。
畢竟逼母喪子這等事情,的確是喪德行,又是她親兒媳和親孫子幹的。
關鍵平日裏幹這事情也不算什麽,畢竟在皇室貴胄眼裏,尋常百姓跟螻蟻無異,弄死幾個跟玩一樣,但事情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就屬實叫她老太後臉麵無光。
皇太後還是得要點臉麵的,畢竟這殺千刀的幹兒子都表現得如此恭敬,她又怎能不把這出“母慈子孝”的大戲唱好。
想想去年,幹兒子把餘閣老一家誅滅九族,太後老人家氣得臥床不起之時,幹兒子大孝子可是跪在慈寧宮外哭了整整三個時辰。
“皇上,此事縱有不妥之處,但……王妃世子身份尊貴,為了一個民女……還是請皇上稍加寬容吧。”太後為難道。
皇帝思慮片刻,望向一旁的禮部尚書沈泰,皺眉問道“沈愛卿,如此忤逆人倫之事,依你之見,當如何處置?”
你皇帝都說忤逆人倫了,我一個執掌禮教的還能說啥?沈泰拱手道“依臣之見,的確應該給萬民一個交代,方能以正教化。”說罷不忘偷偷瞟了六王爺一眼。
皇帝又望向刑部尚書郭通,冷聲道“郭愛卿,逼母喪子,草菅人命,如此罪責當如何量刑?”
提到草菅人命還能怎麽量刑?這事還用問我刑部尚書麽?一個看門小吏也懂啊。
管刑部的一言定人生死,有時候搞不好也能定自己生死。郭通在朝多年,深知察言觀色。
細品了一下皇帝剛剛的語氣,再斟酌了一番當下的局麵皇帝語氣不善,顯然要下狠手,但皇帝又是個大孝子,太後當著群臣之麵開口求情,不給麵子就是不孝……
最後小心翼翼道“王妃和世子所為,的確法理不容,加上事件影響較為惡劣,按律當處以極刑。”
說到此處,六王爺和太後皆是臉色一變!
郭通趕忙又道“但考慮到王妃世子身份尊貴,事關皇家體統,不宜加之刀斧,故而微臣認為,可將二人圈禁至大理寺,終身思過。”
聽得此言,六王爺和太後的臉色雖然還是比較難看,但終歸舒緩了些許。隻要人不死,之後就有機會把人弄出來嘛。
太後開口道“皇上,郭卿家言之在理,你看……”
皇帝心裏憤憤難平,卻隻能就坡下驢,把這母慈子孝的戲繼續唱下去,歎氣道“既然母後開口,兒臣便饒他們一命。就依郭愛卿之言,將二人剝奪名銜爵位,圈禁至大理寺,終身不得外出!”
隨後,王妃世子被侍衛帶走,太後起駕回宮,而朝堂上的氣氛則變得比先前更加沉悶。
此一事,無疑又是給了六王爺沉重一擊,加上雲山礦脈開采權易主,六王爺的勢力再遭彈壓,朝局紛爭已呈愈演愈烈之勢。
然而,六王爺黨羽眾多,有不少還手握兵權,皇帝也不敢一下子把事情做得太絕。若是逼得狗急跳牆,搞不好就是個玉石俱焚的結果。
在群臣注視之下,皇帝緩緩走回龍椅上坐下,冷厲的目光一一掃過群臣,最後停留在六王爺身上。
冷冷說道“六弟,此事你亦有管教不嚴之過,朕罰你一年俸祿,命你置辦厚禮,送去青州嚴府,以安撫嚴氏一族。”
皇室宗親,置禮向平民道歉,等於又給了六王爺狠狠一巴掌。六王爺氣得瑟瑟發抖,咬著牙,躬身道“臣弟……領旨!謝恩!”
……
當晚,六王府。
一騎快馬在府門前驚嘶停蹄,馬上之人身披鬥篷,身手矯健,翻身下地之後,直往府裏大步疾行。
管家侍衛要攔,但見了來人模樣,紛紛退避一旁,躬身相迎。
來人至前廳稍候,很快,六王爺來到前廳相見。
“淵兒,你怎麽來了?”六王急問。
來人除去鬥篷,露出一張刀削斧鑿的俊逸臉龐,約摸二十七八歲,渾身上下透著行伍之氣。他乃是太後長子梁旭的長公子,梁淵。
梁旭生前受封晉王,梁淵身為長子,承襲爵位,如今長居封地,手握重兵,鎮守潼關。他可以說是舉朝當中,最有實權的一位王爺,皇帝忌憚六王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
“我近來聽到些風聲,恐會對叔父不利,這才連夜趕回京師,與叔父相商!”梁淵一臉怒氣,沉聲道,“今日朝堂上的事我已聽說了,皇帝欺人太甚!”
“淵兒,你私自回京,可有人知曉?”六王急問。
“沒有,我輕裝簡從,無人知曉行蹤。就算被知道了,我也可以借口回京探望皇祖母,她老人家前陣子抱病在床,這點事情總能說得通,不怕怪罪。”
六王點了點頭,邀他坐下,歎息道“此次之事,屬實叫人猝不及防,萬沒想到,因為一個民婦,竟惹出這麽大動靜。皇帝抓住了把柄,自是要大做文章。”
“這定是那商戶搞得鬼!他名下產業眾多,人員眾多,定是他在背後煽風點火!”
“是啊,過去當真小瞧了這個商戶。”六王說著長聲一歎,“還有雲嵐那邊的事,雲山礦脈易主,於咱們而言,可謂傷筋動骨。少了這麽一個財源,於今後行事,大為不利啊。”
梁淵思慮片刻,沉聲道“叔父,如今時局逆轉,久拖於我方不利。恰好現在關外各族都比較太平,短時無戰事,要我說,咱們幹脆……盡快舉事!”
六王搖頭道“現在師出無名,不可輕舉妄動!還應等待一個更佳的時機,況且,局勢也還沒到那一步。”
梁淵急道“叔父!嬸母和梁燁都已經被圈禁了,皇帝顯然要對你動手了!若是叫他抓住機會施了先手,悔之晚矣!趁現在國庫空虛,京城周邊兵力不足,隻要你一聲令下,舉華東之兵與我東西夾擊,定能一戰功成!”
六王搖頭道“沒這麽簡單,北有邊軍,南有江南三營,隨時都能出兵勤王,若無萬全準備,不可輕舉妄動!而且近來出了這檔子事,民心皆不在我,實在不是個好時機啊。”
梁淵聽得心焦不已,真要說起來,他比六王爺更想造反,因為他爹當年就是被皇上幹掉的,要不然肯定是他爹繼承皇位,而他此時定已是太子。
聽六王提到民心,他直想說一句,民心不在你,但是在我啊,可以以我之名起事啊。可猶豫再三,終究沒有說出口。現在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大局未定,怎也不能先起了分歧。
“叔父,皇帝後續肯定還會有所動作,你打算怎麽辦?”梁淵又問。
六王想了想道“我暫且稱病不出,不讓他抓住把柄。咱們先按兵不動,多多聚攏人手,做好充足準備之後,再動手不遲。”
梁淵長長歎了口氣,“唉,隻能這樣了。叔父,請恕侄兒多說一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