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安慶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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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途如此多嬌,有點費腰!
廳裏的氣氛變得異常沉默,葛玉真夾菜的手停在半空,一動不動,空氣仿佛凝固了一樣。
葛鬆齡僵坐在那,思緒如飛。嚴良更是緊張地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直愣愣地注視著老爺子臉上表情的變化。
“此事……”終於,老爺子唇齒微啟,打破了僵局,“就先這麽辦吧。”聲音幾乎微不可聞,說出口的一刹那,他的胡須明顯微微抖動了兩下。
“事情做得周密些,人手一定要仔細甄選,礦場明裏暗裏設兩重護衛。”老爺子接著又道,臉上的神色無比凝重。
聽得此言,嚴良心裏仿佛有大石落地,重重點了點頭,悄聲道“您說的這些,我都跟我歐陽老爹交代過了。”
葛玉真心緒如潮,久久難以平複,看向嚴良的目光裏,閃動著異樣的神采。
他真的……真的要走上這條路了……天呐……
“皇上交代的事情必須得辦,但不用辦得太快。”葛鬆齡又道,“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六王爺短時之內生不出什麽事端。安慶是得去,但一定要盡量拖延時間。”
“這是何故?”嚴良微微蹙眉。
葛玉真插口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點道理還不明白?”
“哦,明白明白,那我有數了。”嚴良恍然點頭。
“你要利用這段時間,盡快深耕南方,多多積攢實力。另外,行事盡量低調一些,讓這次的風頭盡快過去。”
“好,我明白。對了老爺子,黃風大案查得怎樣了?可還順利?”
“狄英狄仲已經開口了,揪出了不少六爺黨,後麵順藤摸瓜,應該問題不大。”
“那個二皇子似乎在收攏六王爺留在雲嵐的一些殘存勢力,這事您知道麽?”
“知道,在六王爺倒台之前,這些皇子隻能是小打小鬧,成不了氣候,不必太過在意。就算有一天六王爺倒台了,也還有皇上在上頭站著呢,咱們看好風向就行。”
……
三人直聊到深夜,嚴良和葛玉真這才出府往會所而去。
此時的省城,別的地方已經漸漸陷入沉寂,唯獨秦淮河邊的十幾長街,依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二人到達會所時,蘭月晴她們全都未睡,而是聚在一處閣樓上,眺望著秦淮河邊錦繡闌珊的夜景,有說有笑。
“喲,今晚都這麽好的興致啊。”嚴良笑著走了過去。
“相公快來,聽說今晚有焰火表演,我們都在等著看呢。”蘭月晴笑著招手。
“焰火?今天又非節日,怎會有人放焰火?”嚴良上前將她擁在懷裏,在她臉上吧嗒親了一口。
“聽說是一位富商,為了取悅秦淮河邊的一位花魁,故而準備了盛大的焰火表演。”
“嗬,還挺有格調。你們喜歡看焰火麽,若是喜歡,以後我天天放給你們看。”
說話間,遠處的河邊人潮湧動,歡聲沸騰,隨著一聲轟然炸響,絢麗的焰火在漆黑的夜空綻放開來,映照出漫天光華。那火花七彩斑斕,絢爛多姿,一朵接一朵,直將整條秦淮河照亮,泛起忽明忽暗的波光。
“哇,好美呀!”
葉離秋幾人連連拍手叫好,蘭月晴無聲笑望,眼眸中泛著一絲動人的神采。
在這俗世風塵之中,亦有多彩多姿的顏色,亦有驚豔世人的瞬間,也不全是沉淪與迷惘……
不知不覺,一抹晶瑩的淚光在她眼中閃動著,隨著那綻放的焰火,倒映出瑰麗的色彩。
嚴良心有所感,將她摟緊了一些,在她耳邊笑道“姐姐,你就像是那焰火當中,最美的一朵。不管你從何處綻放,都是最耀眼的。”
蘭月晴柔情四溢,臉頰與他貼在一起,輕笑道“誰說在那風塵之地,就不能有屬於自己的精彩。我們也可以升上天空,驚豔世人,而不是總被埋在泥裏。”
“姐姐,你的過去,我沒法改變,但你的未來,我和你一起書寫!將來我會為你放一場,最盛大的焰火!”他堅定說道。
“哦?如何盛大?將整個青州城照亮?”蘭月晴笑意盎然。
“不,我要為你,將整個世界照亮!”
蘭月晴聽得咯咯一笑,伸手輕輕捏了捏他臉頰。
嚴良眼珠一轉,突然看向江錦瑜,笑問“錦瑜,咱們商會有焰火生意呢?”
江錦瑜想了想,笑道“還真沒有,這也不是什麽大買賣,一直沒人上心。怎麽,你為了給晴姐放焰火,還要專門去做這買賣啊?”
“做!一定要做!這事你上上心呢,找個出產原料的地方,咱們自己生產。”嚴良微微正色道。
江錦瑜點頭道“這個不難,雲嵐境內就有硝石礦,常樂府附近有不少人就做這焰火生意,咱們去收購幾家好了。”
“這生意賺不賺錢無所謂,但做出來的焰火一定要精致,獨特,炸裂!”
“行啦,你還當真啦?”蘭月晴白了他一眼,嗔道,“咱們都是老夫老妻了,我哪用你來討好,少不務正業。”
“這怎麽能是不務正業呢,我言出必踐,將來一定要給你,給你們,放一場震撼人心的焰火!”
葛玉真笑道“晴姐,既然相公有這心意,你有何必推辭。咱們做這點生意也不費力,我倒想看看,將來相公能將這焰火放成個什麽樣子。”說著若有深意地跟嚴良互換一個眼神。
蘭月晴也不再多言,確實,以南興商會的實力,別說買幾個焰火工坊,就是買幾座硝石礦那也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次日午時,在跟趙碩聊了聊商會的後續經營之後,嚴良一行登船啟程,橫跨鬆原江,往對岸的安慶省而去。
雲嵐境內生意已經步入正軌,江錦瑜可以輕鬆一陣,所以也一同前往。
雖隻是一江之隔,但過了鬆原江之後,明顯感覺到江北兩岸的民生不如江南。
江南之地遍地都是磚石瓦房,而江北卻隨處可見泥牆茅草房。
百姓們的衣著也有些許區別,現在這等夏初時節,江南之人多是穿著輕紗綢緞,而江北的百姓大多以粗布麻衣為主,能穿一身錦緞的,基本都是非富即貴,走在路上十分顯眼。
過江後,轉內河,先經華東,後過境華陰,之後便進入安慶地界。這一路走的還是比較小心的,畢竟華東華陰兩地都是六王爺的勢力範圍。
四天的旅途中,大船隻靠岸停泊了一次,其他時間都在趕路。
華東省是六王爺的封地,他的親信部眾都在那裏,省內擁兵三萬,這是明麵上的數字,暗地裏就不知道了。經過多年發展,六王爺將勢力延伸到了北邊的華陰,和南邊的雲嵐。
如今雲嵐省內的勢力被連根拔起,對六王爺來講,可以說三分天下已失其一,打擊不可謂不大。
四天後,大船停靠在安慶省城碼頭。嚴良一行下了船,江錦瑜歐陽倩還有蘭月晴帶著人去找地方安頓。
嚴良帶著葉離秋和葛玉真,一起去往省府府衙,求見巡撫祝名山。
有了梁羽清的提前知會,祝名山豈敢怠慢,熱情地接見了幾人,並給他們引薦了布政使方茂,今後有任何官商合作方麵的事,都可以直接跟方茂對接。
一切進展得非常順利,毫無波瀾。
唯獨就是一點,在他們行船靠岸的那天,嚴良帶著蘭月晴幾人下船閑逛了一會,也就是在那時,一個畫師遠遠地看見了蘭月晴,並將她的肖像畫了出來,快馬送往京城六王府。
此刻,那張肖像已經攤在六王爺書房的書桌上。
梁浦望著那畫像上的女子微微出神,他不認識那女子,當年兄長出事的時候,他年紀還小。他隻知道害死兄長的那個女子出身風塵,生得極美,而此刻畫像上的女子,無疑也是個美極了的女子。
“會有這麽巧的事麽?”他皺著眉頭,暗暗心想。
這時,一個作護衛打扮的中年男子在門外求見,梁浦喚他進門。此人是當年晉王的貼身護衛,他親眼見過那個女子。
“認識麽?”梁浦指著畫像問道。
護衛盯著畫像,凝視了片刻,神情陡然變得凝重起來,最終,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