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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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途如此多嬌,有點費腰!
    這二人說起來雖隻見過聊聊數麵,卻是結緣頗深。
    一場奇葩的武舉考試,在第一場考武技的時候,夏侯烈就深深記住了這個奸詐狡猾的商人小子。
    他利用考試規則的漏洞,買通大半考生,幫他蒙混過關。後來甚至把內褲糊在許漾臉上,讓整場馬術考試淪為笑談。
    他自己不知道的是,當時夏侯烈和許信是認真商討過的,要不要當場取消他的考試資格。因為如果讓這麽一個人考中武舉,絕對要貽笑大方,損了朝廷臉麵。
    許信當時火得一批,看著女兒又被人揍,又被內褲糊臉,直恨不得衝下場把嚴良弄死才好。他是支持取消嚴良考試資格的,但夏侯烈一番話,讓嚴良留了下來。
    “這小子狡猾異常,考武技,卻贏在了腦子。後麵兩場考的正是腦子,說不定他也能有驚人之舉呢。再看看,若是後麵兩場的成績平平無奇,再取消他資格不遲。”
    結果嘛,都知道了,嚴良的一張兵法考試試卷,讓夏侯烈對他刮目相看。那張試卷,甚至改變了整個邊關的格局,更有甚者,改變了大梁的命運!
    夏侯烈對嚴良極為賞識,早就有心讓他一起來邊關看看。這兩年,夏侯烈雖遠在邊關,但也聽到了一些有關南興商會的消息。
    許信跟他交情匪淺,偶有書信往來,更是知道許信將女兒嫁給了這小子做第六個小妾。
    如此一來,他更是對嚴良渴慕不已,見他到來,自是熱情得不行。
    “哈哈,你小子居然把漾漾娶了做妾,你可太行了!那丫頭挺機靈一個人,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將她騙到手的?”
    去往大帳的路上,夏侯烈笑意盎然地問道。
    嚴良得意一笑,“這個嘛,說來也簡單,就是使的兵法裏的一招,先下手為強!”
    “哈哈哈!以商法用兵,以兵法泡妞,妙哉!”夏侯烈聽得歡欣一笑,又道,“你小子這鬼點子一個接一個,這兩年定然沒少娶妻納妾吧?漾漾居然都排到第六了,你到底娶了多少?”
    “哈,正妻不算,小妾十二個!”嚴良一臉傲然。
    “十二個?你這些小妾都哪來的呀?怎麽跟逛街買菜似的?”夏侯烈一臉訝然。
    “當然是花錢買的呀!要不您以為呢?”嚴良指著身旁的歐陽倩,“諾,這是明州禦劍山莊的大小姐,就是我用兩座鐵礦山買來的,排行十一。”
    話剛說完就被歐陽倩踹了一腳。
    “禦劍山莊!?”夏侯烈聽得一驚,停下腳步,望著歐陽倩,正色道,“丫頭,歐陽輝是你祖父?”
    “正是,將軍認識我先祖?”歐陽倩略感意外。
    夏侯烈點了點頭,麵露感懷之色,“他當年曾在兵部下轄的鑄造局任職,專事刀劍鍛造,技藝非凡呐。”
    說著取下腰間佩刀,感歎道,“我的這把刀,跟隨我二十多年了,就是當年由他親手打造。二十多年戎馬,染血無數,這把刀,功勳卓著啊。”
    “喲,竟有如此緣分。”嚴良聽得一笑。
    夏侯烈將刀收好,笑著道“兩年前的武舉,有個叫歐陽修的,是你哥吧,給他的兵法答卷判分時,我還特意給他多判了幾分呢。”
    “呀,還有這麽回事,我哥都不知道呢。”歐陽倩笑意盈盈。
    “你這丫頭,怎麽想的?給這小子做第十一個小妾?你禦劍山莊向來自傲,你爹居然會被他用兩座礦山收買?”夏侯烈滿是不信。
    “您別聽他瞎說,我跟他就是兩情相悅,水到渠成。”
    “可是,做第十一個小妾啊?你不覺得委屈麽?”
    “委屈個啥?瞧您說的。”嚴良搶口道,“我們家排名越靠後的小妾越厲害,您還不知道我家老十二是誰吧?說了您肯定認識。”
    “是誰?”
    “鎮南王之女,綾羅郡主。”
    “啥!?”夏侯烈牛眼圓瞪,滿是不可思議地望著他,“你小子沒開玩笑吧?鎮南王把女兒嫁給你做第十二個小妾?”
    “這還有假,喏,看那十多個弟兄,正是鎮南王府的親衛。”
    夏侯烈扭頭一看,頓時再無懷疑,這一驚可非同小可。雖然他比黎洪年長,但當年的軍職可沒有黎洪高,對黎洪也是十分敬佩。
    如此一來,也更加印證了他原先的想法,“這小子果真是非凡之人……”
    進了大帳,閑聊片刻,夏侯烈吩咐侍從準備晚宴。
    邊關苦寒,條件確實艱苦,軍中禁酒,沒有美酒佳肴,食物很是粗糙,水還帶著點堿味,讓過慣了好日子的嚴良夫婦二人頗有些不適應。
    不過他們對此早有心理準備,見夏侯烈還有其他幾位將領都吃的津津有味,心知今日這宴席,比起往常多半還加菜了。哪敢有半句抱怨,自是忍著不適大口吃喝,一邊與眾人暢聊。
    吃到一半,一個士兵匆匆入帳,將一份文書呈遞夏侯烈。看過以後,夏侯烈的臉色明顯沉了下來。
    “二月二十三,六王爺和晉王同時發布檄文,稱皇上忤逆人倫,縱容奸商,致使綱常敗壞,民不聊生,正式起兵造反!”
    “靠!造反就造反,還把我給捎上幹嘛?”嚴良聽得怒罵一句。
    歐陽倩笑道“這下可好,檄文一出,六王爺若是勝了,你就是禍國殃民的奸商,六王爺若是敗了,你就是富國安民的功臣。”
    夏侯烈神色鄭重,望著嚴良道“先前時常有所耳聞,卻從未細聽個中詳情。你跟我好好說說,你是怎麽奪了雲山礦脈的開采權,又是怎麽幫助官兵一舉剿滅華陰境內的匪幫?六王爺說你弄得民不聊生又是怎麽回事?”
    嚴良收斂玩笑之心,遂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講來。夏侯烈聽著聽著,神情顯得愈發凝重。
    “了不得,了不得啊,六王爺在雲嵐華陰深耕多年,卻被你在兩年間將根基徹底瓦解。
    不過,最後你將華東省的財政命脈全部堵死,的確是要惹得華東省內民不聊生啊。若非將六王爺逼到這一步,他未必會反。”說著不由長歎一聲。
    “六王爺勾結匪幫,欺壓民生,行事無道,收拾他難道有錯麽?”嚴良皺眉道。
    “他的所作所為的確有不妥之處,但這場內戰,還應當能免則免。這一張仗打下來,大梁的氣運又要衰退許多啊。”夏侯烈忍不住搖了搖頭。
    嚴良不以為然道“世人皆知,六王爺早就心存反意,若是縱容不管,他遲早還是要反。就憑他那一家人的做派,若是由他做了皇帝,可不是什麽好事!”眉宇間隱隱透著怒色。
    “不,若非將他逼到這一步,他是不會造反的。不管他和皇上怎麽鬥,至少這場戰禍,是可以免去的。”夏侯烈話語中透著一絲惋惜。
    嚴良聽得沉默不語,心道,皇帝老爺子火急火燎地催著我去江北搞六王爺,可是一點沒打算跟六王和睦相處的意思。
    皇帝若真想留下一絲緩和的餘地,大可隨時叫停對華東的經濟封鎖,可他沒有,他就是想把六王逼上絕路。
    所以這場戰事,絕不可能避免!
    況且,若不逼得六王爺造反,怎麽弄死他一家?怎麽給玥兒報仇?怎麽給晴姐姐出氣?
    哼,你就是不想造反,老子也得逼得你造!!
    夏侯烈察覺到他眼中迸射出的怒火,不由皺了皺眉,輕歎道“六王妃母子的所作所為,我聽說了,的確喪德行。
    但是,一己私怨,終究不能跟天下安定相提並論。今後,你的眼光還應放得更長遠些。六王爺,也並非你想象中的那樣十惡不赦。”
    “我跟六王爺素不相識,您跟我說說,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多了不說,我跟他在一些政見上,還是有共通之處的。”說到此處,夏侯烈擺了擺手,輕歎道,“罷了,這些話現在說來何益。局勢已然到了這一步,就隻能順勢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