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落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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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途如此多嬌,有點費腰!
“我先回宮!你們照應好晴姐!”
一聲驚嘶,梁羽清滿麵煞氣,策馬往皇宮而去。
目送她離去之後,嚴良和葉離秋又回到了樓下,打量起了金鵬的屍身。
“他們為何突然要殺晴姐?若要公布卷宗,敗壞皇上聲譽,不是該抓晴姐的活口麽?”葉離秋蹙眉輕問,“而且,現在卷宗還沒有對外公布啊,殺了晴姐能有何用?”
嚴良細思片刻,沉聲道“如今晴姐姐在京城人盡皆知,那人已經不需要抓她活口了。隻要將卷宗大肆拓印散播,就能讓皇上聲名掃地。
四奶奶的名號響徹京城,晴姐姐一死,勢必造成轟動。那人定是想先殺了晴姐姐,再公布卷宗。如此一來,不僅讓卷宗的內容更加可信,同時……”
“還能讓世人以為,是皇上想殺人滅口!”葉離秋聽得一驚,脫口說道。
嚴良點了點頭,“倘若那人先將卷宗公布,晴姐姐身邊的護衛定會像鐵桶一樣,想下手絕無可能。反倒是現在這樣冷不丁地出手,得手的機會會大很多。
今日若無程盼兒通風報信,或許他們真能成功。皇上都能被他們行刺,晴姐姐多半也難以幸免。若我猜得不差,今晚晴姐姐一死,明後兩天,那份卷宗就會傳遍全城!”
葉離秋沉聲道“如此一來,皇上不僅要落得個行為不檢,玷汙皇家體統的名聲,還要落下個殘殺親女兒的惡名……
這背後之人,當真是蛇蠍心腸!竟能對自己的父親下如此黑手,簡直該天打雷劈!皇上若是知道了這事,隻怕能被活活氣死!”
接著又小聲問道,“相公,現在……基本能夠斷定,背後之人就是那個二皇子吧?”
嚴良冷聲道“八九不離十。皇上遇害,所有人都會第一時間懷疑太子。他此時謀害皇上,還能順勢嫁禍給太子,太子一倒,他順勢上位,可謂一箭雙雕。”
說話間,一股淡淡的異香,在屋子裏漸漸浮現。
嚴良皺了皺眉,“這啥味道啊,好香啊。”
葉離秋自也聞見了,左右嗅了兩下,指向金鵬的屍身,“好像是他身上的味道。”
“靠!一個殺手,身上還抹香料?”嚴良冷嗤一聲。
此刻,金鵬的屍身下麵流了一大攤血跡,身軀還未完全僵硬。葉離秋好奇之下,在他身上摸索了一會,從他懷裏掏出一小塊染著血的小木條。
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點頭道,“就是這木塊發出的香味,看著還挺名貴的樣子,怕是染了點血,香氣被激發了出來。”
嚴良接過木塊,定睛細看,皺眉道“前所未見,從這香氣來看,應該是挺名貴的香木。哼,他身上怎會帶著這種東西?”
“你應該問,他這東西是從哪來的。咱們本就有香木生意,連你都沒見過,他一個殺手,從何處得來?”
“多半是他的主子賞的唄。這家夥在青州蟄伏多時,我一直就懷疑,他要麽是六王爺的人,要麽就是二皇子的人。”
“這香木隻怕來曆非凡,你好好留著,以後……興許會有用處。”
“嗯?你指什麽?”
葉離秋神情凝重道“你可曾想過,萬一,背後主謀不是二皇子,那又該如何?”
嚴良眉頭緊蹙,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假如這一切都不是二皇子幹的……”說著看向手中的香木,“這塊香木,或許能指出背後真正的主使!”
可緊接著,又一個疑團浮上心頭
假如這香木真能指出背後主謀,金鵬為何將它帶在身上?這不是會讓他主子暴露麽?大意了麽?這種不要命的殺手,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麽?
……
晨光微露,皇宮,寢殿。
龍床上,皇帝雙目緊閉,臉色蒼白,雖已脫離危險,但身子依然非常虛弱。
梁羽清緩緩走到龍床邊,輕輕坐在了床沿。
“有眉目了?是……老二麽?”皇帝依舊閉著雙眼,嘴唇翕動,聲音沙啞,但很平靜。
梁羽清猶豫片刻,輕道“昨晚,有人潛入樂坊,要殺月晴。刺客被誅,和西山行刺的,是同一夥人。
所幸有人提前報信,月晴她們有了防備,否則,後果難料。報信者,是……程文亮的女兒。”
皇帝神色平靜,不見絲毫波動。沉默許久,輕聲吐出三個字,“去辦吧。”
……
午時,聽雨軒。
梁羽清帶著一隊親隨,徑直入了聽雨軒,隨後將大門關上,留下七八個親隨守住大門。
府中侍從無人不認識她這天策上將,無人敢攔,一見她就紛紛跪伏在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到了前廳一看,梁羽琦正端坐堂前,一臉頹然之色。在他手邊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卷黃色的布帛。
梁羽清來到堂前,目光冰冷地望著他,右手一抬,兩個親衛拖著一人快步入廳,將那人往地上一摜。
那人摔得七葷八素,狼狽不堪,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正是程文亮。
“你還有何話說?”梁羽清目光銳利地盯著梁羽琦,雙眼微微泛紅,閃爍著淚光,語氣冰冷,“西山那些刺客,我會讓他們開口的!程文亮這個賤骨頭,我現在就能讓他開口!”
說著,朝他手邊的絹帛瞟了一眼,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唇角囁喏不止,“二哥!你……你真的……真的……”
梁羽琦淒然一笑,嘴角微動,似有無數話想說,可到最後,終是化作一聲輕歎,“罷了,我本就罪無可恕,說什麽都是無用。”
說著將手邊的絹帛拿起來,遞給她,兩眼含淚道,“拿去吧,代我向父皇說一句,兒臣不孝,此生……再無顏見他。”
梁羽清淚眼潸然地接過絹帛,打開微微掃了一眼,正是皇帝親筆寫下的那份卷宗。隨後將其迅速合上,抹了抹眼淚,咬一咬牙,擺手道“帶走!”
兩個親隨快步上前,帶著梁羽琦往廳外而去……
……
“父皇,他都認了。西山抓住的刺客,是他派的。昨晚,是他派人去了樂坊。還有這卷宗,是他在華陰剿匪之後不久,就拿到手了。”
皇宮寢殿,梁羽清坐在床沿,將那份絹帛放在床頭,神色戚戚道。
皇帝閉著雙眼,臉上的表情仿佛萬古不化的寒冰,沒有絲毫波動。兩行淚水,卻是從他的眼角,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父皇,該……如何處置……”梁羽清微微顫抖著道。
皇帝沉默良久,微不可聞地吐出兩個字,“賜死……”
“父皇……”梁羽清淚如雨下,雙拳緊緊握住,全身止不住地顫抖,但接下來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還有老三……老四……老六……”皇帝接著開口,聲音裏同樣帶著絲絲顫抖,“收監……審……好好地審……”
……
深夜,天牢。
梁羽琦麵如死灰地坐在牢房一角,身穿囚服,形容憔悴,整個人沒有一絲神采,與過去那傲氣淩人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腳步聲傳來,漸行漸近,一道人影在牢門前停駐。
他側目一瞟,眉宇微蹙,“是你?”
“正是在下,我來送殿下最後一程。”嚴良神情平淡,對他亮了亮手裏的一個青瓷小瓶。
“哼,為何是你來?”梁羽琦輕哼一聲,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羽清不忍心親自來,就隻能由我代勞了。”嚴良緩緩蹲下,輕聲道,“而且,我知道殿下有很多話,想說,卻沒跟羽清說。
當著她的麵,你有些難以啟齒,現在麵對我,殿下應該可以暢所欲言吧。話不說清楚,殿下到了九泉之下,能瞑目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