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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許妝月忽然又轉過頭去，故作鎮定道：“怎麽樣，我演得像不像？”
    簡信亦回過神，輕吐一口氣，重新拿起桌上的中性筆：“像，簡直就跟真的一樣。”
    “對啊，所以我一點都不比真正的許妝月差。”
    許妝月微微偏頭，用腦袋點了點他的肩膀，“你要不要給我一次機會，放棄許妝月，跟我在一起？”
    簡信亦用筆在白紙上輕劃了兩下：“你不該這樣問的。”
    “嗯？”
    “如果我因為你，放棄了許妝月；那麽總有一天，我也會因為別人，而放棄你。”
    “唔……”
    “你想從我這邊，聽到什麽答案？”
    “我……”許妝月嚅囁著抿了抿嘴唇，最終還是什麽話也沒說。
    “還是說，你隻是想試探我一下？”
    簡信亦看著白紙上的名字，刻意停頓了兩秒，才又接著問道，“想試探我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許妝月身子一僵，隨後不自覺睜大了雙眼，抬起頭看向他：“你……”
    簡信亦笑了笑，坦言道：“要是我不知道真相的話，你就踩了試探感情的大雷了。”
    微頓半秒，他又補充了一句，“雖然兩個女人都是你。”
    既然氣氛已經烘托到這兒了，那他也就不打算再繼續玩下去了。
    磨磨蹭蹭，拖泥帶水，可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最關鍵的是，他也不想再讓對方繼續等下去了。
    他需要主動做些什麽。
    許妝月沉默片刻，輕輕“嗯”了一聲，隨後再次低下頭，讓自己的肩膀和對方的胳膊，緊緊挨在一起。
    這一次，她沒有了顧忌和謹慎，隻有全身心的放鬆：“什麽時候發現的？”
    “昨天你打電話過來之後。”
    “……早知道就不打給你了。”
    “其實不打也沒關係，我早晚都能猜出來……我之前隻是一直沒敢往這個方向想，畢竟我們那麽久沒聯係了，而我也從始至終都沒有給過你該有的回應，我以為……”
    “以為我早就不喜歡你了？”
    “嗯……”簡信亦低聲回應，“我以為你早就開始了新生活。”
    “我原本確實是打算這麽做的。”許妝月偏轉腦袋，輕輕撞了撞他的肩膀，“誰知道我的遊戲賬號突然就被你給共享了！”
    她微微抿起嘴角，“我認出了你的字，得知你還沒有女朋友，所以就打算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說到這裏，她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你認不出我的字？”
    “你這不是在為難我麽？”簡信亦露出無奈的表情，“我哪有你那麽細心啊！”
    事實上，絕大多數人，都不可能有許妝月這麽細心。
    像她這樣既專情（傻），又細心的女生，少之又少。
    “哼，誇我也沒用，反正這就是你的問題！”許妝月撇了撇嘴，重新倚靠下來。
    “確實都是我的問題啊，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一點點彌補了。”簡信亦認真道。
    “知道就好。”許妝月抿了抿嘴角。
    隨後，兩人便沉寂了下來。
    ……他們雙方都有很多話，想要跟彼此分享；但是，當兩個人把話都說開之後，就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生疏感。
    這種生疏感，並非來自於情感，而是來自於溝通交流。
    之前，還沒有暴露真實身份的時候，不論是從現實的角度，還是從意識的角度來說，他們都相當於是在網戀。
    現在身份暴露了，他們也就相當於是線下見麵了。
    一般來說，網友線下見麵，都需要有個適應、熟悉的過程……即使他們在線上的感情，已經好得跟夫妻差不多了。
    簡信亦察覺到了這個問題，想了想，率先開口問道：“你昨天打電話給我、說你有喜歡的人的時候，就不擔心我會很難過，然後一狠心把你所有的聯係方式都給刪了麽？”
    “但是你不會刪江湖有貓啊！”許妝月不假思索道。
    “嗯……”簡信亦沉默兩秒，直接開始耍賴了，“可是我當時確實很傷心、很絕望……我真的以為要徹底失去你了！”
    說話間，他的表情很自然地變得深沉了起來。
    他很擅長做這個；在過去的幾年裏，他就長期處於這個狀態。
    “活該，誰讓你晾了我那麽多年！”
    許妝月先是很傲嬌地嗆了他一句，隨後見他的表情有些不對，盡管感覺他是裝的，但在猶豫了一秒之後，還是放柔了語氣安慰道，“好啦，我現在不是在這兒嘛，沒有離開你。”
    “嗯。”簡信亦點頭回應，隨後重重呼出一口氣。
    ……這聽起來很像是在歎息。
    許妝月看了他一眼，輕咬嘴唇，主動伸出自己的小手，抓過來他的左手手掌，用兩隻手將其緊握：“好啦，都是我不好，對不起嘛！”
    聲音軟軟糯糯，帶著些歉意與委屈。
    “不是你的問題。”簡信亦搖搖頭，“我就是在後悔，之前為什麽沒有早點聯係你。”
    “沒事，現在聯係了也不算晚。”許妝月輕聲安撫，屈指撓了撓他的掌心。
    簡信亦偏頭看她。
    “嘿嘿~”許妝月露出了可可愛愛的甜美笑容。
    簡信亦愣神一瞬，也跟著露出了微笑：“謝謝。”
    他原本是想利用表演，打破兩人之間的最後一絲隔閡，順便再跟對方要一點“補償”。
    現在看來，倒是不用再繼續了。
    ……對方此時的笑容，大概就是最好的“補償”。
    兩人間的氛圍，瞬間便回暖了許多。
    “你還在白桐嗎？”許妝月側身向他，點著小腦袋左右搖晃。
    “嗯。”簡信亦微微低頭，看到自己的左手還被對方緊緊抓著。
    “一個人住？”
    “畢業之後就是一個人。”
    “在做什麽？”
    “自由職業。”
    “自由職業？”許妝月愣了一下，轉頭看他，“可以來青澤自由嗎？”
    “等年後吧，現在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簡信亦考慮道。
    微頓半秒，他又趕在對方繼續提問前，補充了一句，“具體情況，等會兒再跟你解釋；現在是戀愛時間。”
    “戀愛時間……”許妝月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理解，“什麽意思？”
    簡信亦沒有回話，隻是抽回自己的左手，繞過少女的後頸，輕輕搭在其瘦削的肩頭。
    許妝月的身子微微一僵，隨即又放鬆了下來。
    她晃了晃上半身，想讓自己以這樣的姿勢，倚靠得更舒服一些。
    “其實，我本來是想做更進一步的事情的。”簡信亦低聲說道。
    “嗯？”
    “牽手，擁抱，之後是什麽？”
    “唔……”許妝月感受著從對方身上傳來的溫熱氣息，心髒不由自主地開始快速跳動。
    她猶豫片刻，似是著了魔一般，脫口而出：“現在不想了嗎？”
    簡信亦摟住她肩頭的手掌微微一緊。
    他低頭看她：“你想麽？”
    許妝月下意識躲開目光，低聲嚅囁：“一點都不想。”
    簡信亦點點頭：“那就不想了。”
    隨後，兩人又安靜了下來。
    與剛才的情況不同。
    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了生疏，反而還多了幾分微妙的氣氛。
    這是他們第一次靠得這麽近……
    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這是難得的安寧。
    不知過了多久。
    許妝月忽然側過身來，正對著他。
    這樣的姿勢，已經不再適合摟肩，於是簡信亦很自然地收回了胳膊：“怎麽了？”
    “其實……”許妝月握緊手掌，仰起臉，“我是想的。”
    簡信亦微微一怔，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就見對方突然湊了過來。
    下一秒，他就感覺自己的臉頰，被什麽柔軟貼了一下。
    溫暖，濕潤。
    帶著絲絲涼意。
    許妝月很快又把腦袋縮了回去。不過，她並沒有害羞地躲開，而是略微偏轉了視線，低聲訴說：“我早就想這麽做了……”
    她微抿嘴唇，吸了吸鼻子，“我……”
    停頓兩秒後，她終究還是低下了頭，用力眨了眨有些模糊的雙眼。
    “……等得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