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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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妻這個詞,從嚴笑的口中說出來,像是一道閃電,劈開了許嫣的幻想,她噘起了嘴,眼睛裏透射出沉重的懷疑,全是針對丁漠染的:“她真的是你的未婚妻?不像啊,她那麽節約,連去同學婚宴上喝喜酒都穿著五年前校慶發的小禮服,怎麽可能有資源認識你的這樣極品帥哥?她啊……我最清楚了,就那德性……”她說話的方式,是丁漠染花一萬年時間也習慣不了的。
丁漠染聽見她說話就笑不出來,不管是笑話還是冷笑話,到了許嫣口中統統不好笑,可是她還講得津津有味,也不管別人愛不愛聽。
她是那樣奇特的一個人,明明做的都是錯的,卻總是一副救世主的樣子,完全不用審視自己,完全不用負擔任何責任,她結婚有兩年多了,綠帽子也不知道給丈夫戴了多少頂,就這樣粗俗、話多、自以為是的女人,在高中三年一直是丁漠染的同桌,她與丁漠染形影不離,像連體嬰。
唯一一次想把她當作朋友,隻是昨天,可是……都過去了。
嚴笑堵在樓梯口,抱著手臂,居高臨下,他高瘦的身材在這一瞬看起來格外具有壓迫性,陰霾的眸子幾乎沒有亮光,雙眼是幽深的潭,清泠泠地沒有情緒,他攔在許嫣麵前,字字珠璣:“你真的是她的朋友?我看著也不像啊,一個連人話都不會說的女人,憑什麽被別人當作朋友?又有什麽資格指著別人說三道四,盡作些低劣的猜測?”
丁漠染就是被這種人纏著,才會擺不正價值觀,她的價值觀走在一條奇怪的歪路上,在大俗與大雅之間無所適從,她也會有口無遮攔的一麵,衝口而出的辯白,慣性地衝突,麵對他時,那種不合時宜的警惕,隻有傻子才會以為,他會真的用三千萬來捆住一個女人,可她就是個傻子。
傻子都站在同一個方陣裏。
許嫣的臉僵住了,她顯然沒想到這個俊秀且高冷的男人是動了真格,她以為丁漠染不配,丁漠染能被洪慶生看上都很不可思議了,遑論是這樣的高富帥?隻是過了三十幾個小時,時空就扭曲了?女|屌|絲轉瞬變成了白富美?變成了她許嫣隻能羨慕的那種人?
房客先生從來沒見嚴笑當麵坦護誰,這是開了先例。
而丁漠染,一時無措,隻好站在了原地。
房客先生從她懷裏抽走了鞋盒,用盡量輕鬆的語氣對她說:“笑笑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就去配合一下,既然買了書,就好好練著。”
看著嚴笑的背影,丁漠染發現消失在靈魂深處的勇氣突然回來了,她以前不肯和許嫣對著幹,不願細想她給自己的難堪,有什麽坎過不去,隻會把自己藏起來,萬事萬物隻會逃避……那是因為,她身後沒有別人,沒有人可以幫她。
她做了好多年的喪家狗,因為沒有主人,所以一直夾著尾巴。
可是現在,她的尾巴好像能翹起來了。
這種感覺令她新奇又開心。
她終於接受了屬於自己的幸運,世上真的王子,他發現落難的她,他願意伸手保護她,雖然她與他素不相識。但她相信,冥冥之中還有個謎底在等著她,她現在不知道的一切,將來一定會浮出水麵,隻要她順著自己的心意走下去,跟著嚴笑的腳步走下去。
她穿過人群,來到了嚴笑身邊,不動聲色地挽住了他的手臂,他的手臂不粗,卻十分有力,她攀著他,像是攀著了一棵大樹:“許嫣,以後你不要來找我了,你說的那些話,總是令我很困擾,我覺得……那確實不是朋友之間該說的話。”無顧忌地說著別人的隱私,曝露她生活的細節,把她的事當成談資,貢獻給世人說笑,她說:“看啊,這裏有個癡情種,男朋友死了三年了,她還在守寡……”內裏的意思是,看啊,看傻|逼……
丁漠染站著,背脊挺直,她無視許嫣的瞠目結舌,繼續說道:“我隻想知道,同學會那天,是不是你故意害我,你自己喜歡和有婦之夫胡天海地,就把我也拉下水,你自詡是我朋友,可是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自己,如果我跟你淪為一路貨色,你才會安心,對嗎?”如果丁漠染真和洪慶生有了些什麽不幹不淨的關係,許嫣就能放心繼續給老公戴綠帽,是這樣的邏輯。
許嫣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舌頭:“染染,你這是什麽話?老洪那是喜歡你,是真喜歡,他把你當成女神,你應該有所回應,怎麽能說我害你?你,你冤枉我!我對你那麽好,你卻冤枉我!你找到了有錢人,就瞧不起我們的姐妹情了,你太令我失望了。虧我還把沈月帶過來。”
她側開身子,露出了一直在後麵當隱身人的短發女子,女人臉上搽了一層白霜般的粉,襯著那雙眼睛又大又無辜,她適時地發聲了:“你有未婚夫了,為什麽還記掛著陳之?你這樣功利,對得起陳之嗎?虧我還很同情你……”
同情,是最廉價的情感,這樣隨口說出來的同情,比一張衛生紙還不如。
丁漠染說:“你是誰,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提陳之?”語氣裏全是敵意。
那名叫沈月的女人愣了一下,突然抬起頭,以挑戰者的姿態,別開了許嫣,站在了丁漠染麵前:“我有什麽資格?既然你當著我的麵問,我就清清爽爽地告訴你,陳之和我,在大一地時候交往過,是你從我手裏把他搶走了,我恨你,卻不得不從你這裏打聽他的消息,這個答案,你滿意了麽?”她說完,輕蔑地看向丁漠染攥著的男人,輕聲道,“丁漠染,你以為的純潔,都是肮髒,你是小三,說不定,你現在還是二奶……”
嚴笑說:“我不打女人。”可是手臂卻有些不聽使喚。
丁漠染用盡全身力氣攀著他的手臂,沒讓把手抬起來,她的臉色煞白,比沈月抹了粉底的臉還要白上幾分,她說:“你走,這裏不歡迎你。”
許嫣所說的一片好心,就是給她最後的難堪,丁漠染和陳之是異地戀,陳之在學校裏有些什麽動靜,她一點也不知情。陳之是那樣鍾情的性子,怎麽可能輕易移情別戀?她在高中時候就特別關注陳之,圍繞在陳之身邊的,可沒有一個叫沈月的女人。
一定是哪裏弄錯了。
許嫣這才發現自己好心做了壞事,她張了張嘴:“染染……”
丁漠染卻沒等她走完,就走過去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得一個趔趄:“你也走,走得越遠越好,我們不是朋友,從一開始就不是。”
如果丁漠染把許嫣的舉動當成朋友之間的背叛,她應該會傷心,應該會流淚,可是她看著許嫣,一滴眼淚也沒有。
甚至連眼眶都沒曾濕一下。
取而代之的,是如釋重負,她不需要什麽朋友,像這種打著朋友的名義綁架她人生的更不能要。
可是陳之和沈月之間,究竟是不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