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處處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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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漠染的體檢報告出來,作為丁漠染的合法丈夫,嚴笑有義務知道一切。
盡管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醫生給他的結果還是令他大吃一驚。
醫生表情嚴肅:“嚴先生,你太太的頭部受過重擊,腦部的淤血還沒散盡,從恢複的情況來看,應該屬於舊傷……”
腎上腺檢查結果表明,丁漠染確實屬於脫氫表雄酮水平明顯低下,但總體情況並不嚴重,還算在可控範圍內,隻是這頭部重創是怎麽回事?
舊傷?嚴笑表示不解。
醫生指著化驗結果:“這個區域受傷,容易造成記憶受損,建議再留院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後續的恢複狀態,如果確定不影響正常生活,再辦理出院手續也不遲。”他停頓了一下,又試探地添了一句,“從病曆上看,嚴太太的抑鬱症在兩年之前首次作發,此處撞傷應該更早一點,不知嚴先生可有印象?”
嚴笑心情複雜,卻還是如實回答了醫生的問題:“其實……兩年前,我還不認識我太太。”
醫生點點頭:“那就難怪了……”便不再多說。
嚴笑不了解丁漠染的曾經,便無從判斷她的記憶是不是受到了影響,他恨自己沒有陪著她走過那條最艱辛的路,可是恨又有什麽用?
拿到了丁漠染的體檢報告之後,嚴笑沒去公司,也沒有回病房,而是獨自驅車到了野相遊園。
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整整一夜。
麵對著那個綠皮行李箱,他依舊遲疑著不肯動手。
他沉默地對著它,直到天亮。
姚琅把丁漠染的所有物都放在車庫裏,唯獨留下了這個箱子,作為醫生,他很清楚病人日記對尋找病源的作用,姚琅不肯醫治她,卻把她的記憶交給了嚴笑。他們為了這個箱子,不知道吵過多少次架,丁漠染一直以為他們之間關係不好,卻從來不知道,他們的爭吵源自於她。
他最終還是打開了日記。
裏邊裝載的是丁漠染的過去,看得出,在患病之前,她是一個極端高效的行動派,這一點與他很像,她喜歡嚐試各種手帳本,筆記本,偶爾還會在筆記本上塗鴉一點小心情,她的才華,會滴水不漏地記錄在紙上,一再地證實她與他的登對。可惜,他遇見她的時間太晚了。
世俗之人隻會看出身,總覺得丁漠染這樣的寒門女子,呆在三流企業裏掙紮求生的小小策劃,不可能與天子驕子邂逅,可是他們不知道,丁漠染本有一雙翅膀,卻被人生生地綁縛起來。
陳之。
可以說,是這個人改變了她人生的軌跡,帶著她,走了一段歪路。
而嚴笑要做的隻是把她從歪路上帶回來。
丁漠染認識陳之,是在高一,離現在大約十年光景,但是戀愛關係卻是在五年前確立,那時候,她念大二。
也就是說,相識的最初,丁漠染並沒有愛上那個人,至少不是真正的愛。
嚴笑把她的日記都整理了一遍,抽出了近十年的,整整齊齊地羅列在書桌上。
十年的時光,可以還原一個真實的曾經的她,可是卻還原不了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那個人被美化得猶如神仙下凡,根本無從下手。
然而,嚴笑已經不想再查下去。他決定先試試姚琅的方法。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一遍,他願意陪丁漠染走過這十年光陰,陪她一起高考,陪她一起散步回家,陪她一起去租書店裏借言情小說,陪她一起參加動漫社團,陪她一起爬華山……他不奢望令時間倒流,隻是想在有限的時間裏,讓她看到希望,哪怕隻有一點點微末的光也好。
醫生和護士都沒辦法給丁漠染喂藥,他們一進來,丁漠染就往衛生間裏躲,關門上鎖,一氣嗬成。他們隻好把瘸了腿的姚琅叫來援手。
姚醫生很給麵子地拄著拐杖,站在衛生間門口哼哼,他給丁漠染各種講道理,從打比方,作對比,講到了明喻暗喻,用盡了各種修辭手法,力求讓道理變得淺顯,他主要表達一個很簡單的觀點——如果不吃藥,你特麽就會死。
可是丁漠染根本就不畏死,拿生和死來講道理,讓她熱愛生命,勇於擔當,是根本不可能的。
姚琅的嗓子都冒煙了,還是解決不了問題。他一直喜歡怎麽簡單粗暴怎麽來,實上說不通,撬開門上電擊,電暈了拖出來,捏著鼻子往嘴裏灌藥,管她吃或不吃。然而,他已經不是醫生,這裏也不是他家的精神病院,容不得他放肆。
姚琅瘸著腿跳來跳去,超級暴躁。
嚴笑帶著一身晨露出現在病房門口,姚琅逮著他便是一通罵:“看好你家的女人,她是病人我也是病人,我這個病人不但要自己拄拐杖,自己上廁所,還要自己吃飯,什麽都要親力親為,哪像她那麽好命。你想想辦法,你家親愛的死活不肯吃藥。我站這兒腰疼胳膊疼沒人管,倍兒淒慘,以後也別來煩我,我心塞。”他說著,把手裏的交“啪”地拍在嚴笑肩上,又拄起拐杖,像青蛙一樣地跳走了。
嚴笑沒想到,一大清早的,這貨還吃起醋來。
他捏著藥,有些無奈地敲敲門,柔聲道:“染染,是我,出來吧。要是不出來,不給抱了。”他像哄小孩子一樣,聲音又好聽,在旁邊看熱鬧的護士一個個都紅了臉,醫生站在邊上猛咳,也鬧不走她們。不管傳言多麽不堪,都與看帥哥這種行為沒什麽關聯,她們之前對丁漠染是同情的,可是這一刻,卻是豔羨得不得了。
丁漠染在裏邊蹲著,聽見他的聲音,才貼過來,兩個人隔著一塊毛玻璃,外麵的光打進來,正好映著嚴笑俊秀的側影。
她懵懵地看著那道影子,心裏湧出無數的渴望,可是一想起姚琅那張暴躁的臉,她又退後幾步,搖了搖頭。
嚴笑回頭看向醫生護士,依舊那麽溫柔:“有些畫麵少兒不宜,你們都回避一下,她會聽話吃藥的。”他說著,不知從哪裏找來了兩根鐵絲。
他把鐵絲伸進鎖孔裏搗了一陣,輕車路熟地觸動了鎖芯,“嗒”地一聲脆響,反鎖的門被打開,丁漠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扳住了門板,嚴笑卻趁機扣住了她細白的手腕,將她猛地拉了出來,他的手臂攬住了她纖細的腰,借著慣性一拖一帶。
丁漠染頭暈眼花地轉了半個圈,什麽都還沒看清,攬在腰間的那隻手就按了上來,灼燙地貼背心上。
兩人的距離猝然拉近,嚴笑一手按著她的背,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往雪白牆壁上一推,低頭封住了她的唇。
病房裏傳來了一係列的抽氣聲,小護士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站在門口抽煙的姚琅被他這一招驚得煙都掉了。
嚴笑將舌尖的藥片遞過去,不容拒絕地堵了她的退路,丁漠染感到了喉間一陣發苦,不由自主地僵了身子。
嚴笑確定她在驚惶之際吞了藥片,才鬆開她,滿眼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丁漠染原本就是一片空白的腦袋,幾乎被那個吻抽去了所有養份,整個人茫茫然地靠在牆上,雙腿發軟。
嚴笑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吃藥才會好得快,乖。”他吻了吻她的額頭,退開兩步,掉頭走了出去。
來給丁漠染打針的護士按著手裏的針筒,怔怔地看著酷帥狂霸拽的總裁大人,任由藥水滴了一地。
隻有姚琅知道,嚴總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伸了伸舌頭,皺緊了眉。
嚴笑最怕吃苦,主食也是以甜食為主,他剛才對丁漠染所做的一切,已經是自我突破了。
姚琅重新點了一支煙,慢吞吞地吐了口白霧出來,有點譏誚:“不錯啊,小子,看不出是個初哥,做這種事情特麽熟練。”
嚴笑喘了口氣之後,向他伸手:“有沒有吃的?甜的就好。”
姚琅搖搖頭,很大方地把抽過煙放在嚴笑手裏,還擠眉弄眼地笑了笑:“這個時候應該抽根煙平複一下激動的心情。”
嚴笑受不了他這笑裏的猥瑣,站起身來朝著他的痛腳踢了一腳。
醫院走廊上,傳來了姚醫生喪心病狂的慘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