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深入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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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白鷺!
    柳菁菁收了一貫的嬉皮笑臉,嚴肅勸道:“太危險了殿下,巴圖格的軍師我交過手,此人陰狠深沉,嗜好怪異——”
    齊輕舟低頭扣緊佩劍,不給她插話的機會,徑自道:“後勤軍務那邊也安排好了,軍餉糧草你們不用擔心,有短缺的就拿我的令牌去調。”
    所有的情形他都做好了準備:“不管我近日能不能回來,什麽時候回來,都按原作戰計劃進行。”
    柳菁菁訝訝,無話可說。
    這位督軍王爺越發果決剛硬,她自知攔不住,沉默一秒,指著齊輕舟懷裏那小東西問:“那它去做什麽?”
    齊輕舟摸了摸雪狐的頭:“自有它的用處。”
    雪狐嗅覺靈敏,視目千裏,一路尋著殷淮留下的氣味指示方向,到了敵軍境界齊輕舟又用細弓與巧彈引開守衛一路深入。
    易裝成敵軍後勤巡夜,終於在一間柴房裏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身影。
    殷淮身上隻披了件薄薄的輕衫,漆發披落,幾縷掛在臉側,手臂、頸脖裸露玉白的皮膚上有淡淡的紅痕與指印,寥落、脆弱、任人欺淩的美感。
    齊輕舟隻肖看了一眼心髒便停滯了。
    隨即不可抑製地疼起來,仿若被人用尖銳的鑿子一點一點敲開,來回磋磨。
    他金貴的風凰被人折了翅,囚在牢籠裏當禁俘。
    齊輕舟竭力平靜下來,騙過門口的士兵進去給他送水。
    殷淮麵無表情抬眼,怔了一瞬,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震驚。
    齊輕舟下頜繃得緊緊的,眼神卻充滿心疼,溫軟得像春天的湖水一般,流淌過殷淮每一寸布滿痕跡的肌膚。
    正值換夜,守衛讓齊輕舟看緊人,他去交接,反正裏麵關的人也不會武功,看著是塊碰一碰就會碎的水晶玻璃。
    “看緊點啊,這個是忽勒格大人的人,出了事有你好看的。”
    齊輕舟聽到那位癖好變態的軍師名字,心下一緊。
    等人走了,他才小心翼翼靠近奄奄一息的殷淮。
    殷淮抬起頭,眼神卻格外清明,聲音壓得極低:“別擔心,臣沒受傷。”
    齊輕舟一怔,殷淮長話短說。
    那日他們潛入敵軍兵營後無意發現軍師忽勒格與大齊丞相的通信,那很有可能就是太子一黨通敵叛國的罪證,是將相後世家連根拔起的鐵證。
    殷淮自然不可能放過,聽聞忽格勒癖好男風淫靡成性,殷淮才出此策,找機會接近軍營。
    信鴿已被敵軍射下,他來的時候隻帶了三個影衛,一個被他派回京州查丞相與外族的往來收集線索,一個混入敵軍中作內應時刻注意風向,還有一個駐守驛站截取偷換他們與丞相的書信,騰不出人馬折回軍營傳信。
    殷淮本人則化成流離失所手無寸鐵的邊民,製造機會偶遇忽格勒,簡陋的衣衫遮擋不住殷淮的姿容,對方果然第一眼就被驚豔,不顧部下勸阻,執意將他帶入軍營,千方百計討美人歡心。
    殷淮深夜遁入他的軍帳果然找到了信件,還意外發現不少有用的證據,隨便一樣都夠丞相太子族人頭落地的了。
    隻是他與忽格勒日夜相對,這些書信通牒放在他身上不安全,又暫時傳不出去,所以殷淮佯裝不從,冒死抵抗侵犯,忽格勒一怒之下便將人關在這牢籠裏。
    這牢籠倒是比他的營帳安全。
    齊輕舟沉默聽著,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布滿指印的皮膚,心裏最軟的地方好似揉進了一把砂礫般生疼,喉嚨滾了滾,他不敢問,可還是要問:“他對你用強了?”
    如果殷淮說是,齊輕舟不知道自己會作出什麽事情。
    殷淮立刻反握住他的手,解釋道:“沒有,是臣自己弄的,臣將人弄暈了,騙過去。”不得手一次那人是不會甘心的。
    “臣的影衛沒回來,不好激怒他。”
    齊輕舟胸口起伏,即便知道是假的,可殷淮玉白肌膚上的斑斑紅痕還是像把把淩厲的刺刀似的割在他心頭,每多看一眼、心就沉一分,一想到這世上竟還有人敢這樣肖想他的掌印,憤怒、心疼、不甘和悔恨就像滾滾山洪一般自高崖上撲卷而下,擊潰他的防線。
    他也不由得連殷淮一起怨了,拿自己作餌,隻身深入敵軍,他想過自己的感受嗎?
    可齊輕舟更怨自己,是他沒本事,才讓心愛的人冒這樣的險。
    殷淮靜靜地看著他,齊輕舟不想表現得太失態太幼稚太意氣用事,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沉穩一些,深吸了一口氣,問:“那掌印準備什麽時候回去?”
    殷淮將他拉近,壓低聲說:“就今晚,影衛會來跟我應合,隻是——”
    他頓了一下道“臣沒有想到,殿下竟然會來。”
    齊輕舟心緒難平,避開他伸過來拉自己的手,淡淡“嗯”了一聲,殷淮楞了一瞬。
    不多時,被殷淮留在敵軍中的影衛如約來接應,提前踩好了點又避開障礙,一路倒是很順利,幾人快馬加鞭出了敵軍之境回到己軍的陣營轄區才鬆了一口氣,影衛很自覺地退下。
    夜風呼嘯,黃葉飄零,殷淮騎馬與齊輕舟並行,目光凝在他的側臉上,心裏無聲歎了口氣。
    小皇子生氣了,他知道的。
    齊輕舟目不斜視,望著前方,不斷喝駕棕馬,越奔越快,殷淮這才發現他這段時日馬術進步神速,自己險些追不上。
    他趕上去:“殿下。”
    齊輕舟充耳不聞,兩腿一夾馬肚,跑得更快,鬢發被寒風吹亂也視而不見,仿佛是要將這些天的焦慮擔憂、提心吊膽通通發泄在這一場跑馬裏。
    殷淮皺起眉心,迎風趕上去,又叫了一聲:“殿下!”
    齊輕舟罔若未聞,重重揮了下馬鞭,大喝一聲:“駕!”
    殷淮頓了一秒,唇線抿緊,忽然停了下來。
    齊輕舟下意識回頭看,衣衫單薄的美人眉心深鎖,鼻尖緊蹙,捂著心口露出痛苦的神色,淒寒月色照在他臉上更顯得唇色蒼白。
    齊輕舟大驚,即刻調轉馬頭,飛奔過來,著急問:“掌印!”
    “你怎麽了?”
    殷淮手疾眼快,在他靠近的一瞬間,一改之前脆弱痛苦的模樣,腳尖點馬背淩空而起,一躍至齊輕舟的馬上,從身後緊緊鉗製住人。
    堅韌有力的手臂、溫熱堅實的胸膛還有強勢淩厲的氣息,哪裏還有月下弱美人的病姿。
    齊輕舟眼角眥紅:“你騙我!”
    殷淮認錯,但沒有放開他,力氣也沒有鬆半分:“抱歉,殿下,臣又惹你生氣。”
    齊輕舟後怕,又不甘,殷淮雙手圈住他不盈盈一握的細腰,將下巴抵在他的肩窩,低聲下氣地哄“這次讓殿下擔心,是臣不對。”
    齊輕舟咬著牙一言不發,別過臉去。
    殷淮扳過他的下巴,有些受傷道:“殿下不願意和臣說話了麽?”
    齊輕舟最受不了他示弱,可這些天的折磨和痛苦依舊清晰得像刻字般印在他的心頭腦海,那種夜夜難眠刻骨灼心之痛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忘記。
    齊輕舟雙手鬆了韁繩,就這麽立於馬上,抿著嘴沉默,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他不是想發脾氣,也不是想要哄,隻是心裏難受,他知道殷淮不懂,殷淮什麽都不怕,可是他怕。
    作者有話說
    讓我康康,還有人在看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