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沙莫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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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劍流花!
    夜色更濃,夜寒也更濃,沉浸在勝利的美酒和美食中的白城軍卻絲毫不覺得寒冷,反之是一種淋漓盡致的痛快。白展五年的勵精圖治為的就是今天能夠收複五年前丟失的金城,此時的白展也享受著這久違的輕鬆。
    沙莫一臉烏紫,躺在重兵看守的城務府邸,氣若遊絲,大夫把著脈一個勁的搖頭,崔一聚也知眼前的這位玉樹臨風的沙少城主已經回天乏術了,便點了點頭,向太醫拱了拱手。太醫走後,崔一聚重新檢查了一遍周圍的防務和守衛,便尋白城主匯報去了。
    金城一拿下,白展將金城的城務府邸作為城主的臨時驛站,命人從白城不間斷運送物品進城,為翻修金文殿做準備,金城的大門今夜不落鎖。城主大令一下,白城與金城間這幾百裏的路途便由運輸隊組成了一條火蛇慢慢向金城遊走,秋兒藏在錦布匹的箱中跟著運輸隊溜進了臨時驛站。
    白展生擒沙城少城主這一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白城,白城人們都在津津樂道自家城主的英勇,城主殿的主子們在為自己的夫君自豪,但這個一城之主最愛的秋夫人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直跳腳。在秋兒心目中,沙莫亦父亦兄,是最親的親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其救出。
    寒夜已過,啟明星升起不久,這正是守衛最困頓的時刻,秋兒出現在沙莫身邊。秋兒摸著沙莫烏紫近的額頭和臉頰,翻開眼皮看著幾乎被深紅色脈絡淹沒的眼白,眼淚簌簌的往下掉,默默道“這不是那個‘無極’麽?沙城才有的毒藥麽,為何你會中?”好在崔散兒曾經跟她說過薰草花能解“無極”的毒,秋兒取出隨身帶的薰草放入盛器中,可惜房中無水,隻好割腕放血將薰草泡開一些用手指搗碎了喂到沙莫嘴裏。
    果不其然,沙莫的臉色由紫黑變成紫紅色,秋兒不禁驚喜道“散兒,果然是神醫!”“無極”這一要命的毒解,但門口那群要命的守衛可不好對付,萬一驚動了更多的士兵,這兄妹倆可真是凶多吉少。
    正在秋兒眉頭深鎖的時候,隻聽耳邊氣流長湧,偏頭看去身邊不遠處已經多了一條纖細的黑影。這條黑影直勾勾的看著床上躺著的人,明亮的雙眼充滿著能化開一切冰雪的溫柔。秋兒倒吸了口涼氣,直言道“你是誰?”
    黑衣人收住了眼神道“我是來救他的。”雖然她把聲音壓得很低,但是很明顯是個女人。
    “我憑什麽信你?”雖然秋兒從這個黑衣女人的眼神看得出來她對自己的哥哥有情,但是卻不敢冒險。
    隻聽得黑衣女人輕聲念道“關關雎鳩,在綠之洲,七步蓮花,秋兒好逑。”此音一落,秋兒又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隻露出一雙眼睛的女人“你!你!你怎麽會這句?你究竟是誰?”
    就在此時,門外開始喧鬧起來,秋兒這才意識到,天已經微微亮了,再拖下去大家都出不去,隻聽黑衣女人道“我會用我的性命來保他平安。”秋兒聽到門口像是有人要進來,便隻好道“好,我信你!這是解藥,溫水化開搗碎喂服,你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養傷,我引開他們。”
    黑衣女人看了看秋兒,意味深長的點點頭。
    秋兒拿出隨身攜帶的繩索將沙莫綁牢,將另一頭遞給黑衣女人,頭向房頂抬了抬,黑衣女人會意後接過繩頭躍身上了房頂,竄出洞口,身形輕巧如燕,令秋兒不禁動容。隨著繩子一緊,秋兒將沙莫身體慢慢托起,黑衣女人緩緩將沙莫向洞口拉。眼看著門口的守衛就要進來了,秋兒便迅速上床用被子蓋住頭。
    隨著一聲開門聲,秋兒隻聽見一個年輕有力的男聲道“太醫,請。”
    “是,崔將軍。”另一個蒼老些的男聲回答道。
    秋兒盡量告訴自己要冷靜,盡量為房頂上的人爭取時間。聽腳步聲隻有兩個人,想來應該是將軍和大夫。幸虧沒有白展,這是秋兒最慶幸的。
    緊接著,一個腳步稍輕的人向自己走來,秋兒判斷這應該是大夫準備過來把脈,心裏算著時間,待大夫手伸入被子時一把握住,另一隻手用閃電般的速度點中了太醫的穴位,太醫睜大眼睛一動不動的杵在床邊,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如同站在旁邊診脈一樣。秋兒此時大籲了一口氣,沙莫教的這種點穴手法以前用起來一直都失靈時不靈的,沒想到緊急關頭一使就靈,真是菩薩保佑!
    “大夫,沙少城主怎麽樣了?”崔將軍見太醫許久不言語,便問道。
    “……”
    崔將軍見大夫不回應又再問了一遍,開始感覺不對勁,便邁步上來一查究竟。
    秋兒知道事情已經瞞不住了,估摸著此時黑衣女人應該抱著沙莫走了一段,聽著崔將軍腳步離床隻有四五尺時,猛的一起身,連被子帶著大夫一塊向崔將軍身上推去。等到崔將軍掀開被子時,秋兒已經破門而出。門口的守衛還沒來得及反應怎麽一回事,秋兒已經跑出幾丈遠,上了另一排屋子的房頂。
    秋兒從這個房頂到地麵再從地麵上房頂,不知來回多少次,耳邊的追趕聲終於沒了,便找了個角落把夜行衣脫了,藏在鳥窩裏。藏好衣服後,秋兒矮身向剛來時藏身的箱子貓去。
    東躲西閃的來到箱子前,打開一看,兩張熟悉的臉孔赫然呈現在眼前,其中一張臉孔臉色慘淡發烏雙眼緊閉的男人是沙莫,另一張美如遠山黛玉的臉孔居然是現在理應坐在白城城主殿中撫琴的月夫人!
    秋兒頓了頓,目光移至月夫人那一身漆黑的夜行衣,腦子瞬間閃過月夫人與自己見麵的場景,“月兒!”這個秋兒曾經聽到兄長在神遊時無意中溜出的名字。
    “什麽人?!”正在秋兒腦子裏的回憶像掐架般一幕幕上演時,突如其來的聽到了一聲嚴厲的問話,緊接著一陣陣沉沉卻有序的腳步聲紛至遝來,“被發現了”,這是秋兒得到的結論。
    秋兒趕緊把箱子合上,收住心,深吸一口氣,端起架子轉過身,隻見黑臉將軍馮情海帶著一小隊巡邏隊趕過來。
    “秋夫人為何在此?”馮情海問道。
    秋夫人挑眉問道“馮將軍既然認得本夫人,卻未見向本夫人行禮。”
    馮情海咬著牙攥著拳頭向秋夫人抱手道“請秋夫人好。”
    一眾部下也紛紛拜倒,秋夫人抬眼緩聲道“眾將士好,請起身!”待馮情海等眾將士起身,不等馮情海開口便問道“聽說昨天一戰馮將軍功不可沒,不好好歇著,怎麽天還沒放亮便開始操勞?”
    馮情海道“城主的俘虜不見了,末將正帶人四處尋找,尋到這看見秋夫人,末將不解為何秋夫人突然在此。”
    秋夫人莞爾一笑道“聽說城主了了多年心願,等不及特來此慶賀,不曉打擾了馮將軍正事,那請馮將軍便自忙去。”
    “末將有一事不明,不知秋夫人是怎麽來到金城的。”
    秋夫人敲了敲身邊的木箱道“既然被馮將軍看到,那就不瞞了,我是躲在這個木箱子裏跟著運輸隊過來的,這個木箱原本是裝了些布匹。”
    “哦?看來這些箱子也得好好檢查檢查,俘虜怕是也藏身其中了。”說罷便命部下打開各個箱子,眾部下檢查完後紛紛回稟未見任何可疑的人。得稟後,馮情海將目光移到了秋夫人身邊的箱子。秋夫人冷笑道“本夫人才從裏麵出來,難道也要檢查?”
    馮情海抱手道“俘虜是沙城人,秋夫人也是沙城人,為了避免惹人猜疑,還是請秋夫人讓末將查看下這隻木箱,便能斷了流言蜚語。”
    “我若不呢?”秋兒紋絲不動的看著馮情海。
    馮情海道“末將不敢做主,隻能請城主來定奪!”
    馮情海此言一出,秋兒心裏大喊不好,但此時此刻隻能硬著頭皮能扛多久扛多久,便憤憤道“還不快去請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