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什麽的無所謂啦！
    國王陛下，姓我也不知道，名我也不知道。
    距離上次見麵也就隻過了半年，他的容貌自然不會變得太多。不過這一次見麵的地方是在王都，在他自己的地盤上，各種儀仗自然是不缺的。身邊全是清一色的九重中段以上的高手，每個人都穿著華貴的紫衣，就是不知道練得是不是辟邪劍譜那樣需要自宮的劍術了。單看這配置確實是頂配了，哪怕在場的三十六個城主的全部護衛加在一起，也傷不到國王分毫。
    初次之外，後麵的禁衛軍也分外威風。比起圍繞在國王身邊的高手們，禁衛軍士兵的水準要低一等，但也低不到哪去，最差的境界也過了八重。相較於那十幾個國王身邊的貼身侍衛，禁衛軍更大的作用是撐場麵，上百人一出現就控製住宮殿的各個出口，每個人都是神色肅穆，莫得感情。
    在這樣的排場下，氣氛一下子就凝重起來。
    想象一下，就算是上百個普通人矗在那裏，也足夠給人一些威懾力了。更何況是上百個高手高手高高手，看不見的壓力瞬間壓在在場的每個人的肩頭。
    這也就是領主們不願意來王都的原因了，帶多少貼身侍衛都不保險，到了人家的地盤，完全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國王披著大紅的鬥篷，平靜地從諾倫與我的身邊走過，走向最前麵屬於他的那個王位。在他的後麵很近的地方，跟著一個鳳冠霞帔的女人，年歲大概在三十到三十五歲左右，看上去完全不顯老，氣度雍容華貴，舉止優雅得體，應該是王後。
    再然後，是並肩走著的兩位皇子，打扮相似，神色也差不了太多。兩人都不看彼此，而是都在打量兩邊坐著的城主們。其中一位皇子看上去沉穩一些，隻是隱秘地看看，另外一位則完全像是在菜市場挑菜的家庭婦女，用那種充滿著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我們。
    在後麵是幾位皇女，裏麵也有我認識的那個小小的身影。
    小公主蘭娜。
    她今天沒有穿著便服，而是穿著跟她有些不搭的白禮服。之所以說與她不搭，並不是說她穿了不好看，相反這套晚禮服在她身上簡直是相得益彰，把她裝點得光豔照人。但我從她的眉眼中完全看不出一點點的開心，她就像人偶一樣跟在父母和哥哥的身後，沒有表情，也沒有話語，明明周圍有很多人，卻仿佛孤零零的，讓我看了有些心疼。
    值得一提的是，她就這麽走過去，一眼都沒有看我。
    王族後麵，是大臣們了。
    走在前麵的是一襲白衣的烏米。
    白衣卿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果然如此。
    他路過的時候，給了我一個友好的笑容。在後麵跟著的是十位文臣、十位武將，總共二十人的豪華陣容。但這些人中並沒有哪個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雖然每個人都是氣度不凡，但相較於王族那種生來的貴氣，或者烏米那種平靜的自信，都顯得太普通了，普通的像是庸庸碌碌的芸芸眾生。
    在大臣的背後還有三個人，一個是披盔戴甲的武士，一個黑甲紅袍的將軍，還有一個錦繡華服，境界修為高的可怕的中年男子。按照白凰之前跟我說的信息，不難推測出這三位就是“一府二衛”的話事人了。黑甲紅袍的男人應該是天策府的上將軍，兩旁的武士和白衣高手應該是禁衛與錦衣衛的指揮使了。從服飾來看，國王身邊的那些貼身護駕的絕頂高手，估計也是錦衣衛的人。
    一行人各自落座，王座之上的國王看了我和諾倫一眼，說道
    “年關將至，新年之時就要到來。你們的父母沒有教過你們，這個時候不要惹是生非麽？”
    他看向諾倫，說道
    “還不回去？”
    “是。”
    諾倫深深一躬，退了回去。自然有侍衛幫他把桌子扶正，地上的盤子碎片和菜湯也有人過來打掃。國王又把目光轉向我，說道
    “本王的麵前，頭破血流，衣衫不整，這就是你的禮儀嗎？胡鬧。”
    我心說你這心都他媽偏到月亮上去了吧，擺明了我是給人打了，到頭來還得給我安排一個君前失儀的罪過是唄？各打五十大板不是公平，是假的公平，隻有兩種人喜歡幹這種事，一種是沒用的人，一種是借著公平拉偏架的人。
    國王顯然不是傻子，當初我嚐試利用他擺脫我爹的控製，就被他坑了一把。他挺聰明的，起碼他的聰明足夠他坐穩屁股底下這個位置。不過他會拉偏架我也一點都不吃驚，我來王都，真正的麻煩也就是這個國王，什麽凱亞、諾倫再加上一個利義，都得往後稍稍。
    國王繼續說道
    “不過，本王也很仁慈。不會追究你們這些事情，因為你們是客人，天底下沒有主人嫌棄客人的道理。但本王也不能坐視你們的矛盾愈演愈烈，這樣吧，今天的宴會結束後，本王給你們安排個地方痛痛快快地打一場，打輸了的一方認個錯，一切就過去了。”
    我愣了一下，那句忍了又忍，總算沒有當眾說出來。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老奸巨猾不要碧蓮的你，還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我。一切的一切都與當初在淩雲城的事情一模一樣，我也懶得跟他廢話，拱了拱手，說道
    “多謝國王陛下。”
    話雖然這麽說，眼睛卻還是看向站在國王背後的蘭娜。
    她依舊一句話也不說，也不朝我的方向多看一眼，就好像我們隻是陌生人一樣。
    我心裏一陣煩悶，把盤子裏剩下的最後一顆肉丸子吃了。
    阿萊雅依舊坐在我的身旁，但場麵暫時穩定下來，她的手也從腰間的劍上挪了回去。
    國王舒了口氣，命令道
    “奏樂。”
    異族們手忙腳亂地繼續開始吹吹打打，演奏的曲子旋律很魔性，又喜慶又洗腦，堪比那一首傳唱大街小巷的《好運來》。但我的好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來，眼見國王麵帶笑容地朝我投來一個諷刺的目光，說道
    “宴會，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