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一場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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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主什麽的無所謂啦!
    “幾個問題。”
    我開門見山地說道
    “首先,從你的描述中,流石與卡麗莎應該恩恩地過了很多年。為什麽卡麗莎會在流石最需要她的時候,投入別的鍛造師的懷抱?如果想要偷情的話,結婚後不是一直都有機會嗎?”
    納魯搖了搖頭
    “抱歉城主大人,我無法回答,因為我也沒有答案。不過那段時間,有很多關於卡麗莎大小姐的傳言。那些人說……或許她根本不曾愛過流石大人,隻是喜歡有天賦的鍛造師而已。一開始選擇流石大人,是因為他完全滿足大小姐的需求,但當他的鍛造也出現不順利的時候,大小姐對他的愛也就走到了盡頭。”
    我思考了一下這個答案,沒有說什麽,隻是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其次,怎麽確定那個屍體就是卡麗莎,又怎麽確定這個人就是流石殺的呢?”
    納魯想了想,回答道
    “我直到現在也無法確定……關於屍體的身份,因為佩戴有家傳的玉石,所以可以確定為卡麗莎大小姐。而根據其他人的說法,當他們來到現場的時候,隻有流石大人一個人在現場。”
    “也就是說,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人看到流石把卡麗莎推到火坑的過程是嗎?”
    納魯說道
    “是。”
    我問了第三個問題
    “根據你的講述,流石被發現時是昏在原地。當時在場的人那麽多,就沒人覺得蹊蹺嗎?”
    納魯回答道
    “這個我們一開始也這麽想的。但流石大人在鍛造中經常出現昏迷情況。城主大人目前還沒有見過,但我見過太多次了……失血過多、饑餓、睡眠不足、過於興奮或落差太大等情況下,都有可能會昏過去。根據家族內的說法,剛剛趕到現場的人發現空氣中有一種肉燒焦的味道,流石倒在地上,為了防止他逃跑,才把他綁起來的。”
    納魯深深歎了一口氣,對我說道
    “城主大人,我跟流石大人在外麵流浪三年了。這三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懷念著大小姐和阿茉小姐,同時思索著當時的情況。但最大的問題,是當時家族還沒有施壓,流石大人就已經承認了自己殺害卡麗莎大小姐的事實。包括這些年,流石大人沉默寡言,時常會在不眠的夜裏對著當空皓月跪下,一個人淚流滿麵。如果不是想要完成一直以來的研究來祭奠卡麗莎大人,說不定流石大人早就已經撐不下去了……”
    果然。
    說來說去,症結還是在流石身上。
    納魯講的這個過程,簡單理解的話就是妻子瞞著丈夫和別人好上,丈夫在神誌不清的情況下把妻子推入火坑的故事,比起外界流傳的版本,隻是在結果之前增添了一個原因而已。但仍然缺少關鍵的證據。
    沒人目睹流石將卡麗莎推入火坑的過程,也沒有切實的證據表明那具屍體就是卡麗莎。
    隻是,盡管有許許多多的疑點,都奈何不了流石親口承認的局麵。
    而他為什麽會承認這一點,我暫時沒有答案。隻能像納魯說的那樣去理解——
    “因為他想起來了自己殺害卡麗莎的事實。”
    納魯將擺出來的治療道具整理好,收到隨身攜帶的行囊中。隨後對我說道
    “那件事,過去三年了。就算有什麽證據也已經磨滅了,流石大人的事情已經傳遍天下,鍛造師之恥的稱號也已經牢牢地烙印在他的身上。這不是城主大人能夠改變的。而且流石大人也一直不願意談起當時的事情,我真的很希望流石大人能夠洗刷罪名,可這麽多年過去,不管是流石大人還是我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對我們來說,隻要有一個容身之所就好,城主大人為我們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他非常紳士地取下帽子,向我鞠了一躬。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接受他的致謝,就這麽離開了。
    我若是不想幫他們,一粥一飯的施舍都是額外優待。我若是想幫,現在還遠遠不夠。
    三年前的事確實已經被塵封在了曆史的垃圾堆,就算有什麽證據現在估計也消失了。想要替流石正名,也基本已經成為了不可能的事情。
    別管事情是不是他做的,他這個惡人的身份已經樹立起來了。惡總是比善傳的更快的,就算現在有什麽微不足道的證據證明他的無辜,消息也根本流傳不起來,除非借助什麽更勁爆的消息去宣傳,否則根本掀不起什麽風浪。
    但如果不強求去向天下人證明,還是有辦法去測試的。
    回去之後,我給流石批了一份文件,允許他每個月從北方工業基地獲取一些優質的鋼鐵。
    這也是這批鋼鐵首次用在靈武以外的地方。
    但這次,我沒有按照原計劃那樣讓他自己去,而是在第二天起了個早,帶著流石一塊過去。畢竟他是第一次過來,北方工業基地的人估計也不認識他,雖然有我批的文件,但我親自帶他來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煩。
    現在北方工業基地算禦西城機密性最高的地區了,不但是暗部組織重點監管的地區,巡邏隊也在這裏日夜交替的巡邏。周圍還有軍隊駐紮,一般來說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因為這次送給靈武領地的鋼鐵被偷偷打了折扣,所以倒是確實剩下了不少。我也沒吝嗇,帶著流石取了半車帶了回去。在路上,流石就已經開始愛不釋手地捧著鋼鐵,問我冶煉的技術了。但這個問題目前還屬於禦西城的機密,我對這個問題自然是三緘其口。
    在回到鍛造室,將手上四四方方的鐵塊放在砧板上的時候,流石的眼神不再是死氣沉沉,而是充滿了專注認真的神采。
    他舉起了手中的鐵錘,小心地在鐵塊上敲了第一下。
    清脆的聲音如絲竹般悅耳。
    從這一刻起,他的全部注意力就都放在了鍛造上,完全沒有再理會屋子裏的我。
    我也平靜地搬了一張椅子,在他不遠處坐下,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