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來自大海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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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主什麽的無所謂啦!
    “戰魅小姐,能問個問題嗎?”
    利德麵無表情地問道。
    “當然能呀,什麽問題呢?”
    戰魅笑容滿麵地回答。
    “……為什麽你要坐在我的馬上呢?”
    此時此刻的利德雙手握著馬韁,戰魅坐在他前麵,富有彈性的身體向後靠在他身上,兩個人的距離拉得很近。戰魅偏過頭,不解地看著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因為我馬沒了。”
    “沒了??”
    “公私分明啦,公私分明。”
    戰魅豎起食指,認真地科普
    “現在的我正處於休假期,利德先生知道休假期是什麽概念嗎?意味著我不用再向以前那樣衝鋒陷陣,所以我騎的那匹戰馬會讓給更需要的人。我當然不能下地走路啦,隻能在利德先生這裏擠一擠了,利德先生不歡迎的話,我也可以……換個姿勢?”
    利德還沒反應過來,戰魅整個人突然向旁邊倒去,兩條光滑的美腿勾住馬的脖頸,整個人倒掛在馬身上,還不忘朝利德招了招手,喊道
    “看!這樣就看不到我了吧?”
    利德盯著那雙交叉在自己眼前的光腿看了一會兒,伸手把她重新拉了回來,說道
    “你還是坐這兒吧。”
    “太好啦~就知道利德先生是個好人!”
    利德吐出一口熱氣,搓了搓被冷風凍得生疼的眼睛,望著天上的飛雪,忽然想起來既然戰魅跟在自己身邊的話,意味著之前某件事總算可以正大光明地問出口了。
    利德稍微放緩了一下馬匹行進的速度,向戰魅詢問道
    “我進你們靈武的時候,總覺得邊境線的戒備有點過於森嚴,軍方的高層也出現在那裏,是出什麽事了嗎?”
    戰魅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
    “既然利德先生現在已經是我們的同伴,我們也不會隱瞞什麽。這裏麵其實有相當複雜的緣由……利德先生聽說過深淵教會嗎?”
    利德回憶了一下,腦海中沒有任何印象,於是幹脆利落地搖了搖頭。
    戰魅隨手梳理著馬匹的鬃毛,同時對利德解釋道
    “簡單來說,因為數千年前有些淵源,大部分人類都是信仰舊神的。各地的神殿中供奉的是舊神,各種節日也基本都和舊神有關,甚至有一些資料顯示護國大陣可能也是舊神送給人類的饋贈……但事實上,上三族可不止有一個舊神,還有虛空和昆古兩個種族,既然它們與舊神並稱為上三族,說明它們是同一個等級,自然在人類這邊也有相應的信眾。”
    戰魅頓了頓,繼續說道
    “剛剛提到的深淵教會,信奉的就是昆古。不過他們的信仰多多少少都帶點邪性,以往出現的活祭事件不是一次兩次了。那幫人簡直和瘋到極致的煉金術師一樣,完全不把人的性命當做什麽有價值的東西,為了自己的信仰可以不顧一切。我們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種人來靈武,不然可能會釀成大錯。”
    利德問道
    “這裏麵有什麽說法嗎?”
    戰魅說道
    “因為我們靈武嚴格講起來不完全屬於人類的地界,這塊土地是我們從巨人族手裏搶來的。比起其他的地方,護國大陣在這裏的效果要明顯地打個折扣。而且你應該知道了吧?巨人族本身就是昆古創造出來的生物,這片土地在深淵教會看來就是不折不扣的沃土,我們必須時刻警惕他們在這裏紮根。”
    這次不用利德詢問,戰魅已經開始補充說明
    “還有就是利德先生問的,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突然小心戒備了。事實上,靈武很早之前就開始防備這個教會,既然是教會就肯定會宣傳教義、吸納新的信徒,我們趁機往深淵教會裏前前後後輸送了三十四名臥底,但這三十四個人在上個月同時斷了聯絡。”
    “朝北行是靈武每年雷打不動的大事,我們擔心深淵教會會趁著我們不在的時候搞事。而他們的手法也一直很奇特,除了知道他們會把人當做活祭之外,活祭的具體過程怎麽實行、又是為了什麽樣的目的,恐怕隻有被害人才知道。從過往的經驗來看,被害人一般都會全身血氣消失,眼神驚恐,似乎在臨死之前曾窺探到什麽極其恐怖的事情。雖然我們從臥底那裏摸清過他們很多動向,但像活祭這樣核心的秘密,他們一直都嚴加保管,不留任何破綻。”
    “所以對我們靈武來說,他們就是未知的危險。為了應對這種危險,我們隻能采取我們認為最為正確的舉動,也就是重兵看防。日衛大將軍和丞相禦佐都留在靈武,以應對可能出現的各種亂局。”
    利德思考了一下,說道
    “也就是說你們這一次是雙線作戰?確實不容易。”
    戰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
    “還好啦……啊,前麵應該就是泣夜之原了!深淵教會的事情先放一放,這次就麻煩利德先生保護好我啦!”
    說著,戰魅裹緊鬥篷、戴上兜帽,微微發燙的身軀又自然而然地靠在了利德身上。
    ……
    靈武境內,空無一人的荒野。
    長相普通的青年半跪在地上,用匕首在堅固的凍土上刺出一個複雜的花紋。如果這次負責朝北行的靈武高層回來的話,一眼就能看出那個像是彼岸花、又像是巨大章魚的紋飾與巨人族心髒結晶上的花紋是同一個東西。
    “下血引吧。”
    青年低聲說道。身上長有鱗片的少女抬起手腕,細瘦的胳膊上有不少長長的傷疤。她抽出匕首毫不猶豫地朝自己的手腕劃去,眉頭都不皺一下,就仿佛感覺不到痛一樣。
    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咒紋上,就像有靈性一般迅速填滿了刻印的凹槽,然後迅速凝固,為咒紋增加了血色的描邊。整個紋飾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幾十條觸手肉眼可見地翻動了一下,然後重新歸於沉寂。
    少女也不止血,垂下手,任由鮮血繼續流個不停。
    咒印正式完成,青年用周圍的積雪將這裏埋起來,很快雪原上就恢複了平時的模樣,不會有任何人走著走著突然閑著沒事在雪原上挖坑,所以這裏非常安全。
    青年露出一個笑容,朝少女伸出手,說道
    “做得很好。走吧,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少女點點頭,將沒有流血的那隻手舉起來,放到他的手心裏,袖子自然而然地向肩膀滑去。本該美麗的胳膊上除了生有鱗片的部分,滿是一條一條的傷疤,看上去扭曲、醜陋,與同齡人大相徑庭。
    她是徹底把這條手臂自傷到快要爛掉才換成另一條,也不知道這段時間裏她拿刀切了自己多少次,完成了多少個這樣的咒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