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破軍鐵杖 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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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風雨錄!
    “麴?麴管家?!!”宇文遠心中猛然間像是劃過一道電光一般,難怪昨晚那青年齊眉棍這般威猛,看來竟是這麴管家門下弟子!他如今已知這麴管家乃是嶺南麥家雙英之一的麥長雲,隻為當年第一代鬼獄無常秦廣練成《陰世鬼書》,曾與麥家一場大戰,麥家高手死傷頗多,連自家家傳鐵杖都被人擄去,不知下落,從此嶺南麥家便與這鬼獄一脈成了世仇,麥長雲更是改名換姓,隱身在金國宮中,密地查訪鬼獄無常和自家鐵杖下落,但之前那完顏亮曾說麴管家武功盡失,卻不知是為何?想到這裏,宇文遠趕忙回身,拿了那杆鐵杖掛在馬上,這才出來隨眾人而行,李徒郎見宇文遠臉上忽驚忽喜,卻是不知甚麽意思,見他將鐵杖拿在身邊,隻當宇文遠是預先提備之意,趕忙也將自己長刀大弓一並拿了,放在馬上。宇文遠看了不免一笑,隻是此事事屬隱秘,此刻人多嘴雜,因此也不解說。
    幾人隨著那麴管家家仆一路而行,原來那麴管家所居並不在上京城內,反倒是離著這城池頗遠,將及紅日平西,夜幕漸起,這才遠遠看見一座莊頭,那為首之人便道“諸位慢行,容在下先行一步稟告主人一聲!”說罷便縱馬而去,遠遠幾聲吩咐,就見莊門大開,裏麵隱然燈火通明,看來是已然有備模樣,遲老道也不坐在車裏,也不顧身上傷勢痛楚,看著那莊子笑嗬嗬道“看來今夜又能大快朵頤咯!隻是不知這老麴備下甚麽好東西?”宇文遠幾人都知道遲老道生性如此,也隻是一笑。
    “道長!”幾人剛到門前,就見麴管家站在門口,對著車上的遲老道拱手相迎,見遲老道被盧穎兒攙著下車,臉色卻是一變道“怎地道長受傷了麽?”遲老道嗬嗬笑道“說不得說不得,咱們且進去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老雜毛再慢慢講給你聽!”說著話卻眼光往周圍家仆身上一掃,微有幾分疑慮,麴管家知他心中意思,當下笑道“道長不用疑心,這裏所有家仆,無一人是這金國之人,都是我嶺南家中舊人,因此在這莊上,道長盡管放心便是!”在看後麵宇文遠下馬過來,臉上不免有些驚訝道“果然了得,果然了得,不想遠哥兒當日幾成傷重不治之狀,今日看著卻是神完氣足,步履穩健……不知這位兄弟又是誰?”宇文遠見麴管家看著李徒郎麵帶疑色,知他見了生人心疑,趕忙道“這位是李徒郎李兄弟,乃是草原上的漢子,如今是這個這個……。。”說著便笑吟吟看了一眼盧穎兒,麴管家見宇文遠言辭吞吐,倒是有些詫異,看了看李徒郎,再轉過頭看看盧穎兒,見他兩人都有些微微臉紅之意,哈哈一笑道“原來如此!快請進,快請進!”
    “麴管……麴先生且慢!”宇文遠當日在浙西路上,一直以麴管家稱呼,此時忽然覺到有些不妥,此人雖是當時第三家管家,其實乃是潛身在彼,口中便改了稱呼道“晚輩有一樣東西,還要請麴管家看看!”說著便把那根鐵杖拿了過來,雙手恭恭敬敬奉給麴管家麵前。
    “破軍鐵杖!?”麴管家見他自馬上拿出這鐵杖之時,眼中已然有些驚訝,此時見宇文遠雙手奉上,頓時麵色大振,將那鐵杖從頭至尾細細看了一遍,雙眼不免有幾分微紅,剛剛伸出雙手要接,猛然想起此時還在門口,臉麵鄭重道“遠哥兒且進莊再說!”跟著便厲聲吩咐家仆道“即刻關門閉莊!”
    “此物遠哥兒從何得來?”麴管家看著家仆將莊門緊閉,這才引著眾人直到後堂,果然酒宴已然擺好,遲老道也不謙讓,隻管坐了,也不等麴管家禮讓,已然自顧自大吃大喝,麴管家此時才將這鐵杖十分恭敬接了過來,托在手中,端詳良久,看著宇文遠問到,宇文遠見堂中並無別人,這才將那夜之事一一說了一遍,麴管家卻是越聽越驚,見遲老道雖是自顧自吃喝,到底神情氣色上不如以往,沉思半晌道“我早已知道這萬山莊與群山會之事,不想卻是鬼獄雙煞後人料理,這萬山莊主武功這般狠毒,我倒不知金國還有這般人物?”
    “不是金國人,乃是江南人!”遲老道正略顯吃力扒著自己麵前一隻熊掌,一麵道“這個萬山莊主,對江南武林之事知之甚熟,又不敢以真麵目示人,想來便是怕人認出他來,不過他一時大意,受了遠哥兒一掌,又中了李家哥兒一箭,折了一隻招子,想必也是傷的不輕!”說著話卻似乎想起一事,放下筷子看著麴管家道“當日我同遠哥兒在中都宮中,聽那皇帝說你在江南受傷頗重,武功盡失,難不成是被禿驢所傷麽?”
    “嗬嗬嗬”麴管家臉上微微一笑,將那鐵杖恭恭敬敬放在香案之上,跪在地上拜了三拜,這才起身道“當日浙西一戰,第三家高手折損眾多,我若是毫發無傷,豈不令人生疑?再者這第三家根底已泄,往後這個名頭再也用不得了,因此便讓大和尚賞了我一掌,從此假做內勁全失,不堪再用,就此借機告老還鄉,隱在這上京城外,實則也是為了能靜下心來尋找我麥家舊物,不想我這麽多年心血,卻被遠哥兒一朝所得,麥長雲必要好好謝你一番才是!”宇文遠趕忙擺手道“不敢有勞麴先生相謝,我也隻是偶然所得,不過道長如今傷勢頗重,我有些力不能及,若是麴先生武功盡在,還請麴先生施以援手才是!”他見麴管家既然是當日隻是假裝手上,功力仍存,心中不免一喜,麴管家一身功夫,也是當世少有,幾能與自己師父相提並論,嶺南麥家也身為武林八大家之一,助遲老道療傷隻怕綽綽有餘,見他說要因這鐵杖相謝自己,趕忙提起遲老道傷勢來。
    “遠哥兒不用憂心,我自然鼎力相助!”麴管家臉上一笑道“不過這麥家鐵杖失而複得,嶺南麥家數十載心願得以達成,這份厚恩,麥長雲豈能不謝?不過今日一晚,咱們且陪著道長盡興一場,到得明日,我便起手與道長療傷,再來相謝遠哥兒還杖之情!來來來,且都入席,不然盡都成了道長口中之物了!”眾人這才發覺遲老道麵前早已吃的一片狼藉,登時都是一笑,也不拘禮,各自落座。
    “宇文兄弟!”李徒郎坐在宇文遠身側,見遲老道與麴管家輕聲敘話,臉上略帶幾分焦急,輕聲對宇文遠道“方才穎兒妹子不知出去作甚,此時還不見回來!”宇文遠臉上神色登時一愣,他自從知道這麴管家身份,便再不疑心,況且遲老道雖是受傷,也是久在江湖之人,並無半點防備之意,此刻聽李徒郎一句,倒是有些心驚,見盧穎兒果然不再座中,麴管家見他兩人忽然眼中有異,在堂中看了一圈,輕聲跟遲老道說了一句什麽,嗬嗬一笑道“遠哥兒,李家哥兒,可是再尋找盧家姑娘麽?她姑娘家車馬勞頓,又一路心神俱疲,如今到了我莊上,已然前去歇息去了,兩位不用憂心!”
    遲老道口中也叫著一隻野雞腿,一麵用勁撕扯,一麵含糊不清道“女娃兒家事體多,你二人就莫要操心了,放著這麽多酒菜,趕緊飽吃痛飲一頓,再好好歇宿一宿,養足精神,明日隻怕還有事情哩!”他這話說的倒讓宇文遠和李徒郎一愣,明日還有事情?還有甚麽事情?待要想問時,卻見麴管家同遲老道臉上都是詭秘一笑,麴管家已然叫過兩個家人來道“扶道長去練功房,我來看看道長傷勢如何,再去給兩位哥兒備好客房,等他二人用飯畢,便請兩位哥兒先行歇著便是!”說罷又對這兩人一笑,過來拿了鐵杖在手,對著兩人一拱手,竟然跟著遲老道去了,留下宇文遠同李徒郎兩人麵麵相覷,不知這麴管家究竟弄的甚麽玄虛?
    “宇文兄弟,怎地道長在此一點戒備之心都無?”李徒郎見麴管家與遲老道離去,不免有些詫異問到,宇文遠沉吟半晌,見偌大的一個後堂之上,隻有自己兩人,隻是搖了搖頭,臉上頗為無奈,將麴管家身份約略跟李徒郎講了一遍,李徒郎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江南豪傑隱身在這金國!難怪道長這般放心,隻是穎兒妹子怎地招呼都不打一聲便去歇息了……”宇文遠心中雖也覺得此事有些奇怪,想了半晌也不明其中道理,隻是一笑道“穎兒妹子一個姑娘家,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跟著咱們三個大男人,其中也多有不便之處,如今到了這莊上,或許也要趁此收拾收拾也不一定,既然道長都如此放心,咱們且看明日怎樣再說!”李徒郎此時也無主意,聽宇文遠這般說,想想也卻是有幾分道理,隻好將這一肚子疑惑暫且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