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秦府驚魂 第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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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風雨錄!
    “溫侯呂布!”思玉還未開口,一旁宇文遠臉上卻是一喜,他在臨安之時,也曾聽這酒樓茶肆裏說書先生唱文說書,對這三國故事倒是聽了不少,這時聽坤衣道人說了一個“戟”字,腦中便浮現出那說書先生曾說過的三英戰呂布來,胯下千裏追風赤兔馬,手中鑲金嵌銀方天戟,頭戴束發紫金冠,身穿百花錦戰袍!當下便脫口而出,哪知思玉同坤衣道人聞言都是一愣,隨即都是哈哈大笑。
    “遠哥,方才道長說的明白……”思玉見宇文遠自知說的不對,卻是撓著頭滿麵莫名其妙,情知他不知錯在何處,頓時眼中既是得意,又是憐愛之色道“那豪傑所使乃是雙戟,呂布呂奉先所使乃是一杆方天畫戟,因此必然不是溫侯呂布,想必是曹孟德帳下武猛校尉,陳留典韋,道長可對麽?”
    坤衣道人看著思玉點點頭,麵帶讚許道“不錯,正是惡來典韋,不過典韋天生膂力,過於常人,無需憑借內力,隻憑一身力氣使動這路戟法,將這其中飛椎之法化作飛戟之術,更以小戟為之,後人常以此乃是暗器之道,多有棄之不用,其實可惜。”宇文遠方才貿然出聲,被兩人笑了一場,已然不敢在這兩人麵前賣弄本事,此刻卻有幾分詫異道“既然典韋這般厲害,這雙戟之法到了後世,卻不見顯名,難不成就此斷絕了麽?”
    “那倒不曾”坤衣道人見思玉端起茶壺來,要給各人續上茶水,伸手輕輕一攔道“典韋雖死於宛城之戰,這門武學卻不曾斷絕,隻不過後世之人皆以為此門武學必要膂力過人才能使動,不免失其真意,因此自典韋以後,數代不曾顯名於世,直至隋末唐初,趙王李元霸兩把金錘打遍天下,這擂鼓甕金之名,才又現世間。”
    “李元霸?”思玉看了一眼宇文遠,臉上頗有幾分蹊蹺道“史傳李元霸一身武功,乃是神仙所授,傳自紫陽真人,乃是仙法,怎地卻是擂鼓甕金?”坤衣道人見思玉這話問的倒有幾分稀奇,以思玉之智,怎會相信這般無稽之事?眼光一動,忽見宇文遠在思玉身旁,臉上倒有幾分稀奇之意,嗬嗬一笑,已然明白這姑娘心中意思,看來此一句,倒是替宇文遠所問,便不答話,臉上一笑,口中微吟道“比翼連理非情重,怎比咫尺更相思?”
    宇文遠見坤衣道人正說這擂鼓甕金之事,忽然吟出這一句來,倒是不解其意,再看思玉臉上忽然紅暈上臉,麵帶羞赧,低頭一聲不語,心中不免有幾分奇怪,坤衣道人見宇文遠不明其意,也不去說破,朗聲一笑道“天下何曾有神仙?若有神仙,又何來這亂世紛紛?不過都是些奇人異事寄托其事罷了,趙王李元霸天生神力,倒跟當年典韋相差無幾,隻是為人稍嫌遲鈍,於這戟法不通其意,因此又將這雙戟化作雙錘,隻留其中威猛霸道招式,也成就了當年趙王李元霸錘震天下之名!”
    “道長說的不差!”宇文遠聽的已是頻頻點頭,應聲而道“那說書先生曾說,李元霸兩膀有四象不過之力,撚鐵如泥,這威猛招式於他最為合適!”他此話一出,坤衣道人與思玉又是掩口葫蘆而笑,才知他這些故事原本都是市井說書先生那裏學來的,坤衣道人搖了搖頭道“既然撚鐵如泥,又何必使大錘,別人兵刃來了,一把撚成泥去,豈不更是厲害麽?當年嶽元帥大公子嶽雲也善使擂鼓甕金錘,他卻不是那般力大無窮之人,卻怎地也能憑著手中兩柄金錘名震天下?”
    “嶽……”宇文遠見坤衣道人說出嶽雲來,反是有些遲疑,往日那些說書先生一說李元霸,便是尖嘴縮腮,骨瘦如柴,但嶽雲乃是今人,宇文遠雖不曾親眼所見,也知道嶽雲為人儀表堂堂,雖是將軍,卻如書生一般,原是個俊朗之才,又文武兼備,並不曾說他力大無窮,正猶疑時,坤衣道人卻是歎了口氣道“宇文公子不用想了,嶽公子這錘法乃是自學而成,因此招式上不免自錘而起,若是他不遭橫禍,時至今日,隻怕已然能悟出這雙戟之法,棄錘不用了,當真可惜了……”
    宇文遠同思玉聽坤衣道人話中深有遺憾之意,兩人都是看了對方一眼,心中不免想起當日荒山孤墳之事,宇文遠心中頗有不忿,隻覺一股抑鬱之氣不得而出,忍不住便在桌上拍了一掌,隻聽滋滋幾聲,坤衣道人身前那隻茶杯忽然一道道裂紋顯出,崩然一響,四分五裂碎在桌上……宇文遠登時一驚,看著自己手掌隻是發愣,思玉心中卻已了然,看著坤衣道人滿臉震驚之色,看來方才坤衣道人演練武功之時,那一記飛槌已然將這茶杯擊碎,隻是力道拿捏恰好,因此這茶杯看著還如完整無損一般,但其中紋路已然寸寸斷裂,及到被宇文遠手掌一震,這才顯出碎意來。
    “道長武功果然匪夷所思!”宇文遠見思玉看著坤衣道人驚詫不已,心中念頭已然轉了過來,也已明白其中之事,站起身來一施禮道“難怪獨孤前輩當日對道長武學欽佩有加,今日得見,才知天下武學至妙!”心中又突的一動道“方才道長曾說我師姐身上傷勢隻憑這路槌法便可醫治,晚輩鬥膽還請道長指點我師姐一二,晚輩感激不盡,晚輩也知神功妙技必不輕授,晚輩無以為報,這望海潮掌法想必道長知之甚深,不敢班門弄斧,晚輩另有家傳刀法,願以此與道長相換!”
    “哈哈哈!”坤衣道人見宇文遠言辭懇切,自然是見了這槌法精妙,想求他以此治好思玉身上傷勢,又怕太過唐突,竟然用自己家傳刀法相換,頓時哈哈大笑,思玉心中卻是頗為感動,別人不知,她卻深知宇文遠這路刀法來之不易,甚或餘南山便是因這刀法而死,如今為了求這當世高人為自己治傷,竟然肯用這刀法相換,登時眼中含情帶淚,神情卻是極為喜樂道“遠哥,你這刀法來之不易,道長方才已然說了,我身上傷勢並不要緊,若是道長肯治,自然最好,但這槌法乃是道長武學,豈能跟做生意一般換來換去?”
    “好一對璧人!”坤衣道人見他兩人這般情深意重,笑著讚歎一聲道“宇文公子請起,貧道方才已然說了,你師姐這傷勢不用求三醫出手,貧道若是不肯醫治,自然也不會請你二位進來一坐,你盡管放心,這路槌法本就是當年梁將軍自嶽公子處得來的,隻是不解其中深意罷了,本就是她家家傳武學,貧道豈能遮遮藏藏?你兩人這幾日便就住在這青羊宮中,待我將這一路槌法盡數傳給你師姐,咱們便就此別過,至於你這家傳刀法麽,卻也不用來換!”說罷也不等宇文遠說話,已然起身站在院中道“梁姑娘且過來,我先傳你這槌法中運氣使力之法,你每日裏便照此法,氣行經脈,力通百骸,早午晚間,各使動這槌法一遍,想來不過月餘,你身上傷勢便能痊愈!”宇文遠此時還站在屋中愣神,聽坤衣道人此話,心中頓時大喜,跟在思玉身後便飛奔而出,兩人雙雙跪在地上磕頭,口中也不知說甚麽才好,隻是一疊聲道“多謝道長,多謝道長!”
    “起來罷!”坤衣道人見他二人如此,臉上淡然一笑,扶起兩人,也不避開宇文遠,就這院中將這運氣使力之法一一說給思玉,宇文遠見他已然開始授功,心中也是頗覺感激,實不知如何相謝,此時便是有萬千金珠寶貝,這道人隻怕看不在眼中,就算自己這解牛刀法,恐怕也入不得這道人雙眼,站了半晌,見他兩人說的頗為專注,心念一動,就包裹裏拿了銀子,匆匆出去,將這青羊宮前後神佛,一一拜了一遍,又將身邊銀兩舍下香火錢,此舉倒不是為了謝意,乃是心知自己若是留在這青羊宮,必然是這裏主人看在坤衣道人麵上,一應飯食定然不用破費,自己心中如何受的起這般禮遇,便以這香火錢做了茶飯之資罷了。
    自此兩人在這青羊宮一留便是一月有餘,坤衣道人這傳下來這路槌法果然與平常不同,思玉傷勢自兩三日起,便是一日好似一日,等到一月將盡,已是幾近複原之像,宇文遠心中自然頗為高興,逐日裏隻是在這青羊宮中燒香拜神,早已將這青羊宮走的熟門熟路,這一日拜佛歸來,見思玉不在院中修練這擂鼓甕金槌法,心裏不免一慌,剛要尋找,思玉卻自外麵匆匆而來,倒有幾分奇怪道“怎地師姐今日出門去了麽?”思玉臉色詭秘一笑道“出門去啦!悶了這麽多天,也想出門走走麽,見你隻顧拜神,便不曾叫你咯!”說罷便不理宇文遠,自己拉開架勢,照著坤衣道人所授,一招一式練了起來,倒叫宇文遠站在一旁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