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涯亡命 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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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風雨錄!
    唐懷德這一番話,說的最是明白不過,雖是信了宇文遠並非殺唐繼業的凶犯,也是看著獨孤勝在這江湖上的名氣,與這神乎其技的劍法之上,至於宇文遠,仍是凶險萬分,無論是唐門,還是武林之中,宇文遠仍是惡名在外,即便是唐懷德,隻怕也不會再唐門與五維麵前替宇文遠辯白此事,畢竟如今身死之人,臨死之言都是死於宇文遠手中,已然算是鐵證如山,實難辯白,思玉聽唐懷德這般說,自是一臉失落之色,心中也知唐懷德直至此時,亦是不肯盡信宇文遠乃是清白之身,宇文遠卻是一拱手道“晚輩多謝唐前輩體諒之恩,至於這凶犯來曆,晚輩自然要查個究竟,還武林一個明白,還晚輩一個清白!”
    唐懷德見宇文遠說的十分懇切,心中不免又信了三分,見他三人將地上弩箭盡行撿起,放在自己那小箱之旁,沉思片刻,自懷中摸出一麵小小玉佩,略略掂量掂量,交到宇文遠手中道“此乃不死玉佩,唐門之中共有五枚,帶此玉佩者,唐門五維以下見之,縱有冒犯之處,必不傷殘性命,你可帶在身上,待到此事查清,我自來取回便是!”宇文遠看著玉佩,顏色青黑,質地純淨清冷,無有半點雜質,的確是上等好玉,形製也不甚大,比之一枚銅錢也不過大了半許,做工十分精妙,邊緣之上按著方位,在雲紋之上依次刻著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卦,攢著中間兩扇門開,門中卻是一個唐字,翻過來時,卻是一副先天太極圖,中間隆起一個小小“德”字!宇文遠心中一震,所謂五枚者,隻怕乃是五維人各一枚,這一枚上刻“德”字,自然是唐懷德所屬了!欲待推讓不受,唐懷德早已放在自己手中,那裏還拒絕得了!
    胡空青幾人見唐懷德非但不再追究唐繼業身死之事,反將自己身上玉佩交付宇文遠,臉上都是一喜,如今武林中要殺宇文遠之人隻怕不少,其中尤以唐門高手眾多,尤其擅用暗器同毒藥,最是防不勝防,現下有這玉佩在,雖不敢說就此在江湖上性命無虞,起碼唐門之人不會擅動殺機,多少免去了一分擔憂之意。唐懷德如此度量,看來還是瞧在獨孤勝麵子上,不禁都是有幾分敬佩之意,隻是胡空青一轉頭間,見三醫站在那裏,見了這枚玉佩,臉上已是轉了顏色,不複方才那般喜悅,頗有幾分陰鬱之意。
    “唐老五!何必這般言而不盡!”獨孤勝看著唐懷德將這玉佩交在宇文遠手中,臉色也是一沉道“這不死玉佩難道果真不死麽?你便直承仍是不信遠哥兒清白,老夫也不怪你,畢竟此事事出蹊蹺,若不真相大白,人人心中都有疑慮,既然你將此玉佩交於遠哥兒,又何必這般吞吞吐吐,不妨直說你這玉佩到底是何意思!”
    “不錯!”唐懷德見獨孤勝臉色已變,也知他必然知道自己這不死玉佩其中含義,眼中也是寒光一閃道“如今唐門精英盡出,隻為查明唐繼業身死之事,唐門既不願隨意歸咎與人,也不願放過元凶首惡,我今日來峨眉,原本應將宇文少俠帶回唐門推問明白才是,隻因你老獨孤作保,這才暫且放過他去,這玉佩如今交於他手,也是不願他死在別人手下,除我之外,便是唐門掌門之尊,也不敢動他性命分毫!,若唐門查實,此事果然與宇文少俠有關。或是此事果然與他人無關!此玉佩收回之時,也就是宇文少俠斃命之日,我今日親手放他,來日也自當親手取他性命!也算是給唐門上下一個交代!”胡空青幾人這才明白這玉佩用意所在,看來唐懷德今日既不肯便信,也不肯貿然與獨孤勝翻臉,便以此玉佩相授,宇文遠雖得一時安寧,但若是其中有變,唐懷德到時必然親自出馬,宇文遠又不可日日留在獨孤勝身邊,看來當今之務,乃是要盡快查清此事,不然當世除了獨孤勝,還有誰能擋得住這千機弩一發之威?一時間眾人都是有些暗自惴惴之意。
    “老獨孤,我話已說清,不便在這峨眉久留,還有要事去辦,這就告辭了!”唐懷德見眾人都是沉默不語,對著獨孤勝雙手一拱,將那千機弩收了,提在手中,轉身便要離去。
    “慢著!”獨孤勝陡然沉喝一聲,唐懷德略帶猶疑站住腳步,不知獨孤勝是何意思,獨孤勝卻對宇文遠道“遠哥兒,將那長劍交於你唐家前輩!”宇文遠不知獨孤勝是何意思,隻是遵命照做,拔起地上那柄長劍來,雙手捧著交給唐懷德,唐懷德看了一眼已然精光閃亮的長劍,眼中遲疑片刻道“老獨孤,你這是何意思?”
    “沒甚麽意思!”獨孤勝站在原地,一臉傲然之意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既然以不死玉佩付遠哥兒,老夫便以此劍為質,你隻管帶回唐門便是,不過老夫也有言在先,此事事關重大,老夫也自當查個水落石出,至於你唐門到底如何斷定,老夫也管不著!不過老夫未曾查清此事之時,遠哥兒若是傷在唐門手中,到時候就請唐門上下,跟這柄劍說話罷!”唐懷德不意獨孤勝竟是此意,臉上登時閃過一絲懼意,隨即冷笑一聲,看了一眼宇文遠道“想不到老獨孤為了你一介後生晚輩,竟然肯放下如此狠話,倒叫人有些不知為何?”
    “不知為何?”獨孤勝也是冷笑道“老夫與他師父師祖,相交頗厚,如今他師父行蹤成謎,師祖又是閑雲野鶴,難以照顧,老夫自當替一僧老和尚管教管教他這徒孫,否則若是任憑他身背冤疑,為人所害,日後老夫如何再見故友之麵?”唐懷德此時眼中才是一震,看著宇文遠道“你是一僧老和尚傳人?”宇文遠見問及自己師祖,自是十分恭敬點了點頭,唐懷德這才倒吸一口涼氣,看了一眼獨孤勝,又看了看宇文遠,冷笑一聲道“我說麽,老獨孤竟然對你如此相護,原來是大有來頭,這柄劍我便手下了!”說罷自宇文遠手中拿過長劍來,倒提手中,放聲大笑而去,身形將沒之時,陡然轉身道“若有一日,唐門能與一僧一劍拚個你死我活,想來也是當今武林一大盛事,痛快痛快!”
    獨孤勝見唐懷德就此去了,也是暗自歎息一聲,提了那壇酒,一人慢慢而行,也不知往何處而去,宇文遠站在原地,一臉茫然之意,王昔邪看了半晌,到底有些不明白獨孤勝為何要以長劍為質,卻是看著鬼醫道“師父,既然人家唐家以這玉佩給遠哥,自然是要查清此事,到時候遠哥清白自顯,怎地老先生還要以長劍為質,好似就此要跟唐門為仇一般?”幾個晚輩此時心中也都疑慮此事,見王昔邪發問,也都不免看了過來。
    神醫臉上頹然一笑道“也不知你們幾人在此聽了半晌,到底聽了些甚麽去?那唐五爺說的明白,唐門自然要去查清此事,但這凶犯究竟何人,那是誰也不知,若唐門到底查不到凶犯所在,自然便以唐繼業臨死之言為證,到底落在遠哥兒身上了解此事,這也是唐門無奈之法,一代江湖豪門,門中傳人被人在自己家門口所殺,竟然有仇不得報,這名聲傳了出去,豈是那麽好聽的麽?到時候唐五爺親自出手,甚或五維齊出,遠哥兒豈是他們對手?因此獨孤老先生以長劍為質,也是迫不得已,以一僧一劍在武林中聲望,多少鎮住唐門不敢擅動,獨孤老先生自然要將此事查訪的明明白白,否則唐門必不肯讓此事成了一樁武林懸案,即便如此,你們方才也都聽到了,唐門雖懾於一僧一劍之威,也不懼以全門之力應對當今武林兩大頂尖高手,看來此事多少還是有些迫在眉睫,遲疑不得!”
    “呸呸呸!”鄭潤兒想了半晌,忽然一臉鄙夷,連聲呸道“這唐門算甚麽江湖豪門,自己查不到凶犯所在,便歸咎遠哥哥身上,豈不是妄殺好人?哪裏還有武林豪門恩怨分明之意?”王昔邪也是神色不屑道“我偏不信他唐門有這份本事,依我看,那甚麽五維未必能擋得住獨孤老先生一人,更何況還有遠哥師祖一僧和尚?唐門若是這般事理不清,也不用稱作甚麽武林豪門了!”思玉到底心思機敏,一語不發,臉上盡是憂鬱之色,她雖知唐門若是查不到凶犯所在,仍來找宇文遠尋仇,的確有些不妥,可思來想去,唐繼業臨死之前其言鑿鑿,已然被武林眾所周知,莫說唐門至今仍是疑心宇文遠,就算唐門明知宇文遠乃是清白之人,若是無憑無據,就此放過宇文遠,隻怕就此也在武林中名聲掃地,心念至此,不覺對那嫁禍之人油然升起一股憤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