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銅笛鐵劍 第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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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風雨錄!
    “掌櫃的有何急事?”宇文遠接過書信,看了一眼思玉,這掌櫃的必定是從西湖別院中得知兩人來此,看來對自己兩人此行所做何事也是知曉,否則決然不能徑直尋到淳於家來,思玉也是滿臉詫異,不知這掌櫃到底何意,按說一封書信,隻需讓西湖別院中人送來便可,怎地還要親自送來?既然送來,何以不等尋到兩人,又匆匆折返臨安?還要想甚麽其他法子?看來這信中必有蹊蹺。
    宇文遠此時已將這書信拆了開來,隻見封固甚密,信封也無字跡,高子羽見他拆信觀看,卻是不願得知旁人秘事,看著宇文遠一笑道“宇文少俠且慢自觀看,若是有甚要高某協助之處,還請開口?”思玉見宇文遠越看眉頭越深,也知書信中必然有異,見高子羽要走,趕忙施禮道“多謝高掌門,還望高掌門尋個殯殮師父來,將曆前輩屍首收斂起來才好!”高子羽也是看著曆亭寒屍身,略略一點頭自去了,淳於家昨日一戰,傷亡不小,也有幾個殯殮師父還未離去,就此進來將曆亭寒屍身抬了出去。
    “掌櫃的在信上說甚麽事?”思玉見眾人退出,再看宇文遠,已是盯著信紙,臉上神色大變,趕忙問道,宇文遠也不出聲,將那信紙翻起第二頁,匆匆看罷,這才將手中信紙遞給思玉,略略穩了穩心神道“不是掌櫃寫的信,是何二哥所寫!”
    “何二哥?”思玉也是一驚,眼露猶疑接過信紙道“何二哥不是回昆侖去了麽?難道他遇上甚麽難事?”宇文遠也是神色頗有幾分不願相信之意道“若是何二哥信中所說是真,師父隻怕落在別人手上,可世間誰有這般本事,能將師父這般輕易擒住?再說師父也不是個啞巴!我……有些不信,你瞅瞅看,莫不是二哥看錯了?”
    “師父?”思玉聞言也是大驚,癩和尚為人機警善變,一身武功又非尋常高手可比,除非對手中能有獨孤勝這般高人,否則即便是有一二高手,要勝過癩和尚尚且不易,更遑論將他擒住?也難怪宇文遠不肯相信!趕忙展開信紙看時,果真是何世異所寫,心中所說也是頗為簡略,他自離了嶺南,帶著何世奇骨灰返回昆侖,在甘涼道上遇見幾人,趕著一輛大車,車上遮的十分嚴實,為首一人武功甚高,聽這幾人閑聊之時,似乎是說捉住了一位武林中藏匿已久的人物,要送往金國中都跟人對質甚麽事情。何世異本也不放在心上,可那夥人閑聊中似乎提到宇文遠名字,便留了心思,尾隨了那夥人一程,路上也聽其中有人說那被擒之人似乎是個“啞巴禿驢”,便想看看那被擒之人到底是何模樣,不料在風陵渡與那幾人走的近了些,險些露出行跡,那領頭之人甚為警覺,險將何世異斃於掌下,幸得何世異身上背著何世奇骨灰,便說自己乃是送家人骨灰前往中原安葬,這才騙過那領頭之人,不過動手之時,那領頭之人曾喝問何世奇是否乃是為救禿驢而來?何世異多少也知曉些癩和尚之事,因此趕忙修書,托人快馬帶往臨安庖丁樓,將此事告知宇文遠,看他是否對這“啞巴禿驢”略知一二,自己仍是遠遠跟著。
    思玉此時看著此信,心中倒是突突直跳。照這信中所言,何世異因不敢緊跟,因此連那幾人名姓,門派來曆都語焉不詳,隻是聽聞其中有人曾提過宇文遠名字,再有那“啞巴禿驢”,何世異也是未曾看見,不知容貌,也難怪宇文遠有些疑心不信。但思玉最為擔憂的乃是這“啞巴和尚”就是自己師父,須知癩和尚當年身負許多門派高手掌門生死不明之事,武林中為此事,追緝癩和尚之人也是頗多,依著癩和尚秉性,若是失手被擒,必然閉口不言,決然不肯吐露一字,這“啞巴”二字,或許便是因此而來,宇文遠生性秉直,現下還想不到這一節上,自己現下也隻是如此猜測,不敢就此跟他說的太過明白。
    “要不咱們到金國走一趟?”思玉心中思量片刻,看著宇文遠道“如今二哥雖不知這啞巴和尚到底是誰,也不知這幾人來曆,不過照我想來,這幾人將這啞巴和尚帶往中都,頗有幾分可疑之處,說不定是哪位江南隱逸為人所擒,再說二哥這番緊隨,到了金國地方,也有幾分不妥,二哥如今隻怕傷勢未愈,咱們須得接應接應才是!你覺道如何?”宇文遠見思玉這般說,似乎也有幾分道理,且不說那“啞巴和尚”是不是自己師父,但隻何世異輕入金國,已算是身入險境,黑風峒一戰,也有金國宮中高手參預其中,若是被人見了,隻怕有些不妥,自己也該當前往金國接應一番才是。
    “可曆前輩屍骨未寒,咱們難道就將他留在此處麽?”宇文遠雖覺思玉所說不差,還是有些遲疑道“或者咱們先將曆前輩棺木送回臨安,再往中都?”思玉見宇文遠麵上遲疑,知他此番受曆亭寒大恩,得授一身雄渾內勁,多少有些感激之意,再者就是心中不信癩和尚竟能為人所擒!須知當日癩和尚在風陵渡使計脫身之策,至今仍是宇文遠心中一大樂事!可那“啞巴和尚”若果真是癩和尚,一旦錯過良機,將來宇文遠若是知曉此事,隻怕要負疚終生。因此此事無論如何不可拖泥帶水,即便那“啞巴和尚”不是癩和尚,多少也能將何世異帶回江南來!也不算白跑一趟。
    “曆前輩之事,我看暫時托付給高掌門……”思玉心中權衡已定,咬了咬嘴唇思量道“你再修書一封,讓高掌門命人隨曆前輩靈柩一同送到掌櫃的手中,讓掌櫃的將曆前輩靈柩埋在義父墳塋之側,咱們快馬趕往中都一探究竟!若是無事,那自然最好!也可將二哥帶回江南,讓他將養些時日再返昆侖不遲!你覺道如何?”
    “師姐……”宇文遠見思玉這般安排,卻是盯著思玉麵龐道“你是不是從信中看出些甚麽端倪來?”思玉眼光也是一跳,知道宇文遠經曆多事,已不是當年可比,隻怕多少也有些猜測出自己心中用意,臉上不免一笑,剛要開口掩飾幾句,就見宇文遠低頭思量片刻道“二哥這信上所言,甚是不清不楚,我也是有幾分心疑,隻是不知這疑從何來!我知師姐你心思敏捷,遠勝於我,定然看出些不妥來,不肯對我明說,也是怕我一時情急,忍耐不住罷了!不過這般抽絲剝繭,於蛛絲馬跡,萬千繁瑣中找出線頭兒之事,我素來不如師姐!你既然料定,咱們便依著你心中所想去做!我心中雖怕那啞巴和尚也是師父,可到底還是不敢確信,真正所怕的,乃是那金國皇帝至今仍是命人四處打探你下落,就如那薛廣平,至今仍想將你帶去金國送給那皇帝!咱們此去中都,乃是金國高手雲集之地,我實在有些擔心你安危,若不然,你便護送曆前輩靈柩回臨安安葬,我一人前往中都如何?”
    思玉萬沒料到宇文遠心中顧慮之處乃是此事!心中倒是一甜,過來拉住宇文遠雙手笑道“若是從前,隻怕我還得聽你這完全之策,可如今這金國那些高手,還有何人能跟我這宇文少俠相抗衡?有你在,便是有千軍萬馬我也不懼!你去哪裏,我便跟到哪裏!”宇文遠聞言也是一笑,他如今身負曆亭寒畢生內力,無論是望海潮掌法,還是自己家傳的解牛刀法,雖是還未曾遇見高手過招,威力都定然非從前可比,原本那望海潮掌法最後兩勢中許多不解之處,此時想來也是豁然開朗,若當真有金國高手不知死活,自己也正好印證印證這一身功夫!當下也是一笑道“我倒將此事忘了,既然如此,那還請師姐給掌櫃的修書一封,托他將曆前輩靈柩好好安葬,咱們事情一畢,再回來祭拜他老人家!我這就去跟高掌門說一聲,請他派人將曆前輩靈柩送回臨安去!”
    兩人商議已定,便分頭行事,思玉下筆甚快,這書信之事自是小菜一碟,高子羽見他兩人突然要前往中都,也是頗感意外。不過也知他兩人來曆非常,跟費公明都是有些交情,自然也不多問,曆亭寒屍身此時已然入殮,又因此人也曾是一代武林梟雄,自也在院後有個小小靈堂,宇文遠同思玉兩人,不免也是祭拜一番,高子羽又立時安排下人手,將曆亭寒靈柩送往臨安,又給宇文遠兩人備下盤纏,隻等到第二日一早,便各自起行。宇文遠兩人見他發號施令,頗有法度,好似指揮行伍一般,自也有些詫異,料他當年也必是嶽飛麾下之人,難怪費公明要留他鎮守淳於家!